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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地点诡异,季钧该以为是在街上碰到奚刀了,他回答:“我很好。”
奚刀靠近了些,一把抓住他的手,举高些了,仔细看了两眼,季钧有点不知所措地茫然,奚刀突然出手如电,
就着他被抓住的姿势,一下子扭断了他手指上戴着的银白戒指。
那戒指居然有如生根了一般,断落的时候带来钻心的疼痛,季钧痛得要跳起来,却给奚刀立刻按住了,压在床
沿上。
一面镜子搁在季钧眼前:“喏,好不好你自己看吧。”
季钧看着眼前的镜面,里面映照出的是自己的脸,但又不完全是。
因为这张自己看了二十几年的脸上,竟然有着奇异的浅红色的纹路,似曾相识。
“这,这是——”季钧惊疑不定。
“妖纹。”奚刀的回答波澜不惊,“独一无二的,妖怪的纹路。”
季钧一下子挣扎起来,奚刀顺势放开他,让他夺过镜子仔细看去。季钧傻了一般看着镜子里那诡奇的纹路,果
不其然,这纹路跟他曾经在水秀身上近距离看到过的妖纹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浅淡得多,他愣了半晌才道:“
我,我附身在妖怪身上了?”
季钧没有立刻得到回答,他抬眼看去的时候,才听到奚刀回道:“恐怕不是附身,季钧,你已经快变成妖怪了
。”
“变成妖怪?!”季钧不敢置信地重复。
“不信你再仔细看看你自己。”奚刀道,季钧如他所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赤裸的双脚背上,有着微
微的突起,像是数排细小尖锐的兽牙,而手臂上的则出现了古怪的裂纹,有着木质的肌理,又折射着金石般不
属于人体的颜色。
季钧这一惊非同小可:“之前都好好的,我怎么会变成妖怪!”
“不是突然,是缓慢进行的,你现在也还不完全是妖怪,大概是半妖的样子吧。”奚刀弯身从地上捡起那银白
色的指环,细细看了看,“这是山蜃的壳所做,有着些微幻术的效应,你将它戴在手上,所以看不到自己变成
了什么模样。”
“落下石他居然——”
“对,他居然如此有才华,做个藏妖者真是太浪费了!”奚刀突然激动起来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将人变
成妖怪,这是比寄生更违逆天理的做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季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自己正在变成妖怪的事实让他消化不了。
奚刀继续自说自话:“这意味着,落下石也许能走到法术的顶点!玄云衣为什么做不到,因为他太过墨守成规
,没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生法术的气魄,畏首畏尾,一会怕天劫一会怕地罚,他还不如去相夫教子算了!
落下石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打破所有法术体系和规则,恐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季钧沉默了好久,才说:“你又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太中意他,要他做我的弟子,我不能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被逐出人间界就麻烦了。”
季钧这一惊非同小可:“逐出人间界?!”
奚刀笑笑:“你以为把人变成妖怪很容易吗?往大了说,这打破了自然的界限,只有神一级别的能力才能做到,
仙都不行。落下石要做到这个地步,需要巨大的力量,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吞并妖怪,不停地,大量地进行,将
妖怪的力量融合起来一丁一点地改造你。然而这是有很大风险的,如果他融合的妖力超过了一定程度,那么,
他可能会跟传说中上古的凶兽一样,因为太过强大而被人间界排斥,落入妖魔道。”
妖魔道什么的,季钧听不太明白,只知道肯定是很糟糕的事情,他便追问跟自己有关的:“他为什么要让我变
成妖怪?”
“大概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你绝对不会离开他,我猜当你变成了完全的妖怪的那一天,他定会将你藏入他体
内,从此再无分离了。难道你没有发现,日复一日,你越来越倾向他了,因为你在逐步妖化,所以会越来越不
能抗拒他,”奚刀说着说着又说到一边去了,“落下石身世奇特资质怪异,既不算人,又不是妖,他既不被人
的框架束缚,又不被妖的秉性牵制,既不知道害怕,又不懂得后悔,做事聪明手段决绝胆大包天任性妄为——
——”
奚刀在滔滔不绝说些什么,季钧已经没有在听了,他只在想,落下石当真是要让自己变成妖了吗?
正在这个当口,听得哐当一声,有个白色影子一下子冲进了房间,定睛一看,又是个熟人,李攀!
他急促地说道:“你说完了没有!”
季钧叫道:“李攀,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回阴阳道了吗?!”
奚刀笑笑:“当然是我在野外偶遇这位阴阳道的巡判,我对他晓以大义,他才掉过头来帮助我们对付。”
可季钧看着李攀的脸色,怎么也不像是晓以大义之后的豁达,倒有些被抓了痛脚的憋屈,他黑着一张脸说:“
玄云衣不可能抵抗太久,落下石已经驾驭了太多妖物,他会死的!”
奚刀笑得甚是愉悦:“玄云衣一生的梦想就是除魔卫道,就让他去燃烧生命实践理想吧。”
…
哎哟,我熬夜熬成这样。。。。
就不要再纠结周五党还是周六党了。。。
我差点就心一横想一个通宵写完算了。。。
后来想想。。。
算了,让季钧再撑一周吧。。。
倒了八辈子霉 第六十一章 (完结章 上)
季钧枯坐房中,看着日头升起,门开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去。片刻后,一双胳膊从后面环上他的肩膀
,温暖的呼吸落在头顶。
“怎么在发呆?”那是带笑的声音。
季钧仰起头来,平静地回答:“你去哪儿了?”
落下石眨巴眨巴眼,有点无辜地说:“谁叫你梦里踹我,我醒了就睡不着,又不好吵醒你,只能自己出去溜达
一圈。嗳,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轻快真诚,季钧都要当做是真的了。他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我身体不舒服。”
闻言,落下石扳过他的脸,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指摩挲过他的脸颊,季钧注意到,他是细细地顺着他脸上的妖
纹摸了一遍,才道:“没有什么大碍,也许只是着了风寒?”他站起身来,“今天的药丹还没有吃,来,吃下
去就好了。”
他掏出平日里的蓝色瓷瓶,倒出了三颗。
季钧一看到他口中所称的药丹,心都抽搐起来了。他如今手指上套的,是个假的戒指,幻术对他已经不起作用
。他明明白白看到,哪儿是什么药丹,根本是胎盘似的东西,透明薄膜里裹着蜷缩的小妖怪,肢体角爪,看得
一清二楚。
妖胎!
他让自己吃的一直都是妖胎!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季钧一下子推开落下石的手,没走两步就半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悔恨、愤怒、憎恶,所有的感情都变成了催吐剂一般,他直吐了个天昏地暗,太恶心了,就连落下石在身后帮
忙拍他的背,都让他恶心!
等季钧稍微缓过来,看到自己的那些呕吐物,更恨不能把手探入自己的脖子里,把自己的五脏都掏出来清洗一
遍。
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消化后的食物,而是更加叫人难以忍受的、诡异的东西,那些硬直的爪壳,卷曲的毛发,
还在蠕动着的肉泡,季钧根本不敢去想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残渣,也根本不敢细想他呆在落下石身边的这段子
日子,到底吃进去了些什么?!
他因为难以抑制的恶心而浑身发抖,脸色青白,心脏乱跳,还真有几分急病的模样。
落下石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半抱半扶地让他起来,季钧虚弱地随他摆布,感官却敏锐地察觉到落下石的手指有
意无意地摸过自己手上的戒指。
落下石似乎松了口气,将季钧抱到床上,很快去了又回,半扶起他,递过青瓷水杯:“来,簌簌口。”
跟那清润瓷色成巨大对比的是其中浅红浓稠的液体,季钧几乎又作呕,他摇摇头,缩回被窝,蜷成一团。落下
石叹了口气,放下杯子,也上床抱紧了他,脸贴着他的脸,安抚小孩一般抚摩着他的背:“没关系,很快就会
好,没关系的,你忍一忍。”
季钧蜷缩着,发出低微的声音,不知是哽咽还是呻吟。落下石哄劝了好一会,也不见进展,无奈地起身,季钧
听见他起身下床的声音,突然心急,一把揪住他的长发,从床铺中仰起头来,跟站在床前的落下石终于视线相
对。
季钧发着抖,攥紧了手中的头发,就像抓住最后的希望一般,他几乎是在恳求:“我不要这样,落下石,我浑
身都痛,帮帮我,你帮帮我!”
落下石眼神闪烁,季钧痛苦的表情不是作假,他似乎也心软了半分,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正要说什么。
直视着他的季钧看见他眉心掠过一道红光,落下石的表情似乎痛苦地扭曲了一下,季钧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看
到了,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觉,他不由得松了手。
落下石也抽回了手:“你再忍一忍,我很快就回来,吃了药,你就好了。”说完,他步伐快捷地走到门口,打
开房门。
屋外晨光灿烂。
阳光本应该从那窄小的房框内涌进,灌注整个房间,带来明亮和温暖,但事实却并未如此。阳光仿佛被什么东
西挡住了一般,无法倾泻而入,只有部分光芒散落进来,谨慎地落在屋内。站在门前的落下石理应最被阳光沾
染,然而现在却是幽暗一团,那灿烂的阳光好似避嫌一般,绕他而行。
这让季钧有一种错觉,好像落下石已经开始不再容于这个光芒万丈的早晨,不再容于这个充满热气的世间了。
晨光越是强,落下石越是黑,季钧眯着眼睛,他已经看不清楚他的模样,落下石转身说话的时候,季钧只觉得
是那片黑暗在说话,它用每个字都要在季钧身上留下了划痕般坚决缓慢的语气,一字一字地说:“你是我的,
季钧。不管怎么样,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这本应该是甜蜜的情话,如今在季钧耳朵里,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宣判。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钧突然大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哀嚎,还是在怒吼,抑或是惨叫。他只觉得自己
苦不堪言,疼痛难当,生不如死!
这TM究竟都是为什么啊!
他的拳头落在墙上,桌上,柜上,直砸得血迹斑斑,肉体的疼痛让他冷静了些,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喘着
粗气,摇摇晃晃起身,将面前所有挡路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他在房中翻找。
这木屋的某个地方一定藏着阻拦他的东西,释放妖术的中心,只要毁了那个,他就能离开了。
季钧把屋子掀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他想了想,眼光落到了屋顶。屋里没有梯子,他就站在柜子上,用力
从内向外砸开了屋顶,钻了出去。然后,他看见屋脊上放着个东西。那是个常见的玩意儿,但是放在这个地方
明显不合理。
一架纺车。
看上去只是个很普通的家用纺车,但很小,只有巴掌大小,像个精巧的玩具。虽然并没有风,纺轮却以缓慢的
步调转动着。季钧匍匐在屋顶,小心地挪动着身体,好容易才够到了那个纺车,纱锭空空如也,纺轮上也没有
棉线,自顾自地转动。纺轮上虽然没有棉线,却缠绕着一束头发,随着转轮慢慢转动。
季钧伸手扯下那束头发,一直缓慢转动的纺轮戛然而止,不再动了。
季钧将那纺轮揣如怀中,爬了下去。
这次,季钧很顺利地穿越了山谷,深入密林,越是走,越是阴暗,他却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