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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ⅰ饥饿游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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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尼斯”。我打到的唯一的肉食就是一只从我脚上跑过、想找坚果吃的松鼠。不管怎么说,我先不能捕捉猎物,因为大雪会把我其他食物埋住,而动物总还要四处活动的。那天我比平时走得稍远一点,因而回家的时候急匆匆的。我正拖着麻袋走,突然看到一只死兔子,那只兔子被一个细绳吊着,就在我头顶一英尺的地方。大约十五码外还吊着另一只。我认出来这是一种圈套,我爸爸曾用过这个。猎物被逮着以后,就被吊在空中,以防别的饥饿动物来吃。我一个夏天都在试着摆弄这种圈套,却没有弄成。所以我禁不住把麻袋扔下,仔细琢磨起这东西。我的手刚要碰到兔子上方的细线时,有人喊起来:“危险!”

  我一惊之下,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时盖尔从树后头钻了出来。他肯定一直在盯着我。他只有十四岁,可足有六英尺高,在我看来就是个大人。我曾在“夹缝地带”和学校里见过他。让爸爸丧命的那次矿井爆炸同样也夺去了他爸爸的性命。一月份,他去领英勇奖章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边,又是一个失去爸爸的长子。我记得他的两个弟弟搂着他妈妈,他妈妈当时腆着大肚子,眼瞅着就要生了。

  “你叫什么?”他说着,把兔子从绳套上取下来,他的腰上还别着另外三个。

  “凯特尼斯”我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嗯,薄荷猫,偷东西可是要判死刑的呦,你没听说过?”他说。

  “凯特尼斯,”我稍大点声说,“我没偷,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圈套。我弄的圈套啥也抓不到。”

  他瞪着我,并不相信。“那,你的松鼠从哪弄的?”

  “我打的。”我把弓从肩头取下来。我现在仍用这爸爸给我做得小弓,可只要有机会,我就学着用大弓。我想着到春天就能打些大点的猎物。

  盖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弓。“我能看看吗?”

  我把弓递给他,“记住,偷东西是要判死刑的!”

  那时我第一次看见他笑,他一下子从一个险恶的家伙变成一个让人想与之结识的人。我对他报以同样的微笑可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我们聊起了打猎的事,我说如果他愿意跟我交换,我也可以给他弄把弓;不是拿吃的交换,而是拿他的知识换。我想自己设套,好有一天也能逮到挂满一腰带的兔子,他也答应了。时间一点点流逝,我们渐渐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对方,在哪可以找到好多李子,哪里火鸡经常出没,我们还共用手里的家伙。他教会我下套和捕鱼。我告诉他哪些植物能吃,最后给了他一把我视若珍宝的弓。终于有一天,不言而喻,我们成了好伙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让两家的饭桌上都有饭吃。

  盖尔让我有种安全感,这是自爸爸去世后就不再有的。他和我做伴,我一个人在林中漫长而孤寂的日子也就到了头。我不用再担心背后有人在盯着我,打起猎来也顺手多了。他还不仅仅是打猎的伴儿,也是我的知心朋友,在十二区不敢说的事,我都会对他一吐为快;他对我也报以同样的信任。

  在林子里,和盖尔一起,我时时觉得很快乐。

  我称他为朋友,可从去年起,这个词好像已经不足以道出盖尔在我心中的位置。我的心一阵刺痛。他现在要是和我在一起该多好啊!

  当然,我并不是希望他在竞技场,在那,他撑不了几天就会死去。我只是只是,想念他。我讨厌孤独一人。他也想我吗?肯定想。

  昨晚在我名字下方出现的十一的数字仍在我脑子里盘桓,我完全能够想象出盖尔会怎么说,‘嗯,肯定还有待提高。’接着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开心地笑起来。

  我禁不住对我和盖尔之间真挚的友谊和我与皮塔之间假装的友善进行比较。我从未怀疑过盖尔的动机,而对皮塔却不得不心存疑虑。当然,这种比较并不完全公平,因为盖尔和我从未被抛到一需要彼此竞争才能生存的环境中,皮塔和我都很清楚对方的生存就意味自己的死亡。这个问题又怎能回避呢?

  艾菲在敲门,提醒我今天又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明晚要对我们进行电视采访。我猜想整个团队都会为我们忙得四脚朝天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冲了个澡,这回按下按钮时很小心。然后朝餐厅走去。皮塔、艾菲和黑密斯围成一堆在小声地说着什么。真奇怪。可还是饥饿占了上风,我先没理他们,在盘子里盛满食物。

  炖菜是用大块嫩羊肉和李子干儿做得,浇在野生大米烧的大米饭上。我吃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没人说话了。我喝了一大口橘汁,擦了擦嘴,说:“那么,怎么样?今天您要训练我们怎样接受采访,对吗?”

  “是的。”黑密斯说,

  “不用等我吃完,我可以边吃边听。”我说。

  “嗯,关于我们目前的训练方法,计划有点变化。”黑密斯说。

  “什么变化?”我问,我也不知道我们目前的训练方法是什么。在另一个选手面前不显山露水是我唯一记住的最重要的策略。

  黑密斯耸耸肩,“皮塔要求和你分开训练。”


第一篇 贡品 9、爱的告白

  背叛,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可说来可笑,只有建立了信任,才谈得上背叛,而我和皮塔之间的信任也非白纸黑字,板上钉钉,毕竟我们是彼此竞争的“贡品”。可那个冒着挨打的危险给我面包、开幕式时在战车上拉着我的手、在红发艾瓦克斯面前替我遮掩、又坚持对黑密斯说我会打猎的人却不能让我完全信任?

  话反过来讲,我们不用再佯装朋友,也让我松了口气。显然,在我们之间十分愚蠢地建立的微弱的联系也从此被斩断了。这么做也恰逢其时,猎杀游戏两天后开始,彼此信任只能成为一个人的弱点。不管皮塔是出于什么做出的决定——我怀疑这跟我的成绩比他的好有关——我对这个决定只有感激。也许他也意识到了,我们互为彼此的对手,这样的事实越早接受就越好。

  “好吧,”我说,“那,新计划是什么?”

  “你们俩分别用四个小时跟艾菲学习礼仪,四个小时跟我学习访谈技巧。”黑密斯说。“你先跟艾菲学,凯特尼斯。”

  我想象不出艾菲教我什么,要用四个小时,但她肯定会教到最后一分钟。我和艾菲来到我的房间,她让我穿上一件坠地长裙和高跟鞋,这套服装不是我接受采访时真正要穿的衣服,然后她教我走路的姿势。穿高跟鞋是我最难适应的,我以前从未穿过高跟鞋,踩着高跟鞋用脚豆颤颤巍巍地走路,我还真不习惯。可艾菲不是整日穿着高跟鞋来往穿梭于各处吗?于是我下了决心,既然她行,我也能行。接下来裙子又带来了新问题,它总是绊我的脚,所以,我干脆把裙子提起来,艾菲一见就像鹰一样扑过来,猛拍我的手背,喊着:“裙子不能高过脚踝。”我最后终于克服了高跟鞋。接着还要学坐姿、站姿――显然我很爱低头――目光的接触、手势、微笑。微笑主要是如何保持的问题。艾菲让我说出一百个单调的词语,开始时微笑,说的过程中微笑,结束时也要微笑。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

  “好啦,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艾菲说着,舒了口气。“记住,凯特尼斯,你要让观众喜欢你。”

  “你觉得他们不会喜欢我吗?”我问。

  “如果你老是瞪了他们,就不会。你干嘛不把那犀利目光留到竞技场去?现在,你要感觉自己是和朋友在一起。”艾菲说。

  “他们要打赌我能活多久。”我突然发起脾气,“他们不是我朋友!”

  “哎,试一试,假装是。”艾菲打断我。之后她平静地对我微笑着。“看,就像这样,即使你惹我生气,我仍在对你微笑。”

  “是的,还挺真诚的。”我说,“我要吃饭了。”我踢掉高跟鞋,咚咚咚地跑到餐厅,把裙子撩到了大腿根。

  皮塔和黑密斯的兴致似乎都很高,所以我想访谈技巧训练到明早肯定大有功效。但我这么想可是大错特错了。吃过午饭,黑密斯把我带到会客室,指挥我做到沙发上,然后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

  “怎么样?”我终于开口问道。

  “我在想该怎么办?”他说,“以什么姿态把你呈现在公众面前,应该是有魅力的?孤傲的?凶猛的?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是一颗新星了。你自愿救出自己的妹妹,西纳的造型也使你令人难忘,你的成绩也很高,你已经激起了观众的浓厚兴趣,可还没人知道你是谁。我想让你在明天的访谈中你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好得到赞助。”黑密斯说。

  我以前看过无数对“贡品”的采访,我知道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如果一个选手能吸引观众,无论是幽默的、凶残的或古怪的,他就会得到观众的喜爱。

  “皮塔是什么方式?我是不是不能问啊?”我说。

  “他是可爱型,他天生有一种自我嘲讽式的幽默,”黑密斯说,“可你一开口,就给人一种沉闷不乐或是敌对的感觉。”

  “我没有。”我说。

  “好啦,我不知道那天在战车上的你怎么那么活泼阳光,反正在那之前或自那以后我就再没看见过你那样。”黑密斯说。

  “可你们也没给我太多高兴的理由啊。”我反驳道。

  “你不用讨好我,我又不会赞助你,就假设我是观众吧。”黑密斯说,“要想办法让我高兴。”

  “好吧!”我吼道。黑密斯扮作记者,而我尽力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回答问题,可我却做不到,我对黑密斯刚才说得话太生气了,也没有心绪回答问题。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猎杀游戏——是多么的不公平。我为什么要像跳梁小丑一样去讨好那些我痛恨的人?访谈进行的时间越长,我越发无法掩饰心中的愤怒,最后我简直是把对问题回答喷射到他的脸上。

  “好啦,够了,”他说,“我们需要到别处去找天使了。不仅你充满敌意,而且我对你也一无所知,我已经问了你五十个问题,可对你的生活、你的家人、你喜欢的事物仍然摸不着头脑,观众想要了解你,凯特尼斯。”

  “可我不想让他们了解我!他们已经剥夺我的未来,他们不能得到过去属于我的生活!”我说。

  “那就撒谎吧!编出点故事!”黑密斯说。

  “我不善于撒谎。”我说。

  “那,你最好赶快学会。你的个人魅力与一个死鼻涕虫相差无几。”黑密斯说。

  噢,这么说太伤人了。黑密斯也一定意识到自己说话过来头,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我有一个主意,你假装自己很卑微吧!”

  “卑微。”我随着他说了一句。

  “你就说,不敢相信来自十二区的孩子能表现得这么棒。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说说西纳设计的服装,人们有多么好,这城市让你多么吃惊。如果你不想说自己,至少可以夸赞一下观众。只要不冷场就行了,好吗?你只要滔滔不绝地说!”

  剩下的几个小时真是太痛苦了。没多久,我就意识到我不可能滔滔不绝。黑密斯又尝试把我塑造成高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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