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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淘汰你,一万年也不会。”凯撒鼓励她道。
十一区的男孩名叫萨里什,和露露一样长着黑皮肤,但他们的相似之处仅此而已。他身材高大,足有六英尺半高,像牛犊一样结实,可我发现他拒绝了职业选手要他加入的要求。相反,他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讲话,对训练也不敢兴趣。即使如此,他还拿了十分,不难发现他给大赛组织者留下深刻印象。他对凯撒的调侃不予理睬,只回答是或不是,不然就是沉默。
要是我也长得像他那么高大该有多好,即使表情阴郁、充满敌意也毫无关系。我打赌至少有一半的赞助人正考虑给他花钱。如果我有钱,我也会赌他赢。
接着有人喊出了凯特尼斯伊夫迪恩的名字。我觉得像做梦一样站起身,走到舞台中央。我和凯撒握了握手,他的教养使没有立刻在衣服上擦掉沾得满手的汗水。
“那么,凯特尼斯,凯匹特一定跟十二区有很大区别吧。你到这里后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凯撒问道。
什么?他说什么?好像我没听懂他的话。
我的嘴像锯末一样干。我拼命找到西纳,眼睛死盯着他。我在心里想象着这些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到这里后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我在大脑中拼命搜索着让我高兴的事。‘要诚实’我对自己说。‘诚实’
“炖羊肉。”我终于说出话来啦。
凯撒笑起来,我隐约觉得有些观众也跟着笑起来。
“和李子干一起炖的那种?”凯撒问。我点点头。
“噢,我用桶吃。”他扭身面向观众,捂着肚子做出恐怖的表情。“从这里看不出来,能看出来吗?”观众喊着,说看不出来,然后是一阵掌声。我就说过凯撒很棒,他总能替人打圆场。
“呐,凯特尼斯,”他满怀信心地说confidentially,“你在开幕式上出场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停止了。你觉得那服装怎么样?”
西纳扬起眉毛看着我。要诚实。
“你是说在我担心自己被活活烧死之后?”我问。
观众一片大笑,这次是观众发自内心的笑声。
“是的,就从那里说起吧。”凯撒说。
虽然我一直为不知怎么说话而忐忑不安,可现在的这些话必须要说,要对我的朋友西纳说。“我觉得西纳很了不起,那衣服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衣服,当我穿上那套衣服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现在我穿的这身衣服一样。”我拉起长裙,把它铺展开来。“喏,你瞧瞧!”
观众发出“唔”“啊”的声音。我看到西纳用手微微打着圆圈,我知道他在说,‘转身,我看看。’
我马上旋转了一圈,观众也做出热烈的反应。
“噢,再转一圈!”凯撒说。所以我抬起手臂,转了一圈又一圈,裙子随着我的转动飘了起来,我也被包围火焰起来。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我停下来,抓住凯撒的胳膊。
“不要停!”他说。
“我不行了,我头晕!”我也咯咯地笑起来,发出了我以前从未有过的爽朗笑声。可突然紧张情绪又回来了,我的头很晕。
凯撒像保护我似的,用手臂环住我。“别担心,我已经抓住了你,你的指导老师已经马失前蹄,我不会让你步其后尘的。”
摄像机镜头马上对准黑密斯,大家都在注视他。他已经因为在收获节仪式上一头栽到台下而出了名。他温和地向摄像记者挥手,示意他们别再拍他,然后又指指我。
“没关系的,”凯撒对观众说,“她跟我一起很安全。那么,训练课程怎么样。十一分,给我们透露点训练时的秘密。”
我瞥了一眼露台上的大赛组织者,咬着嘴唇。“唔我能说的就是,这只是第一次。”
摄像机对准了大赛组织者,他们也边点头,边吃吃地笑着。
“瞧,你总是欲言又止,你想要我们的命吗?”凯撒说着,装出好像真的痛苦得要命的样子。“细节,细节。”
我对露台上的大赛组织者说:“我不能说,对吧?”
大赛组织者的一个成员,那个跌倒在击打球上的人大声喊着:“她不能说。”
“谢谢你。”我说。“很遗憾,我的嘴被封住了。”
“那,让我们再回顾一下收获节上你妹妹的名字被喊出来的瞬间。”凯撒说,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你自愿代替她参加猎杀游戏,你能跟我们说说她吗?”
不,不,当着这么多人,我说不出来。也许可以对着西纳说。我觉得他听到这话时,脸上掠过一丝痛苦表情,这决不是我凭空想象。
“她叫波丽姆,只有十二岁,我爱她胜过一切。”
此时的圆形广场一片寂静,掉一根针也能听到。
“仪式结束后,她对你说了什么?”凯撒问。
要诚实,要诚实。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她要我尽全力在比赛中获胜。”观众的气氛十分凝重,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空中回荡。
“你怎么回答?”凯撒温柔地问道。
这时,一股冰冷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我身体僵硬,肌肉紧绷,似乎已经为一场厮杀做好了准备。我说话的音调好像也降了八度,“我发誓,我会的。”
“我肯定你能做到。”凯撒说,紧紧拥抱了我一下。蜂鸣器响了。“对不起,我们时间到了。祝你好运,凯特尼斯伊夫迪恩,来自十二区的‘贡品’”
我坐下后,掌声仍经久不息。我看着西纳,希望得到他的肯定,他朝我微微翘起大拇指。
皮塔访谈刚开始时,我还没从刚才的谈话中完全摆脱出来,有些心不在焉。观众对他的访谈报以热烈的回应,我可以听到观众发出的笑声和喊声。他扮足了面包师儿子的角色,把其他“贡品”比作来自其他区的面包。他讲了一个凯匹特淋浴有多危险的笑话。
“跟我说,我身上还有玫瑰味吗?”他问凯撒。
然后他们相互嗅闻彼此,博得观众的阵阵笑声。我渐渐回过神来。这时凯撒问他在家乡是否有女朋友。
皮塔不知如何作答,然后似是而非地摇摇头。
“肯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能配上你的漂亮女孩。得啦,说吧,她叫什么名字?”凯撒说。
皮塔叹了口气。“哎,确是有一个女孩,记不清从何时起,我就深深爱上了她。可我肯定直到收获节仪式,她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大活人。”
观众发出同情的声音,是单相思啊。
“她爱着别人吗?”凯撒问。
“我不知道,可很多男孩都喜欢她。”皮塔说。
“那,这样吧,你赢得比赛,回到家,她就没理由拒绝你了,嗯?”凯撒给他鼓劲,说道。
“我觉得这恐怕不成。赢了也没用”皮塔说。
“为什么呢?”凯撒说道,一头雾水。
皮塔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她和我一起到这儿来了。”
第二篇 猎杀 10、无眠夜
皮塔说着,神情忧郁起来,有一会,镜头对准他低垂的眼皮。接着,镜头移向我。在屏幕上我看到自己半张着嘴、既想反抗又很吃惊的表情,在每个屏幕上都被放大了,这点我后来才意识到。我?他是说我?我紧闭双唇,盯着地板,极力掩饰内心翻卷的复杂感情。
“噢,真是不走运。”凯撒说,他的声音透出一丝真挚的痛苦。观众也跟着喃喃低语,甚至有几个人在呜咽。
“是不太好。”皮塔说。
“哎,我认为没人会怪你,这位年轻的女士楚楚动人,想不爱上她是很难的。她还不知道吗?”
皮塔摇摇头。“我想她也刚刚才知道。”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屏幕,脸颊确已绯红,没错。
“你们难道不愿把她拉回到这,然后让她做出回答吗?”凯撒对观众说。观众尖叫着表示同意。“很可惜,规则就是规则,凯特尼斯伊夫迪恩的时段已经越用完了。好的,祝你好运,皮塔麦拉克。我谨代表全体帕纳姆国人说,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
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皮塔靠吐露爱的心声的方式,已经把其他所有人从他前进道路上清除。观众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他略带哽咽地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回到座位。接着全体起立,奏国歌。我们都必须表示尊敬,高高地昂着头。这时我看到每个屏幕上都有我和皮塔的画面。我们相隔几英尺站立着,可这个距离在每个观众的眼里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可怜的、悲情的我们啊!
可我心里更清除这是怎么回事。
国歌完毕,“贡品”列队回到训练中心的住处,大家都集中到电梯旁。我小心的避开皮塔,人太多,设计师、指导老师和女伴都落在后面,选手面对面站着,没人开口说话。电梯中途停下,里面的四个选手下去后,就只剩下我自己,到了十二层,电梯门打开,这时皮塔也正好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我上前一掌打在他胸口,他一个趔趄,摔倒在装着假花的丑陋花盆上,花盆应声而碎,皮塔倒在碎片上,手上立刻鲜血直流。
“你这是干什么?”他吃惊地问。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没权利那么说我。”我对他大喊。
这时电梯到了,团队全体人员都已来到。
艾菲、黑密斯、西纳和波西娅。
“怎么回事?”艾菲用尖利声音问,“你摔倒了?”
“她推的。”皮塔说,艾菲和西纳把他扶起来。
黑密斯转身对着我。“你推他?”
“这是你的主意,是不是?让我在全国人面前变成傻瓜?”我回答他说。
“这是我的主意,”皮塔说,把扎入手中的陶片拔出来。“黑密斯只是帮我运作一下。”
“是的,黑密斯帮你运作。帮你。”我说。
“你确实是个傻瓜。”黑密斯厌恶地说。“你觉得他伤害了你?那孩子给你的是你靠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让我显得很柔弱!”我说。
“他让你很火爆。面对现实吧。你可以得到所有的帮助。在他说爱你之前,你像尘土一样,没有一丝的浪漫可言。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们,大家都在说你们是来自十二区的明星恋人。”黑密斯说。
“可我们并不是什么十二区的明星恋人。”
黑密斯捉住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墙上。“谁会在乎?这是一场大型表演,你只是给人一种感觉。访谈结束了,我想说你很棒,这是个小小的奇迹。现在你简直可以说催人泪下。噢,噢,噢,家乡的男孩有多少会拜倒在你的脚下。你觉得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人赞助你?”
他嘴里喷出的阵阵酒气令我作呕。我推开他的手,坐到一旁,尽量想理清繁乱的头绪。
西纳走过来,他楼着我的肩,说:“他说得对,凯特尼斯。”
我不知该怎么想。“他们应该告诉我,这样我看上去就不会那么傻了。”我说。
“不,你做得非常好。如果提前知道了,就不那么真实了。”波西娅说。
“她只是担心她的男朋友。”皮塔粗声粗气地说着,又把沾满血的陶片扔到一旁。
一想到盖尔我的脸刷地红了。“我没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