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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但职业选手正争得不可开交,没有听到。
“那就去啊,‘可爱男孩’。”二区的男孩说。“你自己去看吧。”
我看到皮塔,他手拿火炬,朝火堆旁的女孩走去。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一只胳膊上打着绷带,上面渗着血,从他走路的样子看,他也有点瘸了。我想起当时他摇着头,示意我不要去抢供给品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一直就在策划着和这帮人混在一起,这和黑密斯的想法正好相反。
好吧,开始和他们一起我能忍受,因为那些物品太诱人了。可现在发生的一切,这完全是另一码事,他和这些职业禽兽在一起,杀死我们剩下的人。在十二区的人里,没一个会这样做。职业选手过于邪恶、傲慢,不缺衣食,就因为他们是凯匹特人的走狗。一般来讲,除了他们本区的人,他们总是遭人痛恨。我可以想象家乡的人怎么议论皮塔,而皮塔竟然有脸跟我说什么耻辱?
显然,楼顶的高贵男孩正在跟我耍弄又一个把戏。可这是他耍的最后一个把戏。从此我会急切地盼望空中出现他的影像——如果我不能亲自杀死他的话。
职业选手安静了一会儿,等到皮塔走到听不见的地方,我听到他们放低声音说:“我们干吗不现在就把他杀了,不就省事了?”
“先让他跟着吧,有什么害处?他还挺会使刀的。”
是吗?这可是第一回听说,今天我了解了好多我朋友皮塔有趣的事情。
“另外,他也是帮我们找到她的最佳人选。”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她”就是我。“怎么?你认为她吃他浪漫爱情的那一套?”
“她也许会。在我看来她很单纯。每次想到她穿着那裙子转圈的样子我就想吐。”
“真想知道她是怎么拿到十一分的。”“我猜‘可爱男孩’知道。”
皮塔回来了,他们赶紧不说了。“她死了?”二区那小子问。
“有,可现在她死了。”皮塔说。就在这时,炮声响起。“可以走了吗?”
职业选手跑着离开了。天色将曙,不远处传来了鸟的鸣唱。我还尴尬地吊在树枝上,由于长时间用力,肌肉哆嗦起来,我用力把自己拖回树杈。我需要下到地面继续赶路,但我想先躺一会儿,好好想想我刚才听到的话。皮塔不仅和他们在一起,还在帮着他们找我。在他们看来,这个头脑简单的女孩要认真对待,因为她得了十一分,因为她会使用弓箭。皮塔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
可他还没有告诉他们。他是不是有意保留这一信息,因为他知道这是让他活下去的筹码?他心里又是怎么盘算的呢?突然,鸟叫声停了。之后一只鸟发出尖厉的警报。只有一声,就像我和盖尔在红发女孩被抓时听到的声音一样。这时,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方出现了一架直升机。一组巨大的金属爪从飞机里伸出来,慢慢地、轻轻地,把被杀女孩的尸体抓进直升机。之后就消失了。鸟又恢复了叫声。
“快走。”我轻声对自己说。我从睡袋里爬出来,把它卷好,放在背包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夜色、睡袋和柳枝给了我很好的掩护,所以摄像机肯定很难捕捉到我的清晰图像,此时他们一定在追踪我。我跳到地上的那一瞬间,肯定会给我一个特写镜头。
观众知道我躲在树上时,已经听到了职业选手的谈话,并发现皮塔和他们是同伙,肯定也异常兴奋。在决定怎么做之前,我至少要了解些情况,这样最好。不能混乱、不要疑惑,也不能害怕。我要棋先一着。
我从浓密的树枝里爬出来,跳到地上。此时天已破晓。我有意短暂停留一下,好让镜头捕捉到我的清晰图像。我把头微微昂起,扭向一边,然后会心一笑。嘿!让他们好好猜猜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我刚要出发,却想起了我下的套。也许在其他人如此靠近时查看猎物很不明智,但也许是多年的打猎形成的习惯,也许是肉的诱惑迫使我必须去看一看。我发现真的捕到了一只挺不错的兔子。不一会儿,我剥了兔皮,清理了内脏,把兔头、兔脚、兔皮和内脏埋在一堆树叶下面。我真想有一堆火,因为吃生兔肉会让人生病。但一想起死掉的“贡品”,她的教训,我还是决定放弃。我赶紧跑到她点的火堆旁边。不错,火堆的余烬仍然是热的。我切开兔肉,把它穿在树枝上,放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烤。
此时,我真高兴有摄像头对着我。我希望赞助人看到我会打猎,我不会因饥饿而轻易陷入别人圈套,因而我也是不错的赌注。兔子在炭上烤着,我把烧黑的树枝撅断,把背包抹黑。炭黑加深了背包的颜色,但我想抹上泥巴会更好。当然,要找到泥巴,我得先找到水
我背上装备,拿起树权,在炭灰上踢了些土,然后朝职业选手相反的方向走去。我走之前吃了半只兔子,把剩下的用塑料布包起来:留着下次吃。吃了兔肉我的肚子就不那么咕咕叫了,可我仍然十分焦渴。水是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我边走边想,自己应该仍然是凯匹特屏幕上的焦点,所以我面部尽量不露声色。克劳狄斯·坦普尔史密斯和他的搭档肯定正忙于分析皮塔的行为、我的反应。他们会说些什么呢?皮塔已经现出他的本来面目了吗?这又会对下注有什么影响呢?我们会失去赞助者吗?我们压根是否有人赞助?是的,我肯定我们有,或者至少过去有。
当然,皮塔的所作所为已经给我们这对恋人组合造成了不
良影响。抑或,他确实已经影响了吗?他并没有把我的情况完全告诉别人,也许我们还有机会从中获益。也许人们认为我们共同策划了这种战术,特别是我现在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太阳已高挂在天空,尽管有树冠的遮挡,阳光还是炙热难当。我把兔子的油脂抹在嘴唇上,以免干裂,可也没用。只过了一天,我已开始脱水,我必须想出所有能找到水的办法。水是往山下流的,所以,顺着峡谷继续往下走应该没错。如果我能找到猎物的踪迹或一片特别浓密的绿色植物,那一定会对我大有帮助。可长路延绵,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缓坡、鸟和同样的树木。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我知道我陷入了麻烦。我排出的一点尿液是深褐色的,头也很疼,舌头上有一小块焦干无比。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从包里找出太阳镜戴上,可戴上眼镜看东西又觉得很别扭,所以又把它放了回去。
直到黄昏将近,我才找到一线希望,我看到草丛中有一小撮长着果实的灌木,我赶紧把浆果摘下来,准备吮吸它甜美的汁液。可我刚把浆果举到嘴边,却没吃,而是对它仔细端详起来。我原以为是蓝莓的这种浆果却与蓝莓有一点不同,我打开一个,发现里面的果肉血红血红的。也许这种果子能吃,可我又想这也许是大赛组织者的邪恶圈套。就连训练中心的植物指导老师也告诉我们,尽量不要吃浆果,除非百分之百确定它没毒。这是我早知道的,但是我太渴了,唯有想起指导老师的警告我才有勇气把它扔掉。
疲倦也向我袭来,但这不是通常长途跋涉之后的疲倦。我不得不走走停停,时不时歇一下。我很清楚我不能停歇,只有不停地去找。我又想起一个新办法,我尽量放大胆子,摇摇晃晃地爬到树的最顶端,寻找水的踪迹。但极目望去,看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冷漠森林。我决定一直走到天黑,再停下来。我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脚底已经开始打绊。
我累极了,勉强把自己拖到树上,用皮带固定好。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可我还是吮吸着兔子骨头,好让嘴有点事干。夜晚降临了,国歌奏响,我在天空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头像,很显然她来自八区,就是那个皮塔折返回去杀死的人。
此时,缺水的折磨已远甚于那伙职业选手带给我的恐惧;此外,他们与我方向相反,这时候也该休息了。水很缺乏,他们也许已经返回湖边取水了。
也许,现在的路线是我唯一可以行走的路线。
第二天清晨,我更难受了。我的头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剧烈作痛。每挪动一步关节就会钻心地疼。我从树上跌下来,不是跳下来,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才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我内心深知不应如此,我应该更加警觉,走得更快些;但我头晕目眩,无法做出很好的计划。我斜倚在树干上,一边想怎么办,一边用手指小心触摸着干如砂纸的舌面。我怎样才能找到水呢?返回那个湖?不好,我不可能做到。指望天下雨?天空连一丝云都没有。接着找?对,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愤怒使我清醒。
黑密斯!他可以给我送水呀!只需按下按钮,银白色降落伞不消几分钟就可以把水送到。我知道肯定有人赞助我,至少有一两个人能给我买得起一品脱水吧!是的,送到这里的水价格昂贵,可这些人生在钱堆里,他们肯定会在我身上下注。或
许,黑密斯还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水。
我尽量大着胆子喊道:“水。”然后等待,满怀希望地等着降落伞从天而降,但什么都没有出现。
不对头啊,难道我错估了赞助者?也许他们因皮塔的行为而后退观望了吗?不,我不相信。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给我买水喝,只是黑密斯拒绝了。作为我的指导老师,他应该掌控赞助品到达时间。我知道他恨我,这点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可他那么恨我,恨到想让我死吗?渴死?他不会这么做的,对吗?如果指导老师虐待了自己的“贡品”,他必须向观众解释,向远在十二区的人解释。即使黑密斯也不愿冒这个险,不是吗?些平时在黑市和我做交易的人不管是好是坏,如果黑密斯就这么让我死了,我想他们也不会欢迎他回到十二区。要是那样的话,他从哪儿弄酒?那么还因为什么?因为我蔑视他而折磨我?他是不是把所有的赞助者都拉到皮塔那儿去了?他是不是已经烂醉根本不知道我这里发生的一切?我总不大相信,也不相信他会因为疏忽而置我于死地。其实,他一直以他独有的令人不快的方式认真地为我做着准备。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把脸埋在手里。现在已毋庸担心流泪,我连救命的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黑密斯究竟在干什么?尽管我对他又恨又气、又疑,可我似乎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个小声音对我说出了答案。
“也许他在向你传递一个信息。”一个信息。什么信息?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黑密斯不给我水只有一个好的理由,那就是他知道我已经离水不远了。
我咬牙挺起身子,身上的背包好像比原来重了两倍。我找到一截断枝当做拐杖,继续前行。太阳火辣辣的,比前两天更热。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破旧的皮革,在灼热的阳光下正焦干、爆裂。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但我决不会停下,我也不能坐下,如果坐下,极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甚至有可能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我多么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任何“贡品”,就算娇小的露露也能把我抓住。只要把我推倒,然后用我的刀把我杀死,我几乎无力反抗。可话反过来讲,就算在这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