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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为魔王做任何事。
然而方式或许可以换为别种。
因此沙利耶的药卓恩不会再吃。
第一次服用过后的感觉,让他已想清一切。
那对于魔族的补品,既是灵魂。
卓恩坐在河边公园椅上,面对夕阳下变成深金的流水。
风略过少年的发丝,抚摸他完好的脸颊。
垂眼,注视手中浅蓝色澄清胶囊,用指甲划开它,淡淡银光悄悄倾泻出来。
某种力量从手心飘出。也许是哀怨、也许是悲痛,或者是愉悦的智能。
“默菲斯托菲里斯。”慢慢仰起头,枕在金属椅背的栏杆上。
“默菲斯托菲里斯。”相隔的时空里,埃比格说。
榻上度玛正雕刻一只狮鹫兽头骨。
这位地狱七君的床边、地毯上、书柜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真实或仿真尸体艺术。
它们大多是干尸或骷髅,被处理得很好,不会有任何味道。
没有细菌真菌寄生虫的侵蚀,没有生命,只是死亡的平静的竖立。
在豪华房间的死尸中,度玛显得尤为妖异。
长长的象征恐怖的铜绿色头发铺满黑色锦缎的床单,度玛抱着鲨鱼软骨形状的抱枕,苍白到发青的脚踝偶尔诱人的从睡袍中露出来。
“讨厌的狮鹫兽,我甚至不知他除了兽态还可以变成什么样子,”猫形态的埃比格说,“三千年来他的身份一直是只消亡的生物,每次妈咪摆出一副能骗过所有人的邪恶笑容说‘你父亲的皮',我就很心痛。度玛?你在听吗?”
度玛抬首,伸出手挠挠小猫的下巴。
“只要妈妈愿意,全魔界都是他的后宫。或者他眼光太高才挑不出优质宠物来,或者他对情欲并不是感兴趣保持着天使般的贞洁?嗯,你觉得后一点有可能么?”埃比格。
度玛拉了一下床顶端幔帐中垂下的摇绳。
接着,卧室的拱形大门自两侧开启,手持托盘的骷髅侍者进来,将加冰块的饮料放在他们面前。
“王子,您的红酒。”骷髅恭敬的颔首,“度玛殿下。”
“你在喝什么?”侍者离开后,埃比格好奇的看着度玛高脚杯中层叠的七种颜色液体,“鸡尾酒么?”
度玛托起猫头部,向它口中倾倒了一些。
“果汁,并且这么甜的。我说过你的品味不太像个恶魔吗?”猫咪。
度玛微笑,斟饮。
“真的很好喝吗?嗯,我刚刚说到哪了。”
埃比格说到哪里,对度玛来讲似乎并无所谓。
度玛既不说话,也很少用肢体语言发表看法,是个值得信任和倾吐的朋友。
近日来,他情人公务繁忙,没怎么到这里睡。
因此埃比格一直混在此领地,偶尔跟他互相调戏一下,偶尔摸摸漂亮骷髅们的屁股虽然没有肉的髋骨坐骨耻骨确实没什么好摸。
当然,更重要的是“倾诉”。
魔王子平日里不是那种说个没完的类型。所以,既便麻木的度玛也看得出它是受了重大打击。
度玛不是好奇的人,丝毫没有想追究那“打击”究竟是什么的意思。
直到埃比格说:“我只是觉得卓恩很不同,认为妈咪会喜欢养这一个宠物。或者他不喜欢也没关系。总之什么都不要叫默菲。”
注意力转向手忙脚乱弄床单的度玛那杯五颜六色的华丽果汁全部洒在他的躺卧处。
于是埃比格叹气,帮他摇铃叫骷髅佣人们来收拾。
当室内布置连同床上奢靡搭配焕然一新,又只剩下他们二只时。
猫儿差点被寂静中一个声音惊得呛到红酒。
“默菲在哪?”度玛问。
度玛在说话。
“哦,我怎么这么笨。他一定与沙利耶在一起对吗?”度玛已经开始披外衣。
“我想是吧。”埃比格终于控制住自己,平静的道。
度玛俯身,嘴唇点点猫咪的额头:“我是母亲被强暴而被迫降临的婴儿,我记不清自己杀的第几个人是生父。可你多么幸运,你为一次温存的调情而生,并且他们还活着。我简直嫉妒得想把你做成骷髅猫玩玩儿。”
“骷髅猫。”埃比格嗤笑。
不知过了多久它发现他离开了。
从前有传言,沉默的度玛跟恋人在床上打滚时也会说话的并且是滔滔不绝到无比之肉麻的地步。
不过,小道消息终究是小道消息。
魔王子并未将之当成一回事。
可如今看来
度玛确实是能开口的。他平日里不发声,是因为没什么可说么?
虽然度玛是不会泄密的。但埃比格仍感到有点难堪。
并且
他离开了,它的倾诉对象没有了。
现在做什么呢?兀自叹息?
人间。
卓恩推开医务室的门,却恰遇见两个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家伙。
“你看,他们果然是有阴谋的。”站在窗边的亚纳尔皱着眉头。
“喂。”乌列抓抓自己兄弟的手臂。
“是你。”天使们同时的。
“一个队友受了轻伤,”卓恩到药柜前,“我来拿碘酒,马上出去,然后你们可以随便继续讨论恶魔的阴谋论。”
“喂,你是什么意思?”亚纳尔走到他身后。
卓恩微笑着揉揉天使丰润的脸颊:“这个问题不该我来回答,也不应由亲爱的你来问。主人的弟弟我是要好好爱护的无论他们对我的监视是‘什么意思'。虽然斗殴之类的我不厌恶,但天天打架,是既有损天使形象又会延误某些天界高贵策略的不太高贵的行为。”
“你”亚纳尔涨红脸。
那个身影静的来临打断了僵持。
门、窗仍紧闭着,在卓恩进来后没被打开过。
新来者是悄无声息
“沉默的度玛无声和死亡的度玛。我说的没错,三个地狱七君同时呆在人间。另外魔王时不时也会光顾一下。你们魔界算是什么意思?”亚纳尔。
卓恩之前在照片中见过孩子时期的度玛。
这成年的感觉没怎么变凹陷的眼眶和遮盖住三分之二脸的长发,用人类的审美角度是苍白枯瘦,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着阴气。冰冷,毫无生息,非常适合在惊恐片中某个场景突然跳出。
然而,非常出人预料的。
这样一个度玛竟会张开双臂,热情洋溢的向卓恩扑上
他身体轻飘飘,以至于卓恩可以轻松的顺势抱起来。
但少年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顺这个势将尸体般的生物搂在怀中。
冰冷的嘴唇不断啄着卓恩的脸。
卓恩低头瞧,忽发现沙利耶是正确的。
度玛病态可怖的容貌,确实也亦既一种冷艳而华丽的美。
度玛在吻卓恩。
“默菲哥。”那两片冰冷香艳的唇时而含糊发出声音。
默菲哥,又是默菲斯托菲里斯。
卓恩已经习惯。
抱着度玛让他亲吻了一会儿,然后放他下来。
“默菲哥。”度玛两双枯瘦却形状美好的爪儿压在卓恩肩头。
“你的声音很好听。”卓恩。
“我可以说话了。没想到吧?”度玛甜美而苦涩的一笑,“第一次对沙利开口时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从前是不讲话的?我不知道。”卓恩撩开遮在他脸前的长发,“我没有默菲的记忆。”
度玛停顿了一下,“我明白了。”他注视这人类打扮的少年,“现在还好吗?”
“嗯,挺好的。”卓恩捧住他的脸,温情的端详。度玛外表比少年年长,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奇怪。
“虽然失忆了,但是默菲哥看我的眼神还像从前一样啊。”度玛说。
“是嘛。”卓恩。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度玛道,“已经被沙利耶调戏过了?他所有好事都赶在最前算了,先后没有关系。我要更加狠狠的非礼你。”
“夫妻俩调戏同一个人,这样不会太没原则么?”卓恩。
“不要紧,我和沙利的外遇很多时候都用同一个。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开始。”度玛扇动着长长的美丽睫毛,万分娇腻的在少年身上蹭起来。
“想想怎样非礼我么?”卓恩笑,“不如一会儿训练结束,我带你去吃冰淇淋蛋糕吧,你应该喜欢这个的。”
“唉,默菲哥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度玛。
“要不要一起去呢?”此刻,卓恩又想起两只人类形状的天使。
“多谢好意,不必了。”乌列冷冷的。与两个魔族面面相觑,他大概终于自觉无趣。于是与亚纳尔离开医务室,门自身后重重的摔上。
“度玛会说话。”学校长长的走廊上,乌列念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亚纳尔,“这些要通报给迷迦勒哥哥么?”
“不,这不是什么大事。”
“嗯,不过我担心他们会在人间越聚越多的。”
“都为见那个默菲。”
“默菲”亚纳尔咬了一下水润丰盈的唇,眼中染了层薄雾,“他给我们的那么多痛苦,即便如此他却没有消失。存在着,也许还被爱着。这是为什么呢?”
“好吃吗?”卓恩看看与自己并肩坐在公园长凳上的度玛。
“嗯。”度玛将小叉子上的蛋糕送到他嘴边。
“谢谢。”卓恩摇摇头,“其实我不爱吃甜品。”
“平日你都吃些什么?”度玛,“让我想想,全麦面包、生菜”
“我还喜欢中国茶。”卓恩。
“真是高雅的品味。你儿子认为我的食谱不够魔族化,这也许有些道理。”
“我儿子最近跟你在一起吗?”卓恩。
“它很乖,虽然不听话。非常温存,但也同样程度的邪恶。唉,我在说什么呀。”度玛说,“其实它还有点害羞,这是很主要的。”
“小埃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不,它不接受的不是我,是那个‘默菲'的名字。”卓恩将双臂枕在脑后,“我想找个机会跟它谈谈。”
“它过些时候会好的。”
“它在躲着我。这我是知道的,它不像你。”卓恩擦擦沾在度玛脸上的食物,“你们的性格是不同的。”
“对。我更乐于粘着人,制造麻烦。”度玛说。
“制造麻烦么?”
“我小时候经常把你踢下床去,然后自己睡在殿下身边”度玛,“他的皮肤是香香滑滑的,舔上去口感也好。结果你在地面上着凉了据你自己说是灵魂着凉,很伤感。后来我又欺负了一下巴贝雷特,而那时候你和他的关系也很紧张。最终我们三个在厨房里打起来一次混杂着热汤、点心、果酱的美味的混战。”
“那似乎是一段很值得怀念的日子。”
“回忆。我不喜欢谈回忆。”度玛注视着远方,“所有平静只是短暂的平静。快乐的时光夹在无数长长痛苦的日子之间。想某一段的幸福就等于,回顾更多的煎熬。过去是如此,未来也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我这个杀人像喝果汁一样习惯、每天看尸体看到无感觉的东西,是没有什么权利抱怨的。但既然要活着,不去想才是最聪明的主意。不过见到默菲哥你我就情不自禁的要聊起以前来。可能我从来没跟你谈过并且一直很期待跟你说话吧。总之我的理想还没有实现,悲惨的事实是迷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