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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小可醒来后,已是将近中午。显然受了很大刺激的欧阳小可慢慢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我们,并不说话,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等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在熟悉的宿舍,边上坐的是我们时,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我们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陆涣给他买回来热气腾腾的粥,喝完后,他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几口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慢慢的给我们讲述了昨天晚上他终生难忘的极度恐怖惊魂的经历。
404宿舍(下)
时间拉回到昨天晚上。
欧阳小可翻看着杂志,慢慢眼皮开始沉重,意识也开始朦胧起来,便把杂志扔到一边,拉过来被子,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间,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轻轻的,柔柔的,象漂浮在冬日和煦暖风中的羽毛,随风舞动,暖洋洋的让人慵懒。欧阳小可的意识不由得被声音吸引,注意力开始放大,思维逐渐也更加朦胧起来。隐约感觉象一个哀怨的女人在矜持的吟唱,音符从红红的嘴唇中流动出来,摄人心魄,令人无法抗拒。一种哀怨、愤恨的情绪开始在欧阳小可的体内象毒草一样滋生,疯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窗外,夜更黑,风更大了。狂风卷着残枝败叶恶狠狠呼啸着,在落叶的哀叹中不知疲倦的一遍遍拍打着窗户,似乎想冲进来把我们吞噬掉。
冰冷的吟唱在欧阳小可的听觉世界里仍在继续。天地灰蒙蒙的,象一张大网罩住了心头,压抑的让人想发疯。似乎只有吟唱的地方出现一点光明,让人无限向往。欧阳小可摸索着穿好衣服,下了床,朝光明走去。
咆哮的狂风更加猖獗了,呼啸着掠过树梢,兴奋的吹着怪异尖锐的口哨,因为它看见,欧阳小可正慢慢走近对面的404门口。
404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里面黑糊糊的。如同一个人的黑眼球,冷冷的、恶狠狠的瞪着门外的一切。
地平线上的光亮在欧阳小可灰蒙蒙的天地中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他甚至都有想快步跑上前去,跪倒在地,让光亮抚慰他压抑了许久的心灵。低低的吟唱声也越来越清晰,如一缕冰冷的水线,直入骨髓,冰冷遍布了全身。
欧阳小可“吱呀~”一声推开了404的门,走了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他走进去时,门悄悄的关上了。
仍旧是灰蒙蒙的天,像是在梦中。低低的吟唱很近,仿佛就在背后,甚至能感觉它在脖子上呼出的气息,冰冷冰冷的,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几乎窒息。
欧阳小可打量着屋内,灰蒙蒙中,物体的颜色却很清晰。摆设很简单,窗户边桌子上摆了几本书和笔记,桌子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在一个破旧的瓶子里正鲜艳的怒放着。屋内最里面是一张床,床单是红色的,很干净。床边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孩,长发低垂,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红色女式拖鞋。正向他招手。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欧阳小可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微笑,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欧阳小可想着,慢慢走了过去。
应该是女生的宿舍,欧阳小可想。他帮女生搬家时去过女生宿舍,布局大致相同,但似乎没有女孩喜欢穿这么鲜艳的红衣服和鲜艳的红拖鞋。
红拖鞋!一个恐怖的念头象一个炸雷般惊醒了欧阳小可,他猛地清醒过来。一缕寒气劈开了他灰蒙蒙的混沌世界,瞬间,灰色变成了无边的黑暗,腐烂的味道开始浓烈的包围上来。
冷汗,悄无声息的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想逃离这里,但是手脚似乎已经麻木,移动不得半步。,当欧阳小可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时,他发现,屋中空荡荡的,墙角堆着几张废旧的床,废旧的板凳以各种姿势被扔在上面,在黑暗中,象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匍匐在墙脚,一动不动。诡异的感觉开始笼罩了欧阳小可的全身;毛烘烘的感觉开始从背上慢慢上升。
“嘿嘿~~”磔磔的怪笑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让欧阳小可头皮发炸,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听得出,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欧阳小可慢慢抬了抬僵硬的脖子,朝上看去,一惊之下,顿时跌坐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房梁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
红衣,红裤,苍白的脚上套着双红拖鞋,在黑暗中微微摆动。
正是她在磔磔诡异的狞笑。
笑声充满了愤恨和恐惧,歇斯底里,似乎想把整个黑夜刺穿。
欧阳小可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出这个可怕的梦境!
但是,这是梦吗?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起身奋力朝门口跑去,刚使劲拉开门,一种丝状的物体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欧阳小可感觉自己在上升,双脚慢慢已经离开了地面,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女人正用长长的头发缠着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欧阳小可,狞笑着拉着他一步步离开地面。离欧阳小可越来越近的,是腐烂的味道和一张恐怖的脸!
惨白的脸上由于愤怒和哀怨,五官已经强烈扭曲,看不出本来的位置。白森森的眼球恶狠狠的瞪着,仿佛随时都能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掉出来。一缕缕鲜血从眼眶中渗出,顺着面颊,滴到欧阳小可的头顶上。嘴唇大张,牙齿上沾满了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死神就要来临,欧阳小可倒不觉的那么害怕了,他开始愤恨,他不明白恶人那么多,为什么受害的非要是他欧阳小可。想到马上就要告别自己温暖的家庭和多彩的世界,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睛一闭,泪水扑扑簌簌的滑落了下来。
世界好像宁静下来。好久,欧阳小可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冰冷地上,屋中还是空荡荡的,墙角的废床和废旧的板凳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恶梦。欧阳小可此时感觉象刚跑完一万米,身体几乎虚脱。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打开门,刚迈出门槛,一阵眩晕后,便跌倒在地。
之后,就是我和陆涣早上起床后看到的情景。
我们听完了欧阳小可的经历后,呆坐在床上,半天作声不得。
半天,我回过神来,看了看陆涣,然后迟疑的转头问欧阳小可:“你你确定不是幻觉?”欧阳小可呆呆的看了我许久,坐起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微微把头向上抬,把脖子露了出来。
几道红红的细细的伤痕触目惊心的在欧阳小可的脖子上,明显是丝状物体勒过的痕迹。
我吸了口冷气,朝陆涣望去,他满脸惊疑不定,正朝我看来。
我们安慰了欧阳小可几句,然后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同学家里,吩咐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几天。
安排好之后,我和陆涣来到了学校外边。
白云蓝天,阳光暖融融的照着大地,满眼的明亮。路边土坑中,几只老母鸡正卧在沙土中,闭着眼暖暖的晒着太阳,听见我们走近,并不逃走,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睛,随即又闭上,继续享受冬日暖阳。
我们仰望着太阳,难道它是假的吗?还是我们其实并不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沉默了半晌,陆涣沮丧的抬头看着我,说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明年的唯物主义理论课不学了,唯物唯物,有个屁用。(注:当时的思想政治课程,高一为经济,高二为哲学,高三为社会政治)”我努力使惊惶的内心平静下来,努力拉动脸上的僵硬的肌肉,向他挤出了一个类似轻松微笑的表情,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看着路上。
洒满阳光的土路上,一个老汉,背抄着双手慢慢走过。
我眼睛一亮,突然转过头大声说:“老贾头!去找老贾头!”陆涣冷不防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看着一脸兴奋的我,他迟疑道:“找他”“是啊,说不定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知道真相吗?”“你不去,我去。”我转身便走。
陆涣踢了一脚石子,默默的跟在我后面,经过路边叫卖的摊贩时,他叫住了我:“等我一会儿!”我转头看了一下,他正和路边的商贩在交谈着着什么,接着拿了一大把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给了我。
接到手里一看,一堆的小玩意儿:十字架、观音、铜佛还有耶稣。我哭笑不得,即使真的有邪气,这西洋的耶稣能制服东方的鬼吗?管他呢!不过拿着这些玩意儿,还真有点底气。我感激的望了陆涣一眼,他狡黠的一笑,晃了晃左手:“一人一份儿”。
到老贾头住处时,天已经擦黑了。
老贾头是学校的一个生物教师,耿直不阿,建校之初就分配到了这所学校,可以说是开校元勋,据说校长也怕他三分。儿子在煤矿做矿工,在当年一次的塌方事故中遇难,老伴闻讯后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作,送往医院后因没凑齐急诊的押金而被医院拒之门外,当他的亲戚凑齐钱赶到医院时,老伴已经永远的去了。望着老伴在寒风中飘动的缕缕灰白的头发和没有闭上的眼睛,老贾头跪在老伴尚有余温的尸体前,失声痛哭。
从此他心灰意冷,一切看得都淡了。退休后干脆他就搬到了学校给他分的平房里住。平时喝几口闷酒,但并不邋遢,一身灰蓝色中山装整天干干净净,见到学生总是很和蔼。我们称他为老贾头,他也不生气。自从上次帮他搬过一次煤球后,他见了我们就更是高兴了。
我们买了些散酒和猪头肉,便朝他的住处走去。
敲开门后,他见了我们,很惊讶,看到我们提的酒,又笑眯眯的摆开桌子,让我们先坐一会,接着点上蜡烛,捅开炉火开始炒菜,一个焖腐竹,一个清炒笋片,热热的端上来,坐到一块,开始一块喝酒。
酒劲上来,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开始天马行空的聊,老贾头更是停不住,睁着血红的眼睛,大骂黑心的矿主,大骂医疗制度,说是昂贵的医疗费害死了他的老伴,我们当时也不懂,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骂痛快了,老贾头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咂吧了几下嘴唇,接着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着我们,说:“你们能来看看我,很好。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就是义务给你们补半年课,我也答应。”
“我们想知道404宿舍原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开门见山。
老贾头脸色一寒,喝到嘴里的一口酒没咽下去,呛到了嗓子里,开始“咳咳”的大声咳嗽,赶紧用手捂住嘴,我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唉,老了,喝口酒都能噎住。不象年轻时候了。你们的班主任人很不错,乒乓球技术也好,曾获过省运动会亚军”我和陆涣对望了一眼,他在岔开话题。很显然,他肯定知道404不正常的原因。
老贾头说了几句,见我们没有反应,也停止说话,大口大口的喝酒。
屋里开始陷入沉默。窗外,似乎又起寒风了。
一跳一跳的昏黄烛光下,我们望着老贾头,从他近乎掩饰不安的喝酒动作和他脸上不时抽搐的肌肉,可以感受得到他近乎平静的表情下有着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贾老师,我们的一个同学昨晚进了404。”老贾头闻言,拿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