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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媛扭着迷人的身段走了,办公室里一人留着她特有的香水味。
陶然坐在那里发愣,他很失望。他叹息这个世界上的事有时真是捉摸不透。有时候你会碰到许多的巧合,巧合得令你怀疑有人在有意安排,有时候又事事不凑巧,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也和你闹着别扭。
陶然心里想:是啊,我本来应该很高兴才对。我为什么不那么高兴呢?我没有很高兴是因为自己心里起了疑心。如果这个怀疑是错误的、多余的呢?如果能摆脱这些怀疑,自己不就能真正地快乐起来吗?
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回来的儿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有谁能帮自己呢?他想起了当警察的梁阔,当初组织警力寻找儿子的是他。没准他能将这件事情弄清楚。他马上给梁阔打电话,约他见面。
梁阔听陶然说陶小烨回来了,也很吃惊。随即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事啊。你该请客。哎,我可告诉你,这回我可要好好搓你老兄一顿啊。至少也是鱼翅。靠,不超过两三千块钱算你没有诚意。
陶然一脸真诚地说:你小子也长点出息,尽掂着吃,你放心,请客肯定是少不了的。但现在我还没有这份心情。
梁阔叫起来:哎,孙子,别耍赖啊,宝贝儿子失而复得,一家人重新团聚,此时此刻没有心情,什么时候有?
陶然说:是啊,按理说,我应该高兴得不得了才对。可是,你看我现在像是兴高采烈的人吗?
梁阔一脸疑惑地问: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难道你还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陶然将儿子回来的过程和自己的疑惑如实地告诉了梁阔,然后说:梁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帮我分析一下,是这件事情本身有问题,还是我自己太过多疑了。
梁阔说:这有何难,别忘了我是警察呀。我到你家里去,当面问问小烨。看他这些天来都去过什么地方,遭遇过什么事情,不就清楚了。如果他说了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陶然坚决不同意:这绝对不行,你别忘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黎琅都不让我自己问孩子这些事。你想,孩子现在身体非常虚弱,神经高度脆弱。你一个当警察的一露脸,还不把孩子吓坏了。我要做的是,在丝毫不影响孩子的情况下,把问题尽快搞清楚。
梁阔沉思着说:说实话,还真没看出你小子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你担心的还真有道理。有了,这么办,你把孩子回来时穿的衣服悄悄地拿来给我,我试着让技术科的人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一个人去过什么地方,常常会在身上留下某些痕迹。
陶然说:行,这一点不难做到。
陶然回到家里,发现陶小烨坐在沙发上手拿遥控器看电视。他精神好多了,脸上甚至还有了一点红润色,只是目光还有些呆滞。他看到陶小烨的蓝色运动衣已经换了,这一定是黎琅干的。他关切地问了小烨几句,就急忙找小烨换下的衣服。可是他在小烨的房间里没有找见,洗衣机里外也没有。当他在客厅里走过的时候,他觉得小烨总是在背后偷偷看着他。他将黎琅悄悄拉到一边,问小烨换下的衣服哪里去了。
黎琅说,洗了,在阳台外面晾着呢。
陶然一听暗暗叫苦,但嘴上又不好说什么。
黎琅一脸疑惑地问他找小烨的衣服干吗?
陶然忙说自己本来想帮忙洗衣服的。黎琅说难得你这么有心,如果你想帮我做点事的话,就去把垃圾扔了。陶然无奈地去收拾垃圾,却发现垃圾旁放着陶小烨的一双旧运动鞋。陶然将黎琅叫来问这鞋是要扔吗。黎琅说这双鞋是小烨回来时穿的,已经有些脱帮了,扔了吧。
陶然忙将鞋装进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和垃圾提在一起,匆忙出门。他注意到小烨的目光在他手里提的东西上注视了好一会儿。他刚一下楼梯马上给梁阔打电话汇报。梁阔说,好,鞋子上最容易留下路过的痕迹。
陶然鬼鬼祟祟地将鞋子放进汽车,扔完垃圾,就开车去公安局找梁阔。下车走进公安局之前,陶然还向四周望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做贼。
梁阔看了看鞋子说,我现在不能给你下什么结论,回去等技术科分析的消息吧。
离开梁阔的时候,陶然似乎觉得远处有人在注意着自己,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陶然很相信这种感觉,但他搜寻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回家的路上,陶然接到黎琅打来的电话,说小烨又昏过去了。陶然一听脑袋就炸了,说,我马上回来,马上。
陶然急速地开着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孩子都那样了,自己还在怀疑这怀疑那的。这还像一个父亲所做的事吗?想着想着,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大嘴巴。
陶然风风火火地赶到家,只见小烨躺在沙发上,黎琅和老太太围着他哭。陶然说,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陶然一摸孩子的额头,冰凉。陶然心里一惊,趴在小烨的胸前一听,只能感觉到微弱的心跳,呼吸也很微弱。
陶然喊:快,必须马上去医院。
说着,他抱起小烨就往外走,黎琅匆忙地跟在后面。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小烨却醒了。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大声喊着:这是去哪里?
黎琅说:你刚才昏倒了,现在送你去医院。
小烨喊道: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快停车,送我回家。
陶然没有停车,说:小烨,你的身体很虚弱,必须到医院检查一下。你要听话,啊。
小烨突然像发疯了似地爬到陶然的肩膀上,手抓住方向盘,嘴里喊着:停车,停车。
车内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黎琅紧紧地抱住小烨,不让他越过前排座椅。
陶然的方向盘受到了小烨的控制,他觉得小烨的瘦若麻杆的手臂力量很强,自己竟然拧不过他。汽车马上在路上走起了蛇行,如果再继续行驶下去,非出车祸不可。陶然喊:小烨,你松手,快松手,让我掉头。
这时,公路上的车不少,惊心动魄的刹车声响成一片,陶然的车终于停了。
就这样,他们又回到了家。
在家门口,陶然让黎琅将小烨带上楼去,他呆在车里没有出来,他又打电话给梁阔,说:你能不能在你们那里给我找一个医生。最好是女的,看上去要和蔼可亲一些。记住,不要穿警服,也不要穿白大褂。
梁阔问明了情况,说,我们这里只有法医,成吗?
是医生就成。
没问题,一会儿就到。
陶然又提醒他说,要给医生讲清楚情况,让医生注意说话的口气,不要吓着孩子。
他挂上电话,看到路边有一双眼就在注视着自己。
是一只极瘦的黑猫。
是曾经在夜里隔着窗玻璃和他对视的那只猫。
那双眼睛的目光只有人的眼睛才能发出来。
梁阔派到陶然家里来的是女法医邢洁,她来之前特意脱下了警服,换上了一套连衣裙。尽管梁阔在事前已经提醒过她,陶小烨的样子比较可怕,要他有思想准备,她第一眼见到小烨的时候,还是震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但她毕竟是一个法医,别说是活人,腐烂的死尸都见过几十次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她露出动人的微笑,态度极其和蔼地询问小烨的情况。但陶小烨对她明显抱有敌意。女法医动作敏捷地给小烨量了血压,测了体温,察看了他的口腔和眼睛内部等部位。陶然始终盯着她的脸,观察她的表情。小烨一言不发,一双呆滞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她。
陶然注意到邢洁的眉头一直皱着。
黎琅的母亲焦急地问,医生,你看我的孙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邢洁微笑着流利地说:严重的贫血,体温过低,主要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引起的。没关系,只要饮食注意,不出一个月,就会自动恢复的。目前从表面来看,只能看出来这么多。小烨,你要好好吃饭哦。
邢洁说着,亲切地用手抚mo了一下小烨的头顶。然后,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皮箱,在里面摆弄着,发出冰凉的金属器具碰撞声。她拿出了抽血的大针管说,要抽血样。小烨听了又大叫起来,惊恐地看着邢洁手里的针管挣扎着,死活不肯。邢洁说什么他也不听。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特别紧张。
邢洁为难地看着陶然,陶然给她使了个眼色,对小烨说:小烨,乖孩子,听话,我们都要听医生的。一会儿就好。
陶小烨仍然大叫着:不,我不要,我不要。
陶然一下将挣扎的陶小烨紧紧地抱住,任凭小烨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黎琅和老太太一看急了,忙喊: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咱们不抽血了。本来就贫血,再抽就没血了。
陶然也喊:必须抽!你们懂什么?别跟着孩子瞎起哄!听医生的,还是听孩子的?
邢洁一手举着大针管,一手拿着扎胳膊用的橡皮管,微笑着说:小烨,乖乖的,一下就好了。不疼的。
邢洁看了一下陶然,陶然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在小烨的挣扎和嚎叫声中,大针管插进了小烨的血管里。在小烨挣扎时,小烨脸上和脖子上露出的血管出奇地凸出,脸色更加惨白,白中带紫。
最后,陶小烨没有力气喊叫了,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个声音听上去像半人半兽发出的呼吸声。
针管里的血越来越多,黑红黑红的,陶然觉得那不像鲜血,有点像血凝固以后的颜色。
黎琅抚着小烨的头,看着揪心地难受,她眼泪都出来了,说:医生,求求你,孩子的血太少了,你尽量少抽一点吧。
在一个枯瘦如材的人身上强行抽血,这个场面看上去有些残忍。陶然也感到于心不忍,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为了孩子的健康。看病治病哪有舒服的?
抽完了血,陶然放开了小烨,小烨像刚刚跑完了马拉松,精疲力尽地躺在那里继续喘着粗气。他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老太太抱着他,流着泪说:小烨,小烨,好孩子,你受苦了。外婆明天给你炖鸡吃,啊。
陶然将邢洁送出门外,分手的时候,他偷偷地问她:你看孩子正常吗?
邢洁反问他:你说孩子这个样子算正常吗?
陶然知道邢洁曲解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心想还是等到化验结果出来再说。
邢洁又问他:你知道孩子的体温是多少吗?21度!在现在的天气状态下,在你身边的随手拿任何一个物品测量一下,它的温度也不会低到25度以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陶然摇摇头。
邢洁说:这意味着,你的孩子能维持生命简直是一个奇迹。我无法解释得更清楚。
看着邢洁开车远去的背影,陶然心里乱极了。
正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黎琅的大喊:陶然,陶然,快救火,家里失火了。
陶然抬起头来,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卧室窗户在向外冒着滚滚浓烟。
他发疯地向楼上跑去,在楼梯上绊了一跤,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楼梯的拐角处放着一堆杂物,陶然碰倒了一根木头,木头砸在地面上的镐头上,由于跷跷板作用,镐把旋转着,向他的头飞过来,他的头一偏,镐把擦着耳边飞过,砸在肩膀上。他觉得像被人用木棒狠狠地打了一下,这一下如果打在头上,足以使他的脑袋开花。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