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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郑一虎立有所悟,忖道:“这家伙真聪明,他要开始练「伏气秘诀」了。”答应着,急到寺院四周林内找木柴。一会儿,空地上的枯枝松木,堆得如山一般。吴兆奇立刻由身上拿出火炼火石,先在侧旁升起一堆火,然后向郑一虎道:“你知道我要作什么吗?”
郑一虎道:“你要练内功。”
吴兆奇大笑道:“你也懂那一页书上的道理?”
郑一虎道:“书上说用铁桶,人在铁桶覆罩之内,四周以烈火围烧,但未说用钟。”
吴兆奇大笑道:“钟比铁桶大而厚,人在下罩着,其实比铁桶好,除了不易烧红,练法仍是一样。”
郑一虎道:“钟烧红了,人在里面能受得了?”
吴兆奇道:“这个你不懂,我有内功,在钟内运起内功,只要不超过抗拒的时候,人在里面死不了,相反的,一旦烧练成功,我的内功必定增至无上之境。”
郑一虎道:“吴大爷看懂那儿句练功口诀了?”
吴兆奇点头道:“那是练内功的无上之法,不过我要练十次才能成功,今晚是第一次。你要帮助我,日后我必对你有好处。”
郑一虎点头道:“你要我怎样作?”
吴兆奇道:“现在钟已搬来了,我马上自己罩着。你等我罩好以后,速将这大批火柴围起来,尽量把钟堆在柴内,然后四面点火。”
郑一虎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吴兆奇道:“你这句话特别重要,当心,我如在钟内大声喊叫时,那就是时间到了,你就火速停止加柴,同时将烧完的余火用木头拨开。”
郑一虎点头答应,看着他立在钟旁,双手托住钟缘,掀开尺余高,竟以如电的身法钻进钟内去了。郑一虎仍恐不妥,大声问道:“灭了以后,你如何出来?”
吴兆奇在钟内答道:“刚灭了火我还不能出来,非要等到全冷了,我的内功才能放弃抵抗,那时我就能将钟推倒出来。”
郑一虎放了心,忖道:“我会让钟冷嘛,坏蛋,你是死定了。”他赶快把柴堆起,又急急四面放火。枯柴着火,霎时火光冲天,不到一个时辰,巨钟通红了。他在外面大声道:“吴兆奇,里面怎样?”钟里面没有回声。他又大笑道:“吴兆奇,你开口呀。”
钟内突然大喊道:“小子快闭嘴,休得扰乱我坐功。”
郑一虎大笑道:“你可以倒巨钟出来了。”
吴兆奇大怒道:“混蛋,你明知我四肢不能稍动,推的哪门子钟。”
郑一虎哈哈大笑道:“那才好,吴兆奇,吴兆奇,这场火我要烧到天亮。”
吴兆奇显然大吃一惊,喝问道:“为什么,小子你当心。”
郑一虎道:“恶贼,你兄弟三人杀死我的张大熊义兄,我现在要报仇了。在客店时,你老三是我杀的,在林中,我以一张达摩内功心法挑起你兄弟同室操戈,你替我杀死你的老二。现在你又中了我请君入翁之计,哈哈,我虽然打你们兄弟不过,但我仍可智取。”
吴兆奇闻言大叫,喝道:“我如不死,出来就要你的命。”
郑一虎嘿嘿笑道:“你都告诉我了,你不能超过时限,过了时限,你就化成灰了。”钟内再无声音。
但忽然有人在殿内大笑道:“小虎,我亲自看你连续成功了。”
郑一虎闻声一看,看见潇湘三义的祝文,大笑道:“祝三哥!你来得好,快帮我加柴。”
祝文大笑道:“早够了,这家伙死定了,小虎,只可惜那张练功秘笈。”
郑一虎道:“不可惜,我早已记下了。”祝文大喜,帮他守在旁边,提防意外。
不到半夜,钟内发出一股使人作呕的腥臭气,祝文闻到时大声道:“他完了,小虎,不必再烧了。”
郑一虎反而加了几捆柴,恨声道:“我连骨头都要化掉他。”一直到天亮,火熄了,钟也冷了,郑一虎不放心,向祝文道:“视三哥,你能将钟推倒吗?”祝文点点头,猛的一推掌,「当」的一声,巨钟倒了,向里面一看,只见里面真的只有一堆灰。
祝文道:“真的连骨头都化了。”他向郑一虎道:“我送你一程。”
郑一虎摇头道:“祝三哥,你有你的事,我现在胆子大了,请放心。”
祝文笑道:“好,不久我们都边疆到来找你,小虎,一路当心。”
分手后郑一虎独自西进,过了云南之后,渐渐地僻人稀了,郑一虎有时要找个人问路都十分困难。秋天到了,西疆一带已是北风怒嚎,再不久就要下雪了,好在不怕,他已有玄妙的际遇。天近中午,他正在展望前途,看看有没有城市,他虽不饿,但想打听一下路途。真巧,后面竟有人在追赶他,而且大叫道:“小子,你走错了路啦。”
郑一虎闻声,居然听出是谁,心想,好家伙,你又出现了,这次我可不上当啦,看你怎么办。他回头一看,见料得不错,冷笑道:“你怎知道我要去哪里?”
原来追他的竟是巴斗脑袋孩儿身的「铜头公」,只见他追近大笑道:“你去西昆仑,对嘛?”
郑一虎暗暗一惊,忖道:“他怎知道我的事?”当下点头道:“算你猜对了。”
铜头公哈哈大笑道:“这下如不是我老人家,你起码要多走半个月冤枉路。小子,现在你走的方向是对着东昆仑,哈哈,昆仑山纵长千余里,何况你还未入西康哩。”
郑一虎大骇道:“应该如何走才对?”
铜头公道:“你先前走的路偏了右,应该偏左走,偏右走入西康,你必将走进青海,这就冤枉了。你其实大可不必踏入青海地境,只须沿着青海和西藏的边界走才是直路,小子,你如何感激我?”
郑一虎笑道:“好罢,你抢了我那五两银子我不要了。”
铜头公嘿嘿笑道:“你小子真会打算盘。”
郑一虎道:“指点一个方向,我费了五两银子,这还叫会打算盘,你作过生意没有?”
铜头公道:“你走错半个月冤枉路,要用去多少路费?这且不谈,假设你耽误了会见父亲,那就不对啦。”
郑一虎一想不错,点头道:“老头子,你要我怎样?”
铜头公道:“还是老话,我要你作徒儿。”
郑一虎道:“世间的人多得很,你为什么单单要我?”
铜头公郑重道:“你是练武的上上之选啊。”
郑一虎道:“你是武林中第几流的人物?”
铜头公道:“当然是第一流呀。”
郑一虎突然大笑道:“吹真响,第一流的人物居然打败仗。”
铜头公骇然道:“你在哪儿看到我老人家打败过?”
郑一虎道:“何止一个,三公联手打一个,结果虽未败但却先逃啦。”
铜头公猛的跳起道:“你竟看到我们斗二魔王?”
郑一虎道:“这还假得了,你打不过人家,我学你的,我将来又如何打得过人家?”
铜头公叹声道:“小子,学武不完全靠师傅那一点,师傅只替你打下好基础。”
郑一虎道:“难道靠自己不成,哈,那我就不必拜师啦。”
铜头公说他不过,苦笑道:“你自己要摸到什么时候,小子,武林中有大难,你也许是解难之人,但你赶不上解救武林大劫了。”
郑一虎见他颓丧不已,笑道:“老头子,别泄气,咱们作个朋友罢,我能找到父亲后,也许我就作你之徒。”
铜头公一闻有了转机,大喜道:“小子,你别颠三倒四,既作朋友,那就没有师徒,好,作朋友就作朋友。”
郑一虎见他转忧为喜,自己也感乐然,笑道:“你去哪里?”
铜头公道:“我没有时间陪你,我要去「鬼窝」。”
郑一虎道:“听说鬼窝一去,有死无生,老朋友,这个你去不得。”
铜头公道:“为了要寻八大仙的伏魔神功,我不得不冒险啊。”
郑一虎是最重义气的孩子,既然和他作了朋友,他就不愿铜头公去送死,大声道:“你要去,我们就不谈以后的事了,你去罢,朋友断绝了,免得我将来为你难过,不如趁旱不结你这个朋友。”
铜头公大急道:“小友,你不许我去,我不去就是,可千万别断义。”
郑一虎点头道:“你听劝,我就没有气了。”
铜头公道:“那我去玉门如何?”
郑一虎道:“你去会西塞之父?”
铜头公又惊道:“你也知道西塞之父?”
郑一虎道:“我与他的孙女有过节,将来也许要去他家里拜访拜访。”
铜头公看出他的面色非常严肃,立知其中必有事故,郑重道:“那老儿人很和气,他不会对你有何不得体吧?”
郑一虎道:“他管教不严,纵小鞭人,我受的侮辱毕生难忘。”
铜头公道:“他的孙辈众多,你指的是谁呢?”
郑一虎道:“一个丫头。”
铜头公啊声道:“他的孙辈中只有「西域凤」最骄傲,你却偏偏遇上她,那个丫头连我老人家也不敢惹呢。”
郑一虎道:“西塞之父守在面前,他没有一句呵叱,我是连他也恨上了。”
铜头公叹声道:“西塞之父的家教很严,可就独对这小丫头特别爱护,但很奇怪,他竟没有注意你,小兄弟,这件事由我去问问。”
郑一虎道:“你不要管我的闲事,最好不要过问。”
铜头公似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叹声道:“将来你也勿过分了,否则武林同道会误解你。”
郑一虎挥手作别道:“谁误解谁就倒霉,我不怕任何人。”他依着铜头公的指点,立向偏左的路上行去。
入西康,顺着怒江的右岸,前途两岸都是草原,可是沿途除了牧民之外,商旅行人仍很稀少。到了夜晚,又能找到市镇了,郑一虎干脆就向一座山里走去,他好好的练下枯大师的功夫。在刚进山谷之际,他突然看到两个高大的人影,背上背着长弓,手中拿着长刀,穿着与汉人完全不同。
未入西康,郑一虎早已打听过了,知道西康的人民非常复杂,有汉、蒙、倮罗、西番、么些、呷密、水田、焚夷等等族,当前所见者,他猜想是倮罗,因为这一族人善猎好勇。有了人,他的武功也练不成了,生怕别人看到,干脆他就暗跟着那两个人看看究竟。
越走越没有路,翻过几座小峰,当前是座黑漆漆的沉谷,两个倮罗大汉似已接近什么厉害东西,他们取下长弓,搭上利矢。郑一虎估计他们是在捕捉什么猛兽,他开始不敢再进了。不进自己更孤单,跟着倒还有人挡住前面,他犹豫了下,认为还是跟着好些。谷太深,情形很险,到处都是阴森森的。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发出一声怪吼,其声之大,竟震得全谷皆动,接着就是四周面回声不绝。两倮罗照定声发处,双箭齐发,紧接着身如猿猴,一同揉升一株大树之顶。郑一虎虽然会爬树,但他哪及两个倮罗,加之谷中全是合抱巨干,他只有望树兴叹的份,毫无犹豫之机。前面突然一只庞然大物,他一见大惊,悚然忖道:“好大的犀牛。”无处可逃,他只有闪到一株巨树后面。
巨犀比水牛还大一倍,独角似铁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