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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王卢作孚 作者:胡凤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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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森是一个参加过护国运动的军人,深受蔡锷嘉奖的部下。在靖国之役中,杨森击败川督刘存厚,攻占了川南的泸州,1918年被任命为泸州清乡司令,负责剿匪。1920年他宣布脱离滇军,出任川军第2师第1混成旅旅长,同年7月升任第9师师长。后在反攻成都、重庆的混战中,他担任第2军前线总指挥,并占据成都。年底,北平政府任命杨森为沪永镇守使。

  1922年夏,新上任的川军第一军赖心辉部占领泸州,杨森倒台。卢作孚的教育科长被免职。同年秋末,川军第1军和第2军激战。杨森几经辗转,投靠吴佩孚,1923年乘四川内乱混战之机,率部返川,年底攻入重庆,次年初陷成都。1924年5月25日,经吴佩孚保荐,杨森出任四川军务督理兼摄民政。

  因此,卢作孚能受到杨森如此赏识,必有他的不凡之处。

  随着杨森的倒台,卢作孚的“教育救国”试验也随之中断。卢作孚两度初试身手,“每每随军事上的成败”而相与“沉浮”。尽管他感叹“纷乱的政治不可依”,但是在他以后的岁月活动中,仍未逃脱政治的漩涡,而是更加适应了政治上的变化。

  卢作孚揉合洋务运动以来资产阶级改良主义以及西方19世纪早期空想社会主义思想,最终融“教育救国”和“实业救国”为一体,把物质建设和社会组织的“现代化”联系起来,提出他的“新的集团生活”和“现代化”的设想。后来创办民生公司,就是他这个设想的试验。

  在卢作孚一生的足迹里,曾经有一行笔直而又坚实的脚印。突然,在这行脚印边上,又出现了一行新的脚印,平行地向前,直到隐没在一片灌木丛中。一个人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让我们回到脚印开始的地方。









船王卢作孚第2章 懂事的小哑巴






第2章 懂事的小哑巴

    卢麻布卖完布回家时,八岁的儿子突然变成了小哑巴

  1893年4月14日,农历二月二十八日,合川县北门外杨柳街曾家祠堂内,潮湿、狭窄的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围了一大堆女人。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嚷道:

  “出来了,出来了。”

  “再使点劲!”

  话音刚落,小屋内传来一阵婴儿咿呀咿呀的啼哭。

  “恭喜你呀,麻布,你媳妇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真是有福气呀。”半老徐娘的接生婆满面春风地对蹲在门槛上的一个男子说。

  男子欣喜若狂,从地上弹起,冲进里屋。他的身后,传来接生婆的喊声:

  “别忘了请我喝满月酒!”

  “别忘了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另一个女人笑吟吟地嘱咐道。

  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可见一个人的名字对其一生何等重要。穷人家虽穷,还不至于穷到孩子的名字也取不起的地步。穷人家的孩子出世的头等大事即是给孩子取名。因此,给初生的孩子取名,不次于结婚嫁女,仪式分外隆重。

  附近最有学问的老先生请来了。

  精精瘦瘦的老先生正襟危坐,眯着眼,手捋八字胡,沉吟半晌。当老先生双眼从老花镜后再度睁开时,将长辫子往身后一甩,慢条斯理地开了金口:

  “他哥哥叫么子名字呀?”

  “志林,卢志林。还是”

  “嗯,好,好。这名不错!志在”老先生健忘得快,记起也快。他忽然忆起“卢志林”这名字不也是自己给取的吗!哪有自己吹嘘自己取名好的,岂有此理!于是,老先生话锋一转:

  “叫作孚吧,卢作孚。做一个为人所信服,深孚众望之人——如何哇?”

  “好,好。老先生您请入席。不过,还想给孩子讨个小名,劳先生费心。”

  “小名就叫‘魁先’吧!”老先生不容置疑地说:“大名卢作孚,小名魁先。”给孩子取完名字后,老先生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得意神情。

  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卢麻布不知这“魁先”二字何意,小个问道:

  “不知这两个字怎么写?请老先生指教。”

  “魁,为首者,北斗七星之第一也。先,也就是先后之‘先’。”

  卢麻布似懂非懂,连连点头称好。至于“魁先”二字怎么写,还是不知道。

  我国很多地方,未成年的孩子称小名(乳名),称大名(学名)只在学校里才能听到。

  卢作孚的幼、少年时代,大人小孩都叫他“魁先”。

  卢麻布卖完布回家,前脚还没迈进门槛,就听到屋里传来妻子的恸哭声。

  “魁先,魁先,我的儿呀!是娘害了你呀娘该死,娘该死呀,呜——”

  卢麻布一惊,扔下肩上的担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

  “怎么,怎么了?魁先怎么了?”

  妻子紧紧地抱着二儿子魁先,眼睛已哭得红肿。

  卢麻布一把从妻子怀里抱过儿子:“魁先,你怎么了?快告诉爹。爹回来了,你不认识爹了吗?”

  儿子魁先满面病容,一双无神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父亲。

  “娃呀,你说呀!你怎么不说话呀!”

  “是我害了娃呀!”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你走后娃就病了,没钱去抓药,我就在道边采了些草药,回家熬了给娃喝。娃倒是救活了,没想到却不能说话,成了哑巴,呜——”

  “你——”卢麻布猛地抡起一只拳头——那拳头在空中突然停住了——一只小手轻轻地搭在了父亲的臂上。

  那小手似乎在哀求,在诉说。

  “爹,你不能怨娘!”大儿了志林在一旁说,“不是娘,弟早死了咧!”

  “不怨你娘,爹谁也不怨,怨命。爹的命苦哇!”

  当家的男人一哭,全家人复又哭成一团。

  夜已很深了,闻讯前来的四邻八舍乡邻早已陆续散去。泪水、安慰和同情毕竟不能化解残酷的现实。

  一个天真、活泼、懂事的8岁的孩子,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小哑巴。卢麻布无法接受这种命运的打击。

  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眼前。

  卢麻布本名叫卢茂林,少年时,他因不堪忍受地主家少爷的侮辱,将地主家的少爷痛打一顿后逃到了距家乡肖家场几十里的合川县城。他先是流落街头,后被一裁缝店老板看中,做了伙计,这才安下身来,度过了几年时光。

  荣昌和隆昌两县盛产麻布,在四川是很有名的。俗语说:靠山吃山。盛产麻布,必多麻布商人。毗邻荣、隆两县的合川却没麻布可产,这对于精明的麻布商人来说是一个好市场,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近便。

  川境多山,交通运输多有不便,货物全靠手端肩扛。渐渐地有一些穷苦人干上了挑麻布的营生。卢茂林即是这挑夫大军中的一员。他辞去裁缝店的活,起早贪黑挑麻布回合川卖,虽然力气活非常之辛苦,但能多挣几个小钱,以便赡养父母,成家立业。他先是给麻布商人当雇工,天长日久,省吃俭用积攒了一点钱,便开始自买、自挑、自卖,做起麻布小贩来。由于卢茂林人“诚实、忠厚、公道,又肯帮助人,合川县城里的居民都喜欢买他的麻布,亲热地称呼他‘卢麻布’,渐渐地在全县出了名。”

  卢茂林一生养下五男一女,卢作孚排行第二,依次是长兄卢志林,大弟卢尔勤,二弟卢子英,三弟卢魁杰,最小的妹妹名魁秀。家八口’,全靠卢茂林的一根扁担来养活,实属不易。“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尝尽了饥寒之苦,过着艰辛的生活。”卢国纪回忆说,“只有当我的祖父从隆昌挑运麻布回家时,祖母才弄一点好菜给祖父吃。年幼的父亲(卢作孚),在吃饭的时候,总是悄悄地躲到一边去,吃孬菜,决不上桌子跟着祖父吃好菜。”

  卢作孚幼年时极其懂事。他个性和蔼,温厚,从未与兄弟和伙伴争吵,体贴父母,对事物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的欲望。

  虽然家境贫寒,卢茂林还是愿意让孩子上学念书。他自己不识字,也不会算数,深受文盲之苦。每次出门买卖麻布,沿途行路、住店、做买卖,上了不少当,吃了不少苦头,因此他横下一条心:勒紧裤带也要让孩子上学。

  孩子到了入学年龄后,他就将两个孩子送进了私塾。

  天资聪颖的卢作孚不到一年就把私塾先生教的书本学完了。卢茂林很惊诧,接着将两个孩子送进了瑞山书院。这一年,卢作孚8岁。

  谁知祸从天降。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忽然间变成了哑巴!

  卢茂林五脏俱焚。

  卢茂林感到双手有点发麻。他想动弹一下,又恐惊醒昏睡中的孩子。

  儿子似乎明白父亲的心思,在怀里挣扎了几下。

  “怕是孩子不舒服吧?”母亲询问道。

  “魁先,魁先,想吃点东西吗?想吃什么?你快说。”

  儿子望着父亲那惊喜的神情,张了张嘴,想说“吃碗醒糟汤元”,可是嗓子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将声音挡了回去。

  “你说呀,快说,想吃什么?”

  儿子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小脸蛋流了下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一个8岁的孩子脑子里一闪,定格了。

  死对于一个饱受人世沧桑的人来说,也许不足为奇。但他还是个孩子啊,一个8岁的孩子。

  不能说话,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一个幼小的心灵就在这种单纯的思维里作出了人生最艰难的选择。

  于是,他不吃不喝,不声不响地躺着,向死神走去。

  知儿莫过于父母。卢作孚的心事被父母觉察到了。父亲坐在床头,悲伤地诉说着往事。

  卢茂林在裁缝店当伙计时,老板稍不如意就不给他饭吃,饿得他头昏眼花,身上直出冷汗他第一次想到了死。还有一次是挑麻布翻过一座山时,听到虎啸,同伴都跑了,他本来就年龄最小,追不上伙伴,又不敢扔下挑子。丢一担麻布,哪赔得起呀,那时他再次想到了死。

  卢茂林声泪俱下。

  儿子的手在颤抖。

  “唉,魁先不能说话了,以后学也上不了。”母亲自言自语地说。

  “上,谁说不能上学。不能说话,耳朵还能听,字还能写。”父亲咆哮着道。

  “我不能死,为了可怜的父母。”卢作孚在心里说。

           追燕子摔了一跤,哑巴开回说了话

  小伙伴们的笑声从门口飘过,像徐徐放飞的风筝越飘越远。

  小院里,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充满了孤独和凝望。那宛若一潭春水似的瞳仁清晰地映出蓝天白云,山峦河流,红砖碧瓦。一颗幼小的心灵在倾听什么,在向这个世界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他没敢转过身去,他害怕望见母亲那濛濛的泪眼。

  “春江水暖鸭先知”。春天来了,他与之朝夕相伴的石凳不再凉意入骨。

  “魁先,陪哥去玩好吗?”

  懂事的哥哥一手举着一只风筝,一只手不由分说就来拉他。

  他一阵惊喜,忽又摇摇头。

  “每次想领你去玩,你都不肯。哥就算求你一次了,行吗?”

  他乞求地望着哥哥那恳切的双眼,固执地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哥哥志林了解弟弟的脾气,说一不二。没法,丢下几句埋怨,走了。

  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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