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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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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安玛提出把孩子们送幼稚园。米山雅文都同意。可是一打听,他们家附近的幼稚园每月收费至少在800 美元以上,条件好的要上千美元。实在太贵了。米山和母亲商量,问她是否可以再待下去帮看孩子。她问:“安玛和雅文怎样说?我要听听她们的想法。”她在这两年里多多少少了解了安玛教育孩子的观点和方法。
    当得知安玛的意思后,米山母亲决定回国去,只是她没想到安玛早有这意思,心里悻悻然:“再好的媳妇都不是自己的女儿。美国人的想法毕竟跟咱们的不一样。”来美国两年,带孩子的辛苦则不说,她和两个孙女感情也深,然而在新泽西到哪里都得开车,她成了瘸子,不能自个儿出门;她不会说英语,出门又成了哑巴和聋子。她也挂念在四川青城山的米山父亲,他的气喘最近发作得严重,都不能在电话里说话。
    米山爸爸当初就挺反对她来美国而且待那么久,他说美国再好也不是自个儿的家。他对米山和两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持悲观态度,坚决反对:“这小子早晚要栽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人太好色,必定栽跟头。”从他40岁那年出家后,米山母亲每年会带着孩子们进山看望他一次,给他带点药、换季的衣服,当天就回来。这年头,家里和庙里都装有了电话,她就每个月打个电话过去。出国前,米山的妹妹以及女婿外孙一块陪她去看过米山爸爸,老头就说:“去美国干嘛?那种地方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一个媳妇就已难搞好婆媳关系了,你还去跟两个媳妇同时打交道。不是自己去找麻烦吗?”米山母亲现在想想,还是老头有远见。
    在安玛坚持下,米山母亲走了。这事弄得谁都不愉快,很伤大家的感情。
    两个孩子都送进了幼稚园,早上由安玛送去,下午则由米山去接回家。幼稚园3 点就放学,如果孩子留在幼稚园等到家长下班,则收费更昂贵,超时部分按分钟计算,最晚必须5 点半接回家。美国教育学认为,儿童和青少年必须有足够的时期待在家里玩乐。中小学校放学时间也是下午3 点。很多美国女人一生下孩子就做家庭主妇,一直到孩子大了才再工作。其中很多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博士、硕士和大学生。安玛有两个朋友,都拥有博士学位,却心安理得地在家养育其孩子。她们认为这比她们外出挣钱要值得多了,请再好的保姆来带孩子也比不上她们自己。错过了孩子成长的每一阶段的乐趣就不会再有,而钱没了会再有、可再挣。北瑞也这样想。她有硕士学位。生阳阳之前,她已工作很多年了。依我们家的条件,如果她去上班,我们完全请得起保姆。阳阳去幼稚园,她爸爸妈妈也非常乐意帮接阳阳回家。但是,北瑞上班到阳阳出生前一个礼拜就辞职了,毫不犹豫。现在我们又有了光光,她其实比以前上班还辛苦。下午把阳阳从幼稚园接回来。带两个孩子,她很快乐,她总是说:“再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在培养和塑造两个人,多伟大呀!我是自己的老板,不用再听别人使唤。”北瑞做事很认真,责任心很强。怎样养育孩子,她都要去图书馆借儿童心理学和家庭教育的书籍来看,对照上面所说的去做,每天晚上都要给阳阳读儿童读物。像她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主妇,我们邻居里很普遍。她们彼此互相咨询,提供消息和办法。
    米山说,安玛也是如此,总要去图书馆借儿童心理学和家庭教育的书籍来参考,而雅文就没有这份耐心和认真劲。我认为,美国家庭教育尤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主妇,对美国人的塑造包括健康的身体和心理素质,起了很大作用。
    米山每次去幼稚园接两个女儿,碰到的都是家庭主妇。几乎所有的人都好奇,问他:“这两个女孩是姐妹吗?”
    “是的,她们都是我的女儿。”米山很自豪地回答。每次人们问,她们俩谁大?米山干脆回答她们,她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妈妈。人们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我问过米山,“你们要孩子前后是否讨论过,将来两个女儿长大懂事后,你们怎样向她们解释你们的这种夫妻关系?”
    他说,他们三人曾讨论过好几次,认为最好的回答是说出事情的真相:当初爱情没法把他们三人分开,故他们生活在一起。
    人的生命在家庭里滑行,有无法摆脱的事,有一种被操纵的感觉。家中的是非、善恶、爱恨,都是十分相对、十分脆弱的东西,有着含混性与沉迷感。米山三人在建立这个家庭之前,没有想到这些。
    两个孩子去幼稚园,开支一下子大多了,米山家里钱很紧张。米雅和米安的生日和过圣诞节,我都是写支票作为礼物送给她们。我想,他们家现在最需要的是现金而不是实物。
    米山只好到处找活干,到新泽西一家最大的华人货库去当司机。早上5 点起床去上班,下午2 点回家。我在电话里对他说,这个活你绝对不能长干,否则会恶性循环,那你就难以再搞你的艺术了。他叹气说,那怎么办?我已好久没画画了,艺术不能当饭吃,首先要养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埋怨安玛不考虑家里实际情况,非得送孩子去幼稚园。如果他妈妈留下来,家里经济情况就不会这样。然而,安玛完全是为孩子着想,他也很无奈,不能都怪她。
    我太了解米山了,他是很典型的艺术家,做事凭冲动,很少做计划,更不会为未来着想。我建议他是否可考虑挪个地方,美国这么大,如果在别的地方,房子、小孩送幼稚园等,价钱可减少一半。他说,安玛也有这个想法。若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搬到中西部或南方,房价要便宜一半甚至更少,那么每月就可省下很多钱。安玛在那里找个教书的活,不会有问题。她甚至可以不教中文,教别的科目。
    但是,雅文不愿离开纽约。她工作期间,博物馆掏钱让她抽时间回学校修完了学分,拿到了硕士。她如果辞掉这份工作,到外地就很难再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再说,她很喜爱纽约。她的英语不像安玛那样是母语,待在纽约这种国际大都市移民多的地方会自由自在一些。她认为,虽然米山到外地也能画画,但是他已好几年没出成果了,如果他再也画不出大家所能接受的好画,在纽约至少还可以干别的工作。况且,米山的英语还不如她。安玛则认为,在纽约不被大家所能接受的画,并不一定在外地就不能被接受。
    米山自己也想待在纽约。纽约毕竟是国际艺术中心。安玛和雅文两人说得都有道理。他只好说,“让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好换个地方。我们总得为孩子考虑。现在至少我们还交得起她俩上幼稚园的钱,只是钱紧张,不能享受别的罢了。”总之,三人为这事弄得很不开心,有时甚至吵起来。
    安玛单独和雅文谈了一次。她劝雅文,“如果到了外地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你就待在家里,负责接送两个孩子,孩子从幼稚园回来就教她们画画,带她们出去玩玩。”
    雅文觉得她不能待在家里,不是她不为孩子着想,而是她实在不适合做家庭主妇。“如果我不开心,孩子肯定会受影响。就算她们不受影响,我本人不快乐,培养她们成了苦差事,那就没有意义了。”
    安玛自己倒愿意做家庭主妇,可是现在家里她的工资最高,她不上班不行。到了外地,明摆着也是她最容易找到工作。安玛那天情绪不好,也许她对这事已彻底失望,那天她对雅文发了火:“我没法理解你和米山!当初我们从宾州搬到新泽西,是我提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离纽约近些,让你继续在艺术史上深造,让米山画画上能继续有所成就。当时我们有这个条件。现在,我们都做了父母,你深造完毕,米山在画画上也没再有出色的东西,而我们家已有两个孩子,经济条件已不如当初。那我们就得开路,寻找另一途径。所谓的美国梦,并不是美国人想怎样就怎样。美国人非常现实,为了生存,为了生活质量,一生中搬好多次家。既使在中国,现在也不一生老死在一个地方!”
    安玛说得也没错,但语气很冲,雅文一下子受不了:“你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你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英语是第二语言的移民!”
    雅文开车跑到田麦那里,哭了。
    田麦从没买过房,听到雅文家开支里除了房屋贷款,平均每月房地税要交1000美元以上而冬天每月仅暖气费要300 多美元,很惊讶:“你们难怪这么紧张!国内买了房的人就过得很轻松,他们不用交这么重的房地税。”她很大方,立刻写了一张5000美元支票给雅文。
    雅文百感交集,怎么也不肯拿,“我们还没到这种地步。”
    “拿着吧。米雅下半年的幼稚园学费,由我来出。这样,你们可把省下的钱花在别的必须用的地方。我工作了这些年,存了很多钱。跟你说吧,我现在年薪12万美元,还有奖金,我一个人怎么用也用不完。你如果把我当作知心朋友,一定要收下这支票。”她硬把支票塞到雅文手里。雅文没想到田麦年薪这么高。
    两人就雅文家现在的情况聊了很久。田麦向雅文保证,“你不用为孩子担心。如果你们家出什么问题,两个孩子的幼稚园学费我来出。”
    雅文回去后,安玛向她道歉:“我起先单独和你聊时太激动,说话有不当的地方,请你多原谅。我实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这个家着急。”
    雅文想想也是,气就消了。她告诉安玛和米山,田麦给了5 千美元。
    安玛听了,颇为吃惊。美国人朋友之间不会这样做的。友情中掺杂了钱,用钱的这一方就会欠情,友情就容易变质,做事就没有原则。因而,美国人通常愿意向慈善机构或教会捐款,再由慈善机构或教会把钱给个人。这样捐款,可抵消个人收入而少交税,并且存在着匿名性,即不存在个人之间的欠情。米山向安玛解释,“华人文化传统里真正的好友是患难中两肋插刀相助。不过,如今中国人恐怕很难找到这样的朋友了,都被美国化了。”
    安玛听了这话不高兴,“什么两肋插刀,美国化的。这钱,我们现在不能用。既然田麦已给了,退回去也不好,我们存起来,走投无路时可以用。将来我们条件好了,还给她。”
    雅文倒挺同意安玛的意见。三人说好,就算感谢田麦,在纽约地区再坚持一段时间,努力努力,看看有没有运气来临。
    雅文打电话去谢谢田麦。田麦顺便在电话里跟米山聊了一下,把自己跟雅文说的保证再向他重复了一遍,请他和安玛放心,不要为钱过多地忧虑。
    就在这节骨眼上,桑妮从新墨西哥州来到纽约举行画展,她请米山出席。
    桑妮的画展就在当年京典帮米山办画展的雷默画廊。这激起了米山对往日的怀恋。他在邀请我去欣赏桑妮画展的电话里,感叹万分。他说,如果没有孩子,他现在活得很轻松,有安玛和雅文两份工资,他完全可不用操心生计,一心一意画他的画,追求他的艺术天地;如果安玛非要孩子的话而他和雅文都不同意的话,那么安玛可另找男人,反正她在法律上已不是他的妻子。
    我反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小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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