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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搂过长孙,强劲有力,温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你舅舅的事难过,我也难过,这么矫矫不群、翘然拔萃的人,居然有此一劫,世事难料啊。”世民搂紧了长孙,坚定的望进她明慧的眼,“你放心,我必定会接回你舅舅,不惜一切代价,我发誓。”
长孙美目凝泪,微微笑了。是啊,不论如何,眼前的人是可以依靠的,我的良人,我的夫君。
“不哭了,”世民温存的为长孙拭了泪,轻柔劝哄,“来,吃些小菜,饿慌了吧。”
喂长孙进了几口小菜,世民优雅的斟了两杯琥珀酒,细细的红丝线牵起一对名贵的白玉杯,一杯递给长孙,长孙接过,羞红了脸。
世民笑了,抱住长孙,挽过臂,脸贴脸,火热,呼吸交织缠绵,同饮下了琼浆玉液,烧烫了身心。
春宵正长,红绡帐暖,炽灼激荡的身躯交熔抚慰安妥了彼此枯涩空落的灵魂。纯澈的水晶泪无声滴下,神奇的平复了伤口,满足了渴望。
我的爱,我的心,我的我,我的梦,请抱拥我最深沉的呼唤,润泽我早焦涸的情怀。
憧憬着从今起幸福永远,不再心伤。
不要问我是否所有的憧憬都实现了,不要问我是否所有的誓言都坚守了,不要问我是否所有的幸福都圆满了。
憧憬着,甜蜜的憧憬着;我发誓,我真诚的发誓;好幸福,全身心的幸福。
这就够了,足够了,它本身就是无价的珍宝,倾国倾城,千金难求,蓦然回首桃花丛中散逸了桃花面。
世民的知心呵护陶醉了长孙整个身心,鼓起了长孙莫大的勇气。长孙觉得,自己已能够勇敢的面对所有的厄运,骄傲从容,不再脆弱得不堪一击。因为她知道,世民永在,守护在她身旁,共担祸福,同行人生。
归宁日,也是舅舅的启程日。
也是一个蒙蒙的清晨,世民伴长孙回家。熟悉的家园,熟悉的景致,母亲执手细看,舅舅含笑招呼,无忌无微不至,众人都迎了出来。可和缓如常的假象终究掩不住压抑空茫的心境,一如这挥不散的薄雾。
所有的人都在强颜欢笑,心头堵得慌却不敢哭出声来,为了长孙,为了高俭,大家默默的克制着,克制着,可气氛还是不禁沉凝窒息,惨淡黯然。
围坐清谈,渐渐无语,外祖母道乏了,众人拜别散去。
长孙正在旧时屋中歇着,忽听见门外一声惊叫。推门望去,是高俭那个乖巧玲珑的小妾窍儿,踉跄着退了几步,抚着心口。
见长孙出来,窍儿颤颤指向长孙身后:“姑娘恕罪,妾见大马二丈立姑娘舍外,不由害怕,失态了。妾是请姑娘前去进膳来的。”说罢,深深一福。
来到厅堂,窍儿又伶俐的说了一遍,众人皆称奇,焚香占卦,遇《坤》之《泰》。卜者曰:“《坤》顺承天,载物无疆;马,地类也;之《泰》,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又以辅相天地之宜。繇协《归妹》,妇人事也。女处尊位,履中而居顺,后妃象也。”
众人不敢多言,却都不禁面露喜色,气氛也渐渐松快了。长孙回眸,见窍儿微微垂头,咬唇偷笑,也淡淡一笑。
不论如何闪躲回避,离别的时分终于还是到来了。亲友陪着高俭,送出一程又一程,风干了泪,泪迎着风。
又是一个长亭,高俭团团拜别,坚辞了众亲友。
对着垂泪不已的母亲和妹妹,高俭温言劝抚:“母亲,妹妹,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回来的。”转向长孙和无忌:“保重。照顾好你们外祖母和母亲。”望着啼哭不已的妻儿,低叹道:“回去吧。”
下跪,叩首:“不孝儿拜别母亲大人。”
一咬刚牙,毅然决然的打马上路。
众人紧紧瞅着,暮日秋风中,只见一抹萧瑟坚韧的背影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岔道口。
老夫人大哭一声,昏厥了过去。
这是悲喜交加的一年,深深烙印在长孙心头。
时过境迁,纵横变幻,历尽沧桑的长孙回首凝望,多少往事多少情怀已淡如云烟,只有这一年依然鲜艳如昨,永不褪色。
这一年的光影迷迭,这一年的得失瞬息,这一年的时空流圆。
这一年,长孙失去最重要的挚亲;这一年,长孙得到最亲密的爱人;这一年,长孙初见风云,领悟成长。
这一年,是一生劫活的开始。
这一年,长孙十三,世民十七。
绮年玉貌,玉生香;风华凝露,绽鲜妍。
注:其实长孙归宁不止一次,当然高俭也不是那天走的,这样写只是为了紧凑节奏^^
第三章
天地开(上)
随着世民,走入他的世界,长孙的天地豁然开朗。
此身不再拘于闺阁,天清地广,风过襟,人放目,览遍光景。
也见百花明媚,也见秋高云淡;也见炽电烈雨,也见冬雪红日。
一样的四季转换,却少了几分修剪的雅致,添了一抹自然的风流。
更让长孙欣喜的是,她真的见到了马群,长河日圆,成群结队骠悍的骏马昂首长嘶,壮美如画。
不羁的骏马唤醒了儿时的梦,美梦乍成真,点燃了深处的血。长孙沉沦于疾风中纵马驰骋的自由,掠起轻衫,纯粹的自由;迷恋那阳光下花开遍野的美丽,香扑满身,欢乐的美丽。
这刻的长孙骤然跌入梦中的现实,醉心于梦真合一的享受,尽情尽兴,竟笑说所有的苦难都已洗去如浪淘沙,从此是欢乐,但信不疑。
是的,奔马疾飞如电,鲜花盛放逸香,世民温柔含笑,几乎就是完美的了,如果时间能凝结在这一刻。
时间是流动的,空间是变换的,世事是有前因后果的,世情是随恩怨纠葛的。
李家的事业是马背上的事业,李家的女人与夫君并驾齐驱共进退。
李渊父早逝,七岁世袭唐国公。隋末,李渊先后任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太原留守,负责镇压今山西地区的农民起义和防备突厥,夫人窦氏和最宠爱的次子李世民陪伴李渊在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
仗着一身的武艺和谋略,胆量和眼光,一次次的狂奔过死亡,践踏过鲜血,搏得权力和荣耀,威名和尊崇。
这些,甫为新妇的长孙尚无感受,还沉浸在自我的迷梦中。
梦很快就碎了。
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晌午,明媚的阳光懒懒洒落。公公一早就视察去了,世民在校场练兵,婆婆正在厅堂操持家事。长孙就避开了,折到马厩去看她心爱的马匹,要是兴致高了,就去兜兜风。嫁到李家一年多了,长孙就是这么过的。
“少主人——”,一声凄厉的呼救声撕破了宁静的平和,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信兵直冲校场,“大人被贼寇包围了!”
扑通跪下,直直看着李世民,眼神已涣散:“少主人快出兵!”
闻声赶至的窦氏和长孙尚来不及说什么,李世民已跃上马背:“列队,出发!”马鞭斜斜指向传信兵,“带路。”
千军划一,马队旋风般掠去。
长孙扶着窦氏,回到了房中,默默的,两个历经巨变的女人,只是相扶着、默默的坚韧的等待着,谁也没有说话。
日头渐斜,一点一滴陨落,无声无息,如心血。
马群,成群结队的马儿悲嘶入云,奋蹄而来,粉碎了死一般的寂静。
黑压压的马群奔腾而至,夕阳下,白底金边红字的帅旗猎猎耀目——“李”!
婆媳二人相视欣悦,无声笑了,泪光灿动。
庆功宴上喧笑震天,粗豪的汉子们推杯换盏、呼兄唤弟,刀头舔血的汉子们尽情享受着胜利的荣耀。
庆功宴上有酒、有血、有汉子、有马嘶烈风声应和,这些,永远是庆功宴的根基;但是,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仅仅这样的庆功宴只会令老兵疲倦,失去热情。这样的庆功宴是鼓不起士气的,因为这样的庆功宴是没有灵魂的。
庆功宴的灵魂是英雄,庆功宴上永远不能没有英雄。
今日,灯火辉煌的庆功宴上的英雄是那个白衣翩翩来不及披甲的少年。酒酣耳红之际,汉子们颂扬着他们的英雄,奉献出他们的忠诚和热血。
早上,探子急急来报:高阳贼帅自号历山飞的魏刀兒来攻太原。李渊随即点兵迎击。不料,魏刀儿诡诈莫测,引诱着急躁驱敌的李渊步步深入,跌入埋伏,骤然合围。
李渊惊觉已晚,拼死厮杀,激烈惨绝,鲜血溅射眼睛,冷汗灼烧伤口,人无力呐喊,马无力悲鸣,只紧咬牙关,一下下重复不停的劈、砍、劈、砍直至倒下,刀撒手,马绕不去。
求生的意志愈来愈薄弱,冰冷的绝望诱惑着人放弃,死神的微笑甜蜜如梦人
这时,尘土飞扬间但见一白衣少年恍如天神,闪电般杀到,利剑般刺入。弯弓搭箭,三箭齐发救李渊于险境;手起剑落,所向披靡,护着李渊突出万众合围。
后面的步兵也及时赶到了,李渊和李世民带领将士再次杀向敌人。苦苦拼杀的将士见援军赶到,呐喊暴喝,精神大振。众人齐心协力,里外夹击,大破敌军。
兵戈狰狞血肉横飞的战斗已经过去,兵荒马乱中挣扎生存的老兵们没心情伤悲,看惯了断臂残躯尸横遍野,粗粗装殓了战友掩埋了敌人,他们只想喝一口辣辣的酒热热胸口,感觉自己还活着,夸说杀伐战场的勇武刚猛论功行赏的荣光厚赐,忘记伤口的疼痛。
酒至醉时,脑中一片模糊,鲜明的只有天神般的白衣少年如剑如电杀入重围拯救众生的丰姿,翩然若仙,凛然若圣。
“少主人英雄盖世,当真是将门虎子。少主人但有差遣,末将万死不辞!”
“少主人天人神姿,果然是一门英杰。少主人敬请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少主人惊才高智,当得起父子双雄。少主人一声令下,末将万死不辞!”
“少主人”
“少主人”
“少主人”
这支身经百战的军队臣服了十八岁的李世民。这是自家军队中第一支臣服李世民的,当时的李世民尚不能真正懂得它的价值和意义。
人醉了,醉在璀璨荣光里;酒宴散了,华灯凋零人离去。
李世民拉着长孙来到长亭。晚风吹散了酒气,李世民望着一弯新月如勾,怔忡着,神思渺渺,不知飘去了何处。
“世民,累了一天了,早些歇了吧。”长孙握着世民的手,柔声劝说。
“这算不了什么,一场小战斗而已。”世民搂过长孙,轻轻靠着她,语声透着疲惫。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心累。”世民抚着长孙的发,低低沉沉的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怎么不记得,”长孙笑了,“名门公子,清华高逸,进退有度,磊落大方,我舅舅称赞你君子如玉。”
“那你呢?”世民也笑了,抬头看长孙,一双眼黝黑晶亮。
“我只觉得你见到我哥哥时,笑得很开心很好看。不过,见着我时,倒装得温文尔雅。”
“那时,我刚从战场上回来。那是一场真正的战争。”李世民抱着长孙,轻叹着喃喃自语。
隋炀帝大业十一年(615),炀帝被突厥始毕可汗率兵围困在雁门(今山西代县),危在旦夕,震惊朝野。
十六岁的李世民风华正茂,雄心勃勃,投奔屯卫将军云定兴麾下,应募勤王。
“我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战争,我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王者,我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