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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去泡澡了。
泡完澡后,适宜只觉自己满身皆是药味,便用温开水再冲洗了一遍身子,方才出来。
这里毕竟是寺庙,虽然有很多设备都已经现代化,可除了饮食以外,很多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的。譬如:洗衣服。
把换下的衣物全部都装进一盆子里,适宜端着便出了门。
洗澡房里没有自来水,她必须要到别院的井里打水洗衣服。
她抵达水井时,发觉正有一人也在那里与衣服奋战着。
不是东方信还是谁?
那人把换洗下的衣物全部都丢进盆子里,也不用手去搓洗,只是一双脚踩入了盆子,拼命地用脚搓了几把。
眼见他随便踩了几脚衣服便把它们取起来丢到一旁,那草草了事的态度令适宜瞪大一双眼睛:“东方信,你这样洗衣服也不嫌脏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它们脏了?”东方信把衣服举起,在适宜面前晃了几下:“瞧见没,干净得很!”
“那是肉眼看不见的脏”适宜指着他的脚:“你的脚本来就有细菌,还踩在衣服上,又不拿手去搓洗,非但没有把衣服洗干净,反而更把那衣服踩脏了。”
“谁说我脚有细菌了?”东方信沉下脸:“我的脚刚洗澡的时候洗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
“少啰嗦的,你是不是要洗衣服?”东方信略显不耐烦地看适宜一眼:“赶紧过来。”
适宜把手里端着的盆子往着后面一摆:“干嘛?你不是想帮我踩衣服吧?”
“做梦去!”东方信黑了一张脸,冷哼一声,转过身便拿起水桶往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给!”
没想到他是为她打水,适宜心里一暖:“你还挺好心的嘛——”
东方信薄唇撇了一下,有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勾起,出口的话语却有点冷硬:“我是不想老带着一个病猫跑来跑去!”
“我才不是病猫!”适宜斗嘴归斗嘴,却完全没有要与他对立的意思,赶紧过去把盆子放下,便要把他打上来的水倒入盆子里。
“我来!”东方信看着她弯腰,抢过了她正要扶去倒水的桶,往她盆子里加了些水,然后摆到了一旁的洗手台上:“站这里,比较好洗些。”
“谢了。”
东方信瞥一眼她盆子里的衣服,眸底有抹促狭的光芒闪烁:“34啊?”
“啥?”适宜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东方信下巴微微昂一下,眸光沿她胸前掠过。
适宜立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浮在水盆最上方的内。衣,脸颊一红,沉着脸便冲男人怒斥道:“下。作!”
东方信哼哧一声,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在说事实。”
适宜赶紧往前冲去,把盆子里的衣物翻了一翻,让外套浮上盆子里的水面。
“赶紧洗。”东方信在旁边催促。
“我时间充裕得很,不急。倒是你自己——”适宜扫一眼被他丢到一旁的衣物:“你的衣服最好再用清水洗两遍,否则下次穿的时候全是肥皂味道。”
“我当然知道要再冲洗了。”东方信黑着脸,把衣服往盆子一丢,把水桶剩下的水倒到盆里浸泡着衣物。
适宜却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不会洗衣服?”
东方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现在不就是在洗吗?”
知道他嘴硬,适宜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愉快地洗衣服去了。
心里,却满欢喜的。
离开了喧闹的城市,到这地方生活,倒是一件惬意的事。只是,这样的日子,很短。
——————
入夜后,别院相当静。
不知道是否因为认*的缘故,适宜翻天覆地无法在眠。她掌心沿着额头拍了拍,犹豫一下,终究是翻身起*了。
“适宜,怎么了?”天然似乎也没有入睡,听闻她穿鞋的声响,低低询问。
“睡不着,我想出去散散步。”
“我陪你吧!”天然也起了身。
“你也睡不着?”
“嗯。”
“那一起走吧!”适宜开了灯,看着天然已经套上外套,便把灯关掉:“走了。”
天然靠了过来,伸手牵住她,与她一并出了门。
时值夜深,四周早便乌灯黑火,抬头看去,藏青色的夜空有一轮皎月悬挂,倒是把整座别院照得亮堂。
适宜与天然牵着手走下台阶,往着凉亭那端漫步时,忽而看到前方两道修。长身影阔步而来。她微微吃惊,正要说话,却听对方有一人已经沉声开了口:“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赶紧回房里去!”
☆、088。最毒妇人心
说话的人是东方信。
他们很快便靠了过来,适宜就近看清了他们的容貌,另外一人竟是李速。他的神色略显阴沉,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听到我说话吗?”对她们说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东方信语气加重:“马上回房去!”
“你们可以出来,为啥就要赶我们回房去?”适宜低哼一声,完全就是与他作对的范儿:“我们睡不着,要去散散步。”
“你——”
“东方。”便在此刻,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随着一抹高大身影靠近,龙于行也出现了。
东方信侧脸瞥他,后者摇摇头,似乎在与他传递些什么信息。他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目积压着阴沉之色。
适宜心里奇怪他们到底在交流些什么,可他们看起来无意向她们说起,也便没有去问,探究别人的秘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龙于行的目光很快便往她们瞥去,声音轻淡:“两位不习惯宿在荒山野岭中,都睡不着吗?”
他的语调尚算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比起东方信的态度不知要好上几百倍。适宜闻言后,淡淡“嗯”了一声:“我跟天然去凉亭坐坐,你陪他继续发疯吧!”
她口中的“他”,自是指东方信无疑。
借着月光,可见东方信脸色略显阴霾,但这一回,他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头深锁,那模样真叫一个忧愁。
龙于行却视若无睹,只看着适宜淡淡道:“不介意我们也去坐上一会吧?”
“当然不会。”适宜应声:“这又不是我的地盘。”
言下之意,这若是她的地方,便不许他们前往了?
东方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出口的话语积带着浓浓的讥嘲:“小气鬼!”
“小气鬼说谁!”
“谁应声就说谁!”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中自己的招反而将了她一军,适宜整张脸也沉了下来。她狠狠瞪那男人一眼,把头一扭,扯起天然的手便往前大步而行。
看着她那显得气急败坏的模样,东方信揄揶的声音悠悠传来:“啧,果然不负盛名,这样就生气了。”
适宜本来就是自己要生闷气,避开他,以图个眼不见为净的。这时听到他话语,立马便松开了天然的手腕,折了回来,站到男人面前。眼看着自己的眼睛才到对方的下巴,她只觉气势不足,遂踮起脚尖,瞪着男人,沉下脸便是一通霹雳啪啦的话语:“现在是怎样,人家生气你也要管了?我生气怎么着,生气犯法了吗?你倒是说一下,我犯了哪条法律?说不出来吧?那就是我有资格生活,没有妨碍到你了既然这样,你那么嘴贱做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还在这里自以为是,混蛋!”
说完,昂起脸冷冷“哼”一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离开。
眼见她快步走过去牵起天然的手往凉亭方面而行,东方信竟也呆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眨眨眼,眸光落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男人身上:“她鬼上身了?”
“天知道!走了!”龙于行耸耸肩,完全没有要给他解疑释难的意思。他眸光似乎往四层巡睃了一翻,又好像只是在看风景,随即迈步往凉亭那端走了过去。
李速是唯一一个站在原处不敢轻易有所动作的人,只是这刻他头颅微微俯下,嘴角似有若无一抹闷笑弧度。
东方信似有所察觉,眸子轻轻眯一下,眼里危险的暗光涌出,对着那想笑却又隐忍着的李速淡淡道:“今晚的事,你多留心些,可别给我出错了,否则”
后面,声音越发深沉,几乎如带了压迫之感。
李速顿觉毛骨悚然,却不得不利落地应了一声:“是。”
东方信见他凝重的脸色,伸手往他的肩膀轻轻拍两下,方才举步往凉亭走了过去。
李速做了替罪羊,心里那是无限个小委屈。他甩甩头颅,眸光往后方瞥一眼,方才跟上了东方信。
——————
凉亭中,几人就席而坐,龙于行优雅叠起双。腿,眸中光芒在月华照耀下熠熠生辉,把他整个人都衬托得风采迷人。他目光往对座位置的适宜与天然一瞥,第一个开口说话:“普莱寺挺清静的,我们就在隔壁,难道还给不了你们安全感?”
这话语,颇有几分开玩笑的味道,但想深一层,又似乎不像。
适宜眼珠转了好几圈,并不着急回答,脑子运转着思索这龙于行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然心思比她简单多了,很自然便答道:“当然不是,我们只是觉得良辰美景,出来散散心不错而已。况且,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君子,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你们在,我们觉得很安全。”
“陈小姐似乎不这么想。”龙于行目光落在适宜脸上:“对吗?”
“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这世上的人心啊,都是很复杂的。”适宜与他打太极:“你认为呢?”
龙于行淡淡笑一下,没有再说话,完全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目光幽幽地落在天然脸上,但见那女子嘴角正含着微笑。月华清凛,把她的容貌衬托得越发纯美好看。似乎意识到他的视线,她的视线慢慢转了过来。彼此四目相交,纵然在夜色下,她脸颊还是染了些淡红,很快便别开了脸。他也微微阖眸,把眼里那一抹精锐光芒敛去。
却听东方信突然轻哼了一声:“怎么不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适宜冷笑:“你应该听过一句名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还听过‘最毒女人心’呢!”东方信轻声嘲讽。
“你——”
他们二人一斗嘴,原本便不算和谐的气氛空地局促了起来。龙于行轻挑了眉,双手抱在前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没有要说话的打算。李速向来都只是陪坐的,刚才又因被东方信找茬,这时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天然有些无奈地抚抚额,眼见适宜霍地站起,一副要与东方信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连忙攥住了她,温声劝道:“适宜,东方先生只是说笑的。”
“不是说笑,这话是有道理的。”适宜反手握住天然的手腕,嘴角突然有抹诡异的笑容浮出:“天然,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睡吧!”
她说完,对着那几名男人道了一声“晚安”,便扯着天然起身。当然,在经过东方信旁边的时候,她微微顿了步,俯首看他一眼,眸中光芒暗涌。随即,起脚往他的鞋尖处狠狠一踩,方才携天然离开。
东方信遭了她一脚,眉尖忍不住轻蹙一下,但见她踩着欢快的小碎步远去,胸闷着却发作不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龙于行在旁很不地道地取笑:“活该啊!”
“去你的!”东方信起脚便要往他那端踢去。
龙于行不着痕迹地避了,待目光察看到那两名女子已经远去的背影,突然便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