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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就是当年古海石碑中所藏的玉盘,九天鉴。马原的谨慎并无大错,无非是有失偏颇罢了。而羊甲的心胸狭隘,才是祸乱的根源。要知道神器的存在一旦被外人知晓,势必惊动四方。那可是关系着九天的途径,异常的诱惑足以令人不顾一切!
不过,本以为此事与凌道、青叶有关,想不到竟然冤枉了那两个魔头。而古海族的滔天浩劫,羊甲固然难逃其咎。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魔城的大巫、长老。或许,天宁、天弃才是背后的主谋!
两位长老,七位大巫,皆饱经患难,只因相互扶持并齐心戮力,方才侥幸逃生而再世为人!而正是那样的九位高人,才将境遇好转,便丧心病狂般的大肆杀伐。其漠视生死的残酷无情,真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倘若不加制止,来日的洪荒岂非要笼罩在魔修的蹂躏之下
“林前辈,在下道出实情又能怎样?呵呵”
羊甲惨笑了两声,喃喃道:“小小的古海族,灭了也就灭了。魔城势大,难以撼动”
他絮絮叨叨说到此处,或许只想宣泄一番,却并非相信林一的承诺,只当那是一种宽慰罢了。以他所知的魔荒与魔城,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报仇纯属痴心妄想,倒头来只能认命!
林一见羊甲神色有异,没作多想,问道:“既然阖族尽灭,你为何得以幸免?魔城又是否得到了九天鉴”
“在下幸免不了,早被禁锢了神魂,只因途中遇见两位魔城长老,这才意外脱困返回此处。至于九天鉴,又何须多说”
“魔城长老?”
“曾经是吧”
“唉,早知如此悔当初啊!林前辈,送我一程”
“你”
“砰——”
两人对话之际,其中的羊甲突然掐动手诀。与之瞬间,他体内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口鼻溢血,缓缓倒下,已然是人死道消!而其双眼还是圆睁着,并直直盯着石案上的灵牌,像是最后的忏悔!
林一阻拦不及,怔然而立。
悔恨之下的羊甲不愿苟活,竟然震碎了体内的神魂禁制而以死赎罪!而对他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林一的心头徒添几分郁郁,禁不住长吁了下,转身在山洞内来回踱步,片刻之后才又慢慢站定,并随手弹出一缕火焰。
转眼之间,羊甲的尸骸化为灰烬,只剩下一枚戒子留在地上,孤零中透着难言的寂寞!
林一挥袖一卷,戒子悠悠飞起。他将之轻轻捏在手中稍稍端详,旋即往前几步放在石案之上,转身慢慢走向来处,即将离去之际又回首观望。
踏入此道以来,每逢意外所获,总有猎奇的振奋在蠢蠢欲动。人性如此,他林某也自然不是什么高尚君子。而今日却对到手的戒子无动于衷,便是查看的兴致都没有。好像稍有开启,便将面对一段不堪回首的陌生岁月。羊甲的人生就此终结,又何妨让他继续在静寂中永恒下去
林一祭出禁法封住了整个山洞,片刻之后,闪身遁出山峰,继而扶摇直上,瞬间便已到了万丈高空之中。重返海天高阔,心境为之一畅。他抬眼四望,转而直奔中野的魔城而去。
羊甲死了,古海一族从此消亡。而林某从不欺人欺己,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伏灵大巫,景沙与丙凡两位长老,既然你三人如此的心狠手辣,就莫怪天道循环而报应不爽!
还有天宁、天弃,一度曾让林某所景仰的高人。而两位若要以为魔修势大,便野心勃勃而为所欲为,那么林某绝不会袖手旁观!
几个时辰之后,前往魔城的路途已然过半。
林一离开大海,循着起伏的山脉继续往前。而他赶路之际,不忘暗自斟酌。
此去魔城,是直接登门讨要说法,还是间接查证伏灵等人的罪行?直接登门,话语不和难免翻脸;间接查证,只怕夜长梦多!
林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灰影,去势正急,却突然折返而回,并绕着一道山峰盘旋起来。不过少顷,他竟然慢慢止住了身形,眼光中血色一闪即逝,冲着百丈外的那道孤峰扬声说道:“二十余年不见,两位倒是悠闲!”
所在之处乃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鸟兽罕至,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而林一却是将眼光落在那峰顶的一株古松下,嘴角微翘而神色嘲讽,分明已是看透了蹊跷并一言道破。果不其然,他这边说罢,那边已缓缓现出两位老者的身影,犹在面面相觑,一对难以置信的模样!
林一见对方现身相见,背起双手淡然又道:“岳凡,台安,你二人本该追随凌道、青叶,缘何沦落至此?”
那两个隐匿藏形的老者,正是岳凡与台安。他二人曾于九龙塘观战,当凌道、青叶败退之后便在混乱中去向不明。而今日意外相见,纯属偶然。若非幻瞳有所察觉,适才早已擦肩而过。
“呵呵”
岳凡的脸色还是有些蜡黄,干笑了声,与台安依然盘膝坐着,抬手打个招呼,敷衍道:“林道友终于成就至尊之位,可喜可贺!便是修为,也变得高深莫测。而我二人却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只能如此四处漂泊,情何以堪”他手扶长须,与身旁的同伴换了个眼色,转而又问:“林尊莫非是要前往魔城?”
林一嘴角一撇,算是默认。那两人虽然现出身形,却依旧隐去了法力修为,想必是不想太过招摇,以免被魔城的高手发现踪迹。
岳凡则是好心地提醒道:“呵呵,如今的魔城四门紧闭,外人难以入内,你还是打道回府吧”
台安躲在古松下,神情不明,跟着附和道:“是啊!我等在此闲逛了一月有余,依然如此”
“哦”
林一好像很是意外,问道:“是为何故?”
岳凡与台安皆摇了摇头,示意无可奉告。
双方没有交情,反而是对手,既然话不投机,接下来只能分道扬镳。
林一的眼光微微闪动,沉吟了下,忽而又道:“两位躲在此间一月有余,截杀了不少魔城弟子,既然所收获,何不分享一二”
岳凡微微一怔,看了眼身旁的台安,说道:“无凭无据,莫要妄加猜测。我二人好歹也曾是魔城的长老,尚不至于滥杀无情!”
林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自语道:“有位叫作羊甲的小辈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假。而两位是否滥杀,与林某无关。林某只是好奇,天宁、天弃去了何处”
魔城既然四门紧闭,肯定有所变故。浅而易见,城中应该没有高手坐镇。
岳凡恍然道:“那小辈已被下了死禁而时日无多,我二人这才网开一面放他离去,谁料林尊明察秋毫,呵呵”他见无法隐瞒,干笑了两声,只是林尊的称谓并无敬意,反而像是一种调侃。
林一眉梢轻挑,话语变淡,轻声道:“当年,林某力战九玄、凌道、青叶三人,尚且游刃有余,眼下若与两位切磋一番,又不知胜负如何”
这是挑衅,不,这是威逼要挟!他当年杀了九玄,逼退了凌道、青叶,乃有目共睹,如今更加高深莫测,即便相隔百丈,神识中都难见察觉,谁又敢轻易与他动手?
岳凡与台安均是脸色一变。其中的岳凡急忙站起身来,摆手道:“我老兄弟俩与林尊也算打过几回交道,自问并无生死恩怨。今日相遇有缘,不妨实言相告”
林一转过身去,默默眼光远眺。
岳凡耸耸肩头,佯作坦然道:“一月之前,魔城高手集群而出,听说是为了剿杀入侵的贼人,随后又在天宁、天弃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杀向妖荒。我二人闲游至此,便伺机询问究竟,谁料魔城四门紧闭,好不易遇见几位梵天小辈,这才救了那个羊甲”
林一不等岳凡将话说完,猛然回首道:“所言当真”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妖荒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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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的古松下,岳凡与台安的身影再次渐渐隐去。而两人兀自远眺星空,神色中透着一丝诧异。
当林一获悉魔城众多高手的去向,只是稍作迟疑,抬脚凌空一踏,便随着扭曲的光芒骤然消失!眨眼之间,人已到星空深处而难寻踪迹。遁法牵动的气机犹在原处回荡,掀起的劲风吹得四周呜呜作响。
台安不解道:“妖荒关他何事,这般的匆匆忙忙”
岳凡手扶长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是弄不清楚状况,却又忍不住叹道:“唉!本想他的修为暴涨全赖于血煞之功,难免根基虚浮而不值一哂。谁料他适才展现的遁法与威势,竟然异常的强大且深浅莫测。洪荒之中,怕是只有凌道魔尊才能与其相提并论”
台安深以为然道:“或是天命所归,否则绝难让人相信!试问,这天下之大,有谁一体三修,并肩负仙皇传承?有谁摆脱九大高人的笼络而抛弃魔城而去,却凭借一己之力夺得千荒至尊之位?又有谁抢夺血煞,逼得凌道、青叶两位魔尊无计可施?也只有他林一而已”
岳凡笑道:“呵呵,所言极是!不过,迄今为止,魔城好像对于千荒巨变而知之甚少啊”
台安道:“那两位长老忙着寻找九天途径,无暇他顾”
岳凡沉吟了下,说道:“也不尽然!你我乃魔城、乃至于魔荒的老人,应该熟知那两位长老与七位大巫的脾性。天宁与伏灵等人,必然不会错过九天的机缘。天弃尚有经营之心,却孤掌难鸣。而九人交情深厚,凡事必有其因”
台安恍然道:“道兄的言下之意,天宁、天弃借妖荒入侵之名而大举反攻,早有蓄谋”
岳凡“嗯”了声,接着说道:“我只是有所好奇,林一为何要在此时参与其中,难道他不明白两家相争而渔翁得利的道理”
两人交谈之际,又将话题扯到了林一的身上。
台安道:“他不会也在打着神器的主意吧”
岳凡道:“为何不会?他既然遇到了那个梵天小辈,想必已然知晓神器的存在”
“既然如此,不便耽搁下去”
“且将魔城动向如实禀报也就是了,亦当有始有终”
“唉!想不到你我二人落到如此境地”
“”
两人闪身而起,直奔天外飞去。
幽暗的星空之中,突然闪过一波千丈的光芒,像是水面绽开涟漪,“砰”的惊碎了这方平静。与之刹那,有人影若隐若现,旋即又抬脚往前踏去而倏忽即逝。下一瞬,遥远之外再次留下踏天一步。远远看去彷如蜻蜓点水,又似飞鸿掠影,且将长风当空舞,天地间浩渺如画!
如此几次三番,妖荒星域已近在眼前。
林一去势不停,在环绕星域的罡风中划过一道淡淡的虹影。山川河流迎面扑来,万千景色急剧变化。不过瞬间,一切骤然而止。他脚下光芒犹在扭曲散去,人已静静悬在一道山峰之前。
千丈之外的山峰高大如旧,半山的妖祖大殿的情形依然。而大殿门前宽敞的山坪上却是坑坑洼洼,随处可见法力冲撞的痕迹。由此四望,万里山谷人迹凋零,还有淡淡的血腥与杀气弥漫不去
天季谷,妖祖峰。
从中野星域赶到妖荒,至少要用上两、三个月。而施展“天地诀”一路疾行,前后只用了几个时辰。
不过,此间分明经历了一场厮杀。毕亢、天星,以及斗将等诸多妖荒高手又去了何处?
林一打量着死寂沉沉的山谷,神色疑惑。少顷,他缓缓往前,飘然落在大殿门前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