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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随身的盘缠耗费精光,连家也回不了啦!没银子老鸨不让你见人,这书生伤心过,又病倒了。这不,病情稍愈,便又冒雨来了,死活要见如烟姑娘一面呢!倒也是个情种,无奈命穷啊!啊!不好了,这书生真有寻死之心呢!”
车夫停住话头,惊呼了一声。
林一循声望去,只见那书生哭号:“如烟,此生不能长相守,邯生便化作一缕孤魂伴你,如烟,邯生去也!”书生双目如赤,势若落魂,摇晃着站起身来,猛走了两步,‘噗通’,一头跳入了河水。
书生的举动惊得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便是那两个画舫上的汉子,也是面色一变,却佯装没看见,跑回了画舫,缩头再不出来。
眨眼间,那书生入水之时手臂还徒劳的挣扎一下,随即水面上只留下一团黑飘起,慢慢沉了下去。
见状,林一也是心诧异。且不说这书生为何寻死,这么多人竟只顾着围观,却无一人出手相救?便是身后那车夫也是愣愣傻坐车前,再不言语。
这些人眼睁睁看这书生死去不成?
林一心恼怒人情凉薄,不再迟疑,将手雨伞随手扔地上,脚下轻点,人已到河水边。他顺手抄起一只竹篙,猛地劈落水。
长长竹篙轻轻水一旋,霍然出水。
竹篙前端已挑起一人,林一手臂轻抖,书生带着一身水花向岸边飞去。他随手掷下竹篙,身形已到了书生面前,伸手一挽,将其接住轻放地上。
“好——!”一片轰然叫好声起。林一救人这几下,鹊起雀落,手脚极快,一气呵成。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落水之人便到了岸上,顿觉得开了眼界,禁不住叫起好来。
林一根本无暇理会这些人,见书生面色青白,双目紧闭,气息尚。他不慌不忙地伸手握住其腕脉,另一只手轻抚其背。
沉迷不醒的书生忽地坐起,猛地呕吐起来。几大口河水吐完,他面色也好转许多,这才悠悠睁开眼睛,一把紧紧拉住林一不松手,双目痴迷:“如烟,我到了冥府了吗!我来陪你了!”
林一反手一拧,顿时将书生禁锢起来,他低声冷喝道:“给我醒来!”
“哎呦!”手臂疼痛之下,书生这才看清面前是一个年轻人,与其眸光交际之时,他只觉脑一痛,随之双目间清明起来。
见手脚禁锢,难以动弹,书生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唉!小兄弟何苦救我?没有了如烟,我邯生了无生趣啊!你救我一时,又能救我一世吗?”
林一放开书生,退后一步,冷冷说道:“看来你并不糊涂。若是你与如烟姑娘是彼此真情实意,两情相悦,你今日死了,她岂不伤心?若非如此,你死了,又干人家何事呢?”
“我对如烟一见钟情,此情可昭日月,可比金坚,绝无虚假。无奈画舫老鸨薄凉寡恩,见我银钱耗,便再不许我见如烟。我欲回转家告知二老,再来迎娶如烟。可多日来未见其人,我放心不下,老鸨又不允我上船。恐如烟有恙,我心下难安之际,才如此冲撞孟浪。若是不见如烟一面,我怎能安心离去呢!”
书生一口气说完,扑地跪下,连连磕头道:“小兄弟救我,于我有再造之恩。还望看我邯生情苦,帮我!若此生不为如烟赎身并迎娶她过门,我邯生枉为人子啊!”
林一见书生心智醒转,就欲离开,却见对方认定了自己,不由得心苦笑,也不去理他,去拾起纸伞,迈开脚步。
谁知林一尚未走出两步,却被书生一把抱住双脚,并面露惊喜说道:“兄弟你听,你听这箫音,这是如烟为我而奏——!”
一曲委婉悠长,如泣如诉,淡淡袅袅的箫音从河面上传来。箫音似有无限哀怨低语倾诉,又似一阵凄风冷雨,人心头吹落,让人听之,禁不住怅然所失!
这一刻,林一的心绪也恍惚起来,那蒙蒙烟雨头,仿佛便是仙人顶,依稀可见师父的身影。自己的草棚还吗?坟茔前的草又青了吗?
箫音戛然而止,如一声叹息,瞬间惊醒了林一。他摇摇头,暗道这是怎么了。
林一本不晓音律,这箫音为何会牵动自己的心神呢!是红尘还有扯不断的羁绊,还是内心深处尚有未知的情愫萌动。如今,他不经意间,这陌生的河水边,这霏霏细雨,被这莫名而来箫音撩动了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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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路窄
立春雨的岸边,慢慢放下手的纸伞,林一的眸光淡远起来。
一直以来,林一总以为他不同于凡人,他要做的是仙人。凡人的七**与己毫不相干。
如今,林一呆呆看着雨的画舫,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来。他才知晓,不是有别于凡人,他本来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之所以没有凡人的烦恼,是因为漫漫路途,尚未遇到而已。
这世间仍有许多未知,会轻易扰乱他的心神,令其感怀,怅然!
修炼之途难过登天,或假丹药之力,为机缘侥幸;而红尘感悟,却是窥觑天道的必经之途。
凡人七情之苦,欲之困,他林一躲不过,也逃不掉。便如这眼前的雨季,只有亲身走一遭,才能步入下一个季节。
林一立雨,收敛了全身的法力,任雨水滑过面庞,浸湿了衣裳。久久之后,他才对跪地不起的书生轻声说道:“邯兄请起!”
身上湿漉漉的,被水浸透了身子,寒意难耐之下,那书生打了个寒噤。闻声后,他惊喜说道:“你愿帮我了!”
眼前的年轻人还没自己年纪大,虽气出尘不凡,衣着却极其寻常,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而邯生如濒死前抓住了一根水草,他一厢情愿地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帮他。
林一没有应诺。独自行走这红尘,如同过客。可如今他才知晓,这红尘,也有他的足迹。
身为红尘过客,同时,林一也是红尘烟波的一叶扁舟。
既然身红尘,便坦然去面对。心有了悟,不欺天地本心,他林一才能去留无意,不羁不绊,身后无尘。
看着眼前痴苦的人,林一语气随和地说道:“起来才好说话!”
书生忙‘嗯’了一声,惊喜交加亦不过如此,他手脚忙乱地爬起来,羸弱的身子好似也多了些力气。
“给老子让开!什么人此寻死觅活的,白白扰了老子兴致!”
一个嚣张的嗓音突然二人身后响起,让那个一旁看热闹的车夫吓得一哆嗦,忙点头哈腰地笑道:“公子,小的此候着呢!”
“小三,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来搀扶你家公子一把,翠红的肉盅儿酒着实醉人,公子我差点吃禁不住!”
叫做小三的车夫腰一弓,机灵地窜了过去,殷勤伺候着。而林一听到骂声,神色一动,缓缓转过身来。
叫嚣不止的那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身锦绸,面色白里透青,一双死鱼眼阴冷带着几分不耐烦。他瞪着眼前挡道的二人,刚要开口大骂,看到转过身来的林一时,神情一滞,忙揉了揉眼睛,猛地张大嘴巴:
“是你——!”
那人身后的两个随从,也似认出了林一,面色突变,脚下忍不住往后退去。
林一端详对方一眼,也略感意外,说道:“真想不到啊!李公子别来无恙!”
完了,真是他。男子掉头就想跑,却见两个随从已先一步躲开,气得他就要张口大骂,可眼前杨柳岸,还有依红偎翠的画舫,令其恍然过来。
此处是京城,他李公子还怕什么?还要跑什么?
男子掩去内心的羞愤,神色尴尬地回转身来,挤出了笑脸。他冲这个此生难以忘怀的年轻人拱拱手,说道:“原来真是林林兄弟啊!恕为兄眼拙,还当是认错了人!嘿嘿,不知林林兄弟何时来京,下榻何处,为兄也好为兄弟把酒接风,呵呵,你说是也不是!”
男子目光游离不定,眼前的年轻人与一年多前没什么两样,所不同的是个子稍高些,眉目愈清朗些。他怎会忘记这个给他吃过苦头的年轻人呢!还以为认错了人,谁想对方也认出了自己。今日可真是冤家路窄。
林一也认出此人来了。当初陪着叔父与翠儿去天平镇卖药,便是此人欺辱叔父,还掠去翠儿,被他出手教训了一顿。
此人便那个李镇守的兄弟,被人唤作李公子的是也。想不到几千里外,能京城遇到这么个曾经的冤家,让林一深感世事无常。过去的事情已然了结,眼前的李公子也非仇人,没必要多作计较。
那两个惊措的随从,正是李公子当初的两个帮凶,一个圆脸一个长脸,依稀记得二人分别叫做李二与李四。林一想了想,回头看看一脸茫然的邯生,轻笑道:“真是巧啊!我随门派路过京城,眼下入住四平馆,李兄倒是客气,接风倒是不必,找个地方喝杯茶,叙叙旧倒也不错!”
李公子耳朵好使,心里大出了一口气,心知这个曾经的乡下小子颇为不凡,有着一身匪夷所思的武功,乃是传言的奇人。能与其结交一番,过去的羞人事情不提也罢。
听林一所言,李公子不无惊讶地说道:“林兄弟的门派想必不简单,那四平馆可不是有钱便能住进去的。你我兄弟也算不打不相识,便依兄弟你之意,去喝杯茶!小三,快备车!”
那个爱说话的车夫小三,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家公子的旧识,他乐呵呵地邀林一上车。
林一回到邯生面前,交代了几句,便与其告辞。
邯生殷殷地盯着林一,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拱手。
看着邯生没有了轻生的念头,林一便上了马车,与李公子寻了处僻静的茶馆坐下。
李公子将李二、李四被支到了别处,请林一品茗。
眼前精舍甚为安静,林一也不客气,他端起茶盏一饮而。
李公子苦笑了声,又忙为空盏添上了水。这雨前龙毫,价值不菲,寻常人等根本喝不起,便是富家公子也是小口轻呷,图个雅,哪里如林一这般牛饮,斯扫地。他心有所想却不敢露脸上,只能放下心芥蒂,彼此谈笑起来。
李公子本来就是京城人,其父辈军任职,到了李公子这辈,也只有他大哥有点出息,边疆任镇守之职。
而李公子本人,借助父兄萌佑,吃喝嫖赌不干正事。家也是无奈,让他去边疆游历。谁知他是走一路祸害一路,加之有父兄军的积年威名庇护,没人敢将他怎么着,却没想到了边镇天平,却被林一教训了一顿,后被他大哥赶了回去。
回到京城之后,李公子还真是悔改了一段时日,不过青楼酒肆免不了常来常往,未成想今日会遇到昔日的那个冤家。不过他也知晓了林一的身份,果不其然,这当初的乡下小子还真有背景,竟是天龙派的弟子。
天龙派可是天下第一门派,舞刀弄枪的人没有不知晓的。林一来到京城,还住寻常人不敢问津的四平馆。李公子暗忖,与其得罪此人,还不如竭力交好。
而林一也从李公子口,得知了一些江湖人所不知晓的事情。庙堂之上的传闻不能及远,却这皇城脚下,传得妇孺皆知。先皇崩,皇子夺嫡,朝堂之争,还有如今平王的处境等等,李公子也难得有人可以让他炫耀一下口才,自是滔滔不绝。
当今皇上崇道家长生之术,皇家有千年延承的供奉,这些京城也不是秘闻,无需林一细问,李公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让他只能老老实实坐着喝茶,很难插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