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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生忽而面露喜色,他顿时直起身躯,正色道:“我邯生当以性命护得如烟周全,神明见证!”话音将落,其又躬下了身子,不无讨好的说道:“方才是邯生的错,我给你赔礼了还不成吗?”
看着眼前一脸急切的邯生,林一心生踌躇。若是路程近些,自己还能护送苏雪云回去,可五千里之远,来回不知要耽搁多久,他一时也难以分身。
苏雪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远行,这个邯生便是林一的唯一选择。念其对苏姑娘一片痴心,倒不虞会生出其他事端。
可路程遥远,这个邯生又着实令人难以放心。
林一无奈的摇摇头,对着邯生说道:“你即刻动身,雇一辆马车,走云州方向的官道,距京城里处等我!”
邯生还当是即刻便可见到如烟呢,听林一这么一说,不免失望。可看着对方神色严峻,他又不敢违拗,要点头答应,却面色一红,神情忸怩起来。
林一伸手掏出一锭银子扔邯生怀,说道:“不要对别人提起此事,即刻启程,记住了吗?”
邯生手脚忙乱地接住了银子,连声说道:“我这就去,不敢耽搁的!”话音未落,他转身便跑,倒也干脆。
看着邯生远去,林一眉头紧锁。苏雪云此行还是令他放心不下,若是半途出了意外,又怎能对得起苏先生!
林一立原地沉思良久,暗叹自身修为短浅,尚不能惠及他人。若是
细细的雨丝飘落下来,林一浑然不觉。忽而,他眼前一亮,抬脚便走。
循着街道,林一找了家玉器铺子,耗费上两银子,买几块上好的玉料。此事搁以往,他想也不敢想。
如今所不同的是,金科出行时,便将外事堂的盘缠分了一半给林一。加上原来的积蓄,他手头上还算阔绰。
林一匆匆赶回四平馆,闭上房门,布下四象旗阵之后,便将玉料放床榻之上。尔后,他盘腿而坐,调动体内灵力,出指如剑挥去。
剑气凌厉,玉屑纷飞,转瞬间,林一便将两块砖头大的玉料,切割成小半个手掌大的玉佩形状。他衣袖轻挥,残屑飞去,榻上整齐摆放着二三十块玉佩。
拿起一块玉佩,林一阖目深思起来。少顷,他手掌一摊,玉佩凌空浮起。随即,其双手虚画,丝丝灵气顺着指尖涌出,每一丝灵气紧随着一缕神识,出莹莹光芒。
随着林一手指的跳动,十几道灵识空慢慢交织,渐渐形成一个五行的图案,略显畸形怪异。手诀牵动下,不多时,图案规则起来。
林一这才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虚空一点。图案缓缓缩小,飘向玉佩。屏住了呼吸,他一霎不霎的盯着眼前的一切。那灵气交织的图案,一点点融入玉佩。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玉佩转眼碎成了几块,落了地上。
林一摇了摇头,自嘲地苦笑了下。看来,这一切并非如想象的那样简单。
回来半路上,林一想起了朴家村为那婆媳俩寻回的玉佩来,一时突奇想,便欲尝试着玉佩嵌入五行阵法。对于阵法一道,他一直很好奇,不过所知甚少,有关阵法略述,还是玄元真人的玉简看到的。
布置阵法为简便的,也算是入门之术,便是以玉石为质,嵌入阵法与印诀,再以不同的法门来催阵法的威力。
为此,林一总是想尝试一番。不过他自己所知阵法甚少,四象旗的几个阵法倒是熟悉。之外,便是朴家村所见过的那个养生玉佩了。
修行一道,林一只能独自摸。虽属无奈,却也让他有了多的体悟。
看着地上玉佩的碎片,林一知道,他所借鉴那个养生玉佩的阵法,炼制失败了。
阖目冥想了片刻,林一又抛起了一片玉佩,手指疾点之下,那个养生阵法闪动着荧光,飘空。
此次手诀的施展,所形成的阵法少了几分生硬,看上去倒是规矩。荧光闪烁的阵法,轻轻飘向玉佩,慢慢浸入其。
眼看着阵法即将融入玉佩之,林一忽感不妙,尚不及驱动手诀操持,又是“啪——”的一声脆响,玉佩爆裂成了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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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发
看着地上的玉石碎片,林一无奈地撇撇嘴。他眼珠转动了一下,眉梢扬起,扬手又抛起第三块玉佩来。
随着手诀飞快掐动,丝丝灵气空飞舞。
林一嘴角翘起,双目精光四溢。一个五行养生阵法他面前缓缓转动,迅疾缩小。他口轻叱一声:“去——!”阵法倏然飞入悬空的玉佩,随即一团青色光芒闪烁。
伸手一招,玉佩完好无损地落入林一的手。
玉佩灵气的蕴动,催一丝宁和的气机,缓缓涌入林一的手掌。他轻轻抚摸玉佩,目含喜色。这玉佩的阵法,与朴家村见到的那块玉佩是一致的,可他手玉佩要好许多,这阵法蕴藏的灵力,便是那婆媳家的传家宝所没有的。她们所持有只是凡俗的宝物,可自己所制的玉佩,已非凡物。
林一的神识扫过所居的院落,无人前来相扰,令他安心不少。
静坐调息,让心神趋于平静,林一又拿起第四块玉佩来。若是没有阵法的屏蔽,定会听到他房不时传出的玉石碎裂声。
两个时辰过后,林一额头见汗,面色有些苍白地坐榻上。他的面前,摆放五片玉佩。而床榻四周,则是一地的玉石碎屑。
没想到这一番尝试,竟如此耗费心神之力。小小的玉佩嵌入阵法,看似简单,亲手而为之后,林一才知道,这些对于他来说有多难。
灵力催动阵法,稍有偏差,玉佩便承受不住。要玉佩植入灵气烙印,须有强大的神识操控才行。
林一用养生玉佩练手,便是那为简单的阵法,他也是连续碎了两个玉佩,才侥幸成功了一回。
养生玉佩自然不是林一的终想法,他想为苏雪云做一个防身之物。而自己所熟知的,只有四象旗嵌入的那几个阵法。四象乃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阵旗所含的阵法,也取意于青龙白虎的攻伐之利,朱雀的幻境之威,佐之玄武刚柔相济的防御,组成一套四象奇阵。
林一便是想将阵旗上的阵法嵌入玉佩。结果,令人汗颜。他也知晓自己着实异想天开了,也就是说,这一切太过想当然了。
阵旗乃不知名的材质炼而成,故能嵌入阵法。而玉佩不过是凡俗精玉制成,根本承载不了阵法之所含灵气。接连碎了几片玉佩后,林一及时醒悟,改变了初衷。
将其他三旗抛开,林一细心揣摩了一遍玄武旗的防御阵法。玄武旗上的防御阵法并不是一个,而是层层叠叠,十余个阵法交织一起。闲暇无事之时,对于这些阵法图案,他倒是记得清楚。
几岁的时候,便是不懂的符箓,林一也能囫囵记下,别说如今他的修为已到练气期,神识有成,过目不忘了。
林一将玄武旗的阵法一个个分离开来,选取图案为简单的一个,细细揣摩之后,用灵气空反复描绘,待自认娴熟之后,又将催动阵法的十几个手诀一一尝试。
当浮眼前的阵法,被一个手诀催动后,那悬空的阵法竟出一片玄色光芒,随即摇晃了一下,消失房间内。林一轻出了一口气,暗忖,阵法要手诀催动,而自主催,须有神识为引。
将这些阵法,千遍的反复推衍,极耗心神,林一并未意这些。推衍和修改一个阵法,即便是为简单的阵法,练气期的弟子少有人为,除非是有师门传承。
阵法一道,须足够的神识来支撑繁杂的推衍。一般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修炼之余才会分心阵法一途。如林一这般修为,按图骥,独自琢磨,真是难为他了。
林一的法子,是对还是错,他也不知道。只是沿着可行的法子一遍又一遍尝试,换来玉佩一次次的碎裂。
每一次的失败后,林一总是再一次推衍,再一次揣摩比对。当二三十片玉佩所剩无几时,他才勉强将阵法与手诀嵌入其,又分出一道神识,植入其内。
玉佩浮空,洁白的玉质有淡淡玄色光芒浮现,透着几分神异。
对此,林一只能咧咧嘴,以示喜悦。神识分出不再收回,等同于将神识切除一块出去。不然,当玉佩远离他的时候,神识会自然消散。
故此,林一只能将那一道神识割除心念之力,完全的存于玉佩。
林一没想到,自以为足够强大的神识,竟是如此不堪折磨。那针锥般的刺痛,令其心神好一阵恍惚,直待取出灵石,吐纳调息一番之后,疲惫之感才稍有缓解。
而玉佩也只剩下三片,林一无力再作尝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好将剩下的三片做成了养生玉佩。
两个多时辰的辛苦,总算有了些收获。
林一将四片养生玉佩收起来,唯独将嵌入玄武阵法的玉佩搁置榻上。他拿出长剑,迟疑了下,还是一咬牙,用常人的力气,挥剑向玉佩砍去。
长剑未及玉佩三尺处,便难以落下。只见玉佩上骤然爆出一团炫黑光芒,极为坚韧。
见状,林一手上微微用力,而那团光芒反击的力道也猛然加大,无声无息地将他手长剑高高荡起。若非他手上拿得牢稳,长剑早脱手而去。
林一这才收起长剑,露出欣慰的笑容。便是再累也值得了,不仅是苏雪云有了防身之物,便是此番尝试,他自认获益匪浅。
拿起已恢复原状的玉佩,林一细细查看起来。玉佩阵法的灵力有了轻微的损耗,此物应阻挡不了自己全力三击。若是江湖人出手,这玉佩应能承受个数次的重击。如此足够了,一个凡人,一生难得遭逢几次生死大难。
能为苏雪云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林一用罢午饭,独自呆屋里,手握灵石调息了一个时辰,耗费的灵力与神识才稍有恢复,人也精神了许多。他不再耽搁,手执雨伞走出房门,离开四平馆,直奔城门。
林一的灵力损耗不小,要完全恢复,没有个三五日的静修是不可能的,这还要适时借助灵石之力才行。而他没这个工夫耽搁了,要及早送走苏雪云。不然,画舫那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不会轻易罢手。
还有,天龙派随时都会启程,故此,林一不敢稍有懈怠,只有早早送走苏雪云,他才能放下心来。
京城的地界,林一不熟。路嘴上,他连问了几个路人,小半个时辰后,才寻到了西门所。
远远可见一处高大的城门,身距丈远时,林一不禁皱起眉头,慢慢停下了脚步。
城门处,两队兵丁分列两行。进城之人畅通无阻,出城之人却要接受兵丁的盘查。而一旁还拘押着十几个江湖模样的汉子,一个个面带不忿,争辩不休。
看着前面的情形,林一的神色凝重起来。画舫之事果然不能轻了,眼下官府已封住了城门,应是与此事有关。好杀死了那个妇人,夜色倒无人识得他的相貌,否则可真麻烦了。
邯生一介书生,不知有没有出城,现今又到了何处?林一心焦虑,回头便走。他不想去城门处纠缠,还是避开为好。
步入一个小巷,前后一时无人。林一收起雨伞,隐去了身形后,将要抛出碧云纱,却是噏动了下鼻子。看看眼前的院墙,他身子一跃,便跳了过去。
此处竟是一个酒坊的后院,几个伙计正从地窖里往外搬酒,一二十个酒坛子摆成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