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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轻叹了一声,默不作声,转身腾空飞向远处。
听雨小筑外,只剩下了雷天一人。他惊讶了声,忙御风而起,喊道:“小辈!回我话来”
洞府结界之外的半山腰上,一间洞府的门前,雨子冲着一旁端坐的罗恨子欠了欠身子,轻声说道:“回转之际,特来辞行!我的听雨小筑,让您老人家费心了!”
罗恨子坐着不动,眼皮都未抬一下,戾气十足地说道:“你该去寻家主辞行才是,与老身啰嗦什么?”
雨子的腮边梨涡浅显,温和说道:“当年有罗长老相助,我一个小丫头才得以修为筑基。此情不敢忘!”
罗恨子不为所动,冷冰冰说道:“那时见你可怜罢了!如今你已是高人门徒,老身攀不起”
雨子神色无奈,说道:“九牧,与我等所知的仙域没甚两样,师父”话至一半,她臻首轻摇,又道:“罗长老多多保重!雨子告辞了!”其又欠了欠身子,转而悄然离去。
此时,罗恨子眼光轻启,神色中稍显暖意。瞥见那人影所去的方向,她又禁不住冷哼了一声。小丫头长大了,空有一身的修为,却心肠太软,以后难免吃亏!你那个义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玉山之巅,白玉为峰,云雾涌动,乍一见与洞府结界中的云崖相仿。一方玉石之上,身着青袍的罗清子回首远眺。随着一纤弱的白色身影缓缓飘来,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缓声说道:“雨子,这是要走了”
“义父!”相隔两丈许,雨子踏云而立,躬身施礼,说道:“师父有命,无事早回。雨子返家已两月有余”
“师命不可违!”罗清子轻轻颔首,神态慈祥,拈须说道:“你我父女今日一别,两百年方可重逢啊!此时此刻,老夫可否你问三句话?”
雨子臻首低垂,说道:“义父但问无妨!”
罗清子含笑打量着温顺的雨子,沉声说道:“九牧仙域多有高手,皆神出鬼没而高深莫测。老夫想问你,令师是何等的修为?”
雨子未加思索,随口答道:“不知!”
罗清子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令师应该是个貌美的女子!不知她眉目五官如何,往日里有何喜好?”
雨子稍稍一怔,还是答道:“不知”她迟疑了下,接着分说道:“师父有云纱遮面,至今未露真容。而长辈习性,非小辈可以妄加揣测!”
罗清子长眉耸动了下,又问:“最后一句话,你在九牧数百年间,可曾见过令师的师长,或是前辈来访?”
雨子神色不解,未作多想,回道:“雨子常年闭关,不问身外事!”
罗清子呵呵一笑,随意一甩长袖,气定神闲地背起了双手,示意道:“好啦!你且去吧!见到令师,代义父问候一声!”
雨子躬身称是,默默转身,逐云而去。不一会儿,一抹白色的人影消失在天色尽头。
罗清子依然立于原地,神色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深沉。他轻吁了下,自语道:“一问三不知!有此义女,实为幸事也!而不知者,岂非变数所在”
第九百五十六章 意乱情迷
沉寂的星空之中,雨子飘然而立,回眸远眺。
天罡仙域已湮没在了点点星海之中,竟然叫人若有所失。
是放不下听雨小筑,还是离不开罗家,抑或是见到了那人,听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不知为何,此时的心头隐隐多了一分从未有过的牵挂。虽已远离天罡,还是会禁不住想起某个萧索的神情,还有落寞的双眼。真如那句话所,无论是隔着千里万里,总有一丝神魂相牵,彼此不会失落了
雨子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下,神se沉静如水。她秀美的容颜,便若远处星光一般的清冷而绝艳。而其双眸中,怅然意浓!
片刻之后,雨子转向路。灼ri高悬之下,天地尽头的一颗星辰极为不起眼。只是那一圈环绕的五彩光芒,于寂寥中凭添了几分的神秘
林一回到了值守的那座山峰,进了洞府后便用禁法封住了左右。他摸出百草蒲团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又拿出两块仙晶攥在心,强行闭目入定,却依旧是心绪不宁。
依着罗家外门弟子的规矩,尚有几年才能随意离开洞府结界。只要琪儿活着便好,一切不妨从长计议!
不过,据雷天透露,紫薇仙境的舆图星位,应时变化而难以寻觅,须由九牧仙域告知后方能知晓。仙境开启之ri,身为九牧弟子的雨仙子还将现身。而罗家的外门弟子,却无缘此行。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那雨仙子,正是自己的琪儿啊!想要再次见到她,前往紫薇仙境乃是唯一的途径。只可惜九牧仙域的威名让人敬畏,却不曾听过它的所在星位。不然,径自寻,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林一丢下仙晶,拿出两枚图简来。一个是十八仙域的舆图,一个是十五仙域的舆图。其前后年代不一样,且多有出入之处。两者比对之下,他更留意那多出来的三个仙域。九牧,是另有他处,还是吴牧、玉守与皓灭的其中之一
便于此时,“砰——”的一声闷响从洞府门前传来。林一恍然未觉,兀自看着图简若有所思。
洞府之外的十几丈远处,一身白衣的雷天有些恼怒。那小子一路上默不作声,回到洞府之后又闭门不出。如今为禁法所阻,便是再想问话都不能够,真是岂有此理!
“林一!只须出那草亭画轴的来历,我便放过你!如若不然,我拆了你的禁法,破门而入”
雷天的叱喝声直透禁法而,洞府内却没有动静。他哼了一声便要发作,一道青se的人影拦在身前,举道:“雷前辈三思!林师兄尚有值守在身,不受侵扰。您无端毁了他的洞府,岂非要与罗家为敌”
我不过吓唬他,何时要与罗家为敌?雷天看着挺身而出的女子,怒火稍缓,有些惋惜地摇摇头,道:“暮云!你莫不是受那小子诱惑,这才是非不分?他之前对你不轨,后又对雨仙子一往情深,如此薄幸之辈,你还要偏袒”
暮云脸se赧然,神se羞怯,人见犹怜。她眼光在雷天的身上一瞥,带着逆来顺受的温柔与无奈,轻声道:“林师兄一个外门弟子,岂会知晓草亭画轴的来历,还望雷前辈明鉴”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不外乎如此!一个貌美如仙的女子,曾经玲珑八面的女掌柜,竟然成了这般模样!雷天哼了声,道:“你那个林师兄,不仅知道画轴的来历,还要将其窃为己有,乃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他伸一指对面的洞府,正se又道:“那小子在听雨小筑前献媚讨好,差点打动了心地纯善的雨仙子。幸亏被我撞见,才令其未能得逞!他如今要窃取画轴,贼心不死”
暮云眼光一闪,道:“林师兄或有苦衷,雷前辈岂可妄下断言?”
雷天一时难以辩驳,有些错愕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少顷,他禁不住露出苦笑来,道:“利令智昏,意乱情迷!你这小辈,不可理喻!”其一甩袍袖,傲然离。
暮云冲着雷天的背影投以深深一瞥,转而轻吁了下,低头看着峰下的那片花丛,自语道:“我在凡间游历的十年间,曾遇到过这么一户人家。成婚十载,婆娘未见开怀,遭男人厌弃。有心纳妾添丁,因家贫而不得如愿。婆娘自卖为奴,换得五两金。男人不舍,婆娘泣道:为你一笑欢颜,死不足惜”
话至此处,暮云缓缓转过身来。禁法封闭的洞府,情形如旧。她不再言语,默默飞向远方。
那女子言行古怪!洞府之中,林一抬头看了一眼,神se疑惑却不得其解。稍后,他又将心神沉入中的玉简
高空之中,一轮灼ri颇显巨大。许是相距太近的缘故,隐约可见它上面的熊熊火焰在燃烧不止,还有难耐的热浪风暴席卷而来,威势惊人!
雨子来到此处,身形稍稍一顿。正前方是一道千里宽的五彩星云,看似瑰丽多姿,却流星如矢,罡风如瀑,凶险异常!其所环绕的星辰,便是不为外人所知晓的九牧仙域!
雨子未作迟疑,长袖挥动,前方虚空扭曲,随之出现一道黑se的裂缝。她往前一迈,身形倏然消失,下一刻已到了一山顶之上。此处的情形像是一个花圃,却不见几株花草,只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坐在一个草棚里发着牢sao:“老婆子是个粗人,摆弄不得灵丹妙药,好不易有开花的异草,又被糟践了”
“黄婆婆!”
两脚尚未沾地,雨子轻轻唤了一声。她在九牧仙域只认得两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黄婆婆。
老妇人抬起头来,绽开满脸的皱纹,道:“是雨子回来啦!”其布衣钗裙,满头银发,笑起来神态慈和,与个寻常的农家妇人没甚两样。其摆摆,又道:“莫理我老婆子了,寻你师父吧!”
雨子报以微笑,两腮梨涡浅现。她欠了欠身子,转而直奔百里外的一道云峰飞。
被称为黄婆婆的老妇人自顾看着荒芜的花圃,接着颠三倒四地唠叨着:“让老婆子瞎忙活,误人误己啊”
云峰之巅,雨子落在了一间洞府的门前,里面有人道:“进来吧!”
那熟悉的话语声,依然轻柔而带着莫名的冷意。雨子的心头一紧,垂首踏入洞府。未走几步,她便忙着冲着石榻上端坐的人影躬身拜道:“师父”
洞府内一尘不染,榻几等物皆为玉石炼就,颇为简朴素雅。榻上端坐的白衣女子,云雾遮面,神情莫测。她看了眼身前的弟子,淡淡道:“本以为你一三五载方能回转为师甚慰!”
雨子头亦不敢抬,回道:“恐师父挂怀,弟子不敢久留!”
白衣女子沉吟了下,道:“家中可好?可曾遇见过什么人?”
雨子小心答道:“家中一切安好,弟子代义父谢过师父!来匆匆,所见族中长辈及弟子之外,只有天罡雷家少主一个外人!”
白衣女子默然片刻,话语声一缓,道:“你身为九牧之徒不比他人,当远离红尘方能有所成就!为师早已厌倦此间,来ri还须由你肩负重任,万不可有所懈怠!”
雨子悄悄抬眼打量师父,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她面带惭se,道:“弟子驽钝不堪且修为低劣,有愧师父教诲!”
白衣女子好似在笑,而话语声平淡如旧,道:“你数百岁的年纪,便已修至梵天境,还想怎样?莫忘了,女子掌控天地,凭借的并非神通”
雨子神se茫然。离开了神通,如何掌控天地?
白衣女子没了话的兴致,吩咐道:“吧”
雨子忙躬身称是,慢慢退了出,转而飞至云峰下的一间小巧的洞府之中,这才轻轻松了口气。师父从不显示真容,且xing情古怪,让她颇为敬畏。曾记得,师父不许自己随身携带那卷画轴。故而,有关画轴的一切,方才根本不敢提起
原先的洞府中,白衣女子忽而轻叹了一声,眼光中多了些许的幽怨。她上多出一物,那是一截枯黄的竹竿
罗家的后山结界之中,林一的洞府之内,其本人正拿着一枚空白的玉简在忙活着。用了半ri的工夫,将两枚来历不同的玉简校对了一番,他想重新拓印一份无误的十八仙域的星图。无论以后往何方,还须一图在,才不至于迷失路途。
不过,星宇浩瀚无际,万千星辰数不胜数,想要将之一气呵成拓印下来并不容易。而专注一事,郁郁胸怀为之宽松了许多,林一便要继续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