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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的湖南而言,贵州几乎是沉默的,大部分的图片和文字都表明这个地方正在平稳而有效的抵抗着风雪,想不到这种沉默竟是源自于,想说话的人,没机会出声。
“再等一个小时,看情况,是否要改变最初的任务目标。”夏明朗沉吟道,他永远都是谨慎的。
“是!”
陆臻和阿泰迅速地收好装备,背上背包,他们是联络组,但是负责的侦察区段并不比普通的组别要少,兵是兵官是官,官兵有别,所以至少在麒麟,当官就是表明你要比别人做更多的事。
冬季,白天时间短,到第四次通讯联络时天已经全黑了,而形势也变得越发严峻起来,除了宋立亚又有其他好几组人马遇到了那种孤岛型的村庄,而其中碰到问题最严重的是郑楷,他那边有个小姑娘莫名地高烧不退,生命垂危。整个大队都知道楷哥面黑心软,让他丢下一个气息奄奄的小女孩儿继续上路,那简直会要他的命。
“队长严座最新指示!”阿泰忽然大声道。
“说!”
“严头说:明朗啊,有时候我们训练,也不过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多救点人。”阿泰拿腔拿调把严正的腔调学了个十成十,夏明朗黑着脸飞起一脚踹过去,阿泰顺势侧滚翻,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又跳起来。主动活跃气氛却遭惨败,阿泰委屈地冲陆臻苦笑一声,陆臻对他做一个鬼脸,以示安抚。
“通知各小组注意,修正任务计划。”夏明朗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陆臻大声应道,顺便开始废话嘀咕:“就是嘛,要操兵什么时候不能操,大不了完事了我们跟你去东三省溜一圈。”
“嗯,不错,好主意,陆臻少校很有觉悟,”夏明朗占用公共频道,声音沉稳说得不紧不慢,耳机中一片哀鸿声:臻子你这个
“安静,保持频道清洁!”夏明朗忽然声音一提,耳机里马上只剩下了咝咝的电流声:“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下面发布最新的任务内容:放弃防红外作业,放弃所有军事假想,你们可以利用一切资源,现在的任务重点是:更快的速度,更大的范围,更准确的坐标及更翔实的当地情况。同时注意安抚民心,救治重病伤员,并有效地组织人员自救。”
各小组依次明确任务指令,频道里一时纷乱,可是很快又安静下来。
“郑楷,”夏明朗调出单线:“做完你能做的一切,尽快离开。”
耳机里一阵咝咝拉扯似的杂音,像是电流声,又像是风在嘶叫,过了几秒钟,才听到郑楷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明白!”那声音像是被风撕破了,又被冰冻上,硬邦邦,有棱有角的,渗着血丝。
陆臻一边收拾仪器,一边口气不免有点冲地在抱怨:“大队说再多收集一点资料,他会把情况上报给军区。就是不知道要绕几百个圈才能到贵州省政府的桌子上了,也不知道那帮大爷们是不是会重视!真是见鬼,明明查到的消息是贵州一切都还好,现在居然”
“这些程序必不可少,军队不能直接干涉地方政府。”
“XXXXX”陆臻用口型骂天骂地地发泄。
“陆臻同志!”夏明朗失笑:“作为一个军人,最好不要抱有任何的政治偏见,我们应该是中立的,只以和平与安定为己任。”
“明白!”陆臻无奈地背上装备继续出发:“我怎么发现您现在开始喜欢用永恒的真理来反驳别人了。”
“因为真理比较有说服力。”夏明朗笑得很是欠扁,灵活地在前方开路。
夜色已深,但脚步不停,第一夜,体力充足,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计划,而且现在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军事假想,不用轮流警戒。三个人可以一起睡觉,会节约不少时间。
当初夏明朗为自己这组挑了最崎岖的一块山区,现在反而是因祸得福,他们这一路下去村庄非常少,不会看到什么人间惨剧。信息汇总仍然是一小时一次,情况没有任何的好转,全是坏消息,几乎没有好消息,陆臻和阿泰两个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骂老天爷,结果终于成功地把老天给骂怒,淋淋漓漓的冻雨从天而降,只好紧急地支起行军帐篷,而夏明朗则趁着雨势还不算大,继续去侦察山区电网的损坏情况,并寻找还算干燥的木柴,以及适合晚上宿营的山洞。
零下的温度,滴水成冰,这样的天气下睡在露天,即使是像他们这样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是有些危险的,铁人也有感冒的时候。
凌晨时分,陆臻做完最后一次信息汇总,与阿泰收拾好东西,按照夏明朗传过来的方位坐标直奔宿营地而去。在野外要求不能太高,有个小山洞遮风挡雨就成,只是夏大人神奇的在这一片水晶世界里找到一小堆干柴生了一小堆火,同时那堆黄晕晕暖人心的火苗上竟烤着一只半生半熟的兔子。
“队长”阿泰含着泪一声惊叹,情不自禁地哽咽了。
陆臻眨巴一下眼睛,先把背上的装备卸下了,坐到火堆边一边烤着自己几乎冻僵的手指,一边看着夏明朗熟练地往兔子上撒盐,终于还是不由得,赞叹了:“这种天都能打到兔子,您真是”
“我叫夏明朗!”
“呃有什么典故吗?”
“所以对某些生物会有天生的感应。”夏明朗一本正经地解释。
“唔夏明朗?”陆臻脸上一僵,心道:老大,你名字里那个是朗不是狼唷!
陆臻为火堆上那只渐渐转为金黄色的某剥皮兔子默哀了三秒钟,你死得真太冤了。
“队长”阿泰一边啃着自己硬得跟石头似的行军干粮,一边眼放绿光地盯着夏明朗:“我什么时候可以吃!”
“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阿泰眼中的绿芒更盛!
“如果是吃你的话听说人肉生吃味道会比较好!”夏明朗笑眯眯地闪着绿汪汪的眼睛。
阿泰呜咽了一声,躲到陆臻身后去。
“好了!”夏明朗看看火候差不多,也懒得欺负小孩子玩了,手上的匕首寒光一闪,一整只兔子已经被劈成了三份,一人瓜分一块,就着这点肉食,连那石头干粮都成了美味。
阿泰啃得满嘴流油,表情无比幸福:“下次,我还要和队长在一个组。”
陆臻闷笑:“下次防红外作业,你让他用什么给你烤兔子去啊。”
阿泰圆圆的眼睛转了转,默不作声地埋头啃肉。
兵贵神速,更何况人饿得狠了,吃什么都快,只是到睡觉的时候有点犯了难,最初是按军事演习的情况打得装备,因为要留人警戒,带得是双人睡袋,现在不用警戒了,三个人一起
好在陆臻比较瘦,虽说艰难了点勉强倒还能塞得下,夏明朗用一点炭灰掩了火,三个人挤到睡袋里抱成一团。
“其实这样比较好,一点儿都不冷。”阿泰幸福地得瑟着。
“是啊只是小生快要被你们两个给挤得前胸贴后背了。”陆臻心酸地哀叹。
“那我睡中间去好不好?组长?”阿泰马上讨好地说道,此人隶属信息组,陆臻正是他的现管上司。
“我说,你们两个娘们叽叽的,睡个觉还有这么多废话,看来是今天睡太早了啊!”夏明朗闭着眼睛一声怒斥。
两个娘们叽叽的小家伙马上乖乖地闭上了嘴,陆臻小声对着阿泰道:“你现在还想跟队长一组不?”
阿泰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毕竟是劳累过度,陆臻磨了磨牙,各自沉沉睡去。
几个小时之后,当陆臻醒过来的时候,夏明朗已经在整理装备了,陆臻看阿泰睡得还甜,一时有点心软,自己先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醒啦!”夏明朗正在摆弄电子地图。
“哦!”陆臻站到洞口深吸了几口气,扑面的冻雨马上把朦胧的睡意赶到了九霄云外:“这雨怎么还没停?”
“天气预报显示今明两天会一直下雨,过来看地图,计划有变。”
“哦?”陆臻探头过去。
“你和阿泰沿这条路走,路况比较好一点,沿途还有些村庄。你们把药品都带上,还有帐篷和睡袋,你们的负重很大要注意休息。”
“那你呢?”陆臻诧异。
“我去完成这一区的电网侦察任务,估计两天后会与你们汇合。”夏明朗把区域指给他看。
“你一个人?”陆臻不免有点激动起来:“外面下这种雨,你一个人没有睡袋和帐篷,你会冻死。”
“放心吧,我会找到地方宿营,我不是妖怪吗?祸害都会遗千年的。”夏明朗毫不在意。
“一定要分开走吗?”
“下这样的雨,你们两个负重很大,速度很难快起来,或者,你帮我想个更好的方案。”夏明朗很笃定地看着陆臻,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陆臻低头思考,眉毛全皱起来,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一个人,要小心点。”
“你担心我?”夏明朗失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照顾好阿泰,你也算是老兵了。”
“我们的路线比较短,也好走。”
“再好走也是路,要一步一步量过。”夏明朗把自己需要的装备挑出来装好,背上身,随便啃了几口干粮便准备出发,走到洞口的时候,却忽然回身,抬手弹一下自己的耳机,笑道:“保持联络,还有,小心点,陆臻!”
“是!”陆臻回答得很干脆。
“哦”
陆臻听到背后有声音,一转身才发现是阿泰正迷迷糊糊地从睡袋里探出半个脑袋,眯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很是崇拜地赞叹道:“队长真帅啊!”
陆臻正想叫他起床,被他这话打得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滑一跤。
因为这世界忽然变得很不娱乐,我们只能尽量保持娱乐精神,既然老天爷开不起玩笑,于是只好和自己人开开玩笑。重新划过路线之后陆臻与阿泰的任务变得轻了很多,不过肩上的担子仍然很重,无边无际的冻雨下得天地一片晶莹。
山区落了叶的乔木伸展着黑色的铁线似的枯枝,而每一寸细小的枯枝上都包裹着透明的冰凌,从树梢到树根,像一尊琉璃制的雕塑。
“好美啊!”陆臻看着那一树一树的琼枝,惊叹不已。
“组长。”阿泰敲着他头盔檐上的冰凌子:“其实我的耳朵也快要变得这么美了!您要不要来欣赏一下。”
这种特制的雪地迷彩服虽然不透水,但是冻雨的粘性很大,落到任何东西上面都会结冰,包覆在衣面上的水膜很快地结成了冰壳,在行走时咔咔作响。
“多帅啊!”陆臻苦中作乐:“我们都快成机甲战士了。”
“是啊不如我们索性站在这边不要动,站上一天,就能结出一件防弹衣来唷!”阿泰正闷着头走,冷不防前面的陆臻忽然停了下来,一头撞到陆臻背上。
“组长!怎么了?”阿泰扶了一下头盔,顺着陆臻的视线看过去,没等陆臻出声,也跟着愣了。
那是一只鸟,一只水晶做的小鸟,安静而凄然,美丽却残忍。
“呀还救得活吗?”
“应该不行了吧!”陆臻小心翼翼地把水晶小鸟从树枝上摘下来,极小的一只山雀,低低地垂着头,姿态安详而优雅,羽毛上覆着一层剔透的冰壳。
“好可怜!埋了吧!”
“嗯!”陆臻拔了匕首出来砸开树底的冰层,挖了一个浅浅的坑,有时候娘们叽叽的人凑到一块儿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这种事情上就比较容易观点一致。
“也还好了,”陆臻一向很能自我安慰:“看到只鸟总比看到个人冻成这样好。”
“是啊!你说,要是队长被冻起来了,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陆臻眼前马上闪过另一尊冰雕,顿时脸就绿了:“冯启泰!队长昨天还给你烤兔子呢,今天你就咒他死?”
“没有啊组长”阿泰哀号着追上自家组长的脚步,县官和现管,他这回算是全得罪光了。
形势很惨烈,然而更惨烈的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