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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心似乎得到了答案。明明是崩溃,明明是剧痛,却感到了解脱。
也许,真的已经到了尽头。
…
第二二三章 众人之柄,狼狈帝劫
废后的呼声越来越高,繁锦原来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应付所有的变化。可是,在那一瞬间到来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言喻的痛苦。
上谕,中宫主位皇后安繁锦因举止不当,干政谋臣,废之。
这一场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繁锦呆呆的接过旨意,当日便示意玉梨将东西全都搬到了闲趣阁别院内。她一直在想,她与景杞有着千般结果,好也罢,坏也罢,总不会这么决绝。
可是,就是这么坚决了。
他不要她。
她以为他们的感情足够维系这一场婚姻,可是他却说,她不要她。
三日之后,景杞另下旨意,五日内,册封安家长女安繁素为后。
妹妹下台姐姐登位,安家两女,一时成为世间趣谈。
她从不知道他会这么心急,废了她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娶她的姐姐为他的妻子。这样的感觉难以言说,许是因为经历了很多缓冲,她的心渐渐的不再难受。面对前来挑衅的安繁素,甚至也能做到笑靥如花。
“姐姐终于达到目的了,妹妹恭喜。”她看着她,微微躬下身子,“等到册封礼的时候,妾必然会恭祝您与吾皇白头偕老,恩爱终生。”
她原以为这一句一句话说起来会如刀割般难受。可是到了现在。却只生下感慨。
她已经没有力气多做悲伤。
她倒下了。可是他地儿子却仍在储君之位。
安繁锦。并没有全输。
“谢谢妹妹地恭贺。等到那日。姐姐一定会好好送你一杯酒。”繁素笑容如刀。深深地刺向她。“若不是妹妹有意让嫌。姐姐也不会有今日。”
“相信咱们娘亲与爹爹。九泉之下也一定会高兴地。”
“长女为后,果真就是定数。”
“姐姐说的都是,”她做出恭顺的样子,“姐姐放心,等到您与皇上行大婚之礼的时候,妹妹一定衷心祝贺。”
繁锦微微划开嘴角。
姐姐。我一定会给你最大的贺礼。
按照夏唐礼仪,在册立新后之前新后需要与各后妃与后宫嫔妃先行聚宴。繁锦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来,或许,这一场聚宴所要点明地,就是废话的落寞和新后的春风自得。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熟悉的帝王,他一直微垂着眼帘,似是眼前的情况都与他无关。可她却依然直直地看向他,像是要将他看到心里。
她想知道,在说出废话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流露出了怎样的情愫?任她难受如斯,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难道他都视而不见。轻易的便将她的所有都归为这么严厉的一次惩罚?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太难受,可是那不断贺礼的声音却像是刀子般狠狠的划破自己地耳膜,他唇角时而流露出的得体笑容,简直如利刃一般狠狠刮在她的心上。可是越到这样地时候,她却偏要做出最得体的样子。
就在容烨乖乖的依照礼节,称繁素为母后的事情。繁锦只觉得心里一颤。霎那间,她的所有努力都溃于一点。
终是没办法装下去。
她心如刀绞,甚至是痛不欲生。
可就在她这样费心掩盖自己失落情绪的时候,耳边突然爆起一声厉声。“皇兄!”
她蓦然回头,正是仍在禁闭中的景陌。
他看了她一眼,那瞬间眸中流出那么明显的心疼,继而突然跪地,直直的看向自己地兄长,“皇兄!这不妥当!”
“宝亲王景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再一次闯殿!”景杞捏着茶盏的手不由握紧,“你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违抗朕的旨意。想死不成?”
“臣弟就是今儿个想死也要把话说清楚了,若不是太监们说漏了嘴,臣弟还不知道您竟然有了废后的主意,可是这皇嫂犯了什么错?您怎么不仔细调查,就轻易判我们死刑?”
景杞冷冷一笑,寒烈的瞳眸扫过跪地的他,“宝亲王,朕认为这个世间上,最了解安繁锦罪名的就是你。”
若不是你。她还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她还不至于成为众人所柄,她还不至于成为大家的眼中钉。
他也不至于对情势如此无错。他也不至于将他们地关系用这么一张可笑的旨意便就此殆尽。
“你好好想想你们做过什么,你好好想想你们到底瞒了朕什么。景陌,朕告诉你,若是你还觉得禁闭的日子太过舒服,便直接告诉朕,别再一次激起朕的怒气!”
“臣弟”
“宝亲王,繁锦谢谢你的好意。”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被人攥住,繁锦竟一把握住她的手,那瞬间笑颜如花,“宝亲王,谢你的求情。可是这皇上与姐姐情深意笃,我们自当祝福才是。”
“皇上,若是您对宝亲王刚才的行为有怒意,臣妾代他领罪。”繁锦抬头,一双明眸直直的看向他,唇角是他再熟悉不过地微扬弧度,却不复以前地情深缱绻,取而代之的竟是那么灼目地戏谑与讥讽,“臣妾会劝宝亲王,一切都是臣妾罪有应得。臣妾祝愿吾皇与新后生活美满,白头终老。”
说完,她恭恭敬敬的跪地叩拜。再也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瞬间,心凉如水。
宝亲王景陌再次被景杞让人拿下,除若册后大典出席,其他时间仍要禁闭。而前方传来消息,宸王景略即将归朝。
繁锦微微一笑,走到现在,已然没了那么侥幸念想。
心中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若是当初嫁的是宸王景略,现在会是怎样?
若是当初在云洲得遇景陌时便一去不归,现在又会是怎样?
若是当初没有一次次原谅这个所谓的姐姐,今日又会是怎样?
可是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便是,没有如果,没有后悔。
繁素说的对,她仁义到现在,到头来,竟是在为自己掘墓。
耳边已响起宫廷礼乐声音,与她当初类似。那时候,景杞甚至是有些不耐的掀起了她的盖头,她原以为看到的会是厌恶或痛恨,可是没想到迎入的竟是那双深邃寒洌的瞳眸,带着三分清澈,三分戏谑,三次戾气,与那一分惊艳。
她可以将那种眼神理解成惊艳吗?
他眼睛中一划而过的东西,就如他的形式风格,根本不容她回味,便那么决绝的消失了去。
然后,就是羞辱。
甚至是有些孩子气的羞辱。
故意在她隔壁与妃子大行**,就连那低吟声音都充斥了那么明显的作秀感觉。很明显很明显的情愫,那就是,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她难堪。
大婚三日,看似休在玉鸾殿正宫。其实却是上演了一场场雀占凤巢的戏罢了。
可是那时候,却不这么生气。
不这么心酸。
她没有爱上她,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所以,他的一切行为在她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较量。她当时想的,就是有一辈子时间与他斗智斗勇。他有权势,她却有时间。
安家有女,只要是不废后,她便要和他永世纠葛。
可是如今,想要与他纠葛下去,却都成了奢想。
她的一场爱情,终究是最残酷不过的劫数。
外面的乐声越来越大,她虽然搬离了玉鸾殿,可现在的住处却距离这个宫殿并不是很远。因此,声音的渐进,相当于迎娶新人入门了吧。
什么新人,原本就是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按道理所有宫嫔都应该去的,她作为“锦妃”,自然也应该到席祝贺。可是行至半日,她实在是无法看他与另一个女人并肩笑靥如花,便又溜了出来。若是想治罪就治罪吧,就让她任性一次。
反正,她不是皇后。反正,她已经输了这一战,不会再成为众人之柄。
反正,既是缔结开始,就让她以帝劫结束。
反正,再也不想有所纠葛。
玉鸾殿内,素皇后与景杞正欲依照礼节饮交杯酒,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喝,霎那间,景杞隐忍了一晚上的忐忑突然爆发。
内心中突然涌起如此不安感觉。
他抬头看去,竟是应在外受命的宸王景略赶了回来,还不等他回应,便苍然跪倒在他的脚边,“皇兄!皇兄!”
“你快去闲趣阁,看看繁锦!”
“繁锦不好了啊!”
那一声不好,犹如爆竹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只听砰的一声,景杞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
清澈的酒水在他的喜服上慢慢酝酿开,触目到地上,已是一地狼藉。
咳咳,我的死期不远了啊。
不过我说的,我这个是正剧。
咳咳,是正剧。
第二二四章 生你追我,死吾随你
那个前几日还露出甜美笑颜的女人,此时正平躺在床上,毫无气息。
手腕上的伤口刚刚止了血迹,凝成那么惊心的暗红。景杞只觉得一把利刃抵到了喉咙口,让他简直无法呼吸。
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一向聪明持稳的女人,怎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她怎么可以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情况下,走上这么一条路?
而景略的声音已然渗带哭意,“太医说,她不仅是割了腕,而且还吞了沉魂散。”
那是宫中剧毒的毒药,向来都是惩治宫女太监等下人所用。而她,却用了这步,致使自己的永远离开。
他趴在她床前,心仿佛被缩紧了一般,痛的几乎没有抬头的力气。他的手抚上她的眼睛,眉毛,她的唇,她的鼻尖,一切一切,似乎都还带着温热。
可是这个女人,却那么决绝的与他道了声别离。
他慢慢抚上她手腕上的伤口,那上面有些干吧的血迹,似乎带着她身子变冷的迹象,一点一点,让他的心干枯冰结。
眼前突然闪跃起那日她的笑容,她笑着看向他,唇弧若灿眸内却冷到极点,她说,“我要给你们一个大礼。”
她说,“我要让你们永远记住这个礼物。”
他忘记了,她向来是自私的人。
自私地让他难过。痛苦。自己却将自己窝在那个小小地世界中。再不自知。
原来这份礼物。就是用她地血液融成这般地喜庆颜色。她要告诉他。她要用自己地命来报答他地舍弃。
他不要她。她也不要他。
再也不要。永远不要。
景杞只觉得一口气顶不上来。继而头部又出现了那般熟悉地剧痛。像是有利刃一般。在自己头脑里驰骋。
眼前一黑。终是支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杞炀十四年元宵节。
距离杞炀二年的元宵节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似乎就是一个轮回。
十二年前的火灾,他地一时恨意爆发让她走到了他的身边。
十二年后。却像是一场陌路。
他什么也没有。
他空有一肚子话,却无人去说,只能看着她曾经用过的凤簪发呆,像是呓语一般喃喃道,“锦儿,你知道我的用意吗?”
再也不是朕,再也不是所谓的皇后与冰冷的安繁锦三个字。
简单地两个字,锦儿。
她生前从未如此唤过她,可是今天。这两个字却像是融入了血液。
锦儿,锦儿
每唤一声,都似乎牵连着呼吸。
嘶嘶的疼。
我该怎么告诉你?
太医告诉我头疼太重。是因为里面长了个瘤包,依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