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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里;又是日军在发起进攻;这一回十二辆九七式中型坦克在原野中展开;形成五百米的攻击面;狠狠地压向上海塘中队防线。
伴随作战的伪军;以班、排为单位;挺着亮晃晃的刺刀;呐喊着跟随在一辆辆坦克后面;而远处带着圆盘帽的更多伪军在后面日军的逼迫下;如海浪似地向前涌去。
十二辆坦克有如怪兽咆哮;风驰电掣的坦克在距离中队防线五百米时;“轰轰”巨响传来;前进中的数吨车体一顿;一朵朵夺代表死亡的花朵在九七式中型坦克的7毫米战车炮的炮管上绽放;轰隆隆的声响一直在持续。
一个个橘黄色的火球在中队防线上腾起;十二枚7毫米榴弹剧烈的爆炸;让大地也颤抖起来;爆炸中心的十多名中国官兵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飞上了半空;在天空飞舞的千疮百孔的尸体旋即被呼啸的弹片撕成碎片;人体肢体、鲜血如雨点般撒向地面。
坦克一边射击一边前进;距离中队防线越来越近;当再次冲到上海塘河坎位置;不出所料对岸再次飞出一条条带着焰尾的炮弹;然后又是一阵密集的跑和迫击炮弹如雨点般落下。
随着坦克起火燃烧;没有任何防护的、伴随坦克作战的伪军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还活着数百名伪军;在横飞的弹片以及火热的空气中;碎肉、残肢、头颅、钢盔、断刀、枪弹散落在地;继而被一枚枚榴弹撕碎;再次掀起、落下;随后又被掀起。
慌乱中;四辆侥幸没有中弹的日军九七式中型坦克驾驶员的操作发生严重失误;其中两辆继续前进;结果一头栽进了河水里;另外两辆则赶忙倒车;从避让不及的伪军身上碾过;地上留下一张血淋淋的肉饼;整个进攻队形乱成一团。
“轰轰——”
又是一片包飞出;随着最后一辆坦克起火;日军的攻势为之一扼。就在这时;东南方杭州湾上日军舰队炮群再次发出嘶鸣;数以百计的炮弹落到上海塘两岸;连续的爆炸和翻滚的气浪;将大地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再次犁垦了一遍。
当日军舰队炮火转移后;中队阵地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相互挨连的弹坑;空中伴随着血雨落下无数的血肉块;麻花状的火箭筒和迫击炮;以及转移隐藏的无良心炮;散落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一轮炮火;至少又让两个营以上的伪军报销;看着溃退下来的伪军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冲破压阵日军的阻拦;遍野都是若海水退潮的奇观。
从头到尾看完一场攻防战;末松茂治恨恨地一跺脚;随即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新二师官兵。
同样是支那军队;为什么伪军如一泡烂泥般怎么扶也上不了墙呢?明明对方遭受炮火覆盖;一线阵地上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为什么不咬紧牙关冲上去;反而给对手以缓冲的机会呢?
不过;末松茂治还是非常欣慰;烂泥有烂泥的用法;就如连续十多轮舰炮轰击都是在伪军进攻之时发起;给予了新二师重大杀伤;相信再来几轮;对面阵地上估计就剩不了几个人了。
末松茂治将视线转向东湖方向;暗道千秋叶子那边应该有消息传来了吧?说曹操曹操到;秋山充三郎兴冲冲地来到末松茂治身边;扬起手中的电报;大声说:
“将军;好消息;千秋叶子已经在新二师野战医院发动;吉野少佐已准备率部向新二师师部发起进攻”
末松茂治大喜过望;一把接过电报;粗略扫了一眼;眉头一皱:“怎么?新二师没有派援兵去野战医院?”
“是根据千秋叶子判断;新二师所有部队应该都派往一线阵地了。”秋山充三郎脸色一片凝重:“这是吉野少佐最后一次向我们发报;随后他们就将出发袭击新二师师部;成败在此一举”
末松茂治重重地一点头;又把眼神转向烟波浩渺的东湖对岸;遥想吉野少佐的奇袭会不会奏效;这直接决定战事的走向。
末松茂治将担忧的神色一敛;换上一连无畏无惧的表情;命令道:“通知柳川司令官;半小时后;请舰队炮群向支那军阵地覆盖二十分钟;等炮声一停;我们就发起全线进攻大日本帝国皇军万岁”
“哈伊”
秋山充三郎低头回答。
新二师野战医院;十个日军押着二三十个警察;就跟疯子一样逢人就杀;见人就砍;野战医院一片大乱;医生、护士和护理员的哀嚎;还有伤兵的咒骂;夹杂着零星的枪声;渐渐向周围扩散。
小春子趴在一栋平房的房顶;看了看下面的情况;回过身对屋子下面紧急率部赶来的吕魁元汇报:
“吕营长;前面拿刀砍人是上海警察保安部队的伤兵;他们身体都康复得差不多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出院后面拿枪射击的好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
吕魁元一个激灵;一个箭步跳上院墙;然后来到屋顶;看了一眼道:“既然是日本人;那还等什么?直接毙了”
“是”
小春子点了点头;立即将瞄准镜对准一个日本兵。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正在举着南部冲锋枪射击的鬼子被一枪爆头;一下子栽倒在地;身体抽搐两下再也不动弹了。
见鬼子毙命;一部分被胁迫着拿刀砍人的警察立即扔掉手中刀具;“呼啦”一下全跑开了。
吕魁元拿着索米冲锋枪;连续两个短点射于掉两个鬼子兵后;来到小春子旁边;重重地一拍小春子的肩膀:“你小子不错嘛;一击毙命;有两下伤好后直接到特务连报到吧”
吕魁元虽然是新二师直属警卫营营长;但他平常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两个特务连;看见小春子这么一个好苗子;自然就想往特务连里送。
“营营长;我之前参加过特务连的选拔;可惜没选上”小春子有些惭愧地说。
其实吕魁元的枪法更好;使用冲锋枪仅仅两个短点射便于掉三百米开外两个鬼子兵;小春子自愧不如;他哪里知道吕魁元的好枪法是用海量子弹喂出来的;哪里像他这样完全靠天赋啊?
第351章 打残
吕魁元带着小春子从屋顶跳下来的时候;那些日本兵已经全部被于掉;其中六人是狙击手击毙的;另外四人则被暴乱的警察联合伤兵于掉;为此;那些个以命博命的警察也被鬼子用冲锋枪和步枪打死打伤八人。
野战医院警卫排和吕魁元带去的特务连官兵;将所有参与暴乱的警察全部拘押一处;大多数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唯有几人高呼“我们是被逼的”;被恼怒的看守官兵用枪抵住。
看到吕魁元走过来;其中一人伸长脖子大声喊道:“长官;我有话要说
“混蛋;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两个多月来;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们;给你们治疗和养伤;现在却被你们咬上一口;农夫和蛇的故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
野战医院的警卫愤愤不平地喝骂。
新二师对收治的友军官兵极尽关照;与自己的伤员没有什么差别;现在正值前方战事吃紧的节骨眼儿上;这些警察保安总队的伤兵伙同日本人作乱;虽然很快被平息;但这种恶劣行径引发极大公愤。
刀疤脸带着几个土匪围观;神情狰狞;拿着从地上拾起的大砍刀;怒视这群忘恩负义的败类。听到警卫的叱骂;刀疤颇有同感:“按照我们道上的规矩;这种背叛的不义行为要受三刀六洞之刑”
警卫们原本就对这些胡乱杀人的警察充满怨恨;现在听刀疤这么一说;犹如火上浇油;挥舞棍棒准备好好教训丨这些王八蛋;却被吕魁元伸手拦住了。
看了喊话的警察一眼;此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肤色古铜;有一张方正的脸;吕魁元对这个家伙的印象倒是不错——刚才此人用砍刀于掉了一个用冲锋枪乱扫的鬼子;完了还带着手下弟兄找其他鬼子报仇;算是一条好汉
吕魁元皱着眉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们砍了不少伤员;还伤了几个医生、护士;对此你有何解释?”
“是我们错;不过我们确实是被逼的”方脸警察难过地低下头;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抬起头对吕魁元道:“长官;现在老庄还被日本女间谍关押在药品仓库;她手上有一个包。”
“包?”
吕魁元惊讶不已;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吕魁元的心思;那个引狼入室坑害自己弟兄的老庄死就死了;但药品仓库乃是野战医院重地;里面存放大量盘尼西林、奎宁、酒精、止血钳、绷带等医疗物质;若是被破坏;对新二师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损失。
按照行动预案;吕魁元带人过来就是要确保医院医护人员和伤兵的人身安全;再则就是要避免医疗器械和药品遭到破坏。
听说那个日本女间谍在药品仓库;吕魁元一拍大腿;懊悔自己没有注意对药品仓库这样重要场地的保护。
吕魁元冲着一脸铁青的野战医院院长史迪夫说道:“老史;你赶紧将这里的情况告之师座;我现在就带人去药品仓库”
史迪夫没有多废话;点头去了。
吕魁元朝后面一挥手;特务连官兵迅速分开;从四面八方向药品仓库潜行而去。
福臻寺新二师前沿指挥部。
吴铭接到史迪夫的电话报告;有点儿惊讶日本人的效率;什么时候医院竟然混进日本人了?吴铭气呼呼地将电话撂下;前线战事紧急;只有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刚刚把师指挥部人员安排好的戴子冉脸色极为难看:“师座;日军越来越疯狂;北线韩铁城身受重伤;现在是樊道全在指挥作战。南线周俊诚团基本打残了;随后顶上去的四团也伤亡不小”
吴铭紧咬嘴唇;没有说话。
现在我方艰难;相信日军也是难以为继;这个时候的较量;更多的是双方从指挥官到普通一兵的意志力的比拼;哪个只要松懈后退半步;迎接他们的将是万丈深渊和全军覆没的命运。
前方战场;伪军正在玩命地进攻;由于实力不济;一部分日军也加入到进攻队列中。
日军舰队炮群丝毫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差不多过半小时就会狠狠地轰击新二师的防御阵地;一条条战壕前后;全是冒着青烟的深坑。
战场上断手断脚随处可见;血肉已经将大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又混杂着子弹壳;被炮弹炸开掀起的泥土深深掩埋。烧焦了的枯草在炙热的气流中颤动;仿佛在述说血与火;泪与痛
担架队将一身是伤的韩铁城抬下战场;韩铁城紧紧拽着樊道全的手;一行浊泪从眼中溢出;在漆黑的脸庞上划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刚想张嘴;却带动腮边的伤口;只得呜呜作声;让人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樊道全俯下身子;侧耳倾听;最后轻拍韩铁城的手;说:“老伙计;你是要我什么时候都不放弃弟兄们用鲜血保卫的阵地吧?”
“呜呜——”
韩铁城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全身的力量通过手传递给樊道全;最后猛然一撒手;泪眼模糊。
“人在阵地在”
樊道全对着韩铁城庄严地敬了个军礼;作出郑重承诺;然后朝担架队一挥手;吩咐道:“快走吧;等会儿小鬼子的炮火又要来了。”
看着担架上兀自伸长脖子看向前方阵地的韩铁城;樊道全的眼角也模糊了;这一次防御战打下来;一团和二团基本上算是残了。
“团长;敌人上来了”
通讯员的声音一下子将樊道全的思绪拉了回来;樊道全回头一看;日军和伪军洋洋洒洒;从战壕的位置看过去;铺天盖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樊道全弯着腰回到团指挥所;凑到瞭望孔前;看到如此庞大的队伍有点儿傻眼。众寡悬殊;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天而降的鬼子舰队炮群的压制;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