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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此刻,容我念你的名字。
只能在抱着自己的人手臂上紧了一下,他就失去意识,来不及听到抱住他的那个女子一声微微带着苦笑的喟叹,“抱歉,不是杜笑儿呢”
凝视着他的女子,乌发披散,一身素衣,却有着芙蓉一样清雅的容颜,正是传闻中在沉冰劫持太后途中失踪的史飘零。
手指一轮急点,为他止了血,放到床上。史飘零看着浑身鲜血的男人,眼神里渗透出一点水气一般薄淡的色。
“是我啊殿下,不是杜笑儿,是我零儿”
那样温柔的声音,柔和纤细,甚至于带了一丝丝的卑微。
可惜,萧逐已经听不到了。
史飘零看到他额上有被鲜血浸透了的发慢慢垂下,她伸手为他拨开,指尖触到他的肌肤,立刻被烫到一般弹开。
她握着自己曾碰触过箫逐肌肤的指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慢慢闭合,等她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眸里不见了刚才那甜美又彷徨的眼神,只有一片深黑。
“我会保护的只要是您想保护的东西。我都会保护的”
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史飘零起身,拉开衣柜,赫然看到一件淡青色的宽袍挂在里面,她楞了一下,唇角忽然就绽开了一丝春花一般浅笑。
“原来您还带着”她轻笑,取下袍子一抖,穿在身上,从怀里取出一张菲薄的,没有五官的面具覆在脸上。
面具遮蔽容颜的一刹那,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片刻之前的缱绻伤痛已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种凛冽尖锐的杀气!
她郑重的对着箫逐单膝点地,声音也变成一种金属一般男女莫辨的音调,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属下星卫之首天枢,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语罢,她拉开舱门,大步走了出去!
早有军官带着军医在门口侯着,看着有陌生人从门里走出来,先是一惊,待看到她脸上面具,又纷纷松了一口气。
星卫共有七人,以北斗七星为各自代号。
这些跟随了箫逐多年的人,谁不认得,面前这人,就是箫逐星卫之中,武功最高,最受信任的星卫之首天枢。
史飘零朝他们略点了点头,军医立刻进去救治萧逐,有个副将跨前一步,到了史飘零耳边沉声道,“天枢大人,刚才收到天上重的急信,说在长昭境内找到陛下和杜婕妤的线索了。”
她点头,反问,“战局如何?“
“目前为止都在殿下制定的计划之内。”
“那就好。”她想了想,道:“殿下大概一个时辰会醒过来,撑过这一个时辰就好。现在帮我备一艘快船和好马,我要去长昭!”
她说过,只要是箫逐想要保护的,她都保护的——
萧羌听到那声低唤的时候,精神一振。
那是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吃力的单手揽住海棠,再一点一点把自己撑起,让她靠在边上。
他因为高烧而模糊的视线看向被打开的门,扑簌簌的落土里,隐约能看到门口站着一抹艳丽银红的身影,萧羌心里一松,笑了一下。“没想到先找到我的是你。”
“奴家在长昭的探子看到小羌儿你留的记号了嘛,奴家可是从你落水之后就找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一直到现在哟~~”洛同衣娇滴滴的说着,却一点不慢,飞身掠过,看萧羌在火光下眼神迷离面色潮红,已然摸上萧羌额头,“发烧?”
“肋骨断了,我自己把过脉,其他问题不大。”
洛同衣从怀里取出丹药,喂进萧羌嘴里,美目流转,看向倒在一边的海棠,“她呢?”
萧羌眼神动了动,示意他自己去看,洛同衣狐疑的看他一眼,染着大红蔻丹的指头翻了一下死鱼样摊平的海棠,脸上现出了奇怪的表情,“她似乎还没死?”
萧羌点点头,却还是没说话,洛同衣狐疑越发重了一些,他切上海棠脉门,挑开嘴唇压住舌根仔细看去,又刺了她一滴耳后血出来,脸色凝重了起来。
“她中了‘荷带衣’。”陈述句。
萧羌点头。
“你下的。”依然是陈述句。
萧羌依然点头。
洛同衣双手环胸,勾画得极其精致的眉眼看着他,“好,那现在你要她死还是要她活?”
萧羌一愣,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他脱口反问一句,“你有解药?”
“当然没有,我当初把‘荷带衣’给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没有解药的。”
“那”
“只是可以暂时压制。”说完这句,洛同衣摆了一下手,“总之现在没空废话,你要不要救她?你和她之间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只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萧羌怔了怔,一双桃花眼有些迷茫的看着洛同衣,偏偏泛了点水色,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只觉得听和说话都很是费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洛同衣知道他快烧糊涂了,也不多说,取出丹药喂给海棠之后,他弯腰抱起萧羌,早有侍卫抱起海棠,向屋外走去。
洛同衣胸口有精致的刺绣,冷冰冰的,蹭着萧羌的脸,勉强唤回一点混沌的神志,他半睁着眼,看到不远处的滩涂上停着洛同衣的软轿,他恍恍惚惚的放了心,刚要闭眼,却感觉到洛同衣脚步一停,一丝奇怪的味道漫漫扑了过来。
鲜血的味道。
萧羌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隐约能看到滩涂之上,在洛同衣的软轿旁边,横七竖八,赫赫然横着十六具尸体,正是洛同衣负轿的十六天罗——
轿子之后,刀刃弓弦倒反寒光,一片黑压压大军压境,无数只阳光下明晃晃的长箭指向他们,正是长昭的骑兵。
萧羌心里一紧,没说话,洛同衣心思一转,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只怕他从进了长昭境内就已经被盯上,一直尾随,可真叫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能盯着他这几天不被他发现,又在这片刻之间杀了他负轿天罗的,整个长昭,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得到洛同衣盯着地上的尸体,眼里泛起一层淡淡血色,长长黑发隐隐无风自飘,出口声音已不带绵软女音,尾音里生生勾出一折杀伐冷酷,“赵亭?”
“正是。”一个虚弱男音应了一句,间中还轻轻咳嗽了一声。静立在黑暗中的骑兵向两边分开,一乘被数匹健牛拉负的行辕缓缓出现,厚重轿帘向两边敞开,内中一个修长清瘦中带着病态憔悴的男人,浑身裹在重重裘皮之下,咳嗽了数声之后,才慢慢回应。“正是赵亭。”
萧羌看清行辕中的男人手中一张拉开的长弓,上面搭着一枝雪亮长箭。
坠月弓,射日箭,长于弓法的赵亭即便是残废的现在,也依旧可以把他或者洛同衣中的一个,立毙于箭下。
最麻烦的家伙!洛同衣心念一转,娇媚一笑,“果然是赵元帅呢。”
他笑得娇艳如花,阳光下看来真个美艳不可方物,哪知他才刚要继续说话,赵亭虚弱中夹了几声咳嗽的声音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数三,洛重主不放下德熙陛下的话,赵某也只好一箭洞穿了。”
“赵亭你——!”
“一。”
他真的会射!洛同衣眼中血色再度变深;他这次一共只带来了四十个人,十六天罗全灭,现在手边只有二十多个人,赵亭则最起码带了一千骑兵,毫无胜算。
何况自己手里还有一个昏迷的女人和没有行动能力的萧羌?
“二。”赵亭的声音虚弱而平静。
洛同衣被他这两声激出性子,正要反唇相讥,却被萧羌按住了手。发烧的大越皇帝低促的说道:“留下我。你走,去助阿逐。”
“三。”
“我?走——”
洛同衣的声音和赵亭一同响起,说完这两个字,洛同衣眼里血色已经完全泛滥,赵亭喘了一下,点点头。
洛同衣慢慢放下萧羌,一双眼警惕的看着赵亭,萧羌点点头,低低说了一句,“把她也留下。”
看到洛同衣点头,侍从小心的放下海棠。
看他们已确实留下了萧羌,赵亭点头,包围住他们的骑兵无声让开一条路,洛同衣向侍卫示意,侍卫们鱼贯而出,等到全都走远了,洛同衣忽然娇媚一笑,纤细修长的指头远远点数起赵亭面前的军士起来。
“一、二、三、四”他数到第三十二个人,歪了歪头,“就这些吧。”
赵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洛同衣,手中的箭却始终指着地上的萧羌。
洛同衣掩唇微笑,点点头,“马马虎虎够了。”话音未落,只见他忽的起身,银红身影一动,立刻,肢体与人体分离并血肉飞溅的声音在空气里弥漫了开来!
身形一定,洛同衣脚下正正好好三十二颗人头。
骑士们动都没动。
赵亭没有下令,即便天降大火,长昭铁骑也不会动摇半步——
即便他们的兄弟正在被杀戮。
洛同衣弹开指尖一点鲜血,微笑,“再会。”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一瞬间,赵亭闪电一般手臂一扬,一箭射去,只听一声闷响,饶是洛同衣闪避得快,一箭依然射穿他左臂,鲜血飞溅!
第二枝箭已然搭在赵亭弓上,箭尖的方向依然指着萧羌。
洛同衣眼睛里一片血红,受伤的一刹那,他身上杀气大盛,随即却又完全收敛,只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冷酷气息慢慢缭绕。他捂着伤口,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半晌,他冰冷而毫无抑扬顿挫的吐出四个字,“赵亭,你狠。”
“我其实并不想射伤重主。”唤着洛同衣在白玉京里的称呼,赵亭十分平静,如同月下一株梅花一般清冷幽弱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地上三十二颗头颅,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只是,你不该杀人。”
第二十章 箭在弦上(下)
洛同衣忽然软软的笑了起来,染了鲜血的长袖掩唇,侧头,在箭杆上吻了一吻,那一瞬间红唇染血,眼波极冷却透着一种杀伐般的美丽,让赵亭也挑了一下眉毛。
他倩倩的向赵亭行了一个福礼,软软说了一声,“元帅,奴家这次真的走了,再会。”
那一声再会软腻入骨,几乎象是情话一般,语罢他甚至还飞了个媚眼,足尖一点,人已消失在远处。
看着洛同衣银红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赵亭才放下弓箭,看着地上的萧羌。
萧羌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行辕上的男人,说道:“赵元帅,地上很冷,可不可以让朕起来?”说完,他望向洛同衣远去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遗憾,“赵元帅,您实在不该放洛重主离开。”
赵亭定定看他,忽然唇角一弯,微笑,“请上来吧,陛下。有人在等着见您。”
萧羌不是没有设想过自己会落入赵亭手中,他设想过此后的情节以及自己最好的应对。
所以,现在他以一个对俘虏而言过于镇定的态度,坐在赵亭不断移动的行辕里,安静的等待事态究竟怎样发展。
赵亭说过,有人在等着见他,那人是谁?能让赵亭压住被灭九族的仇恨,没有立刻杀掉他,这人无论是谁都不简单。
念头转到这里,萧羌下意识的一低头,看到躺在膝盖上的海棠,几乎在心里苦笑。
让洛同衣留下海棠,是一时冲动,他只想着赵亭可能有“大司命”为海棠续命,但是却忘记了这个被大越诛灭九族的男人是多么深的仇恨着自己。
现在对怀里的这个少女流露出一点关怀和情绪,都很可能会导致她和自己一起死。
好吧,赵亭从来喜怒无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