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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海棠决定装疯把他推个趔趄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很礼貌的敲门,咚咚咚三声之后,本来锁好的门不知道怎的,吱呀一声就洞开了来,两人一起扭头看去的时候,门外有一名白衣金冠的清雅男子立在月下,非常礼貌的对他们微笑,很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定王殿下,夜半时分,真是幸会。”
第三十四章 悍然行凶(上)
第三十四章 悍然行凶
门边站立的正是大越昭仪娘娘海棠同学的法定配偶,职业为皇帝的萧羌。
在这一刹那,海棠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当然,她现在的处境和如此凄美的歌词除了纯字面意思差不多之外,没有半点相似。
沉冰刚才太过专心,完全没听到萧羌靠近,现在看到萧羌袖手倚门而立,他也愣了一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海棠反应比他快,愣了一下之后,她下意识的环绕室内一周。
面前是沉冰抱着自己,远处是自己“老公”面带微笑,眼含春风,好吧,这场景她能联想出来的唯一形容词就是——抓奸= =+
而很不幸的,自己就是被抓x在x里的那个x啊
原来,那个陷害在这里等着她。只不过陷害她的人虽然通过她和沉寒调动侍卫宫女推算出了她和人私会的时间,但是从把花竹意陷害进来这点看,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己约了的是沉冰——不对,现在应该想怎么脱困!
看看她,又看看沉冰,萧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站得舒服一些,眼睛眯细,越发显得眉眼春风。
微笑:“定王殿下,可否请您放开朕的‘爱妃’?”
口气十分商量,却把沉冰惊得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意识到自己被装到一个局里了,这个局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布下的?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被皇帝本人逮到月黑风高夜半无人的时候和他的宠妃待在一起,还是拥抱这样暧昧的姿态沉冰这时候几乎笑不出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泌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看向海棠,被海棠瞪了回来。
我也没法= =。一样的。
萧羌却也不急,他很愉快似的看一男一女僵在当地。
带着一种猫抓耗子一般的恶意,他侧头,漆黑的长发散在白衣之上,有一种黑白分明的惊心动魄,又是一个优雅的微笑:“对了,定王殿下,朕有一事请教。”
沉冰看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微笑扩大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却丝毫没有进入森冷的眼底,“殿下可以告诉我,为何如此深夜出现在朕的‘爱妃’房里吗?”
这句话说出的瞬间,整个房间里完全静默下来——海棠在这极度的安静中甚至听到了沉冰细细咝了一下的声音。
她心里也是陡然一紧,下意识的看向萧羌,对方察觉到她的不安,看向沉冰时毫无表情的眼神在看向她的时候,居然带了点儿安抚的味道。
再转过去,面对沉冰,就又变成了春风含情,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在萧羌一开始问的时候,沉冰没有回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还是没有想出回答的话。他很明确的知道,越是晚回答,情况就越糟糕。
但是他现在确实无法回答。
沉默渐渐凝聚成压力,慢慢的堆满在三个人之间。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我说笑儿,你好了没有啊,衣柜里好闷哦”
然后,柜子门吱呀一声,脑袋上顶着一堆衣带的花竹意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走出来,站到了海棠身边。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沉冰:“”
萧羌:“”
海棠:“”
他非常无辜的回看回去,眼神水汪汪。
萧羌唇边的微笑有些微抽搐,沉冰这会真的笑不出来了,至于海棠,她只庆幸自己现在是疯女造型,一头乱发挡着看不出来正在抽筋的脸。
于是乎刚才还很严肃的抓奸场面无比诡异了起来,整个场面里,唯一保持非僵硬状态的花竹意显然没搞清楚状况,只是睁着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从左扫到右啊从右扫到左。
然后,抓头,哈哈哈哈很豪爽的大笑几声,“诶呀,大家都睡不着吗?”
脱力。
海棠把头发撩一撩,特别认命又特别诚恳的看向萧羌,“陛下,如果我现在说我想凑四个人打麻将,您信不信?”
萧羌嘴唇动了动,终于从极度诡异的场面下找回了自己的表情,他看着海棠,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柔声道:“我怎么不信?笑儿,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并不是场面话!在萧羌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想起了刚才看到的萧羌那个安抚的眼神——在那个统治大越的男人眼里,她看到了近乎纵容的宠溺。
他告诉她,我信你,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毫无任何其他的意思。
心底便奇迹一般得到了安抚,海棠点点头,一转头,看到了沉冰震撼惊异的眼神,“你你没疯?!”
她没疯!也就是说,这个局是专门做给他的!
这才是她的报复!
一刹那,为自己所认为的“真相”刺激到的沉冰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杀意!
因为计划屡被破坏所造成的积郁在这一刻和面对杜笑儿时的复杂情绪融合,他定定的看了海棠片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骗我!”
喂喂,按照你自己刚才招认的来说,是你骗杜笑儿才对吧!
就在海棠反射性的要反驳的时候,沉冰忽然手腕一动,指尖有极其尖锐的银色一闪而过,迅捷无比的向海棠颈项而去!
花竹意虽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是早就注意沉冰的一举一动,看他手腕一动,立刻扣住海棠向旁边一带,海棠只觉得颊上一疼,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有滚烫的液体流了下来!
沉冰一击失手,足尖一点,整个人贴地飞掠出去,手中光芒一闪,赫然是一柄菲薄的奇形匕首,已然向海棠追击而去!
花竹意那就是三脚猫的本事,根本拦不住沉冰,他只来得及缓缓沉冰的速度,下一秒他腕上一疼,沉冰已绕过他去,一刀刺向了海棠的心口——
海棠其实一直没怎么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了解到萧羌信任她的时候,她就放松了心情,然后就觉得浑身发热,嗓子开始疼了起来,额头也滚烫滚烫的,神经一根一根的跳着疼。当她被花竹意推开的时候,面颊上的划伤刺痛起来,她只觉得整个人一昏,就靠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靠,这种时候开始头疼?果然刚才的凉水泡多了。
脑子里昏沉沉的,看到沉冰再次向自己而来的时候,她本能的想跑,脚却提都提不动,然后眼前白影一闪,萧羌一把抱住了她,向旁边拖去
然后有鲜红在视线里蔓延开来——
过于鲜艳的颜色从萧羌的白衣上蔓延开来,被这鲜明的视觉感刺激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眨动一下,海棠的意识又回来了一点,她困难地伸出手,想要拖回萧羌。
沉冰一击误伤萧羌,便知道此事绝不会善了,他心一横,决定先杀了萧羌再说!
匕首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银白色的凶器带着破空之声刺向了大越皇帝的颈项。
海棠被萧羌护在怀里,因为高烧而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只漾出了一片让人颤栗的金属寒光——萧羌会死的!
她试图推开萧羌,却完全没有力气,就在她以为自己和他都会死去的时候,一个动听而又熟悉的女音响了起来,“住手!”
然后一切都仿佛停顿了一样寂静了大概一秒钟,海棠在这刹那抬眼望去,侍卫奔来的纷沓脚步声中,面前赫然立着一道纤细秀丽的宫装身影。
史飘零果然,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海棠心安了一些,然后又想起了萧羌的伤口,她伸手要去看,却听到沉冰冷哼一声。
匕首被史飘零掌心一根乌黑的长针架住,沉冰绝美的脸上一片狠厉,他看了一眼屋外涌来的侍卫,冷笑,“天枢,你莫非以为我全无准备吗?”
史飘零挑眉不言,手腕一翻,乌针已刺向他的眉心,侍卫已冲进屋里,把花竹意和海棠萧羌保护下来,说完这句话,沉冰身形一晃,忽然尖啸一声,声音极怪,史飘零一愣,心里暗叫不好,和身而上的刹那,场中异变陡起——
早先冲上来的几名侍卫,剑锋一转,其中几人把长剑架在了萧羌颈子上,另外几人悍然动手,砍翻了毫无防备围过来要帮手的同僚!
原来他竟然早在侍卫中也埋下了自己的人!
史飘零回头想救已然来不及了,收拾不及,沉冰的匕首擦着她的头发过去,乌黑的发丝被削断了一束,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场中一时僵持。
“海棠,记得把头埋在我怀里。”萧羌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听不出来一丝恐惧。
海棠没作声,她强撑着发昏的头,快速的看了一下周围。
她被萧羌抱在怀里,靠近桌边,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把手绕过萧羌腋下,向身后摩挲而去。
她伸手的方向是萧羌的伤口,萧羌面色不变,身体却在她碰到他伤口的时候抖了一下。
她小声道:“忍着点”
萧羌点头,环着她脊背的指头微微绷紧。
就在这一刹那,仿佛僵持到了一个临界点,史飘零身形一动,向这边急扑而来,沉冰低吼了一声“杀!”,海棠摸到了自己要的东西——烛台。
手腕翻转一个半圆,海棠看都不看,抡起烛台,直直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敌人体内!
尖锐的烛刺扎入肉体的感觉异常清晰,一分分的传递到指尖,保命要紧的海棠现在顾不得其他,咬着牙闭着眼刚要再度用力往里刺,萧羌的手掌蓦的包覆了过来,两人一起用力刺入的时候,一声惨号响起!
海棠愣了一下;她一直在头昏,手上抖抖的没力气,就算刚才加上了萧羌的力道,刺中了也绝不致命,这声惨叫是怎么回事?愣也只是一瞬,她立刻转眼看去,只看到一道剑气寒光的残影,身旁的刺客缓缓裂为两半,倒下的时候,还犹自发出不敢置信的惨叫。
被利剑斩做两半的身体向两边缓缓倒下,剑光闪耀,粘稠的鲜血溅了海棠一身,也溅上了她睁得一瞬不瞬的眼睛,视线里一片血红,然而那道立于刺客之后鲜红的身影却在本来就一片血红的世界里更加分明。
红衣金冠,绝色容颜上一点温度都没有,锐利仿佛上古名剑一般的黑色眼睛,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萧逐——
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第三十四章悍然行凶(下)
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萧逐甚至看都没有看被自己劈为两半的那个敌人,他借势缓腰,一个错步,剑光再动,惨叫声此起彼伏,又是血光四溅!
在眼神模糊的海棠眼里看来,萧逐的动作轻飘得几乎像是在舞蹈。
他动作之间非常非常的轻盈,跟他相比,周围的人的动作都仿佛停止了,只能看到他长发悠悠的飘动,足尖点地,长剑一动,一蓬血花爆开,然后跃起,继续下一次杀戮——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这带来死亡的舞踏。
沉冰根本连任何命令都来不及发不出,他只看到眼前红影一闪,有长长的衣裾蔓延过他的视线,然后鲜艳的血色就铺天盖地的洒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