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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过来时,乌央正跪伏在床沿上打盹。我浑身酸软,轻轻推了推她,她顿时警醒。
“主子醒了?”她又惊又喜,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傻傻的看着我,“老天保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个下午”乌央鼻子翕张,难过的流下泪来,“不过才数日未见主子,您竟然憔悴成这样”
“是么?”我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茫然苦笑。
略略定了定神,我猛地回想起来,伸手拉住她的手,着急的问:“大贝勒如今怎样了?”
乌央先是茫然,而后露出恍然的神情,但最后她只是避开我的视线垂下了头:“大贝勒的事,奴才怎会知道呢?”
“别瞒我,我知你素来是个机灵的。”
乌央稍稍一颤,尴尬的笑了:“再机灵也瞒不过主子的慧眼。”左右察看了下房内,确定左近并无他人后,她才小心的附耳窃语,“大贝勒的案子牵连甚大,最后外头廷议结果为,停‘大贝勒’名号,削‘和硕贝勒’之职,夺十牛录人口,罚十匹雕花鞍辔宝马、盔甲十副,白银万两,另外罚九匹马赏以九贝勒大贝勒之三阿哥萨哈廉贝勒夺两牛录人口;岳托贝勒罚银一千两;德格类贝勒与豪格贝勒各罚银五百两;褫夺三额驸琐诺木杜棱职位,三格格削去格格封号,降为庶人,勒令禁足,不得与任何人来往”
乌央每说一句,我胸口便像是被针狠狠猛扎一下。
好一个秀外慧中的伶俐丫头,居然能把这些事情打听得滴水不漏。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瞧这一小小丫头已是如此了得,更何况是哲哲与布木布泰等人?
不过好在没有下最后的圈禁或格杀令!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乌央扶我起身,在我背后塞了只柔软的靠枕让我歪着,转身神色平静的去替我倒水。
我心中一动,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忽有所悟:“乌央,麻烦你替我回禀大汗,谢他手下留情。”
乌央手里捧着的茶盏咯地一声轻响,茶水泼出少许溅到她手背上,烫得她猛一缩手,茶盏咣当声摔在地上。
“奴才该死!主子恕罪!”她面无血色的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你何罪之有?”我凄然冷笑“你原就是大汗的奴才,他让你做什么你照着做就是了”顿了顿,见她仍是跪地不起,显然是真的吓坏了,我心有不忍,于是叫她起来,“大汗为何不亲自来说?”
“奴奴才不知。”
她不知,我却心知肚明。幽幽的叹了口气,疲惫的阖上眼睑。
好累!
争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只是这一次代善固然能侥幸逃得一劫,难保今后
代善呵,为何突然就固执起来了呢?为何非得和皇太极针锋相对?明知此时他就算是联合正蓝旗一干势力,也绝对撼动不了皇太极的地位分毫。
如今兵力强悍优势在握的皇太极,早已不同往日,特别是这段时间察哈尔部降服,进献传国玉玺,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皇太极都已达到了绝佳的巅峰状态!
这个时候作意气之争,果然就如多尔衮所说,是在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
我倏地睁开眼。
难道说代善他
“啊!”我被吓了一跳,皇太极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坐在床头前,正痴痴的凝望着我。见我陡然睁眼,他同样也是一愣,四目相触,我俩均是感到一阵尴尬。
良久过后,皇太极长长的叹了口气:“悠然,你又赢了。”
我鼻子发酸,哽声:“谢谢你。我知道如果你不肯松口,代善必死无疑。他其实他”
“他不想活了。”皇太极淡淡的接口,“他这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他其实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啊”
“悠然我比他幸运。”皇太极柔声抚摸我的脸颊,眼神感慨而迷濛,“你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让我有了生的希望苏泰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海市蜃楼她不可能取代东哥的地位。代善他,兴许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会觉得绝望吧。”
“皇太极”
“生,有时候比死更痛苦!”皇太极稍加用力,轻轻的把我带在怀里。
生,有时候比死更痛苦!
那样的感觉是生不如死吗?
【哈日珠拉】第六章
第136章 起誓
皇太极最终没取代善的性命,甚至还把他受罚的十牛录人口和萨哈廉受罚的两牛录人口一并归还,大和硕贝勒的名号也继续保留,只是略惩小戒的罚了银两马匹充数。
这场冷战过程激烈凶险至极,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代善平安无事。然而这场冷战余波却未就此平息,莽古济所属的正蓝旗受到严重打击,就在三格格被降庶人的第八天,天聪九年十月初二深夜,莽古济的同胞兄弟,正蓝旗旗主十贝勒德格类在家中猝死暴毙,他的死状居然同三年前的莽古尔泰如出一辙。
对于这种隐讳之事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礼部承政萨哈廉照例发丧,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毫没看出有任何的不妥。
十月十三,清早起床,我瞥见暖阁窗下的炕桌上,用一块玛瑙红玉蟠龙镇纸压着一张雪白的宣纸,走近一看,上头用楷书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汉字——满汉一家。
我拿起纸张细细端详,只觉得这笔墨力透纸背,磅礴之气跃然纸上。
正心有戚戚焉,忽见乌央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双靥透着潮红:“主主子!快,快去翔凤楼!”
我诧异的瞅了她一眼:“做什么?”
乌央兴奋道:“方才大汗在殿上宣旨,昭告天下,将女真族名改为‘满洲’,以后自称为满洲国汗”
手一松,薄薄的纸张轻飘飘的落地,那样的白底黑字清晰可辨。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满洲满清满汉一家!
“主子,您怎么啦?中宫福晋她们都赶着往翔凤楼去了。”
“知道了。”我弯腰拣起那张纸笺,沉闷多日的心情豁然开朗,我含笑取了桌上的狼毫笔,蘸着半干的墨汁,在“满汉一家”边上的空白处工工整整的补了两个字——大清。
“哈哈!”我扔掉毛笔,开怀大笑,不顾乌央见鬼似的表情,攀住她的肩膀直到笑出了眼泪。
满洲——满族!
大清——清朝!
终于要来临了我的皇太极,终于向着开国称帝的目标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他会成为大清开国第一帝!
他会——名垂“清”史!
天聪九年十一月,皇太极命额哲奉母苏泰居孙岛习尔哈。
十二月初,诸位贝勒、大臣因做出决议,派遣文馆巴克什希福、刚林、罗硕、礼部启心郎祁充额四人为代表,向皇太极递交奏折,曰:“今察哈尔林丹之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及部众悉数归降,又获历代帝王争夺之传国玉玺,天助我国之象实可见矣。今请仰体天眷,早定尊号。”
折子递上来当天,皇太极便明言拒绝,随手将奏折搁在翔凤楼书房的桌子上。众人以为这位满洲国汗故伎重施,再现当年称汗时的欲擒故纵之计,于是纷纷再次上奏恳请皇太极定号称帝,皇太极仍是不允,众人大惑不解。
这一日趁着兴致好,我带着三格格、四格格、五格格、六格格、七格格并一大群乳母嬷嬷、宫女太监在翔凤楼外的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
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围在身边的奴才们自动闪开一条道,我眯眼望去,却见萨哈廉正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我眼尖,一眼便辨出他夹在腋下的深色薄子乃是本奏折。
萨哈廉想不到我敢公然带人出后宫到翔凤楼外玩耍,愣了下,站在原地似乎在踌躇着到底该上前行礼,还是该假装未见。
我“噗哧”一笑,不等他抉择,先行招呼道:“萨哈廉贝勒若是来递折子的,还是请直接拿回去吧。”
萨哈廉脸色蜡黄,神容憔悴,似乎身体抱恙,有病在身。
他先是眉头一皱,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我知他这是对我干涉朝政之事反感,于是也不以为意,喝令乳母嬷嬷们带着各自的格格,先行回后宫去。
“快过年了呀。”我懒洋洋的抬头望天,天空碧蓝透亮,几缕白丝状的云彩横跨整个皇宫上空,“萨哈廉贝勒真是公事繁忙啊。”
萨哈廉眼眸一亮,似乎终于省悟到了什么,干涸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亲热和讨好来:“应当的,为大汗分忧,乃我辈应尽的职责。”
我淡淡一笑,他肯俯就接我的话茬,可见也是个聪明人。
“这折子”他闷咳两声,顺势将折子递向我。
我并未伸手去接,反而侧身避过,半真半假的笑道:“朝政之事,我可不懂。”装出一副天真的单纯样,反问他,“倒要请教贝勒爷,这折子都是什么人递的呀?我见大汗每每把这样的折子丢在书案上,都累了厚厚一摞了,可也没见他瞧过一眼”
“这是我们满洲贝勒、大臣请求大汗建国称帝的折子。”
“唷,大汗已经是大金国汗了,还用再建什么国呢?”我咯咯娇笑,萨哈廉被我笑得一头雾水,困惑的看着我。
我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点在他的那本奏折封皮上,一面点一面状似无心的笑说:“大汗早已是一国之君了,再换汤不换药的弄个满洲国有什么意思”我见萨哈廉神情一凛,原本黯然的眼眸中透出奇异的神采,便继续往下说道,“而且人言可畏,谁又知道这些上折子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萨哈廉恍然。
我抿嘴一笑:“不打搅贝勒爷办事了,公务要紧。”
“啊,是是。”萨哈廉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甩袖“啪”地打千儿,恭恭敬敬的说,“恭送福晋。”
我不再啰嗦,心满意足的转身踏上翔凤楼的台阶。
翌日,萨哈廉再次遣派希福等四人向皇太极上报奏折,称:“请诸贝勒发誓各修其身,汗当受尊号。玉玺既得,各部皆服,此诚天意。不知天眷,拒受尊号,恐反为上天见责。”
皇太极不动声色的收下了折子,这一次却没有当面表示拒绝。
紧接着汉臣鲍承先、宁完我、范文程、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也同上奏折,表明心迹,希望皇太极顺天意,合人心,受尊号,定国政。
满族与汉族的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还剩个蒙古。
转眼已近年底,萨哈廉左右奔波终于病卧床榻,无法再下地走动。然而在他的提点下,诸贝勒纷纷开始忙着上折子写各自的誓词,以表忠心不二。
十二月廿六,就在大家忙着上誓言的时候,莽古济的家奴冷僧机告发莽古尔泰、德格类在生前与莽古济等人结党谋逆。
而后皇太极下令彻查,果然在莽古尔泰家中搜出十几块刻有“金国皇帝之印”的信牌。莽古济的丈夫琐诺木杜棱见势不妙,主动自首,转“污点证人”,为冷僧机的告发提供旁证,供称曾与莽古济一起对莽古尔泰发誓,明里效忠大汗,而背地里实则襄助莽古尔泰。
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不由人不信。
举国哗然。
满朝文武明知莽古尔泰和德格类均已暴毙,如今的证据不过是“死无对证”,却都不敢站出来吭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富察氏衮代的那些个子孙们被一股脑的一网打尽,想必他们心中亦有兔死狐悲的心悸与害怕。
以皇太极的城府与心计,想要借题发挥,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