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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立刻冷了下来,两个人都端着水杯,笑而不语。
是沈忱先打破的僵局,她放松方才一直挺直的背脊,略向后靠在椅背,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严卿一番,突然笑问:“你从来不用买菜是不是?”
严卿一楞,看见她停留在他衣物上的目光才意会了过来,唇边的笑弧度增大:“没办法,你要知道,身为一个画商也是需要包装的。”他一摊手,“——好了,我大概知道你是不喜欢这次相亲的了,据说双手环胸是种心理防备的姿势。”
她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态:“反击才是最好的防守——所以你这样做的意思表示你确实从来不用买菜是不是?”
他失笑,有些招架不住的问道:“一定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吗?”
“其实也不是。”她很好商量的耸了耸肩膀。
“呵。”他身体前倾,双肘支在桌上,“我可以确定你是不喜欢这次相亲的了,事实我也并不是那么急于找伴侣的人——沈忱,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恩哼。”她点点头,双手的拇指在水杯的杯沿上摩挲,等着他的下文。
“那么,沈忱,你要知道,身为孟老师的画商,是有义务在能力范围内满足她的所有需求的。”
沈忱略一挑眉。他是干妈的新画商啊她是听说过这个人的,据说年纪不大,但是办了好几场叫好又叫座的画展,名气很大,今年才来的本市,这样看来,他并不象自己说的只是个简单的画廊老板而已。
“现在,”他微微一笑,眸子里也闪过笑纹,似春风吹皱一池春水,“要不要试试我煮的咖啡?上次我的茶你没有赏脸,这次不会也不给面子吧?”
“在别人的咖啡馆里?你确定?”她微讶。
“朋友开的,所以很方便。”
确实很方便,他很快就拿到了一套器具,在柜台忙活了起来。
如果有什么比一个穿长袍马褂的人坐在现代化西洋化的咖啡馆里更怪异的,那就是那个人又开始煮咖啡了。
“你一定要做视觉效果这么震撼的事吗?”她坐在他前面,在他往Ibrik咖啡壶里加了四大匙咖啡及二匙糖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在人们对我好奇的同时能顺便留意到我的画廊的时候,我想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他小心的量水。
“而且你并没有问我喝不喝咖啡。”
“你没有拒绝不是吗?”他忙了好一会才抬眼一笑,与他的内敛的外表不同的,他的回答中有种特殊的自信,“咖啡是神奇的东西。传说有一天当穆罕默德即将被瞌睡虫所征服时,他的天使长加布利尔马上奉上了一杯冲煮好的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大大的振奋了穆罕默德,使得他-下就降服了四十个武士——如果你打算继续用和我作战的态度,也许咖啡是你的好选择。”
“你确定你要对一个你头一天认识的女士说这个黄色笑话吗?”她皱眉,一脸鄙夷。
他正在头一轮将咖啡壶从火上移开,等泡沫消失,一楞:“黄色笑话?”
“是啊,据说故事的完整版是同时他还让四十个妇女获得了喜悦。”她耸耸肩膀,多黄的故事呀。
“哈哈哈。”他头一回放声大笑起来,“沈忱,你是个有趣的人——所以这表示你是会喝咖啡的?”
好吧,她承认他制作土耳其咖啡的手法很地道,有打动到她,她对同好咖啡的人比较客气,口气自然也就松了些:“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啦。”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她的想法没错,他确实是个行家,两轮之后,他将咖啡加到小杯中时,就做到了每杯有一点点泡沫,而这个很多人是需要用小匙来完成的。
他将咖啡推向她:“现在能打开你的头盔来品尝咖啡吗?或许把全身盔甲都卸下来会让你比较舒服。相信我,我可以肯定短期内对自己的婚姻绝对没有任何计划,绝对。”
这句话让她真正放松了下来,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笑:“那要看看你用来企求和平的礼物到底是让穆罕默德想征服武士还是给妇女快乐了。”
气氛开始缓和,他给她说他穿马褂过街的时候有多少人撞电线杆,她就给他说那两只恐吓了110的禽流感麻雀,咖啡时光度过的很快也很愉快,直到他的咖啡快见底的时候——
“那么,”他微笑着叩叩桌,“为了防止以后再有类似的孟老师事件,也为了解决你对相亲这件事的不甘其扰,你觉得,我们两个暂时假装段时间的情侣关系如何?”
她放下几乎还是满满的杯,微笑着定定的看他。
他倒似不觉被看着,神态自若的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杯底的沾点给她看:“满月型。据说这表示今天无论我做什么幸运之神都会眷顾着我。”
“大概幸运之神今天轮到公休了。”她表情不变,依然微笑着,侧了侧头,带些调皮的耸耸肩,“我拒绝。”
“为什么?”他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拒绝。
“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旁生枝节不是我的个性。”她的眸子染了些淡漠,掏出大钞放在了桌上,“谢谢你的咖啡。”她就这样毫无拖泥带水的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严卿站着,隔着玻璃看她愈行愈远的身影,表情晦暗,莫测高深。
推开门的那刹那,她纤细柔软的发丝就被强劲的风卷起,其中的一些脱离了发圈的束缚,在风中舞动了起来。
她抬起手将耳边的头发胡乱的塞到耳后,戴上手套,将双手插到大衣的袋中,信步向前走去。
她可以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但是没有回头证实自己的直觉有没有错。
她不懂喝茶,同时她也只喝清咖。
所以严卿不是她的茶,也不会是她的咖啡。
也许两人一起演场戏可以拖一段时间亲人攻势,但是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来圆,与其以后要编一个又一个的借口,不如开始就明说,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婚姻这一项。
寂寂行了一阵,都没遇上空的出租车。许是因为正值交班时间,许是因为延安路地处中心,总之结果就是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拦到任何一辆。
好不容易招手招到了一辆,又被身后一轰而上的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少女占了去。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拍了拍混乱中被她们撞过的肩膀。
又站了一回,觉得打到车的希望太渺茫了,才褪下手套,摸出了手机,接通了某人的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眼熟的车出现在她的视野,减慢速度往路边靠了过来。
她边走向前边探下身,看里面是不是自己在等的人。
车窗被摇了下去,露出一个男人的脸,眼睛细细长长的,象狐狸一样,眼角下垂,看上去颓颓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语气不善的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她无声的笑开,直起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离开了路边,口中犹自抱怨着:“你当我是应召的啊,打不到车就打我电话。”
“你在玩制服诱惑啊,顾、家、明、大、医、师?”她拉下围巾,不答他的话,反手扯了扯他身上的医生袍子。
“诱惑到你了吗?”顾家明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缓了缓才又开口,“Pub里那几个丫头说穿这样卖相好”就硬要他每周六做制服日。靠,还真当他出来卖的。
“哦。”她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翻看起他放在车上的CD来。
“喂。”顾家明皱眉打断她的自得其乐,“你到底要去哪?”打的也要说个目的地吧?
“恩?”沈忱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我也不是太清楚。”日子都是一样过吧,上班挣饭钱,下班承欢父母膝下,偶尔还要和她的天才老妈打打游击,真空下来,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他一口气提到胸口差点上不来,眼睛瞪大了半晌,才失笑的摇摇头:“那去当归吧。”
“当归”地处本城一家红店“欢场”对面。
“欢场”不是欢场,只是一家饭店。
所以“当归”也不会是一味中药,而是一家PUB。这家pub的特色在于它有三个奇特服务生和一个帅哥酒保。
一个叫欧阳杀杀的服务生,走路基本靠飘,转向基本靠跳,看人基本靠瞄,说话基本没调,完全以僵尸形态存活。
一个叫欧阳东西的服务生,染着醒目的橙色头发,养了条彪悍的狼狗,经常会叼出木板来让她表演空手道泄愤,一点都不考虑下现在环保是多么迫在眉睫的问题。
还有一个叫陆繁星的同学,三天两头看不见人,没被开除真是一大奇迹。
顾家明就是那个PUB唯一正常的也是最苦命的帅哥酒保了,他也是秦宁口中沈忱那个大学时交往了好几年的医生男友。
“你以前认识东西?”吃过晚饭到当归,时间尚早,顾家明递了杯茶给沈忱,摆开闲聊的架势。
“这么明显?”沈忱眯起眼,懒懒笑了笑。
顾家明取下嘴角斜斜叼着的烟,弹了弹灰:“不是你明显,是她。”细长的眼睛往PUB的另一角那橙色的人影飘去。几乎每次有沈忱的时候,东西就会避到离她最远的角落去,往常都是已经开业,还能说是忙,这次就实在是太突兀了。
“不要那么八婆。”沈忱拍了拍他。
“我八婆?”顾家明怪叫了起来。
“是啊。”沈忱喝口茶,点了点头,“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管别人的事?”
她的话让顾家明一下泄下气来,抽出块布,郁郁擦着吧台。
沈忱俯下身子趴在吧台上,从下往上的看他的神情:“不是吧,真的搞不定了?”
顾家明将布往吧台上一甩,整个人无力的向后一靠,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不想再谈的样子。
“活该。”沈忱忽然坏坏笑了起来。
顾家明眼倏然睁开,表情凶狠的逼近她:“这是对一个失恋朋友的态度吗?”
“对于一个甩了我的人,在他被甩我再去追的那个情敌甩的时候,我不放鞭炮庆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喂,先提分手的那个是你。”顾家明直起身。
“结果一样。”沈忱笑眯眯的一摊手,“我不提,没几天你也会跟我提。”
“你就这么肯定?也许我选择的会是你呢,毕竟一起四年的那个人是你,毕竟”顾家明皱起眉。
“可是,”沈忱笑得很无辜的打断他的话,“我为什么要当被选择的那个?”
所有翻涌的话一下都梗在喉头,顾家明蓦的什么都说不出,半天才逼出一句:“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冷静的可怕。”
冷静到他一直都想不通,当初她为什么会追他。
“顾家明,我是企管系沈忱,我要追你。当然,也欢迎其他姐妹公平竞争。”
他大四那年的运动会,主席台的广播忽然冒出这句话,替他的大学生涯划上了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感叹号。
是,他在当初的校园是够优秀,可是他也清楚明白沈忱对他的感情和他一样,都是在后来相处的四年中建立的。
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同舟共济的难友。
所以他一直想不通。
让他想不通的那个人的目光正胶在PUB里高挂的电视上。
“其实我是一个厨师。”那个画面里,欧阳随正噙着他那风流倜傥的微笑,轻松的耸了耸肩,“化妆品对男人来说就是食品,我是负责把它烹调的看上去好吃点的那个。”
“我不冷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