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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 6 化妆舞会之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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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民都在等待大公妃。”

  “大公当然也在等您。”

  以熟练的模样念出台词,隆重庄严地打开车门。大公妃抬高下巴,静静走在地毯上。年轻刑警对着一弥以受不了的语气窃窃私语:

  “真是吓了一跳。竟然有人询问警方,是不是保护不列颠大公妃”

  “那些人是”

  “医生。她经常从医院里逃走,自称是不列颠大公妃引起骚动,听说院方早就习惯来接她回去了。”

  另一名刑警也以略带哀伤的表情,目送搭上车的中年妇人。他的脸颊上还明显留着指甲抓过的痕迹。

  “听说她在战前是有名的舞台剧女演员,海妖大公妃正是她的拿手角色。她的独生子从军参加世界大战,直到战争结束都没有回来,所以就这样发疯了。虽然丈夫已经再婚,还是会为她支付豪华医院的费用。”

  以手擦掉脸颊上的血继续说道:

  “我也是以苏瓦尔军少年兵的身分从军,直到六年前才退役。虽然幸运平安归来,如果我战死,只怕我的母亲这么一想就觉得很难过。”

  车门关上,车窗缓缓打开,不列颠大公妃露出落落大方的微笑,朝着站在后门的一弥与刑警挥手。一弥在笑容里寻找她之所以疯狂的原因。大公妃好像很寂寞,而且真的很温柔现在又与昨夜在Old Masquerade号包厢里相识时一样沉稳,完全不像疯女人。

  (她真的疯了吗说不定是为了掩饰悲伤而演出疯狂的演技毕竟)

  汽车启动,一弥等人恭敬地低头送行。

  (毕竟〈孤儿〉在Old Masquerade号里哭泣时,〈大公妃〉对她非常温柔。就连〈樵夫〉也说她像自己的妈妈)

  汽车渐行渐远。

  (失去儿子的母亲,原本是有名的舞台女演员不列颠大公妃哀伤的海妖)

  就在此时,大门的方向传来“逃走了!”“基甸!”的叫声。一弥急忙看向那个方向。

  (对啊,我的母亲也在我出发远行时哭了。是啊,我的母亲也在寂寞哭泣)

  载着大公妃的汽车子缓缓转过街角,就此看不见。

  正当一弥打算走到大门看看状况时,〈死者〉被另一群刑警包围走出后门。身边围着五名身强体壮的刑警,看似放弃的他走得很安分。

  一旁身穿司机制服的年轻男子偏着头说道:

  “真没想到会是老板啊。我还以为老板早就被那家伙给杀了,来这里是为了确认被捕的同事长相。可是一进房间,却看到应该早就死了的老板就在这里,还以为是看到幽灵。”

  “你一定吓了一跳吧。我们也一直以为那具和汽车一起烧得焦黑的尸体,就是煤矿工杰森·尼尔本人。”

  “这么说来,那具焦黑的尸体是下落不明的司机啰?”

  “八成是吧。”

  “这么说来,是老板把那家伙给?”

  司机害怕地看向〈死者〉的脸。

  巨大的押送车驶近。〈死者〉煤矿王杰森·尼尔走进押送车里,突然回头看向一弥。

  没有映照任何东西的空虚眼眸。

  空洞迷惘有如真正死者的眼眸。

  一名刑警戳了一弥几下:

  “简直吓死人了!那个司机一到,才进入房间就大叫:‘老板!’〈死者〉竟然是应该早就死掉的煤矿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弥忍不住惊讶反问。维多利加说过的话“活人的身体里面是死者的灵魂,内在和外表完全不一样。”在胸中苏醒。

  刑警耸肩说道:

  “总之煤矿工杰森·尼尔打算伪装自己已死,把司机连同汽车一起烧掉,假装是自己的尸体。之后却在带着大把财产逃亡时,运气不佳地卷入其他的事件里。那几捆钞票就是他的所有财产。”

  “所有财产?”

  “没错,煤矿工其实已经濒临破产。毕竟电力的时代已经来临,拥有煤矿就不是那么赚钱。虽然他年纪轻轻就成为有钱人,登上英国经济界的最高峰——可惜美梦已经结束了。”

  一弥想起〈大公妃〉说的小道消息中,的确提到煤矿工濒临破产。押送车的门关上,往不列颠大公妃搭乘的汽车相反方向驶去。

  一弥呆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凉爽的秋风轻轻吹动一弥漆黑的浏海。

  (煤矿工假装已经死去,化身为另一个人逃亡,想要以另一个人的身分重新来过。的确就像是进入活人的身体,迈开脚步的〈死者〉——)

  有个小小的声音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不管距离多远、声音多么微弱,那是一听到就能立刻分辨出来的低沉声音。是维多利加——一弥回过头。

  维多利加碎步走下楼梯,绿色塔夫塔绸洋装的郁金香裙摆梦幻鼓起,裙裾搭配黑色针织镶边蕾丝,轻声踩响尖锐银靴。一头金发有如奇珍异兽的秘密鬃毛般闪闪发光。

  (与活人调换身分的〈死者〉。隐身梦中世界的〈大公妃〉。寻找妹妹的〈樵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昨夜那场怪异的化妆舞会里面,大家所说的奇妙身世原来都是真的。除了遭到杀害的〈孤儿〉以外,大家都是)

  偏着头的维多利加看过来,一弥踩着石阶冲到维多利加的身边。维多利加等待一弥接近才以沙哑的声音满足说道:

  “基甸逃走了。”

  一边说还一边悠闲抽烟斗。

  “咦?这么说来,刚才的确听到有人喊着逃走了的声音。”

  “一言难尽,等回去的路上再为你说明。实在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说,但是久城一定会啰嗦问到我说明为止。没办法,不得不为了你将它语言化。”

  “嗯,好吧刚才〈大公妃〉和〈死者〉也各自被带走。详细的过程就等回去的路上再告诉你吧。”

  “唔。”

  走在警政署走廊上的一弥握着维多利加的手,对着刚好从大门回来的布洛瓦警官说声:

  “我们回学园了。”

  “啊”

  气喘呼呼的警官虽然“被逃走了”低声念念有词,却硬是摆出做作的姿势:

  “从查理斯·德·吉瑞车站出发的下午第一班列车应该快开了。如果赶得上那班车,傍晚就能回到圣玛格丽特学园。”

  “是啊。再见了。”

  “没能立下一件大功实在遗憾不过这次也没办法”

  布洛瓦警官不甘心地碎碎念个不停。

  维多利加哼了一声。

  走出警政署的红砖大楼,午后的大街上更是人来人往,撑着阳伞的贵妇、头戴缎帽的绅士、西装笔挺的商人匆忙往来。出租马车响着蹄声、汽车按响喇叭通过。除此之外街上还有骑马骑兵、演奏活泼歌曲的手风琴乐师,以及在路边乞讨零钱,浑身污垢的街童

  终于可以返回圣玛格丽特学园,一弥总算松了一口气,真不敢相信距离他带着行李独自冲出学园不过短短数目。当时还悲伤得不得了,想着会不会再也没有机会和维多利加见面。但是现在,一弥可以和他救出的维多利加一起搭上列车,回到村里

  一弥吹声口哨,拦下马车。

  维多利加发出感动的低吟。第一次一起外出时,维多利加也很惊讶吹口哨就能拦下马车,因此对一弥稍微另眼相待。虽然和最初的冒险相比,现在的维多利加也比较习惯外出

  是的,当时也是周末短暂的外出,却演变成在豪华客船〈QueenBerry号〉遇上一场危险的冒险。一弥和维多利加合力解决事件,一起回到圣玛格丽特学园。今天也是一弥按捺兴奋的心情,和维多利加一起搭上马车。

  “到查理斯·德·吉瑞车站!”

  一弥以流畅的法语告知目的地,车夫回声“知道了!”并且在点头之后扬鞭策马,马车一边摇晃一边往前奔驰。

  马车一路上和汽车交错而行,路旁可见的贵妇也分为挽着发髻、马甲束腰的美丽旧时代女性,以及摩登短发搭配流畅线条的连身洋装,采取新世纪装扮的女性。此外头戴缎帽、手拿拐杖的壮年绅士与穿着简单西装的年轻商人互不相让,碰碰撞撞擦身而过。

  科学与灵异、古老与崭新、怀旧主义与对新时代的憧憬,在这个喧闹的苏瓦伦街角交杂共存。距离世界各国互起冲突的可怕世界大战终于过了六年,伤痕依然沉重残留在人们心中的这个时代。各自受到伤害、不断回顾过去以及失去的东西,却也有对新时代的无尽憧憬,梦想着从未见过、但未来想必是光明美丽的这个时代。

  从马车的车窗可以看到过去与现在的这个国家,以及不远的未来世界。

  维多利加微微偏着小脸蛋,慵懒盯着戴在小巧浑圆手指上的紫色戒指。

  那是母亲送给她的宝贝戒指。

  对维多利加而言,母亲是过去,一弥是未来,两者都是重要到令她目眩的东西——胸口开个大洞、又热又冰、极为不可思议的东西——

  靠在马车窗边的维多利加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们真是生在一个怪异的时代。”

  “嗯?”

  一弥微笑回问。

  “古老的东西和崭新的东西互相斗争,未来混沌不明。暴风雨虽然一度来到并且远离,却又预感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第二次暴风雨。是的,我可以闻到风的气味——暴风雨来临之前潮湿、带着烧焦味的风、混入硝烟的风。感受得到某种不受欢迎、可怕巨变的气息。”

  “嗯”

  一弥也以带点紧张的表情点头。

  维多利加懒洋洋地抽着烟斗,那个表情就和平常一样冷如冰霜,带着可称为傲慢、贵族特有的装模作样,可是碧绿有如深邃湖水的闪耀眼眸却有所动摇。

  “世界再度充满混沌,暴风雨会在不久之后再度来袭。在一番巨大的变化之后,世界将会重新拼凑吧?这是巨大的变化,将会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到时候老旧消失的东西、灿烂夺目升华为传说的东西、成为新权威的国家、为了某些人的方便而遭到扭曲的历史——这些事一定会降临在一切事物上。”

  “身为灰狼的你这么说,那么一定是真的。”

  一弥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可以互相帮忙。”

  “唔、嗯”

  措手不及的维多利加只是眨动眼眸,默默不语。一弥看着她的表情,满脸笑容: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

  “唔”

  维多利加依旧毫无表情,但却用力点头:

  “没错。我们绝对不会分开!”

  两人互相注视对方,一弥露出微笑。保持一贯表情的维多利加也鼓起脸颊。

  两人乘坐的马车摇晃驰过苏瓦伦的喧嚣,终于抵达查理斯·德·吉瑞车站,车站里又是吵闹不堪。红制服脚夫忙碌地跑来跑去,旅客、贵妇与他们的小孩、冰淇淋小贩,还有站务员都显得脚步匆忙。一弥害怕和维多利加走散,用力紧握她的手走进车站。

  前往圣玛格丽特学园所在村子的快车似乎随时都会发车,“就是那个!”一弥指着月台,“唔。”维多利加也点头表示了解。

  停下脚步,互相凝视对方的脸。

  一弥的脸上浮现沉稳的微笑,低声喃喃说道:

  “我、我们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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