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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鬼子兵不用看守战俘,每天的工作就是操练和折腾那些重机枪及迫击炮之类的兵器,用来应付战俘营的大暴动,及大规模屠杀敢于造次的战俘。
大家在营房前的操场集合,可以让鬼子没法发觉。再加上雨也下得不小,有什么声响,也被雨声掩饰了。我们走到营房前时,已经有几十个动作较快的士兵提着长枪,站在大雨中等着我们了。我让烂屁眼带着几个士兵,去通知周围岗哨上的弟兄策反的事。烂屁眼屁颠屁颠地应了,带着几个士兵便跑了出去。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往边上稍微走了几步,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块手表,想要印证是否因为远山里的不寻常,所以手表才停止走动。没想到,我在离开远山后,手表居然走动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战俘营与远山丛林果然有一个分界线,只是这个分界线具体在哪个位置,我就不得而知了。接下来,进入远山后,我会随时盯着手表,找出分界线的所在地,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终于,所有的士兵集中到了一起,站在操场前等我和杨建上前发话。烂屁眼也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都没问题,都说愿意跟着大伙儿干。”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哥和郑大兵、杨建,他们也都点点头。我又看了看金爷,金爷正用军帽遮雨,尝试着划火柴,想要点燃嘴上那根已经被淋湿的香烟。见我望着他,金爷咧嘴笑了笑,说:“想啥呢!上去呗!你比杨建那小子靠谱!”
我“嗯”了一声,大踏步地走到了队伍的前方。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手下的这群皇协军的士兵,也第一次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以往所缺少的慷慨激昂的眼神。我想,让他们热血沸腾的应该是——我们让大家重新找回了作为一个中国男人应有的责任和尊严。
我清了清嗓子:“弟兄们,我就不多废话了,一句话送给大伙——做一个中国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然后,我“啪”地立正,敬了一个东北讲武团最标准的军礼。
很多士兵的眼眶红了,也都被我感染了,立正的姿势是那么端正,整齐地对我举起了右手,回了一个军礼。
杨建也很激动,满脸通红地走上前来,说道:“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我和邵长官也不给大伙儿具体安排活儿。想必大伙儿这些年冲后面的两层楼,私底下骂娘骂了不知多少次。现在,咱们直接杀过去,把鬼子全部杀光,一个不剩。”杨建顿了顿,“我需要提醒大家,今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着我们,所以,弟兄们,杀小鬼子的同时,都给老子留好自个儿的命!”
说完,杨建一挥手,双手提着两把长枪,往鬼子营房冲了过去。
不寻常的胜利
完全没想到,消灭战俘营所有鬼子的过程,比我们预期中要顺利一些。只不过,代价是几百个兄弟血流成河
当时的雨下得特别大,没有打雷与闪电,整个战俘营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同时,也让大伙儿得到了掩护。
一百多号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想把鬼子营房前的两个岗哨端掉。我带领十几个士兵打冲锋,只见那个三层高的岗哨里,一个黑影慢慢地走了出来。我低声说了句:“停!”
大家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这个黑影。没想到黑影竟然也转了过来,面对我们摘下了军帽,同时,用微弱的手电光在雨丝中照亮了自己的脸——是大刀刘。
我一阵欣喜,手也跟着挥动,然后爬起来,迅速朝大刀刘跑去。
大刀刘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待我和杨建跑上前,才吩咐道:“杨兄弟,你带人直接去鬼子的营房,那些王八犊子都睡了。你给布置好,听到这边有枪声再统一行动,尽量不要放出一个鬼子!”说完,大刀刘一回手,从岗哨的小门处提出四把歪把子机枪给杨建分发下去。杨建接过枪,领着大部分士兵,弯腰朝鬼子睡觉的营房摸了过去。
我、四哥及郑大兵没有跟着杨建行动。大刀刘紧锁着眉头,看得出对我们几个人还有其他安排。果然,当杨建领着那黑压压的一百多号弟兄摸过去后,大刀刘冷冷的眼神,盯住了金爷以及那四个猎鹰团成员。
郑大兵解释道:“都是自己人,和老四一样,军统派进来的。”
大刀刘“嗯”了一声,放下心来,指着坂田少佐所住的指挥楼说:“坂田那边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小五还在忽悠他们。强攻还是怎么样?邵德你说吧!”
我感觉大刀刘话里还有话,怪怪的。我迟疑了一下,问道:“除了强攻还有别的办法吗?”
大刀刘望着我的眼神依然很阴沉,在山洞的那些天里,他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估计是因为他知道我并不是猎鹰团的人,所以从骨子里就把我当外人,我也能理解。
四哥却先说话了:“刘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手里有重武器,可以直接把坂田那小楼给轰掉?”
大刀刘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岗哨说道:“里面有一架迫击炮,对面那个岗哨里也有一架。我刚才看了看,两个炮一起轰,炸平鬼子睡觉的长排营房不太可能。如果只是要轰掉坂田那个指挥楼,问题应该不大。”
郑大兵打断道:“小五不是还在里面?他再怎么有能耐,不也会被炸得粉碎?”
大刀刘犹豫了一下才说:“所以才问你们的意思”说完,大刀刘故意对我发问:“对吧,邵长官?”
大刀刘的态度让我有点窝火,可当下这局势容不得我发火。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兄弟,如果现在换成你在指挥楼里,你认为小五会建议开炮吗?”
大刀刘愣住了。一旁的四哥说话了:“邵德,这倒不好说。吴球之前用枪对准海波的时候,小五可没把兄弟的命当回事。”见我没吭声,四哥继续道,“再说,姓伍的这家伙,我始终觉得是个隐患,不管他为咱队伍出过多少力,我对他也没啥好感!咱弟兄们现在一个个都是通透的,心交心的换命。可是他呢?邵德,这里数你和他最熟,可是你又了解他多少呢?”
四哥的话并没能动摇我,我摆了摆手:“少说这些废话!弟兄们谁都不能出事。强攻就是了!我和刘兄弟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指挥楼,就十几个鬼子,一挑二咱没搞不定的。”
四哥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邵德,我也把话撂在前头。我和兵哥、大刀刘这些人都是有任务在身的。今儿个不是你说了算的。强攻进去有伤亡,这个后果你姓邵的担当不起。”
郑大兵说话了:“老四!别赌气了。听邵德的,咱有准备,鬼子们没准备,强攻进去问题不大。”
金爷也说话了:“我怎么觉得你们在这斗嘴像群娘们儿似的。咋还把私底下的梁子在这节骨眼上来处理呢?赶紧上吧!我这老身板和邵长官、还有这光头兄弟先进去,你们从外面动手,我们在里面呼应,很快就完事儿了!”
四哥可能也觉得自己理屈,见郑大兵也建议强攻,便望向大刀刘。大刀刘点了点头,说:“听邵德的吧!”
四哥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邵德兄弟,赤匪比小日本还要可怕哦!”
我也低吼道:“我看到的小五是对日本人恨之入骨的,杀了不少小鬼子,他不像你,只寻思着提防自己人!”说完,我把手枪别在了腰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伪军军装,然后往指挥楼走去。
金爷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我,还给我递了支烟,湿漉漉的,也不知道能否点燃。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也走了过来,是大刀刘。只见他难得一见地露出了笑容,说道:“胖老头,给我也来根烟呗!”
我们会心一笑,之前有过的隔阂瞬间烟消云散。
我们顺利地进入了指挥楼。一楼只有五六个鬼子,见到金爷和大刀刘,也都随意地点了点头。战俘营多年来的平静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我跟在大刀刘和金爷身后,直接走到了楼梯口,往上爬去。楼上传来了小五的声音,说的是日语:“是大光头岗下君吗?”
岗下君?小五的这个称呼,让我突然想起,以前好像听谁对大刀刘这样称呼过,可记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什么人。我和小五与大刀刘带领的八个宪兵初次见面,并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大刀刘。想到这些的同时,一个零碎画面在我脑海里一闪:我如一个透明人,瑟瑟发抖地站在角落,左边有一扇巨大的铁门。面前不远处是大刀刘和坂田以及七八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坂田满脸是血,被人搀扶着匆匆地往铁门里走去
幻觉,奇怪的幻觉!我赶紧从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咬咬牙,抬脚往楼梯上走去。
大刀刘回应道:“是我们!”说话间,我们上到了二楼。二楼和一楼一样,只有一个硕大的房间,最里面有一个供坂田休息的隔间。大房间中间摆着一个沙盘,坂田少佐之前是关东军陆军的高级军官,热忱于研究大型战役的用兵之道,墙上的中国地图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五端正地坐在属于坂田的大靠椅上,坂田笔直地站在小五身旁。我不知道他对坂田说了些什么,能够让这么冷血狂傲的家伙变得老实。见我们上来,小五点了点头,用日语说道:“你们在旁边站好,我有军部的指示,就等着你们上来宣布。”
我和大刀刘及金爷会意,特意选了一个对我们有利的位置,站在了那几个鬼子兵的身旁。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这几个鬼子在战俘营有一定职务。小五面无表情地环视了所有人,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楼下就传来了“砰砰”的几声枪声,是指挥楼外的四哥动手了。
屋里的鬼子被突然的枪响吓了一跳,完全没对我们设防,便掏出腰上的手枪,朝楼梯口冲去。我和大刀刘还有金爷动作也很快,就在那一瞬间,各自摸出手枪对着鬼子的后脑勺扣动了扳机,七八个鬼子还没明白过来,就丢了性命。紧接着,指挥楼外传来了“咔咔”的机枪声,应该是杨建带领的伪军们也动手了。
我很兴奋,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次行动是非常成功的。可就在这时候,我身后发出“啪”的一记关门声。我连忙回过头去,只见小五手里握着半截被撕下来的军装布料,正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
坂田!坂田不见了!
小五很激动,指着房间后侧休息室已经被关闭的那扇铁门,焦急地喊道:“快进去把坂田毙了!里面有电话。”
大刀刘冲在了最前面,只见他的双瞳在迅速放大,大吼一声,双手从后背上拔出了两柄大砍刀,抬脚跳上了房屋中央的沙盘,继而一跃而起,两柄大刀对准铁门旁边的墙壁劈了上去。那片水泥墙竟然被他劈出了两道一指深的裂缝。
我也没有闲着,闪身冲了过去,用肩膀硬生生地撞击两道裂缝。那堵墙被我撞得喷出一股尘土,大刀刘和小五也冲到我身边,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鼓作气,再次朝着那堵墙撞了上去。
“哗啦啦”墙壁倒塌了下来,砖头砸在身上的疼痛感完全被忽略了,我们迅速往里面冲去。只见里间有一个七八平方米的小房间,坂田正举着一把东洋刀狞笑着。电话机被搁置在坂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