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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他的家,他不回家他住哪里呀。”
说着话,丁母往丁俊的房间走去。
丁父问道:“老婆子,你干什么去?”
丁母回头笑道:“儿子要回来了,我得去给他收拾房间。有几天没有收拾那里了。”
丁父一听,不再说什么,也跟着收拾房间。
芳子站在客厅发了一会儿呆。这突然而来的喜讯,也同样让她难以适应。本来悲哀已经占满了她的芳心。她心灰意冷,对一切都绝望。她甚至对人生都厌倦了。没有丁俊的人生,在芳子看来,就像是世界失去了本来的鲜艳的颜色,倒有点像黑白照片一样无趣了。
她听到从丁俊的房间里不时传出老俩口的笑语声。她心里像充满阳光一样。
想到丁俊回来后的喜悦,她的心都要醉了。
既然老人忙活起来,自己也别再闲着了。她又退回厨房,一边想着丁俊,一边做菜。由于心里美,这顿饭做得又快又好。
当三口人坐在桌旁吃晚饭时,丁母几次拿起筷子又都放下了。丁父奇怪地问:“老婆子,你又怎么了?”
丁母向窗外望了望,说道:“我要等儿子回来再吃。他不回来我吃不下去。”
丁父笑了笑,说道:“那小子既然出去散心了,还不知道哪天回来呢。你就安心地吃你的饭好了。如果你不好好吃饭,等他回来时,你就饿昏了。”
丁母觉得丁父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丁父也站起来,朝她的背影问道:“老婆子,你干什么去?”
丁母打开门,向外张望了半天,才回头说道:“我看儿子有没有回来。”
芳子一听,连忙凑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
门外的记者们已经不见了,楼梯又像平时那么安静了。丁母看了一阵儿,自我安慰道:“他就要回来了。”
芳子劝道:“伯母,咱们回去吃饭吧。”
丁母一边回屋,一边说道:“芳子呀,他回来之后,由我作主,你嫁给他好了。”
丁父在里边说:“就算是要结婚,也得等他们念完书才行。”
丁母坚决地表示:“那就先订婚好了,免得那小子变心。芳子这样的姑娘多好呀,他非得追那个什么贞姬。真看不出来那了头有什么好的。她哪里比得上我们的芳子呀。”
说着话,丁母拉着芳子的手,像看自己的儿媳妇一样看着她。看得芳子的脸通红,心里却甜蜜蜜的。
草草吃过饭,三人回到客厅。丁母不时望望门口,还打开窗户向外俯视着。
丁俊一直没有回来,外边的天色却暗了下来。不但要黑了,还变了天。
白天,天气晴朗,天空找不到一点云彩。偌大的天空简直像一块巨大的蓝玻璃一样晶莹透明。而现在却黑云四起,凉风乱吹,天昏地暗了。转眼间,又电闪雷鸣,每一次闪电划过,天地亮得刺眼,万物在这种异常的光亮中变得阴森可怕,仿佛魔鬼随时可能跟人贴脸似的。
芳子关上窗子,说声:“就要下雨了。”
丁母还站在窗前,担心地说:“儿子回来会不会淋雨呢。这场雨只怕不会小了。他身上又没有钱。”
丁父安慰道:“老婆子,他已经十九岁了,已经长大了。他不用咱们多操心的。”
儿子还活着的事实,令老人的心情好转起来。因此,他镇定地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一边还不时地品着茶。
芳子拉丁母坐下,由于安静得太久了,便打开电视看,看有什么最新的关于丁俊的报道。现在丁俊可不得了,他一日成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死人又活了。大家都好奇,都想知道死人怎么能复活呢?他们都想找到丁俊,都想从他的身上得到正确答案。
可惜的是,电视的报道也都是重复,并没有他们期待的最新新闻。三个人都失望地直叹气。
过了一阵子,丁父见丁母有点倦了,便说道:“芳子呀,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房睡吧。”
芳子答应一声。丁父便扶着睡眼惺忪的丁母回房去了。丁母一边回房,一边嘴里嘟囔着:“我不困,我不困的,老头子,要睡你先睡好了。我要等儿子回来。”
等两人进卧室之后,客厅就剩下芳子一个人了。客厅静寂如夜,只听到外面的一阵低一阵高的雷鸣声,再就是哗哗的雨声。窗上的雨水就像瀑布一样的飞溅着,使人担心玻璃有没有承受水压的能力。
而芳子则担心起丁俊来了。这样的一个荒凉的雨夜,他躲在哪里呢?下这么大的雨,如果没有避风港,他被淋到,一定会生病的。
芳子望着窗外的雨,发了一阵子呆,就将窗帘给拉上了。这下子闪电进不来了,客厅变得似乎安全一些了。
芳子继续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继续在电视上找自己需要的东西。直到累得手腕跟心灵都疲倦了,她才停下来。
到了半夜,丁俊还是没有消息。想必今天他是不能回来了。芳子几乎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她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但她仍然坚持待在这里。她想如果他回来了,一定要让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如果他抱抱我就好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抱我了。芳子这样的甜蜜地想着。
芳子不想睡,可是身体由不得她。不知不觉间,她闭上了眼睛,斜在沙发里睡着了。这回她又做起了梦,梦像山峦一样,一个接一个,可惜呀,都是恶梦。
最后一个更可怕,说丁俊让一把无名之剑将脑袋给砍了下来。脑袋沾满血落地后,还说了一句:“这剑好锋利呀,哪里做的。”
这一句话将芳子给吓醒了。她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当看清客厅的一切后,才知道是一个恶梦。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是一层冷汗。芳子找来手巾,心有余悸。她一边擦汗,一边寻嗯着,无缘无故的,怎么又做起恶梦来了。想到梦到的一切,她真怕一切都会成真。
她将窗帘掀开一角,外面仍然在打雷,仍然是大雨如注。芳子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收了收肩膀,觉得无比的孤单。她悲叹道,丁俊呀,你在哪里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只要你能回来,我可以等到海枯石烂。
她又转回头,望着房门。她痴痴地想,如果这时候,他按响门铃,我一定会乐疯了吧。稍后她又觉得自己太傻了。他怎么会这么晚回来呢。
正乱想着呢,门铃突然就响了起来。在这后半夜里,这不大的声音竟像大喇叭一样地有震撼力,把芳子吓得一激灵。
她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谁会来呢?该不会有鬼吧?
芳子狐疑着向门口走去。她充满了紧张。她一个柔弱的姑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她打定主意,这回我一定得看清楚再开门,免得撞上坏人。
于是,芳子抚一下胸,抑制一下厉害的心跳,再把美目凑向猫眼。
在猫眼中,芳子看到在门外感应灯的照耀下,站立着一个青年,头发湿漉漉的正往下滴水,那清秀的面孔,高耸的鼻子,正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丁俊。此时,那人的眼中充满了渴望跟焦急。
芳子的芳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一切是真的吗?她忘不了他在床上死亡的那一幕。死人可以复活,这也太离谱了吧。虽然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还活着。
直到外边那人再次按响了门铃,芳子才如梦方醒。她刚想开门,又犹豫一下子。这么晚了,他万一不是丁俊呢?
芳子朝门外问道:“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
那人回答道:“我是丁俊,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到这里了。”
这声音是芳子再熟悉不过的了。不过比丁俊平时说话的语气更快一些,也更有阳刚之气。
丁俊平时说话是慢条丝理的,还带着一点斯文。
芳子又问道:“那你能听出我是谁吗?”
那人回答道:“你是我的心上人芳子呀。”
一句话听得芳子心里甜甜的,随即又想到,丁俊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是他的心上人。这有点不对劲儿。
为了谨慎起见,芳子说道:“你在外面等一下。”
那人说道:“芳子,你可快点开门呀。这门外怪凉的。”
说着话,抹了一把额上的雨水。
芳子慌慌张张地将两位老人叫醒,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丁父听罢犹豫起来,而丁母则一脸的惊喜,说道:“既然是我的儿子回来了,那就快让他进来吧。天凉呀,别把他给冻感冒了。”
说着话,老太太迅速地跑到门前,将门给打开了。
客厅里的灯光一落到那人的脸上,丁母便欢喜地笑了起来。丁俊一步迈进来,也顾不上换鞋了,一把将丁母给抱住了,大声叫道:“妈,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丁母激动得呜呜地哭了起来,说道:“儿子,你可回来了,我就知道,你的命大,你不会死的。”
丁父一脸疑惑地走近前,小心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丁俊放开丁母,瞪眼瞅了一眼丁父,嘿了一声,歪头说道:“那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丁父火了,一指丁俊,大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
丁俊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我当然是你的儿子了。如果我是别人儿子,我会回到这里吗?”
丁母白了丁父一眼,埋怨道:“老头子,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儿子经历了这一场大难,你就不能多安慰一下他吗?”
说着话,又万分疼爱地抱着丁俊哭了起来。
丁俊过一会儿推开母亲,说道:“我说妈呀,我身上已经够湿了,你就不要再当我的衣服是毛巾了,好吗?”
丁母一听,呵呵地笑了,说道:“我真是糊涂了,我怎么忘了让你换衣服呢?我可真是老了。”
芳子警觉地看了丁俊一眼,说道:“我领你去换衣服吧。”
丁俊一摆手,说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着话,他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等儿子进了房间,丁母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儿子,他怎么知道哪个是他的房间呢?”
丁父皱眉说道:“这倒也是,只是我听他说话的腔调跟脸上的表情可有点不像咱们的儿子。咱们的儿子向来是稳重、斯文,哪像他这么油腔滑调。我真有点怀疑,是别人的孩子走错屋。”
芳子沉吟着说:“倒真是有点不同了。”
丁母固执地一挥手,说道:“你们要是不认他的话,我可是认他。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我会认错吗?如果认错了,我就是瞎了眼了。”
说话间,丁俊已经从房里出来了。他换了一身干衣,头发也擦干了。
他回到客厅之后,对父母一笑,并弯腰行了个礼,说道:“儿子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丁母夸道:“我儿子多有礼貌呀。”
说着,拉着他的手,领他坐在沙发上。
丁父跟芳子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想听听丁俊能说出什么话来。
丁母慈祥地问道:“儿子,这一整天你都跑哪里去了,把我们三个人都要急死了。对了,你有没有吃饭?”
丁俊回答道:“我身上没有钱,又找不到家,我上哪里吃饭去?能回来已经不错了。”
芳子站起来说:“我去给你做饭好了。”
丁俊对芳子挤了一下眼睛,带着色笑说:“芳子,辛苦你了,回头我一定会好好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