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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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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鸣他们身后
    可是,在水湾的另一侧,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两处并立的无名坟冢,埋下地人,想是已死去数年,坟冢的荒土上已长满青青坟草和野花
    不用怜牧吩咐,段五便着手点烛上香,玉鸣奇怪的看着肃穆凝神的怜牧,“怜叔,这是?”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我年轻时曾经的,最亲密的两位好友,可怜故人已作尘,宿草春风又添坟,肠断年年,人事只堪哀!”
    玉鸣幽叹,“可是,怜叔,为什么,他们的坟前连一块碑都没有?他们姓甚名谁,都是做什么的?”
    “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立不立这块碑,又有何意义,只要在生者地心里,他们的名字是有意义和永存的就行了,他们一个,英俊潇洒,才智过人,也曾受人赏识,本以为他会过上风光无限的好日子,谁知道,朝夕之间,便落得门户凋零,抛尸荒郊,还是我偷偷的,将他的尸身找回来,安葬于此,另外一个,从小就练就一身好武艺,虽诗礼之道比不上前者,可有胆有略,带军有方,用兵神速,堪称不可多得的年轻将领,可惜”
    “可惜?怜叔的这第二位朋友是战死了么?”
    “是战死了,不过这并非可惜之处,作为一名将领,带兵出征,总不免有身死沙场地一日,但可惜他本不该死地,他的死是因为坚守孤城数月也没能等来军饷和援兵,手下地兵将,战死的战死,饿死的饿死,当敌兵攻破城门之时,发现遍地尸寰之上,仅剩他一人手驻银枪,怒目而立”
    “后来怎样了?”玉鸣想象着怜牧的描述,都觉得心慌气紧
    “后来,敌军兵士迅速地将其团团围住,然而却不见他另有动作,待敌军将领赶到,看出他其实早已死去多时,只是拼着一口残气,用银枪撑住了自己,死也要傲立在敌手面前,这才是一个将士的铁骨,敌军将领没有为难他的尸身,派人好好装殓,让我方前去领取,但是没想到,上面却有人以城池失守为名定了他的失职罪,当时的朝廷根本不出面领取他残破的尸身!”
    “天呐,怎么可以这样?朝廷难道忠奸不辨吗?”
    “也不全是,这里面,还有很多复杂的因素,本来朝廷不出面,家属也是可以去领取的,然而他家中的老娘又早就仙逝,年轻的娇妻听闻噩耗,当夜就悬梁自尽了,无亲无故之下,我只得托人搭线将他的尸身交换回来,那可能是我怜牧所做的唯一一笔没有花银子的交易了”
    “太可怜了!”玉鸣含泪唏嘘道,喟叹不已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六十九章 达成协定
    “鸣儿,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清楚,世上有很多事并非公平,也有很多不明不白的冤屈,也许有一天,我也难以幸免身首异处,但是,你一定不要执念悲伤,人生在世,古来七十者稀,如若无愧于心,便可坦荡而生,壮怀而死”
    “不!”玉鸣打断怜牧道,“怜叔不会的,我不许怜叔这么说!”
    怜牧苦笑,顺手接过段五递上的香枝,“来,鸣儿,你也来拜一拜吧”,说着分给玉鸣三根,自己则侧立一旁
    当玉鸣给第一座坟冢上香时,怜牧轻轻拍击着坟头道,“兄弟啊,我带鸣儿来看你了,你就安心吧,虽说隔了这么些年才让她来拜你,但想必你也会体谅其中隐晦,不会怪罪我的,是么?”
    玉鸣闻听此言,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墓主认识她,亦或者是她熟悉的人?可是为何她一点都不记得,而刚才怜牧絮叨了那么多,却为何又始终没提及两位死者的名字呢?
    在第二座坟前,怜牧却说的是:“往事已矣,前尘莫追,今日受下这一拜,兄弟,你也安息吧!”
    话音落间,清风拂过,两座坟头上青草依依盈动,似是在回答怜牧的话,玉鸣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因为她像是听到了一声遥远而模糊的呼唤,“珠
    环顾而左右,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好奇怪,难道是自己又产生幻觉了么但是,怎么都觉着这声“珠儿”,是那么的熟悉?
    “鸣儿,你怎么了?”怜牧发觉玉鸣有异连段五也一直盯着玉鸣不作声
    “没,没什么”,玉鸣镇定了一下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一个叫珠儿地女孩”
    “珠儿?”怜牧深究地盯着玉鸣你没听错?
    “应该,应该没有吧”,玉鸣苦恼地说,“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我”
    玉鸣看了一眼段五,不晓得他将自己昨天昏厥的事告诉怜牧没有,便解释说“可能是由于孑晔哥哥,让我精神经常有些恍惚,过一阵就会没事的”
    怜牧不语,仍旧紧盯着玉鸣,眼中地神色复杂且飘忽不定
    “怎么了,怜叔?”玉鸣蹙眉道,“那个,叫珠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怜牧收回眼神,顺着眼皮道“我也不清楚,鸣儿,你的确是太累,难为你了”
    玉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水湾草地只听得风吹草摇曳,沙沙之声连绵不绝
    “时间不早了”,怜牧猛然道,“我们呀也该回去了”
    “我不想走怜叔,我要留下来陪孑晔哥哥!”玉鸣似乎早准备好了这句话所以怜牧刚一喊回庄,她就脱口而出
    “不行!”怜牧斩钉截铁,“天色已渐晚,这林子太僻静,万一遇到歹人,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再说”
    怜牧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道,“鸣儿你昨夜一宿都没合眼给晔儿守灵,也算是尽了心,如今晔儿已入土为安,你就不要再固执地留在这里了啊,跟怜叔回吧,等我们以后空了,还可以来看晔儿地”
    “不,孑晔哥哥刚入新坟,一定会很寂寞,夜里也会很冷很凄凉,我不忍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玉鸣异常的固执,她知道,如果换作是孑晔,一定会不离不弃地守在她的坟冢边
    怜牧心里很是难过,鸣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固执,仔细想想,玉鸣的要求算不得过份,可让她一个人留下,怜牧实在难以放心,外面的世界,比不得百万庄,那些潜在的危险,一直扰得怜牧不能安宁,所以他不得不选择了不近情理
    怜牧朝段五施了个眼色,示意不行,就准备强行带走玉鸣,口中却还在劝:“晔儿不是一个人,这不是吗,我的朋友都是再好不过的人,他们会陪晔儿说话的”
    玉鸣敏感地退了好几步,隔开两人一定地距离,“话虽如此,但怜叔,孑晔哥哥的性格你最清楚不过,我求你了,我不想回庄,不能多陪孑晔哥哥几夜,我只怕回去也于心难安”
    怜牧环顾四下,踌躇着犹豫着,做着艰难的选择,“这样吧,鸣儿,我们留到天色更晚些再走,但是你一定要跟我回庄行吗?”
    “怜叔为何如此小心谨慎?”玉鸣忽然道,“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大概也不会像我,在庄上一住好几年,半步都未踏出庄院一步吧,何况连孑晔哥哥的头七都不能例外吗?”
    “如果不小心谨慎,百万庄如何能安然的存在?鸣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代我也有过,但当一个人经历了太多的世事,他想不小心谨慎都难,唉,鸣儿你心情起伏难平,我不会怪你,也不想和你争,我甚至可以再让你一步,头七之内的白天,你都可以来这儿看晔儿,由段五陪你就是,不过夜晚段五还要负责监察巡庄,其他的人,我又不是太放心,所以,晚上你绝对不能单独留在这儿,你想想,晔儿出事地地方照说离百万庄也不算远,都咳,总之,鸣儿你应该明白道理,体谅怜叔才是!”
    玉鸣低头沉思了一阵,最终抬起脸来说,“好吧,我同意晚上回庄,不过在头七之内,我每天都要来上坟,怜叔不得再找任何理由阻止”
    “就这么说定了”,怜牧痛快地答道,“你放心,以你现在的心情,也不适宜待客,怜叔不会找那些乱八七糟的理由阻拦你的,你觉得怎么做心里才舒服点,就怎么做好了”
    当下三人无话,怜牧和段五,又陪了玉鸣许久,方才一起缓缓离去
    其实玉鸣心中早自有另一番打算,只是她决定暂时向怜牧隐瞒而已
    这天夜里,怜牧依然无法入睡,即使他在自己的房中,也比玉鸣更甚地受着失眠的折磨,所以,他大半夜大半夜的饮酒,靠在窗前,短暂的恍惚一时
    不过,快天亮时地一个恍惚,却令怜牧没来由地产生了恐慌,好像胸腔被压迫到喘不过气来一样,怜牧蓦然惊醒,发觉自己竟一身地冷汗
    惊醒之后,怜牧有些后悔,自己是否不应该同意玉鸣出庄,然而,信诺在前,再欲反悔,为时已晚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七十章 最后祭日
    或许真的是人老就会多心?
    一连几日,玉鸣都是一清早离庄,天黑透时返回,段五仔细禀明一切,怜牧在斟酌与辨别之下,也挑不出有什么特别,可这心里的惶恐与不安,却依旧没有稍减
    上了年纪的人,大概也尤其会对失去恐慌吧,怜牧自己都不明白,他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变得感慨易伤
    转眼就到了第七天,玉鸣告诉段五,今日怕是要迟一阵再去,因为,她想亲手给孑晔做一顿好吃的,所以,天还没亮,她就去厨房里忙活了
    段五没细问,乐得在庄里多休息一会儿,正喝了两杯茶,丁奴来,通知怜牧找他
    段五赶紧忙不迭地赶到怜牧屋中,怜牧放下手中的信,对段五道,“这几天辛苦你了,已经最后一日了”
    段五说,“哪有,谈不上辛苦,都是自家的小姐和少爷,想想也挺难过的”
    “唔”,怜牧点头,随手将信递给段五,“这是我找人查实阿斗的背景,人家给回的消息,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段五将信逐字逐句浏览了一遍,摇着头,把信递还给怜牧,“看不出来啊”
    “没错,背景很干净很普通,出生于瞿越国姜荼部落的一个普通农户之家,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他随晔儿来中原之前,一直都在村子上务农,从来没离开过姜荼部落所属区域,不过,据我所知,在六年前开始的陇彻叛乱中,姜荼部落有不少成年男子都参加了,所以我还是不太放心,尤其,他是自荐跟随晔儿来中原的”
    “怜公为何突然怀疑起阿斗了?就因为他和玉小姐说了几句话么,我倒觉得,他可能是对咱们的玉小姐有好感而已,玉小姐打小就俏皮可爱,谁见了不喜欢啊”,段五说着还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别说阿斗就是他,对小姐也多生几分怜惜呢,不过段五很清楚主仆之别,从不越界多想
    “当然不是仅仅因为那几句话最近我的感觉很不好,段五,你有没有嗅到危险迫近的时候?我就有,从晔儿失踪开始,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地压迫着我你说,是我老了的缘故吗?”
    “怎么会?”段五凝神细看怜牧,其实,他的主人这些天来确实显得苍老了不少,可他当然不敢那么说,“怜公您才不过三十有余,正是盛年,何谈什么老不老的,如果是心境原因我想过些日子,等晔少爷地事平复了,您和小姐都会好起来的”
    怜牧幽叹不语,似乎段五说的,只是可有可无的闲话
    段五想了一下,接着道,“六年前陇彻叛乱,前去负责平乱的,就是怜公的那位将军朋友吧?他死得也确实可惜了点,咱们朝廷后来派去的盛之磬将军虽说武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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