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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里正,当然里正不可能自己出哪怕一粒粮食一文铜钱,反而要在其间做些手脚,分润些好处。
如此,衙役不过是虎皮,那些狐狸才狼才是真正的办事差事。
那张管家当时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一番妙算,看的张老实和他的婆娘头昏眼花,最后,那张管家把算盘一收道:“本村原有村户若干,现在逃亡若干,逃亡者应负担徭役捐税,负担,皇粮,赋税,王庄供养,折算,运脚,老鼠耗,雀耗,途径,辗转,隐没,填缺、折扣、、、、、都要你家承担,因此,你家应该缴纳银120两一钱三十文,另王庄供奉麦五十五石。”
在看张管家十指飞动的时候,张老实的心就不断下沉,想象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粮食眼看着随着那雪白的十指飞快的减少,冷汗便不断的流出。张家婆姨已经只能依靠门框才能站立了。
等张管家报出该缴纳的银钱粮米之后,张老实和他婆姨彻底的昏厥了。
这个时候的物价,一石麦子是合银一两或八钱,120两,这就是全部的收成,哪里还有半点剩余?更有那王粮供奉五十石,即便是砸锅卖铁也的确凑不出如此大的数量。
没有哀求,因为每次的哀求都不能打动这些黑了心肝的差役大户的良知,就如死尸般看着如狼似虎的乡勇把自己辛辛苦苦的希望搬空。
当最后一粒小麦被装到车上时候,那张管家来到已经几乎没了生气的张老实面前,蹲下身子道:“麦子我给你过了斗,是八十石。”
张老实眼神空洞的小声争辩:“老爷,那是一百三十三石五升一捧啊。”但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下意识的,早就没了争辩的气力。
那张管家也不理他,继续往下说道:“折合成现银四十两。那么你还欠着官家粮食五十石,现银八十两
第十六章 惊变
张老实倒在地上,木然的看着前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距,只有前年李家兄弟的惨状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的闪现。
那李家就是如此,最终男人被官家带走,不知所踪,女人孩子挎筐讨饭再没了音讯,那原本的房子院落就在寒风中破败坍塌,最后成了狐狸野兔的栖身之地,仅有的几亩河滩地也成了张老爷的田产。
这时候,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抬眼看去,张老实看见那张管家的嘴如同河里鱼一样一张一息,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感到自己被人架起,身上被许多绳索捆绑住,然后就是脚不沾地的被丢上了马车。
艰难的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婆姨在秋天的阳光里软软倒下,小丫不知所措的扑在娘的身子上,张着嘴,大概是哭嚎吧。
随着马车的晃动,张老实已经像木头一样麻木,望向天空的眼睛也已经慢慢的失去光彩。
阳光应该是明亮温暖的啊?为什么在自己的眼睛里却是灰暗一片?这时候的秋风应该是带着田野里果实和麦穗的味道,轻柔且沁人心脾让人昏昏欲睡的啊,为什么这时候却感觉到分外寒冷腥臭?
张老实现在只能做的就是战栗,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的战栗。
耳朵里突然清晰的听到了孩子们熟悉的声音,艰难的扭头,他看到帮别家忙活的两个小子远远的挥舞着棍棒跑来,他看到一帮恶奴挥舞着刀枪蜂拥而上。
张老实在心里大喊:“不要啊,不要过来啊——”但他现在除了战栗之外却没有一点力气,发不出半点声音,就是小声呢喃都是一种奢望。
在他昏倒前,他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被赶来的衙役和乡勇打翻。
一切便都归于黑暗,那金黄的秋天,那如山的小麦,那富足前景,那儿孙满堂的愿望,一切一切都归于黑暗。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吕世和赵大海带着三儿欢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次进山收获是丰厚的,三儿的箭法无双,赵大海膂力过人,吕世谦虚好学,这就是当今打猎场上最完美的组合。
三人回村时候,所得猎物已经是背抱不动,一路上就想着怎么样泡制这些野味,在配上新麦子蒸成的馍馍,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滋润日子?
但是,刚刚进村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村子里气氛的不对,没有了早上出村时候百姓乡里的欢快,没有了孩子梦无忧无虑的欢笑歌声,取代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左右看看细细听听,隐隐约约还有哭泣声在紧闭的院门里传出。
吕世和赵大海对望一眼,心中一起叫道:“不好,出事了。”也不言语,急步赶奔张老实的院子。
院门大开,一眼望去,那就是满院的狼藉,从屋子里淋淋洒洒的到院门这里都是金黄的麦粒,奔进院子,看原本堆满麦子的堂屋已经是空空如也。
赵大海怒吼一声,一脚就踹开了灶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张家嫂子躺倒在地,小丫扑在娘的身上,哭泣的已经没了力气。
赵大海上前一步,抱起已经筋疲力尽的干女儿,摇晃着,急迫的问道:“小丫,快告诉干爹,你爹呢?你哥哥呢?咱们的麦子呢?”
孩子毕竟还小,这时候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一见亲人在前,好一会才再次嚎啕大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话来。
吕世连忙上前,在赵大海的手上抢过小丫,抱在怀里,然后对跟在后面已经傻了的三儿道:“赶快扶起你的娘,赶紧找些凉水叫醒,我们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三儿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昏迷不醒的母亲扶起,然后找了一碗凉水给母亲灌下。
在一碗凉水的刺激下,张家嫂子才悠悠转醒,看见眼前一脸焦急的吕世和兄弟赵大海,一时间见到亲人,当下大放悲声。
赵大海是个急性子,当时不耐的大声道:“嫂子不要只顾着哭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天半天的战马就变成这样?”
越是催促,张家嫂子越是哭嚎,把个赵大海急的满地打转,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吕世见状,忙俯身轻声对张家嫂子安慰道:“嫂子先不要悲伤,一切有赵兄弟和我在,天塌不下来,赶紧把事情原委说了,我和赵兄弟也好想个章程。”
被吕世这样慢声细语的一番安慰,张家嫂子这才止住悲声,断断续续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说出。
问过了事情全部,吕世不由的一屁股坐到炕上,心中只剩下凄苦,傻愣愣的坐着久久不语。
然后就是死命的揪自己的头发,懊悔的眼泪哗哗流淌。
这就是自己带来的后果,这就是当初自以为是,做出的以为能够维护张老实家利益的后患,自己真是善良无比,就不想想这时候的人心险恶。
当初在风车一事上自以为是的用了威逼利诱诸般手段,压服的那张家豪强低头,不但让这风车发挥了效用,同时也为张家带来上万文的收入,本想着这就改变了自己身边一个人,一家人的历史宿命,但没想到,这张家也不过是委曲求全,待风车浇灌丰收之后,却真的是和自己秋后算账了,并且算的之狠,算的之绝户,真不是自己这个21世纪人能想象的到的。
张老实被捉拿进了张家堡的水牢,临走时候,那张家管家放出话来,没有二百两银子就休想赎人。
但在赵家嫂子断断续续的叙说之中,也知道了,那张管家也说可以把张家祖上所留田土作价五十两抵充一部分,再拿出风车图纸抵充二十两,这样算下来,还欠着张家堡张老太爷一百三十两。
一百三十两,对于张老实这样的庄户,就是百文铜钱都是一笔巨富,对于吕世来说,自己上上下下,就这一身葛衫,不要说是二百两,就是两文钱都没有,到现在还没看到银子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是个宇宙数字。
张家两小,也就是变相的自己的两个徒弟因为反抗催苛,也为了抢回老爹,已经被县里衙役绑了,带到县里关押,名义竟然是聚众造反,抵抗朝廷。
这是个什么罪过?这是个杀头的罪过,历朝历代,遇赦不赦的大罪过便是这造反二字,
怎么会是这样?吕世不但的打着自己的脑袋。
张家因为收留了自己才得以在这大旱之时,用自己的知识造了风车,才能不误农时的耕作了田土,才能在这个时节里多收了三五斗,才没有在自己没来时候,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三个小子成为杆子,在哪次劫掠中成为炮灰,张家嫂子和小丫没有成为填埋沟渠的一个饿殍,但正是自己的到来,却把他们推进更加悲惨的深渊,张老实将在那张家堡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哀嚎死去,张家两小将在不久的将来作为震慑一方的典型,被砍掉脑袋。
这是改变吗?自己还为这改变沾沾自喜,如果说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给这个世界里的人带来改变,那这改变是不是更加悲哀?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兄弟,你可想出办法?“赵大海急吼吼的大嗓门把吕世拉回现实。这一坐竟然已经是日落西山,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已经点燃了火把,这小小的院子里竟然已经挤满了全村老弱妇孺。
吕世在痛苦中清醒,自怨自艾不能解决问题,事情因我一时好强而生,那就要想个法子挽救,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假,但由自己身上生的事,就要自己一力承担。这是责任,也是男人的担。
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吕世看看时候,特别的注意到,这院子里真的只是老弱妇孺,竟然没有一个青壮,怎么回事?这张家庄,原本是有一二百青壮的。
赵大海看出了吕世的疑惑,恨恨的道:“都是那张家堡老东西狠心,看咱们村多打了粮食,就报告到县上,县尊欢喜,就把今年皇粮赋税的缺额都泼在了咱们驻兵山村民身上,你看看这老老小小,他们家的粮食都被抢走,男人都已经被县上衙役抓了,带到县里作为人质,并发下话来,一月之内没有银钱粮食上缴,就是各个充军边地。”
话音一落,立刻就是满院子的哭声。
充军边地?这些配军那就是九死无生的下场,哪里还能见到亲人?这个乱世里啊,天灾小于**,把个百姓欺凌的没有了半分活路,所剩的便是这一家几条烂命,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家在这乱世里死在一起,还能祈求什么?现在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已经不能实现,怎么不让人痛哭失声?
吕世感觉到了乡亲的悲痛,感觉到哭声中的绝望。
现在,主心骨的男人没了,剩下的妇孺就把这无所不能的吕世当成救星,都赶来希望吕世给大家一个办法,救家人脱困,救自己于危难。
办法,吕世必须想出一个救亲人脱困的办法。
第十七章 绝路
当吕世木呆呆坐着不动的时候,周边乡邻慢慢聚集在他的身边等待这个无所不能的大师傅给大家拿个章程,但看到吕世的样子,都不敢打扰,就这样等着他自己醒转,直到赵大海耐不住性子,喊醒纠结的吕世。
也多亏了这声呼喊,要不吕世说不定就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魔杖了。
抬头看见乡亲们焦急期盼的眼神,回到现实里的吕世站起来,对乡亲保证道。“各位乡亲,其实事情由我而起,就由我解决,我马上就去张家堡与张家理论,他张家不过是看上我的风车图纸,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