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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多年,很有杀伐之意在里,这要是其他官员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不知所措了。
钱同虽然感觉到无边压力威严,但依旧不卑不亢,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启禀老公祖,非是下官逾越,实在是巡抚大人病重不能视事,而延绥之地以老公祖为尊,官民军队都是老公祖一体调动,这次军情紧急,卑职不得不一日夜奔波三百里越级上报,这也是属下本分。”
杨鹤头都不抬,依旧埋首案牍之内,只是鼻孔里哼了一声,又是半天,才慢声问道:“前方战事如何,你这次为何紧急军情而来?说。”
钱赞画再次扣头语气却有点焦急道:“据绥德周暨大人上报,这股贼人与其他杆子不同,不但训练有素而且人马众多,不但开仓赈济流民,并且军民分制,一战三百骑兵队就歼灭绥德五千签丁军户,是全歼。”
大堂里一点甲胄摩擦声响起,杨鹤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转而道:“那边军战绩如何?”
于是钱赞画详细的把边军战斗经过说出,当最后说到边军杀夫子而断了辎重供应,现在困在西口之前进退两难的情况时候,杨鹤再不能从容,手中的毛笔掉在了桌案之上,久久不能言语。
大堂这时候真的陷入了一阵死寂,落针可闻。
杨鹤脑袋里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但自己对前线一无所知,但事情已经紧急,由不得再让自己意气用事,毕竟一万边军可是自己直辖资本,也是朝廷在这防备蒙古最后的依仗,损失不得。
但现在如果按照钱赞画所言,这股贼人已经与众不同,招抚可能已经不行,再说了,皇上也绝对不许,那只有剿灭。
好久,杨鹤轻声问道:“依照钱赞画,可有什么举措?”这不过是想他在前线居中调动多时,想听听他的意见。
钱赞画闻听,扣头道:“属下愚钝。”但底气十足。
“讲。”杨鹤见钱赞画胸有成竹,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仔细端详一阵之后,轻轻道:“起来说。”
钱同扣头之后施施然站起,再次拱手道:“学生鲁钝,但心中有不成熟之想,只给老公祖参详一二。”
于是就在大堂之上,不以自己官卑职小侃侃而谈,将胸中规划计议到来,整个计划几乎严禁缜密滴水不漏,最后钱同道:“此属下一己之见,学生称为釜底抽薪十面埋伏,供老公祖参详。”
杨鹤就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倾听,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大堂再次陷入寂静。
正在钱同心中忐忑时候,杨鹤起身直接走向后堂,正在大家不知所从的时候,杨鹤脚步一顿道:“岳和生老矣,再难度过这道难关,钱先生就留在总督行辕,随我身边参谋勾当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感觉危机
赵大海与耿奎在西口和边军大战两场,最后以死守要塞打退边军主力进攻,让敌人弃尸寨前不下一千为止,可谓大胜,但战后清点下来,自己也死伤三百余,对于原本人马数量不足的黑虎军更加捉襟见肘。
赵大海手扶垛口看着黑压压乱哄哄远处的边军营地邹眉不止。
耿奎左臂带伤,用一条白布裹着,走到赵大海身边,小声道:“副统领,此一战可见边军强悍真的不是虚传,下一刻战斗将更加凶险,是不是将骑兵弓箭用上?”
赵大海的骑兵配备三百弓箭,但赵大海留了个心眼,眼看着边军以刀盾手为主力攻击,火器营殿后,自己的弓箭与边军真正的制式弓箭射程不能同日而与,一旦对射,只能是白白挨打,自己就动了个心思,这次防守,隐藏了下来,等官军麻痹再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事情也按照他的预想发展,边军果然欺负他没有弓箭等物,在后来的攻城里,那些刀盾兵干脆舍弃了登程累赘的盾牌,开始赤膊上阵。只要下次战斗开始,等待边军的弓箭火统兵肆无忌惮的靠近要塞之时,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让弓箭发挥最大的效益。
“是该拿出来了,但是还要等等。”赵大海想了想,然后眺望着远处官军军营,头都不回的道:“耿奎兄弟,你认为即将的战斗官军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攻?”
耿奎沉吟半刻,谨慎道:“我想这次官军想一鼓作气拿下要塞,犯了轻敌之忌讳,下次战斗肯定要以正规的分段攻击方式,针对我们防守人数少的缺点,展开车**战。”
赵大海点点头,赞同了耿奎的观点:“我就说官军不能这么蠢吗,真要是给咱们来个车**战,那还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好在,我扣下了五百辎重兵做了我们的后备队,要不三天,还真就绝难坚守。”
耿奎苦笑,这也就是赵大海,在山寨里有个特殊的身份在,要是其他人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扣下五百辎重做预备队,那就是违反军纪,山寨是绝对不会宽容这样的破坏规矩者。
似乎感觉到了耿奎的腹诽,赵大海头都不回的笑着道:“扣下辎重只能是那陈策家伙不乐意,但是,有他的哥哥耿奎你在,其实说不得还心中窃喜呢,至于我那兄弟,一切事情我来担待,大不了不落了他的面皮,回去领一顿鞭子,再被撤了个什么职务,副统领这个职务就是光鲜,也没人把我这个副统领当个事,但骑兵队队长这个职务给我撤了,我还真就看不出哪个能取代。”说这话时候,语气里多少流露出点酸涩。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耿奎可不想参合其间,就没接茬,正在尴尬间,突然看到官军大营里一阵呼喊厮杀,烟尘血肉飞舞,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兄弟都站在要塞前面指指点点,不知道官军营地出了什么幺蛾子。
赵大海和耿奎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赵大海看了好半天,才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喃喃道:“该不是官军在使用计谋,勾引我们上当劫营吧,我在评书里可是听说过的啊。”
耿奎也是一头雾水,但敌营不远,看得真切,真的是喊杀连天刀光剑影,根本就是真打真杀,尤其是互相砍杀的不是官军自己,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夫子。
那些夫子哪里是边军对手,混乱时间不长,转眼间就结束了战斗,下一刻边军竟然大队起行后撤将近三里,留下一地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夫子尸体,然后在三里外开始挖掘壕沟,打桩立寨,规规矩矩的建起了大寨。
大寨正在安置中,有一队队百人小队在大寨里冲出,分向四面八方,不一刻便消失在了远近群山之中。
“那一队队的边军干什么去啦?”赵大海莫名其妙的问耿奎。
耿奎突然将手一拍,激动的连连跳脚,嘴里连连呼喊:“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闯王得天助啊。”这是第一次耿奎丢掉沉稳形象,而且第一次称呼吕世为闯王。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耿奎会是这样失态,都等着他解释,赵大海更是急的跳脚,好不容易等耿奎笑够了才拉着耿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别笑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于是耿奎就将大明军队粮草供应体系说了,再说了那些被杀的夫子,最后道:“那些出去的官军都是打粮队。他们开始为自己的晚饭发愁啦。”
“什么是打粮队?”一个小兵抱着扎枪兴奋的问道。
耿奎神情一黯,叹口气道:“抢掠。”
似乎是为验证耿奎的说法,在不远的山坳里已经有滚滚浓烟冒出,在干冷的北风里盘旋不去。
要塞上所有的人不由的一阵沉默。
赵大海突然哈的一声大笑:“我管他什么打粮不打粮的,看样官军是再没力气对我们展开进攻,那么我们下午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了,这正好给我们又拖了半天时间。”
然后看看神情黯然的兄弟们,大声招呼道:“还看什么热闹,趁着那些边军挨饿的时候,我们吃饱喝足一部睡觉养精蓄锐,一部配合辎重兵砍伐树木加固要塞,让我们和那些饿死鬼耗上吧。”
被赵大海这般插科打诨的一说,大家再次士气高昂,轰然应诺,开始各司其职的忙碌开来。
官军到了晚上也没有进攻,那些在黄昏里陆陆续续回来的打粮队驮着干瘪的口袋,拉着衣衫褴褛的女人回营,这时候原本死气沉沉的官军营地才开始有零零星星的篝火冒起,这样赵大海等更加放心。
打粮?你想在短短的时间里打出近万人的口食?做梦去吧,现在这些百姓早就被酷吏收刮的一片白地,哪里还有你的份了?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马肉就馒头吃的精神抖擞的黑虎军又白白站了一天,官军竟然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派出更多的打粮队奔赴远方寻粮,但看的出,出去的多,回来的少,更是没有什么收获。
这样,原本决心死战的黑虎军竟然平安轻松的完成了军师交给的阻击任务,开始整队撤离。
当赵大海带着兄弟们赶上大队的时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整个南迁的队伍里不断的响起欢呼,闯王之声此起彼伏,大家将这样的好事都归功与闯王福气,这让吕世高兴之余不断苦笑。
边军看来是为供应问题被自己人困在了西口,暂时对卧牛山南迁的队伍没有了威胁,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行军起来气氛也轻松许多,但正因为如此,行军的速度竟然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没办法,吕世只得召集儿童团和学生兵,沿途展开宣传演讲,不断鼓动,各级首领队官也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家不要懈怠,抓紧时间行军,这样才保证了行军速度没有彻底的慢下来。
但沿途之上也出了一些怪现象,大军所过之处,再次出现刚刚开始的那样,地主堡寨都是闭门不出,有那挡路的,干脆派人手出来接洽,献上一部分粮食牛羊买个山寨平安,吕世也乐得大家相安无事,吕世就尽可能的绕寨而走,不发生战斗。
前面经过清涧县城的时候,事情更加怪异,清涧官吏不但不组织卫所阻击,反而似乎知道卧牛山不会屠戮全城,官吏士绅一起逃到山中,只留下穷苦百姓,然后竟然打开城门,任由黑虎军穿城而过,这样,再放出巡哨,严查了清河前后五十里,见没有一点危险之后,卧牛山南迁队伍第一次得到了一次很好的休整。而后再次启程南下。
几日下来,后面的巡哨监军士兄弟不断传来边军的动静。自从黑虎军撤出要塞,边军也没追赶,在原地呆了两天,然后拔营起寨,再不冒进,也不退兵,就按照卧牛山行军速度不远不近的尾随而进,卧牛山扎营他们也扎营,卧牛山一日五十里,他们也一日五十里,就这么若即若离的跟着,这简直不是围剿,更像是礼送大军出境。
吕世走在已经人去城空的清涧街道,看到的都是老弱妇孺,根本就没有年轻的青壮,很是纳闷,于是叫过一个路边蹲在墙根底下背风的老汉询问,那老汉言道,全城青年都在前天,被县大老爷签丁走了,说是贼人来了,他们要转移县里的物资和保护富贾商户的身家进山,都征召了去,只等各位大王一去,再解散回家。
吕世答谢了那老汉半袋子粮食,在老汉千恩万谢里慢慢随军开拔,心中却有一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沉重。
太顺利了,事情太顺即为妖。
无论是边军,还是各地签丁乡勇,不可能真的在绥德一战就闻风丧胆,现在还不是崇祯末年,大明还没虚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