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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母八十了?”马济转头对着屎尿沾了一身的王玉麟问道。
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王玉麟拼命的挤出一点笑容,“都八十三了!”
“还有一个三岁的娃娃?”
“是个三岁的女娃,都会叫父亲了!”提起女儿,王玉麟脸色挂着幸福的微笑。
看到王玉麟的样子,马济就知道这人的话八成是真的了。有心放过王玉麟,可是来时义父有交代,贵阳城里不能留下一个官员和新军将领。
“这样吧,你告诉我这贵阳城里那几家势力最大,手里握有私兵团勇,我倒是好为你求情,说不定可以饶下你的性命!”马济犹豫了一下,对着王玉麟说道。
“郭家是贵阳城里的最大豪绅,郭家的郭重光与巡抚大人,呃不,是沈瑜庆私交不错,另外谭家、朱家也是贵阳城里的豪门望族,谭西庚,朱焯都是影响力极大的人物,还有,最后就是那些陆小的学员家属了,他们大多都是贵阳或是贵州的富绅官宦,其他的就都是一般了。”抓住了一丝稻草,王玉麟开始毫无顾忌的开口,几乎是把贵阳城里的所有有些声望的人物一网打尽了。
“这么多啊!”一会的功夫,王玉麟就说了十多家,按照他的说法,这些家族大多都是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聚居在一起,势力颇大,就算是不算上那些陆小学员们的家属,就已经接近千人了,这可不是士兵,由不得马济不多想一下了。
王玉麟一口气把贵阳城里的豪门大户抖落了个干净,要说是没有一点顾忌,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在自己生命得不得保障的时候,王玉麟没打算考虑其他的。再说,那些家族一点出了事情,他们的财产可是不菲,哪怕是稍微漏出一丝来,都足够王家享用一生了,想着想着,王玉麟就愈加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嘴角不由得一撇。
如果是平时,王玉麟的举动并不稀奇,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可是一旦在悬崖边上,你要是有了什么坏心思,那就很危险了。
马济心里正在纠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眼角瞥见了王玉麟嘴角的弧度。想到陆荣廷来时下的命令,马济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再也没有犹豫,猛地抬枪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出枪膛,把王玉麟的脑壳击了个粉碎,红白物质溅的一地都是,王玉麟的脸型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甚至没时间对马济的举动做出产生疑惑。
“把他们杀了,然后去把那几家豪门给扫了!”
这一夜对贵阳城里的豪门和官员来说,比噩梦还有可怕,先是新军和陆小的学员们暴动,枪声响了半夜。很多人对改朝换代这样的事情怀着恐慌和期待的心里,恐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在打过了,或者是兵乱会造成贵阳城的灾难,期待是因为高门大户在改朝换代时总会得到优待,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会成为新政权的官员,这对不少人来说,着实有吸引力。
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出入的,就像郭家,作为贵阳有数的大户豪门,家中的良田暂且不说,单是烟馆每年的收入就达到十数万银元。现在郭重光就期待着新军夺权之后,自己就可以代表士绅要求他们做出一些妥协,比如放宽烟馆的条件,减少税收,如果他们不同意,凭借着郭家在贵阳的影响力,再次改朝换代也并非不可能。
“父亲,你真的不做些什么嘛?外面可是已经打翻天了,等到大势定下来的时候,我们家的作用就少多了!”郭家的长子焦燥的咆哮着。
“那些革命党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热心的帮他们说话?”郭重光不满的训斥道。
郭家的长子被郭重光问的老脸一红,强撑着说“一群丘八,他们哪有什么好处给我!”
“我怎么听说你昨天被张百麟带去秀春楼了?”郭重光盯着儿子的眼睛问的。
郭家的长子本就是一个酒色之徒,平时都是烟馆出来,进妓院,反正都是自家的,他也不担心没钱去。可是秀春楼却不是郭家所有,平时口袋里没几个大子的郭家长子根本不舍得去**一次,昨天被张百麟一忽悠,眼馋秀春楼姑娘已久的郭家长子就去了,只是进了里面,情况和张百麟之前说的就不一样了。
“张百麟说现在革命大势已成,贵州易帜在即,如果父亲不早做决定,等到革命胜利之时,就是郭家破败之日!”
眼神闪躲的看着郭重光,气的郭重光都想扇他几个巴掌,“你怎么这么混啊,我们郭家手里也握着几十杆枪,那里是什么革命党可以肆意蹂躏的,再说我们家可是贵阳城里有数的大户,不管事巡抚大人也好,还是以后的什么革命党执政也罢,都离不开我们的支持,他张百麟再厉害也要对我们郭家礼敬三分,不然,我让他们怎么革命,在怎么革回去!”
“什么声音?”郭重光突然察觉到周围的狗叫密集了许多,心下有些疑惑,仔细一听,发现狗叫中还夹杂着不少整齐的脚步声,看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父亲,怕是张百麟带人来了吧,只有新军才有这么整齐的步子?”郭家长子哭丧着脸,恐慌的说。
“啪”伸手给了儿子一个耳光,郭重光心里也有些不安稳,儿子虽然混蛋,可是整个贵阳却是只有新军才能跑出这样的水平来。
“你们是”
“救命啊!”
“儿子”
前院传来的哭喊声和枪声让郭重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长子更是一下子就软到在地,满脸的恐慌。
郭重光也算一方豪雄,心态还是很挺扛事的,没有理会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的儿子,郭重光整了整衣服,疾步朝前院走去,这个时候不是郭重光不想逃跑,只是郭家的全族都在这里,家产也都在这里,根本无处可逃。
郭重光跑到前院的时候,看到地上那些倒在血泊中熟悉的面孔,惊怒交加,眼眦欲裂,怒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郭家嘛?”
“郭家,杀的就是郭家人!”一个正在开枪射击一名妇女的士兵狞笑着回了一句。郭重光这才发现,这些士兵竟然没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面孔,而且语音也与本地的稍有差别,可是没有等他在问出第二句话,那名士兵的枪声就已经响了。
“砰”郭重光有些奇怪,为什么刚刚听到一声枪响,也看到了那名妇女倒在了地上,怎么自己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老三,你专心点,杀人的时候还有工夫和人聊天,真无”这是郭重光听到的最后声音,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那一声枪响是打向自己的。
九十四章 悲剧
“贵州布政使王乃徽、提学使陈骧、按察使文微、贵阳知府严隽熙、巡警道贺国光新军教官杨荩诚、陆小总办姜文丞,大小官员共计十八位,已经全部被捕!”马济拿着花名册和每个人对比了一下,对陆荣廷报告道。
“杀了吧!”陆荣廷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贵阳城内大大小小十八位官员的命运就给决定了。
虽说被捕的那一刻,众人都知道情况不好,可是听到这么狠辣的一句话,许多人还是惊恐不已。
“饶命啊!”
“暴徒,你要遭天谴的!”
各种咒骂和哀求都无法动摇陆荣廷的决心,三千人打下一个省,如果没有些铁血手段震慑,根本无力应对那多达万人的大军的反扑。对于这些地方官员们,陆荣廷最是清楚了,被剥夺了权利和地位,有哪一个会甘心俯首,一旦外敌压来,他们必定会扇风起浪。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让他们归心,成为自己的助力,可是陆荣廷不愿意在自己孤军在外的时候,把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太不理智了,也不符合一个军人的作风。
这些人中,最糊涂的就是杨荩诚,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指挥新军发起的起义,而且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就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己竟然和这些满清旧吏一起成了要被杀头的刑徒。
“杨某何罪,你们要杀我?”杨荩诚不甘心死的不明不白,挣扎开押着自己的士兵,嘶吼道。
被绳索舒服住,人的力气本就不易施展,杨荩诚凭借着一时的悲愤强行挣脱士兵的压制已经是极限了,面对带着羞怒的重新扑上来的士兵,杨荩诚再次被摁跪在地。杨荩诚死命的挣扎着,睁大的双眼看着陆荣廷,期待着一丝解惑。
陆荣廷打心底里敬佩这些无私的革命党人,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做不成他们,没有他们那么无私的胸怀,所有才会和革命党越走越远,可是面对杨荩诚那种夹杂着悲痛、绝望、期盼的眼神的时候,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马济缓步走到杨荩诚身边,望着蓝天深吸了口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中那讨厌的液体流出来。良久,马济才低头凑到杨荩诚耳边,低声说“你是个英雄,如果不是我们来,你们已经成功了。可是我们来了,要替你们完成未经的使命,所以你就没必要存在了。”
看着眼前的一身军装的男子,杨荩诚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来不是自己有罪,而是自己多余了。
“你们能够做到更好嘛?”本不想问出来这句话,可是怀着一份不甘心,杨荩诚还是问了出来。
马济闻言一愣,不过想到那个实力强大的少帅,包含着各种神秘的少帅,马济心中充满了期待。
“我们会的,一定会更好!”一向不是很在意国家的马济,这一刻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随着一声枪响,贵阳城内最后的实力派烟消云散了,整个贵阳城出现了一个绝对的实力中空。
许是杀人太多,贵阳城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甚至等到十八星旗悬挂在巡抚衙门和其他满清衙门之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本该起安稳民心之用的豪门大族们在昨夜马济的血手之下,十数家贵阳大族没了踪迹,剩下的小家小族知晓了郭家的命运,哪还敢出门,甚至听到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都要紧张半天。
陆荣廷借着南宁的经验,把安民告示贴到了大街小巷,明确的说明了免去今年所有税赋,包括厘金捐纳在内。可是再好的承诺,没有人敢看也不行啊,整整一天,全城就像是死城一般,悄无声迹。本来马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想要派人去通知每家每户,可是被董宏阻止了,现在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保持不扰民,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缓解双方的隔阂。
董宏的主意还是不错的,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许多人终于受不了没有熟食的痛苦,打开了房门,这也是因为士兵们每天在他们门前走上十几遍,却没有敲打任何一家的房门,才使敏感的市民们放心下来。
没有人外出,也就找不到电报员,虽说黎营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可是这时候可没有电信兵,全营都没有一个可以看懂电报码的,至于陆荣廷手下的防营,战力倒是不弱,可是文化水平实在是太惨烈了。
贵阳城被占领一天了,按说,这已经可以向外界发电报,通告贵州独立了,可是至今因为电报员的问题,却没有一个外界人知道。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贵州晚一两天独立无关紧要,可是对刘显世来说就悲剧了,五百徒步兵日行百里才赶到贵阳,可是城头却换了旗帜,而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消息。
五百徒步兵,大部分的武器都没有携带,五百人的装备不过几十杆枪,还都是短枪,这让他面对两倍与己的军队的时候差点哭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