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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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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黄仲洲去机场,你坏了我的大事,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是,是。”马天晓只是一连声地点头认错,“我有罪,我有罪。但我没接到去机场的命令。”蒋介石一想,是自己没叫马天晓去机场的,只好改口说:“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查明情况,向我报告!”

  “是!总统。”

  马天晓连忙赶往机关,兵分两路:一路由行动队长带领去黄仲洲的住处;一路由他亲自率领赶赴机场,看看是否能发现可疑的线索。

  由南京飞往台湾的夜航班机虽然延迟了一个小时,还是在凌晨4 时左右从明故宫机场起飞。骚动的旅客唾骂了一阵,总算安静下来,一个个倒在座椅上,很快进入梦乡。

  和灿烂的朝霞一起,飞机降落在台北松山机场,银闪闪的机身映着耀眼的霞光。

  早就静候在机场迎接黄仲洲的白玉婉,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外套,脖上系一条彩色绸巾,这是夫君最喜欢见她穿的服饰。

  绸巾在晨风中飘拂。她笑吟吟地看着飞机徐徐在跑道上滑行,最后停在不远处,就随同一大群接机的男女老少向前奔去。

  乘客们沿着舷梯依次而缓慢地走下飞机。开头不见黄仲洲,白玉婉并不在意。人已下来一大半,白玉婉有些急了,就挤到舷梯最前边,翘首望着机舱。那门口出现的每一张脸孔,都是陌生的。

  白玉婉忍不住了,双脚已踏上舷梯。但机上的乘客已走空,舱门也随之闭拢。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她正想敲开舱门去问问机上的人,黄仲洲怎么没乘这架飞机来台北,“请问,您是白玉婉女士吗?”背后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白玉婉回头一看,出现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衣冠整洁,举止不俗的青年军官。

  “我是白玉婉。”她诧异望着对方,从领章上认出他的身份是中校。

  “我刚才接到南京方面的电话,要你立刻返回南京。”

  “啊——”白玉婉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说是我丈夫要来台北,现在却要我赶回南京?”

  “其他情况我不知道,电话里也没有说。”青年军官显出军人的严谨和庄重,“只是要我通知你,马上赶回南京。”

  白玉婉也不想再问了,懊丧地望着人已走空的偌大机场。

  中校看了看手表:“白女士,去南京的班机还有近两个小时就要起飞。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可坐我的车回到住所收拾一下。这儿的乘机手续由我来办理。”

  日当正午,白玉婉心急如焚的回到南京。当她走下飞机,望着头顶的太阳正高挂在紫金山上时,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来机场接她的不是黄仲洲,而是侍从室的一位江主任。她早在台北上飞机时就有这种预感,在松山机场接不到丈夫,她就感到情况不妙,所以到南京她也不抱很大希望。

  “黄仲洲怎么没有来?”她脸色苍白地嗫嚅着。

  “白女士,你先别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江主任竭力安慰她。

  白玉婉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坐进了江主任的车。开头,她还担心车子会把她载到一个神秘的地方,等待她的将是灾难和恐吓,没想到汽车一路驶过的都是她熟悉的街道。

  当轿车驶进博物馆,停在她家那幢小别墅门前时,她情绪复杂地下了车。

  虽说离开黄仲洲、离开南京这个家只有几天,倒像是长达半个世纪。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博物馆大门的岗哨不见了,换上了传达室的管门老头。博物馆那幢红砖房子都已门窗紧闭,钉上了一根根木板,贴着交叉的封条。院子里的杂草,几天下来像是长高不少,显出一种异样的破败荒芜气氛。

  自己家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满屋狼藉不堪,看来已经有几批人来翻寻搜查过了。

  “仲洲!仲洲!”白玉婉一进门就大声呼喊。明知人不在屋里,她也会本能地呼喊。

  “别喊了,黄太太。”江主任劝说道,“黄先生不在家。”

  “仲洲他”白玉婉一阵惊慌,柔柔地问,“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太太,你别心急。”江主任点燃了一支烟,嘴里浓浓地吐出烟圈。

  “江主任,你能不能快点告诉我,黄仲洲到底在哪里?”白玉婉实在按捺不住了,一再催问。

  “黄太太,仲洲兄一向受总统器重。昨晚总统让他护送一批文物乘机去台湾,结果在去机场的途中失踪。随车同往的四个押送文物的士兵葬身荒山。”

  “啊!”白玉婉惊叫一声,双眼睁得老大,非常恐怖。“黄太太,你别担心,发现的尸体中没有仲洲兄。他肯定是去了别处,只是下落不明。”

  “那他会去何处呢?”白玉婉在发愣。

  “是啊,我们正在四处寻找。总统对此事也非常关心。你去台湾,是总统安排的;让你回来,也是他的命令。”

  白玉婉犹如五雷轰顶,只觉得天旋地转,泪水马上夺眶而出。江主任抬出总统,满想宽宽她的心,说明上峰十分重视此事,谁知道这一来反而加重她的疑虑,更感到事态的严重。老黄啊,老黄,明明是总统决定我先去台湾,你为什么硬说是你决定的?我要与你一起走,你为什么硬不让?在机场我多想哭哟,你又为什么不许我哭?“太太,哭是没有用的。”江主任拍拍她肩胛劝慰道,“我知道你与黄将军感情笃厚,难分难舍,现在应想法找到他才是哟。”

  “找他?”白玉婉不明白江主任的意思,“我上哪儿去找?”

  “太太,你可以放心,总统亲口对我说,只要黄将军肯回来,带回这批文物,无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概不予追究。”

  “现在,我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仲洲也是下落不明、死活不清,我一个女流之辈,有什么办法可想哟!”

  白玉婉说这些话有些懊恼,也有些气愤。你们把我的丈夫不知搞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反而向我来要人,天底下有这种不讲理的事吗?

  “办法倒是有的,我可以帮您想想。”江主任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慌不忙地抽着烟,“只是不知黄太太肯不肯合作?”

  “什么办法,你倒说出来听听。”

  白玉婉不知江主任说出的会是什么样的办法,一时面带难色。

  “不会使你太为难的。”江主任微微一笑,“会很体面地让你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你快说吧!”

  “黄太太,你的画不是画得很好吗?我让你在南京街头当众作画,让黄仲洲的南京好友在你身边观看,然后拍一张照片刊登在《新闻报》上。这样,黄将军看到你的照片,知道你已从台湾回到南京,我想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这样做行吗?”白玉婉沉吟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几名警察直冲进门,大声问道:“这是黄仲洲将军的家吗?”

  江主任皱起眉头正想训斥,白玉婉抢着回答:“是的,我是黄太太。有什么事请同我说。”

  “你家有个叫张阿囡的女佣吗?”

  “有哟。”白玉婉惊慌地问,“她怎么啦?”

  “她在公厕里被人杀死,已经好几天,请你马上去处理后事。”

  白玉婉更是瞠目结舌,昏厥欲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走了才这么几天,家中居然会发生这么多风波和变故。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夏公馆的铁门尚未开启,更觉院内花园的清幽。

  几只呦啭的晨鸟在枝头跳蹦,震落了叶子上的晶亮露水。

  这时,沿着林荫道远远走来了一个身穿长衫的人。也许是早晨天气凉,他在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丝巾遮住半张脸。

  他来到夏公馆门口并未推门,只是从铁栏杆的围墙外,透过枝叶朝里观望了一番就准备离去。

  边门开了,从里边闪出了马天晓。他一看这个穿长衫的竟是书画商人石亦峰,便紧紧追问:“唷,石先生,这么早就上这儿来,什么事让你这么操心哟?”

  石亦峰不禁一愣:马天晓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他连忙含笑招呼:

  “嗬,马处长,您早!我习惯早睡早起,散散步来到这儿换换新鲜空气。”

  “哦,你们文人墨客很懂得养生之道,好悠闲哟。石先生,最近书画生意不错吧?”

  “唉!别提了,这年头洛阳纸贵,者百姓买米的钱都困难,谁还用钱来买我的字画哟。”

  “这倒也是。”马天晓似乎忘记了他在这儿的使命,竟同石亦峰讨起近乎来,“大前年我结婚时,你画的那幅牡丹,我至今还挂在客厅,别人都说是妙品,哈哈!”

  “马处长,你过誉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还希望你多多赐教!”

  “岂敢,岂敢!不过,最近我有个表妹要结婚,还想真不好意思。”

  “这话马处长就见外了,只要您看得起我。一句话,什么时间要?”

  “不急,不急,十天半月都可以。”

  两人就像兄弟一般在聊家常。石亦峰递给马天晓一支烟,旁敲侧击好似毫不在乎地问:“马处长,这几天公务很忙吧?”

  “唉——别提了!”马天晓长叹一声,“皇帝好做,太监难当哟。”

  “马处长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哦,不不,你们的公务我不便过问。”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是老朋友了。”马天晓有气无处发泄,一股脑儿倒出来,“总统让黄仲洲护送一批文物去台湾,结果连人带东西全无影无踪,总统怀疑被共匪劫走,我看不见得。他们胆子没那么大,不敢在鼻子底下掏嘴里的东西,你说是吧?”

  石亦峰心里虽一阵紧缩,表面仍装得不慌不忙,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这么说难道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发现?”

  “迹象倒是有一些。”马天晓似乎为了表功,更为自己开脱罪责,顺口胡吹了起来,“那天晚上,这批文物正在装箱时,有个女人突然闯进博物馆来,当时我就想将她当场捉拿。可她一个电话打给总统,老头子竟然将她放了。唉!”

  “哦,总统对这个女人这么信任?”

  “她来头大得很呢!在军统局谁不怕她?连老头子都说她是戴笠培养起来的中帼英雄——谢梦娇。”

  听到这个名字,石亦峰欣喜异常。他便向马天晓告辞了。在这以前,石亦峰曾看到过埋伏在国民党机要部门的地下党员送来的一份绝密情报和一张女人照片。谢梦娇,就是她!一名神通广大的女特工!没想到今天无意中从马天晓的嘴中得到验证,一切都已明白了。

  石亦峰立即把上述情况报告上级领导。只要牢牢盯住谢梦娇,就会知道这批文物的去向,也能查清黄仲洲的真实意图。中共南京地下党组织指示石亦峰:谢梦娇的情况有待进一步核对,石亦峰和同一小组的同志暂时停止活动。因为谢梦娇那天晚上可能认出了石亦峰,这样就有暴露的危险。

  总统府侍从室三处处长汪仁暄为了捉拿谢梦娇,一夜未合眼,天蒙蒙亮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

  他像是输光了钱的赌棍,双眼布满血丝,露出既焦的又贪婪的目光,恨不得马上翻个本。他刚刚抓起一块蛋糕,想填填辘辘饥肠,突然床头电话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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