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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然没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她还问我,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秘诀是什么。”莱贞越讲越好笑,“我就告诉她,很简单的两个字:皮厚!呵呵哈。”她乐不可支。
江浩然毫无征兆的忽然问:“你有男朋友么?”
“嗯?”莱贞一时转不过脑筋来,想明白了,支吾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心下黯然。
江浩然见她忽然严肃起来,只得讪讪的一笑,没再重提。
这是一条热闹的夜街,大排挡一个接着一个,泊好车,莱贞领江浩然去了她常光顾的那一家,正是晚餐高峰时节,店内坐无虚席,老板显然跟莱贞挺相熟了,热情的把他们引到门外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
即将进入盛夏,白天的炙热到了晚间还迟迟无法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的热度,惹得人心烦意乱。
江浩然苦笑道:“最起码也找个有空调的地方罢。”两人早已是汗湿青衫,狼狈不堪。
莱贞不以为然,“这里吃饭热闹,菜的味道也好,价格”
“也便宜,是吧?”江浩然无比顺畅的替她接了下去。
莱贞愣愣的看他,“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换好了。”
江浩然瞧她一脸的难堪,才咧嘴笑道:“算啦,其实,这里也不错。”
正如莱贞所说,饭菜确实可口,也或许,肚子真饿了的人,吃什么都香吧。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辛海舟缓步踱下楼梯,看到了静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冯逸。他的脚步声令冯逸抬起了头,神情肃穆的望向他。
“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敢找到我家里来。”辛海舟驻足在冯逸面前,俯首戏谑的说。
冯逸起身,眼神里并没有怯懦,坦然道:“我只想知道晓雪她现在怎么样了?”
海舟后退了几步,坐进一边的沙发,撑着头,闲闲的答:“晓雪是我太太,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用你操心。”
冯逸微微喘了口粗气,他知道辛海舟一向不容易应付,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见到晓雪,忍着气,继续道:“晓雪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时,情绪很激动,后来我再找她,就一直联络不上了。我很担心她。”
海舟无声的笑笑,“她是不是在电话里说想要杀了我?”
冯逸脸色煞白,默然的看向一边。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海舟平静的说。
冯逸蓦地盯住他,一股凉气嗖的蹿上心头,“你把她怎么样了?”
海舟冷冷道:“奇怪,明明是她想害我,你却关心起她的安危来。哼,放心,她没死,无论如何,她是我太太,我不会拿她怎么样。”
那天晚上,他象往常一样换了衣服准备出去,却被晓雪拦住了去路,她走近的时候,海舟能清晰的闻到一股酒味。
皱了眉,冷眼看她。
晓雪揪住他胸前的衣衫,眼睛红红的,笑容粹不忍赌,“你,今天又约了哪个狐狸精?”她尖刻的问,声调微颤。
“管好你自己罢。”海舟轻轻推开她,向门口走去。
“站住!”晓雪愤然的叫道,她受够了这种阳奉阴违的生活,白天,她是无比风光的辛太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的人都敬她三分。到了晚上,却连最普通人家的女子都不如,丈夫天天在外面撕混,从不曾给过她半分怜惜。
是的,晓雪曾经很渴望富足的生活,不用为了五斗米瞧人的脸色,如今,倒是那些曾经明里暗里看过她好戏的人诚惶诚恐的畏惧着她,生怕得罪了她自己遭殃。
可是一旦得到了,晓雪才发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其实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无非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可以倚靠的丈夫。
她是爱辛海舟的,不然,她不会眼看着海舟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自己的心象被撕裂般的痛。然而,海舟总是将她的感情看成是某种企图,高度戒备着,怕再着了她的道儿,有什么比不被所爱的人信任更悲哀的呢!
海舟嘴角掬着一丝冷笑回过身,不期然看见晓雪的手里多了把水果刀。
“你又想干什么?”他豁然变色。
“别走,行吗?就一晚,陪陪我,行吗?”她几乎是在哀求,眼里的神情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海舟无动于衷的望着她,一脸的嘲弄,犹如在看一出舞台剧。
迟迟等不到回答的晓雪眼里燃烧着疯狂,倏然间将刀横向自己的手腕,“你今天敢踏出去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海舟的眼里逐渐起了怒意,他缓缓道:“晓雪,别再拿自己的命当筹码,你威胁得了我一次,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走近了两步,用轻柔的语气无限讥讽的说:“有种你就割下去。”
他的声音象魔鬼一般蛊惑了晓雪,所有的血都望头上涌,她终于明白,海舟已经彻底不在乎自己了,他看着她的眼里结满了冰霜,即便此刻她真的死了,也许他只会感到解脱的愉快罢。
他毅然绝然的拔腿要走。
晓雪连哭泣都已经忘却,悲愤包裹在心间,她只想发泄,唯一的方式就是伤害海舟,于是,所有的理智都抛到了一边,她绝望的大叫了一声,象敏捷的猫一样扑了上去。
海舟骇然回头,眼前银光一闪,伴随着厉声的呵斥,他机巧的夺下那把刀,手上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滴答的往外冒血,他忍无可忍的将晓雪扇倒在地。
血流在浅色的地毯上,狰狞的形状惊醒了晓雪,她浑身软了下来,匍匐在地上,放声痛哭。海舟愠怒的跨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恨恨的望着她道:“怎么,你还想杀了我?”
晓雪的脸上布满泪痕,红肿的眼里失却了疯狂,只有无尽的绝望和哀痛,她一味的摇着头,那悲痛欲绝的神态让海舟蓦地心一软,这原本也是个如花的女孩,如今却是一副凋零的形容,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毁灭谁,早已分解不清。
海舟颓然松了手,高声的叫来侍佣。
侍佣本来一直躲在楼下不敢出面相劝,这样的情形实在频繁,况且这两个人又都极爱面子,所以即使听见了吵闹声,也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听到海舟的喊声,不得不赶了上来,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暗暗心惊,立刻找来药箱,给海舟消毒伤口并包扎。
“你扶她回房罢,好好照看。”海舟夺下药箱,自己处理,一边嘱咐侍佣,语气里充满了倦怠。
晓雪服了药,终于沉沉睡去。
那一晚,海舟没有出去,在自己房里呆坐了整夜,不知这场婚姻该如何收场。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冯逸的口气里有些许乞求。
海舟犹豫良久,终于点头,起身领着他向楼上走去。
推开一扇卧室的门,窗帘紧闭,光线煞是昏暗。冯逸还是一眼看到了躺在床榻的晓雪。
他抑住激动,走上前,轻唤了一声,晓雪仍旧闭着眼。
海舟在他身后道:“她服过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冯逸仔细的端详晓雪的面容,尖瘦的下巴几近脱形,脸色苍白,病容满面。他又惊又痛。
“怎么会这样?”冯逸嘶哑着嗓音低声问。
海舟走到窗前,漠然道:“医生说她有比较严重的精神抑郁症,有时候还会出现幻觉,不得不靠药物维持。”
冯逸倏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被你逼的。”
海舟冷冷的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惨然一笑,“你跟她真是一样的自私,总以为全世界都亏欠了你们。”他往前进了一步,眼中升起了怒火,“你怎么不问问她,当初她是怎么逼我娶她的?她用死来威胁我!她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冯逸静默了几秒,目光闪亮的望着海舟道:“辛总,我以前一直很敬重你,觉得你头脑精明,做事果断,是个大智之人,只是,你对晓雪的态度,却让我不懂,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招惹她,既然娶了她,为什么要折磨她?”
海舟凝视着冯逸清澈的眼眸,这个年轻人,他曾经也很欣赏,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仿佛被带进了一个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晓雪。”海舟微闭起眼,“你跟她在一起过,应该了解她的个性,我娶她是为了不让她死,如果她还想要更多,对不起,我给不了,这些她也都明白。”
冯逸无话可说了,原来所有的传闻都是真的,晓雪,一意孤行的飞蛾扑火,她最终到达了彼岸,可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想带她走,可以吗?”冯逸忽然哑声道。
“不行!”海舟断然拒绝,“我丢不起这个人,除非她不再是我太太。”
“她留在你这里,迟早会死的。”冯逸痛心疾首的大声道。
“那也是她命该如此。”海舟的声音冷酷无情。
冯逸惨白着脸,紧紧的握住双拳,克制自己不冲上去揍海舟,他不能这样,武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越搞越糟,他会想到办法的。
离开之前,海舟在他身后幽幽道:“我允许你经常来看看她,也许你能劝她离开我。”
冯逸愣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海舟不想继续留在家中,这沉闷的空气令他几欲窒息。
开了车,在明亮如昼的街灯下漫无目的的游走。
杨辉给他来了电话,邀他去散心,海舟拒绝了,今天,他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陷入了一团乱麻?
结婚那天,他木然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调侃和嘻噱,可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在莱贞身边。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从电梯里涌出来,看着她沉默寡言的坐在大厅的一隅。祝酒的时候,她倒掉了自己好意为她斟上的果汁,硬是喝了一盅浓辣的白酒,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象刀刻一样深深烙在自己的心上,午夜梦回,心如刀绞。
唯一能忘却的方式就是更疯狂的沉沦,他选择彻夜不归,游荡在各种娱乐场合,可是一觉醒来,望着身边那张陌生的面孔,却不知身在何处。
海舟知道晓雪跟他一样痛苦,可是即使是同病相怜,他也无法因此而接受她,是晓雪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不能说高兴看到晓雪现在的样子,但是,内心深处,他无法抑制的厌恶着她,一心想冷落她。
盛夏的夜晚,人潮如涌,三三两两的人们结伴出来乘凉,那份闲情雅致看起来触手可及,却与辛海舟无缘。
他驾车开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耳边是他特意制造的颇为震撼的摇滚乐,触目皆是热闹的人群,可是他依旧觉得无尽的孤寂。
在一条从头至尾铺满大排挡的街道,海舟鬼使神差般的见到了莱贞。他的心头一阵猛跳,骤然刹车,停靠在一片树荫的阴影中,细细的打量她。
莱贞穿着一件细碎花的连衣裙,长长的乌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看上去清新可人。她的脸上笑容可掬,讲起话来眉飞色舞,时不时的拍一下桌子,如此轻松活泼的样子海舟很少见识,他看得有点痴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与她面对面坐着那个人。
一个眉目疏朗的大男孩,含笑边听莱贞讲着话,边吃着东西,莱贞还殷勤的给对方不停的布菜,他注视莱贞的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情意,让海舟心胸一窒。
他怎么没想到过,莱贞也会碰到别的男人,也会和别的男人相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