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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衍大师。”周浅浅眼睛眯成一条线,她瞄了眼身边的萧迟墨,颇有点牙痒痒的味道。
“七殿下终于肯带人来见我了。”一衍看着萧迟墨,说:“最近寺里有点不太平,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不打招呼,偷偷来觅食了。”
周浅浅一脸黑线,这个,是某德高望重方丈说的话?可惜,萧迟墨接下来又给了她一锤子,捶的她就差吐一口血,以表恨恨了。
“师兄承受能力一向很好,我相信你的。”
师兄?周浅浅摸着萧迟墨的脑门,又看了眼一衍的脑壳,她在想是把萧迟墨的三千发丝给剪了呢,还是让一衍的秃头顶上立马长出一片丛林来?
“三小姐不必惊讶,也就他想调戏我的时候,才承认是我师弟,一般情况下,他只会唤另外一个称呼?”周浅浅的小心思,仿佛在一衍眼中压根是透明。
“那唤什么?”
“闷葫芦。”回答的是萧迟墨,很正经很淡定。
“”
这宝镜寺的老大,都和萧迟墨有这种不可告知的秘密关系,周浅浅当然很意外,但转念一想,似乎又释然。萧迟墨带给她的意外,还少吗?
只是素云,周浅浅忽然为她捏了把汗。她自以为让心灵得到救赎的地方,却原来不过在他所惧怕的人眼皮底下。
清香浓郁的参茶,几经周折由各个茶器中翻转浸泡,一衍缓慢且优雅的动作,在他们面前仿佛是在表演一件艺术展览。冒着腾腾雾气的茶最终倒入瓷杯中,递给周浅浅的时候,她还在高速运转的大脑,等着下面的情节。
“品茶需要静心,三小姐忧思过重,会影响茶味的。”一衍提醒道。
“身边睡着一直卧龙,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揪住他的龙尾才行啊。”周浅浅捧着茶杯,很认真地说。
“佛法中讲求一个缘字,三小姐要做的,就是信任。”第二杯自然是递给了萧迟墨,一衍继续说:“素云施主常和我提及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今日终于有缘见到。逝者已矣,三小姐真的要执念于过去?”
“我也不想执念,可这不是有人逼着吗?一衍师兄心如明镜,怎可不知我娘遗物今在何人手中?说也简单,那个东西对我而言,并没那么大意义,可对有的人,或许会更重要。”周浅浅侧过脸,温柔地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萧迟墨,笑着说:“是吧,我的夫君大人?”
原来并非她一人'VIP'
其实,和慢吞吞的和尚打交道,是件很费神的事情。
比如此刻,看着一衍天塌下来他依旧故我的姿态,周浅浅很诡异地斜睨了眼身边的萧迟墨,她发现,在某一方面,这两个人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故弄玄虚什么的,很在行==!
“三小姐这股不拘细节的潇洒,很让一衍喜欢。”一衍很大方的扯了扯脖子上的佛珠,在萧迟墨凉凉的注视之下,他多年修行在濒临危机中,“你这么聪明,有人将你带来这里散心,我想多余的话,三小姐一定自己能猜到的。”
“猜到什么?”周浅浅扛不住了,打哑谜什么的,真心不觉得好玩,“别说沈嫣然费尽力气偷到的东西是假的?”
“嗯,果然如某人所描述,不算太笨。”一衍大师顶着萧迟墨含笑的关注,实事求是回应了句茆。
周浅浅刚说完,喝入嘴里的茶还没来及咽下去,就险些喷了了出来。在齿间打了几个翻滚,她咳嗽了两下,终于有机会开嗓子了,“你们你们”真的是,太阴了!
“在我堂堂佛祖之下,昨晚不但有人偷鸡摸狗,还有人偷香窃玉,一衍和尚我表示,很痛苦。”这人真的不能只看一眼,一旦相处几下,恶劣性子什么的,通通暴露出来了。
周浅浅看着一衍的眼神,逐渐由惊艳,欣赏,到怀疑,到幻灭。
“哦,那师兄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一旁偷窥着乐呵,还不忘念经自我忏悔下?”萧迟墨不信佛祖,更加不会信一衍这只集各种伪装为一体的妖孽和尚,“阿罗受伤了,拿出你的宝贝出来给她治疗下。”
“哇,一点小道上,竟然还想抢我的血玉膏!”一衍弯眉直表委屈,“那个沈嫣然摆明了在让三小姐受冤枉,你这做人家夫君的,就知道看热闹,也没见你出来说句话。”
周浅浅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一衍说到她心窝上了,别看到应付沈嫣然和萧楚离时满不在乎大气磅礴,鬼才知道她恨不得上去揪住萧楚离揍一顿呢。她受点皮肉伤也就算了,平生最怕的就是不能忍受无端的嫁祸和怀疑蚊。
本以为萧迟墨该有点反省了,哪知连坐姿都优雅成一只狐狸妖孽般的萧迟墨,眉梢一抬,瞥了眼一衍后,凉飕飕的风儿飘在了周浅浅愤愤的小脸上,说:“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深刻记住给她疗伤的人的好。我这不是在为我们的将来锦上添花么?”
周浅浅:“”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萧迟墨你圆满了。
一衍:“”被萧迟墨惦记上的人真倒霉,幸好他趁早一心向佛,远离祸害。
晶莹润滑的药汁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周浅浅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短短片刻间,那被包扎的结了疤的刀伤,血色缓缓褪去,内皮一点点生长覆盖住血管,连皮肉疼都消失了。
“这药也太神了吧!”几乎是通过肉眼看着自己的皮隐约间长出的,周浅浅摆弄着自己的手腕,连连赞叹。这要是在现代,此药可真当昂贵无比的。尤其是部队,绝对的秘药。
较之于周浅浅的喜笑颜开,一衍就苦逼无比了,看着萧迟墨就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肉下来。
“东西已交给沐阳,现在估计都要被送到它该去的地方了,哎,我佛慈悲,一定要原谅我的不得已啊!”一衍装模作样念起了经,只是眉宇间那股痛色,怎么看怎么喜感。
周浅浅举着胳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话说到这个程度,她竟也不惊讶。目光转向萧迟墨,恰好他也在看着她,也许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随意拿别人的遗物,好像,不太礼貌吧?”倒不是真的在责怪,周浅浅没打住,话已经出口了。
“本来不想让你来这里的,可你偏要想来。没阻止的了你,就只好我也跟着来了。”
周浅浅突发兴致想来宝镜寺一走,一是想来看看素云不假,二是她从刑部大牢离开是,君绛英在她耳畔留下的那句话。
“有时间,去宝镜寺拜拜佛吧,听闻那里的签很灵。”
所以她来了,可惜求签没成,碰巧不巧人和事倒遇上一堆。到底是她太过不幸,还是太过幸运。
“怎么办,我运气不好啊。本来我一被排除在外的人,打扰了你和沈嫣然的好计。如果她知道拿到的东西是被人掉过包的,估计这笔账又要算在我头上了。”就算她不来宝镜寺,这里的一出戏也会按时发生。只是不会这么滴狗血罢了。
“阿罗,其实,”萧迟墨倾过身来,揽住了她的肩膀,眼中眸光万千云起,藏着股挣扎中的温柔,久久才说:“有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对自己狠一点。”
很多时候,很多想法,因为某个矛盾的转折而生变。如果说周浅浅一路走来对萧迟墨产生的莫名情愫里,还混杂着一股犹豫的话,那么此刻,佛洞中散发出的佛光,打在他的周身,泛出一股温和的光晕,将他眸底那温柔的挣扎恰到好处,折射在她的心上,最后的心弦被触动,然后再也无路可选。
因为他的挣扎,让她看到他心海最隐秘的深处浮动的暗涌,让她知道情动的,未必只有她一个人。
如果他的勇气暂时还不够,那么她不介意先付出,顶多以后双倍讨回来就是。
“喂喂喂,两位,这里是我潜心修行的场所,可不是你们亲亲我我情情爱爱的地方!”打破这场盛大灵魂交流的是一衍,他摸着胸口,这下真的在痛苦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萧迟墨,怎么样你也是堂堂皇子,怎么喝一和尚称兄道弟了?”周浅浅终于把她最初的困惑问了出来。
萧迟墨起身,朝周浅浅伸出手,做邀请状。
周浅浅也不矫情,很自然将手放到了他的掌中。萧迟墨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在她耳边轻笑着呵气,“唔,当初这家伙死皮赖脸要做我师兄,我也没有办法。”
“喂,小罐子你可别坏我名声!”得道高僧一衍大师炸毛了。
到底几人行'VIP'
闷葫芦,小罐子,周浅浅嘴角直抽,她还真是没想到,这两个如此幼稚的绰号,会是出自眼前这一对里里外外都让人惊艳的男人口中。幼稚归幼稚,当那种因为心中郁结不平而上演斗鸡眼似的眼神打架,是不会出现的。一衍秉持着佛心必须淡定的原则,在踢了萧迟墨一脚后,继续他的念经大业。而萧迟墨被人如此“赏赐”,自是不会亏本而走。只见他很自然牵着周浅浅那受伤的手,慢吞吞朝着来时路走去,最后不忘回头,对看似闭眼实在身体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的一衍说了句,“闷葫芦,小罐子今晚就要借宿在此了,你家的厢房昨晚隔的我腰都疼。”
周浅浅胸口无规律跳三跳,相比之下一衍这只修行了半生的得道和尚更是将一张漂亮俊秀的脸蛋,生生压缩成了一块饼干。
当她跟着萧迟墨来到一衍的宝地时,只见那弥漫着雾气袅袅的深处,中间置放着一张长宽各达两米左右的白色“床”,晶莹梨白的“床”面似一块无价的羊脂白玉,上面自内而外不断散发出的气体,不是冷的,而是温热的。
如果不是那淡淡的热度传递到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上,周浅浅眼下都几乎以为看到了小龙女那张寒玉冰床了。这佛洞看似简单,实在在她被萧迟墨简答带着进来的时候,就知这儿暗藏的玄机有多深。
“难怪一衍大师听到你要睡他的窝,表情那么痛苦了。这多好的宝贝,任谁也不想被鸠占鹊巢啊。”周浅浅啧啧感叹着,可说话的语气没有丁点同情的意思。她伸出的爪子甚至都想光明正大挥一下心中罪孽的小魔兽,“我决定今晚也不回去了,就在这儿享受一下。”
想着回去可能喝个水上个茅房估计还要遇上一些讨厌的人,周浅浅一度决定,等过了今天,明天她就收拾走人。又或者,那对极品高贵冷艳夫妻先走,她留下来小住下。
萧迟墨身体偏寒,周浅浅早已深刻领会,从与他同床共枕的这些时日,她便无奈成了他的暖炉。
不得不承认,经过一夜的好眠,周浅浅邪恶小心思又动了。在她被萧迟墨叫醒,催促着离开时,她恨恨戳了戳他的衣角,“反正你欺负人都欺负地习惯了,要不再欺负的彻底点,把这床搬到环月山庄吧。茆”
萧迟墨定定看着她,在她欣喜外加期待的目光里,久久才说:“一衍会疯的。你要知道,他如果疯了,你夫君我可就要出家接管这宝镜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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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弟什么的,以后必须得考察一番。
萧迟墨是偷偷来的,自然也要偷偷回去。可怜周浅浅还得堂堂正正向某道貌岸然的方丈道别,并且还要冒着各种偶遇撞见的狗血,想着她就胃疼。
果然,佛祖距离她不过半步,也没打算给她点善念。她找到采采匆匆忙忙收拾了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