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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喝!”我唬他一眼,他满意地笑起来,把药杯递到我嘴边,我凑上去喝了一口,一股又苦又涩又难闻的药味直冲我的鼻子,我想都没想就喷了出去,好死不死,正好喷在流玉那张英俊又洁净的王爷脸上,他没防备,连长长的睫毛上都沾到了药
他的脸立刻沾上一层怒气,闭了闭眼,用修长的手指把药抹掉,愠怒地瞪着我:“你是存心惹我!”
不过就是吐了一点药而已,用不着凶成这样嘛。我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发怒的眼睛,身子再度慢慢沉下去,让花瓣水溢在我的下巴处
他突然抓住我的脖子蛮而不痛地抬起我的头,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药,那唇就直直地朝我印了过来,我瞪大了双眼,这小子怎么可以这样,居然用我对过他的手段再回过来对付我?!
没知觉的,一股苦涩的药已经流进我的嘴里,一曲清悠的笛声恍恍惚惚地飘入耳,一双白雾般略带宠溺的眸子突地跳地跳入我的脑海,我手脚冰凉,凝望着眼前的人,我一把推开他,抓过一旁锦衣盖住身子从浴桶里站起来
紧闭双眼的他忽然睁开清澈的眸子,携着一丝迷亮,“娇龙?”
娇龙,你是我的(1)
我胸口一阵窒息,意识像被炸裂般幻灭游离,是谁的眼,是谁在吹笛?我不支地坐到桌旁,有些无辜地抬眼看着流玉清澈的眸子,“我听到似梦似幻的笛声。”
“不怕,有我在这。”他一扫刚才的皮赖,换上一副正经面庞,眼里泛起浓浓的关忧水波,坐在旁边伸手握住我。
只一刹那,我的手触电一般地惊慌,脑海中那模糊的轮廓被一团深深的白雾围绕着渐行过来,占据着我整个脑袋,我慌忙抽出自己的手,脱口而出,“不要碰我。”
他的手指僵在桌上,烛火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印染上一层晕黄,没言语,他的手渐渐握成拳,寂静的屋子只听见水珠从我蓝发间滚落的声音
我的头像被彻底烘炸,我双手扣上脑袋,清扬的笛声如诅咒般痛噬着我的心,连呼吸都被禁止着,痛苦不已,“到底是谁在吹笛子,到底是谁,别再吹了,不要再吹了。”
“娇龙。”他的手松开,强硬地将我揽入怀中,下颌贴在我湿嗒嗒的发上,清澈的眼中纠心不已,心疼道,“别折磨自己,不要去想。”
“好痛,好痛。”我嚷嚷着,双手不停捶打着流玉的肩,却没换来半丝的安心,痛苦仍在我四经八脉游走。
“娇龙”流玉似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揽着我任我捶打,一遍一遍更心疼地叫着我名字,英俊的脸上忧心愈来愈深。
“何怜情来寒彻骨;如烟尽逝云消浮。”我突然开口说到,流玉整个人被震到抖颤,疑惑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娇龙,你是我的(2)
“我不知道,这两句像蛊咒一样一直在我脑海里伴着笛声响来响去”我颇无辜地抱怨,他将我搂得更紧,唇轻落在我湿漉的发间,喃喃自语,“娇龙,你是我的。”
我推了推他,讨商量地说道,“流玉,你可不可以先别靠我这么近。”
话音止落,我感觉他的清澈眼瞳都僵住了,唇深深地抿起,我小声道,“因为你离我愈近,这种感觉就愈强烈。”
炙热的怀抱瞬间被松开,他绷着脸不发一言,缓缓起身拂袖扫向药杯,药杯落地“砰哧”一声震得人心碎,苦涩的味道从地上弥绕开来。
我从未见过流玉如此方寸大乱的表情,素锦的阔袖沾着少许的药水,他清楚地一字字说道,“不管是谁,都别指望从我身边夺走你。”
说完,他拂袖甩门离开,留下一脸愕然的我,他到底在说什么鸟语花香啊?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笛声渐渐远去,我的世界也安静了下为。
笛声、白雾那究竟是什么?我倚在回廊红柱旁,把玩着手中短笛,“终不悔”三字在秋日阳光的影射下格外扎眼。
不觉间叹了口气,抬头却发现一身淡紫长袍水若翰正站在不远处直直凝视着我,那双略显苍白无力的眼眸一直落在我身上,不止现在,每当我不经意的时候总会发现他远远地看着我。
我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索性大胆地回视着他笑了起来:“水大神医,你很喜欢看我?别告诉我你暗恋我哦”
凡颜
本来只是我拿来调解尴尬的轻松笑料,他的脸却绷得更紧了,更加地苍白无力,我立马意识这张嘴说错话了。我连忙抱歉地说道:“我好像在你面前老说错话。走,我我请你吃点心!”你看你一脸营养不良的模样,很让人怜惜的!我在心里补了一句。
我没再看他,只是强硬地把他拖到专门用餐的花厅,让丫环们端上一盘盘蛋糕——我的新发明,其实我很想做奶油蛋糕,但是地毯式搜遍整个县衙,也找不出半点奶油的痕迹或是能代替的东西,只好做罢。
水若翰一脸肃穆地吃着点心,本来挺惬意的事情被他的表情给改化地像在开党员大会。
“水大神医,我好像从来没看你笑过哦。”我边吃蛋糕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没什么可笑的。”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眸子一沉,语气僵僵地回答。
“可人生在世就该开开心心,就算是苦中作乐也比一辈子苦着脸强呀。”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眼里突然亮了亮,怔怔地看着我,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呀,不管过得多苦,人都应该积极向上的。”
“是吗?那你岂会变得如此”水若翰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夹着一点惨淡的嘲弄。
“什么?”我听得颇为惊讶,我是想带他来吃些点心劝慰劝慰他别年纪不大就学得愁眉苦脸,现在看来话题有点不对,好像把话锋转到了我身上。
“没什么,我最近为你新配制了一种药,辰王为之赐名:凡颜。记住,一日四次。”
除了苦没其它的痛楚
水若翰机械似地刚说完,一个丫环就端着茶壶那么大的药碗进来了,那股浓重又难闻的味道立刻在花厅里弥漫开来。
我立刻一手捏住了鼻子,一手拼命挥散那药味,嚷嚷起来:“水若翰!!本小姐和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不用煞费苦心谋杀我吧!”
水若翰惊诧地看着我不太优雅的举动,突然嘴角向上扬了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笑容像一抹轻风,有种与世不争的清雅味道,仿佛这笑天生就该刻在他脸上的。
“笑什么,这么难闻的药你去喝好了!”我不满地冲他娇吼。
见我如此,他眼中愈加浓烈地明亮:“你怎么不问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我管呢,什么破凡颜,你要杀我就对了!”我捂着鼻子嗡嗡嗡地说道。
他不吝啬地笑得更舒心了:“我杀你做什么。这药是让你的蓝发变黑的,是苦了点,我已经试过了,还能下咽。”
“干嘛要变黑发呀!”我不解地说道,可又似捕捉他话中的词,忙问,“你说你试过这药吗?”
“嗯。”他点点头。
“那你太强了!我崇拜你!”我故作夸张地给他鼓掌,可一闻味道,连忙又捂住鼻子。
“蓝发在大镜太显眼,我配了好久才配出这味药,再说我已经试过,除了苦是没什么其它的痛楚。”
看着他真诚的模样,我有些不忍心,但一想到这药,我整张都耷拉下来,“药苦就足够我受的了,呜”
他又扬起轻风似的笑容,淡淡的眼眸看了我一眼,举起药杯“咕噜”往嘴里灌了一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白皙的脸一点痛苦表情都没有,我疑惑地拭探到,“这药只有一点点苦吧?”
醋意
“嗯。”他轻颌首,见我有投降屈服之意便拿起勺子轻舀起一勺递到我嘴边,我眨巴着眼看着他哄小孩子似的眼神,他为了怕我喝下有其它的痛楚居然自己试药,我怎么可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呢,喝就喝,我还没听过苦死人的!想到这儿,我把心一横,屏住呼吸,皱着眉一把咬住那勺子
“你慢点,傻丫头,勺子都被你咬破了。”水若翰轻笑着怪嗔到。
旁边的丫环看到这情景咯咯笑起来,这一笑让我当下恢复了呼吸,那刺鼻的味道又迎面扑来,“扑——”我全给吐了出来
“真的苦”我来不及和水若翰抱歉浪费了他的心血,只顾猛抓起桌上的甜点心往嘴里送,哀怨地看了看嘴角挂着轻风笑意的水若翰,也不知道流玉和水若翰是不是都没味觉,居然都敢试药。
“你悠着点,别噎着。”他坐在侧旁,一手轻拍着我的背,见我还是猛送甜点,便向旁边的丫环道,“去拿些蜜饯。”
丫环渐缓的脚步突地停下,悦耳的声音传来,“王爷吉祥。”
我和水若翰惊愕地抬头,只见流玉正端着一盘蜜饯靠在门外,若翰拍在我背上的手僵住,站起来走到侧旁跪下,“王爷贵安。”
流玉清澈的眼瞳清冷地瞥了他一眼,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英俊的脸上滋长,他未开口,水若翰就只能一直跪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试图调节气氛,走过去拿走流玉手中的蜜饯。
“你们喂药的时候。”流玉冷冷道,眼神仍若在水若翰身上,水若翰头低得更些,柔顺的长发轻扫在脸上,“是属下逾矩。”
你别离我这么近
“哪儿逾矩了。”我坐到桌上吃着蜜饯,含糊不清地抢在流玉的前面开口,生怕他责罚若翰,道,“这凡颜不是你让若翰配好送来的么?”
“是呵。”流玉清冷地笑着,坐到我身旁,仿佛证明什么似地,“起来。”
“谢王爷。”水若翰淡默地站了起来,凝视着我们半晌,眸子黯淡无光,识实务地引退,“为王爷研制压制体内散气血的药还缺几味药引,属下这就出去寻找。”
“嗯,你先下去。”流玉无谓地应了一声,清澈如水的眼一直凝视着不停吃东西的我,看着水若翰淡紫的背影渐行渐远,我才道,“什么散气血?”
“没什么,宫里玩的老把戏,以前被人下了毒,以致体内的血皆成奇毒,伤身短命。”流玉淡淡地几句带过,侧头深看着我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手指抚上我的脸弹去蛋糕屑,身子倾近过来,我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麝香味
这么近的距离让我脑袋又是一番哄响,我脱口而出,“你别离我这么近。”
“怎么?”他敛起眼,怒气在清澈的眼中不胫而走,“你就可以靠水若进翰这般近”
“那不同”我小声道,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阴晴不定,原来在吃下属的飞醋。
“如何?”
“离你太近,总有一种声音要我快些逃离你”我诚实地说道,他的眸里闪过令人害怕的寒光,我愣住,寒光却已经淹没以他比水潭更为清澈的眼瞳中。
我被惊到,拿起蜜饯便往嘴里塞,他一手轻抚着我的背,一手将我额头的发拨在耳后,好笑地说道,“吃慢点,没人与你抢。”
好看吗
我僵硬地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惧怕流玉,第一次觉得他像蛊咒娃娃一样危险。
水若翰再没来找过我,一直是丫环端来“凡颜”,自从那天我感觉出流玉的危险后,他竟如默契般地没出现在我眼前,一直在准备回大镜皇朝都城越城的事。
为什么我会想要逃离他,是他天生的黄胄贵气给了我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