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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宝玉道:“上回来是我们三人同来,此次却少了一人呢。”
妙玉却道:“这才正好呢。”
我心中又一动,口中却道:“三人成行影自单,自向蓬莱乞仙方。江南一点相思泪,化为红梅点点芳。”
妙玉一征,呆了一会儿,突然向我双手合十行礼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多谢。”
我长叹道:“最恨红尘俗事多。明儿我要与外祖母去城外水月庵呢,你也随了我们去吧。”
妙玉一征,口中却道:“如此极好,可不是我该去了?”
我凝视着她道:“我们都该去了。此处虽好,都不是我们的归处。”
妙玉道:“二位请回罢,我这就收拾一下,明儿早上我就随你起程。”
宝玉听到这里早已经呆了,听见妙玉也要走,急道:“这是怎么说的?如今你们竟然都要走。只余我一个人什么趣儿?”
妙玉笑道:“来也终须来,去也终须去。事事随心随缘,才是最好的。”
我也笑道:“来即是去,去即是来,他还痴呢。我们莫理他。”
妙玉拍手笑道:“今儿才悟了!我竟是槛外最大的俗人呢!”
我叹道:“俗人自在世中留。俗才好呢。俗怕什么?总比悟了那些误人误已的所谓禅机强。”
妙玉长叹道:“若非至情至性,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此一句师也。竟害我苦修这许年。”
我亦叹道:“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悟呢。你才区区几年。怕什么?”
宝玉闷闷道:“究竟你们说什么话?打什么哑迷?说什么禅机呢?我竟是一句不懂呢。”
妙玉呆呆地瞅了宝玉半晌,叹道:“正是不懂才好呢。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我也叹道:“自在本心,也唯有他才可以做到吧。”
宝玉见我与妙玉说个不住,只不理他。越性坐到雪地上去,双手合十道:“雪即是我,我即是雪。洁来洁去,才是干净!”
我与妙玉相视一笑,都道:“不是宝玉,所出此言?”
妙玉却自掩了庵门回去了,我见宝玉依然端坐雪地了,不由得笑道:“等会子那雪化了,湿了你的衣裳才叫好看呢!你倒想想儿,到时别人见你衣裳下摆全湿了,倒象是个什么?”
说着抿着嘴儿笑。
宝玉只好起身,果见衣裳湿了一些。不由得也笑道:“果然湿了,这个先不用理,你只说我的禅机如何?”
我笑道:“自然是极妙的。”
宝玉笑道:“那明儿你也带了我去罢。”
我笑道:“岂有此理,那里是尼庵呢!你一个大男人怎好在那里住得?”
宝玉却怅惘道:“你们都去了,我怎么办呢?”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道:“宝哥哥,一些事只有自己去面对才是。象是悲欢离合,象是聚少离多。人生多少恨,总在笑谈间!”
:“宝哥哥,这世上有极多的东西,不能只凭心愿,而是要靠自己的智慧能力才能取得。这个世上,我们不能事事求得别给予,只能自己尽力争取。别人不给你,也莫怨,只问自己有没有做到更好。“
:“你的心愿是好的,你痛恨官场的勾心斗角,痛恨为了蝇头小利和小小权利就放弃了作为人的善良与本心。可是,维持这个心愿的同时,我们更要好好生存和生活下去。在诗书之外还有恼人的生存。”
:“宝哥哥,你本应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不是一个只会吟风弄月的纨绔子弟。如果离了父母的养活你也可以生存是吗?你也可以支撑一个家,是吗?”
见我逼切的眼神与越来越急促的话语,宝玉呆了。
雪纷飞如蝶,却化不成庄生的晓梦。有的,却只是冷冰冰的恼人的生活烦恼。怀中红梅清冷如诗。当诗般的情怀遭遇到生活琐事,快乐的,又只能是谁的心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瀟湘成恨
第一百三十八章 瀟湘成恨
辞了妙玉,我与宝玉自向瀟湘馆逶迤而来,雪渐渐小了,空气清冽冰冷,一份冷意竟直沁到人的心腑中去。
地上的积雪已经尺来厚,覆盖了大地原本的模样,径旁原本种的簇簇蒲草只在雪外露出枯黄的草叶尖来。而一些树的枯枝不能承受雪的重压,随风嘎然而落。更是平添一份苍凉与凄惶。
宝玉拉着我的手,口中只是咕哝道:“好妹妹,你只沿着我的脚印儿走,要不,那雪进到鞋子里化成水,可是冷得紧呢。”
我笑道:“今儿我穿着鹿皮靴子呢,正是雪地里穿的。怕怎的?我是最爱这雪的。若是人的心也如这雪这般干净,得少多少烦恼去?”
宝玉笑道:“罢哟,别人的心我是不管的。只是若你的心也如这般冷冰冰,我又怎么办呢?”
说笑间早已经来至瀟湘馆,未进门却已经听见院内人声扰嚷,我与宝玉忙进去看时,却见紫鹃雪雁正在院子里指指点点呢。
宝玉因问道:“这么冷的天,你们在这院子里做什么?”
紫鹃忙迎上来,笑道:“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竟把这竹子也压弯了多少根呢。二爷你瞧那一株,杯口粗了,还压弯了呢。我们正商量把那竹子上的雪都摇了去呢。我们姑娘最爱竹子,都压折了,怕她伤心呢!”
我笑道:“到底是人值钱还是这竹子值钱?你们快快统统进屋里头去,再笼一盆火烤烤去。竹子折了明年可以再生,你们病了,可又怎么好?”
宝玉笑道:“快取你们上好的酒来烫上一壶,再备一点子精致小菜,我们热热地喝上两盅,身上寒气也就都散尽了呢。”
紫鹃笑道:“这个容易,我们这里有小厨房,什么都是现成的。二爷陪着我们姑娘说会子话,一时就可以备得的。”
早有雪雁沏了热茶过来,又为我与宝玉宽了衣。更在我们脚下又笼了一盆火,雪雁偏在火盆里扔了几块陈皮下去,立时满屋子一股子药香。
雪雁笑道:“紫鹃姐姐说,这样可以防伤风呢。”
正说着,已见袭人抱着宝玉的那件雀金裘来了,紫鹃早已迎上去笑道:“你也太是个小心了,如今他那么大人了,难道不知冷暖的?除了你,我们也都不会伺候宝二爷的?这样大雪,你还巴巴儿到这里来。瞧瞧,裙子也湿了呢。“
袭人进门来,笑道:“以为在老太太那里,鸳鸯说你们回来了,走到半路,几个婆子说瞧见二爷和林姑娘去了栊翠庵了。我又巴巴儿赶到那里去。去了一问,那些小尼姑们正忙着装箱子收拾东西呢,只说你们走了。我只好又跟着到这里来了。”
紫鹃早已拿了一条裙子来笑道:“你把你的裙子快换下来吧。若是不换,一会子连裤子也湿了呢。冻了腿可不是玩的。”
我亦笑道:“正是这话呢。你先换了衣裳。过会子我们还要吃酒呢。”
袭人疑惑道:“若是太太知道了,只怕不依呢。”
我淡淡一笑道:“怕什么?还有老太太呢。明儿我要上山去。今儿老太太特意让宝哥哥陪我说会子话呢。”
袭人面上一红,再不言声,随了紫鹃去了。
我瞅了一眼宝玉道:“袭人对你何等体贴?”
宝玉却皱眉道:“事事都要管,直比太太还要周到些。麻烦得很。”
我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之大也。”
又笑道:“明儿我就走了,今儿我请你吃酒,你倒送我些什么?”
宝玉笑道:“就把我自己送给姑娘如何?”
我啐道:“说正经的呢,你又来这许多疯话。”
宝玉笑道:“心里话罢了,何尝是疯话?”
我道:“这个宝玉也就罢了,你怀里的那个宝玉若是送了我,我倒也不嫌弃。”
宝玉一征,笑道:“我竟忘了它了!这个俗物,我天天带着它总觉得没什么用处,今儿才觉得它也有点子好处呢。”
说着便将宝玉自颈上摘下递给我。我珍重接过,用手帕子包好,放入怀中。笑道:“再见你时必然还给你的。”
宝玉未及答话,只听袭人急道:“二爷,这万万使不得。这是你落草时带来的宝贝,一刻也离不得身的。你若要送东西给林姑娘,送什么都使得,唯有这块玉万万使不得的。”
我面色一凛,淡然道:“袭人姐姐这话是极没道理的。一则,宝哥哥的东西老太太太太和老爷可以支配得,宝哥哥自己可以支配得。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为他作主呢?虽然你从小儿看着他长大,可是毕竟也是主仆有别的。怎么,我与宝哥哥这里说话,你倒是说这个不成那个也不行呢?你也算是个懂规矩的!”
袭人见我话不象,面色一下子变得蜡黄,一下子跪倒在我面前。
我也不叫起,依旧款款说着:“实话告诉你,明儿我与老太太上山,一则为元妃娘娘祈福颂经,另一个意思,也是为宝哥哥祈祷远避灾难。所以老太太特意嘱咐我,叫我将宝哥哥的宝一并带上山去。这也并不是第一次了。上回都没人说什么,今儿,你竟又教训起人来了?”
袭人滴泪道:“我并不敢。”
我瞅她一眼,叹道:“祸福之别,自在心田。袭人姐姐,你的想法我深知。也极怜你一点子痴心。只是,你若对人好,人才对你好。只有心计没有良善也是不成的。”
宝玉却见不得袭人可怜,陪笑道:“袭人也是一时心急才这样,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冷笑道:“我又何尝有别的意思呢?罢了,你们去吧,这会子我也乏了。没精神陪二哥哥吃酒。”
一时宝玉与袭人去了。紫鹃叹道:“究竟二爷还是极在意袭人的。”
我叹道:“从小儿一处长大,袭人又对宝玉极尽心的。她再不好,宝玉又如何说她不好呢?晴雯死了,他了只哭一阵子就完了。依然对袭人这样。不是说他没有是非观念。也实在是袭人待他太好。”
紫鹃愁道:“这可怎么好?若是日后姑娘和二爷成了亲,只怕袭人也是不甘心的。”
我叹道:“大厦将倾,这种小儿女情怀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去理呢?一切随缘吧。如果将来贾家败了,袭人依然不离不弃。我就认了,也带了她去咱们的庄园去。”
紫鹃叹道:“四姑娘随了三姑娘去了。今儿平儿悄悄对我说,巧姐儿也跟了刘姥姥去了。明儿咱们一走,这园子可就真空起来了呢。”
我长叹一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要散,晚散不如早散。”
架上的鹦鹉也长叹一声道:“晚散不如早散,晚散不如早散。”
我与紫鹃不由得都笑了,我以手扣架道:“今儿添了食水不曾?好生找个笼子用棉布罩好了,我们明儿一并带它上山去。”
不知何时,雪已经住了,暮色袭来,更见冷清。
我启窗看看我住了这些年的瀟湘馆,竹色立立,更掩雪光莹莹,这是我穿越后又经历了少年青春的地方啊。要别时,心还是会伤会痛。
瀟湘馆啊,让真正的林黛玉神魂心碎的地方,又是她尝尽爱情美好滋味的地方。
她如同一个江南永远的曼妙传说,在这个地方宛转传唱,永不止歇。而我呢,只是一个孤单的迷路的精魂,忧伤却必须坚强。
终别瀟湘啊,林妹妹,我也终将告别你的命运轨迹和故事。我还是要用林若兮的坚强和智慧创造出一个属于林若兮的家园和爱情方式。
永别瀟湘啊,林妹妹,我会为你,圆一个你最真最美的心愿!
试去腮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