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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不禁也有些神往,道:“那敢情是好!其实谁不希望安生过日子呢,只是贪欲害人,时势弄人罢了。”
我点头道:“外祖母说得极是。若是人的贪欲不改,就是给他一个桃花源,只怕他也嫌乏味清静!一样也弄出来是非。”
听到这里,我心中最后一点心事终于放了下来。看着贾母慈祥的脸,我心中大定。
是啊,是非功过终有报。每个人最终都要为他曾经的过失负责吧?我不是命运之神,我并没有改变他们命运的能力。
我曾经想尽力挽回贾府中所有的人的命运轨迹,可是,如今我才明白,他们的命运之神就是他们自己。做过什么,必将得到什么?点滴不爽。
我只要静静地守望罢,用我的方式给予他们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如果他们接受,不用喜,他们漠视,亦不用悲。总之是人家的命运人家的事,于己何干?
静静地依偎在贾母怀中,觉得安全而温暖。我挑开车帘观望,只见茫茫的天地空旷寂寥。我静静道:“城外,风好象大了些。”
车行入山,却听到车外一阵扰嚷。而车子也停了下来,我一惊,听说近来大雪,许多民居被雪压塌,出现极多的灾民和流民。难不成我们也遇见了哄抢财物的流民?
正在考虑是不是下车看看,又怕惊了贾母,只在犹豫,只见紫鹃与鸳鸯挑开车门帘,笑道:“老太太林姑娘莫惊。外头是丰台大营的人,知道咱们要上山去,就奉了国舅爷之命来护送我们上山去呢。”
我心中一暖,口中道:“何用这样费事?”
紫鹃道:“这几日大雪压塌了许多民房,有很多城外的灾民都涌到城里头度荒避灾去了。国舅爷和棠儿福晋怕咱们有什么闪失,因此教丰台大营的兵士来护送咱们上山去呢。”
鸳鸯也道:“幸亏如此,才听他们说,昨儿就有人在这段路上教人抢了呢。”
贾母忙道:“阿弥陀佛,多谢国舅爷和福晋这样心善和周到。日后必要好生谢过他们才是。”
我却问道:“是谁带人来的?”
紫鹃心知我问的意思,摇头道:“国舅爷没来,是林停带人来的。”
见我眼中有疑问,紫鹃又解释道:“林停说是国舅爷让他来的。”
我胸口微微一酸,忙道:“这么冷的天,难为他们送我们上山。紫鹃,你取一百两银子来,叫他们自己买些酒吃了暖暖身子吧。”
紫鹃忙应着去了。
车又重新启程,行在山间盘旋的山路上,却并没慢下来,因为,车行的路都已经清扫过了。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清出这些路来又要费时多少人力?又是谁可以做得出来呢?
只觉胸口越来越闷,一种酸涩之意眼看就要夺眶而出。果然,紫鹃又在我车我低声道:“天爷!姑娘知道吗?昨儿,国舅爷竟安排兵士们扫这山路扫了一夜呢!直扫出这条道来。”
我再也忍不住,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傅恒,傅恒!你又何苦如此?这样的好,教我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关怀,又叫我如何去回报?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为什么你总要让我为你感动而心动?明知道我们的感情只会是昨日的昙花永不结果,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一方巾帕递到我面前,我微微一惊。这样的失态在贾母眼中是纤毫毕现的吧。我惊慌地瞅着她,却见她的眼中除了怜惜还有一种深深的惋惜。
贾母没有追问,唯其这种体贴更叫我心碎。我一直哭到了山上水月庵前。
等护送的兵士退下之后,我与贾母下车,早见水净师父已经率众尼等在门前。一时大家见礼完毕。水净道:“这么冷的天,老太太先用热水净个面就用午膳罢。”
鸳鸯忙带了贾母去后面为贾母安排的房中洗漱宽衣。我却随水净师父来到上回我的那间静室中去。果然见林停已经等在那里。见我与水净来了,忙给我们行礼。
我忍不住问道:“这事怎么说?”
林停回道:“原本国舅爷叫我去说是丰台大营要一些冻疮药叫我送去,结果我去了,却是吩咐我带了一队兵士来护送姑娘上山。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皱眉道:“无故动用兵士,叫别人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林停笑道:“军营不是朝庭。唯有带兵将军一人是天!再者说,国舅爷对兵士们说了,姑娘就是解囊相助军营炭火与药材之人。兵士们自然更加感激出力了。”
见我欲言又止,林停忙道:“国舅爷现在就在山下的丰台大营,离此处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
我垂下眼,低声问道:“这样大雪,他出城来作什么?”
林停回道:“丰台大营也倒了两处房子,国舅爷来瞧瞧,安定一下营中兵士之心,就便儿瞧瞧沿途百姓的受灾情况。明儿他就回城复命去了。”
我说道:“若有逃荒的百姓到了咱们家门口,支起粥锅叫他们喝上一口热粥才是。”
林停忙躬身应道:“我记下了,明儿回家就说与林伯。”
水净双手合十道:“姑娘一念之慈,必可渡多人性命。福自心田,姑娘日后必然多福多寿。”
我胸口又一痛,静静道:“这不过是本分之内的事罢了。日后的事太过虚幻,哪有精神去想它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山居(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山居(二)
林停要率众兵士下山去了,我嘱咐他道:“回了城里头还要叫人告诉一声棠儿福晋,说我已经到了庵里头了,一切都好,不要挂心。”等语。
林停给我磕了一个头道:“好教姑娘放心!今儿国舅爷都说给我听了。将来若果然有事,我必然与芸爷多方周旋疏通,再不至于叫贾府的一干人等没了着落!国舅爷还说,此事,姑娘万不可现身出头。否则,不但别人救不出,连姑娘也要牵连进去。”
我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林停又道:“贾府的事一日不完,姑娘和老太太一日就不要下山去。此处离丰台大营极近,来此处的官道上也有兵营的人把着。就是刑部来拿人也是没事的。姑娘与老太太千万别急。”
我哽咽道:“多谢他费心!也多谢你奔波劳碌。”
紫鹃道:“罢哟,他的命还是姑娘救的呢!出一点子力怕什么?”
说完又对林停道:“姑娘这里有我呢。你叫林伯芳官她们放心。只有还有小红姐那里你也还要去看看。”
一语提醒了我,我忙打开梳妆匣子,取出十万两银票,叫紫鹃递给林停道:“这是汇通钱庄的银票,见票即兑的。你下山后去西直门那里的汇通票号找王平,他原是我奶娘的儿子。人面上也熟的。告诉他,这笔银子是救命的钱,无论如何都要当天即兑的。”
我惨然一笑,道:“按从前的成例,这笔银子单单用来赎人只怕也够了。如果不够,再来寻我拿也就是了。”
正说着呢,只见鸳鸯从外头姗姗来了,林停忙退到账幔后头去了。
鸳鸯手中捧了一个镶了珠玉的匣子,放到桌上。道:“老太太叫我送这个来给姑娘呢。姑娘打开瞧瞧。”
我启匣看时,却是满满的一匣子珠宝首饰,什么祖母绿的戒指,成色极好的玉饰,指头大的珍珠自不必说,上头还有一叠子银票。数数看时,也是正好十万两。
我忙道:“这必定是外祖母压箱底的东西和钱,鸳鸯姐姐,你快拿回去吧。我万万不能用她老人家的钱。”
鸳鸯道:“老太太说了,她心里头都明白。姑娘已经为贾家尽心尽力了,再也不能让姑娘花林姑老爷给姑娘留的防身的钱来买贾家人的命了!姑娘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头呢。这个钱是老太太早就预备下的以备不时之需的钱。”
鸳鸯叹道:“老太太小时候也是经过抄家这种事的。只不过后来又翻了案,史家才又兴盛了起来。她又有什么事不知道的呢?官司一出,银子就要流水价花出去。或者才可买个平安。所以,老太太一早就备下了这笔钱。只有我和她知道,连太太和二奶奶也不知道呢。”
我叹道:“外祖母身居繁华之中而忧贫祸,真是大智慧之人。这个时候,她心里头比谁都急都忧,可是怕我们着急,她面儿上硬上一点不肯带出来。”
我对鸳鸯道:“好了,这个钱我先收着,若是日后没有用到,我就再还给外祖母就是。”
鸳鸯道:“那我就去了,老太太歇息半个时辰就要去前头诵经呢。”
我忙道:“我这里浄了面以后也过去,你先回外祖母一声罢。”
鸳鸯去了,林停方才从后头出来。我笑道:“将来从你手里头不知要救出多少大观园的女儿来呢!你到时也躲不成?”
又点头道:“林停虽然出身寒微,可是规矩礼数真要比那些朱门中的贵族子弟要强得多!不过,将来咱们的桃花源里不兴这种规矩。只论兄弟姐妹,不论主子奴才。无论姓氏,就当是一家子的姐妹兄弟,大家日日和乐玩笑才好呢。”
紫鹃听了不禁神往道:“真想现在就去到那里!我和姑娘还没去过一次呢。”
林停笑道:“咱们的庄园经过这几年的整治已经很见模样了。姑娘住的地方也早就准备整齐了,天天也有专人来打扫,就是此时去也可住得的。”
我摇头道:“此时还不是时候。”
我对紫鹃道:“你去送送林停罢。完了直接到老太太那里寻我就是了。”
见林停与紫鹃双双而出,一对玉人神采飞扬,心中十分安慰,片刻又有一种心酸和疲惫涌上心间。
在我的内心深处,渴望的不过就是这样一种相守相恋的感情吧。相似的出身,相似的境遇,相同的争取幸福的心意。让两个人可以共同去经营一份爱情的结果与幸福。因为共同投入,因为都知道经营的艰辛,那份感情必然更加踏实与沉着。更耐得住时间的消磨。
太知道爱情的脆弱,太知道飘渺在花间月下的爱情如同淡淡的月光,美丽或许,却注定短暂。
拥有一份永驻心间的感情不是难事,要拥有一份守在身边的感情才是难上加难。当爱情的纯粹与浪漫遭遇生活的伧俗,要妥协的一定是那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爱情。
啊,真真庸俗!这么晶莹的林妹妹的躯壳中却安放着林若兮这样一个来自现代的满是珍重自我的精魂!
看看镜中淡眉泪眸的清丽人儿,我暗暗羞愧。林妹妹啊,如果你精魂有知,你会不会怨我恨我笑我?
窗外风声如泣,似有人语。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呀,我不怨你。你但求本心罢了。”
我一惊,忙启窗看时,却见窗外梅枝上停着那只鹦鹉,尤自歪着脑袋叫道:“但求本心!但求本心!”
我狐疑道:“是你说的,还是林妹妹说的?”
那鹦鹉拍拍翅膀飞到我的掌心,叫道:“妹妹,饿了,妹妹,饿了。”
我叹一口气,道:“真希望那是林妹妹对我说的,那样,我就可以安心很多。”
却听水净师父沉静的声音道:“林姑娘还有什么不安心吗?”
我看时,却见水净师父正站在庭中静静看着我。
我忙迎上前去,笑道:“到了这里就安心了。只是有些记挂着家里的人。”
将水净师父让到房中,水净师父静静凝视了一番,叹道:“总觉姑娘有异于常人,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我一惊,问道:“师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