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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衣一顿,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半晌才问:
“你那天行为如此突兀,便是那个意思?”
“呃,我是说我,不是”
“你是因为我。”
这个道理很明显,否则一个玩家就算有100级,在谢紫衣眼里都不算什么,用得着九州系统花这个力气?
“其实也没那么槽糕,主要都是”
“你不必再说。”
谢紫衣神色淡淡,并无不悦,这让漠寒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
“真的,比如现在就可以随便说话,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那样。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还是觉得——”就算是糟糕倒霉到怄死人,也总比蒙在鼓里好。
“是么,我很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紫衣敏锐的发现了漠寒话外的意有所指。
“这个,能不说吗?”
“无妨,玩家总是有很多事情,是我不会懂的。”谢紫衣没有表情的说着,语气里既没有不满愤怒,也没有尖锐讥讽,只是淡淡的提到一件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是这样,人可以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漠寒觉得不妙,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
然后他醒悟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网游九州一旦停运,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无论是可怜到被玩家欺负的乞丐,还是舒朝高高在上的皇帝
结果谢紫衣却没反驳他这个,反而沉吟许久,才缓缓应了一句:
“你是说‘人’么?”
漠寒这次彻底卡壳了。
他一直不知道在九州NPC心中,九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或许这跟从前看到的玄幻小说情节很相似。整个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然后有照一日,又会全部毁灭,而这个世界被创造的目的,所有“活着的人”悲欢离合的全部,只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娱乐。
许多话都憋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最后漠寒只能重复:
“对我来说,你是不一样的。”
“你也是。”
可惜,就只是“不一样”而已。
谢紫衣一点不介意的随口说出,却在看到漠寒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恍然以为听错的迟疑时,微微一愣,反倒有种诡异的感觉,好像不应该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更不应不提后一句话。
他定定看了漠寒一阵,才移开眼。
也好,在有限的时间里,何必非要使自己不开心。
——这跟人不可能因为自己迟早都是要死的,就自暴自弃无所谓是一个道理。
玩家与他们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都是无论如何,一样要死,就算没有九州的差异,人心难道就会不变?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可有可无,随他去罢,但若是要去较真,一心一意相信什么情与爱,那才是愚蠢。
“等等,我说的是——”
漠寒都有点稀里糊涂,仅存的理智估摸着要再来一次误会,让他心情坐次过山车的话,估计九州系统就要直接踢他下线。
谢紫衣没吭声,就等着听漠寒说什么,神情里竟有了丝戏谑。
“江湖小报其实说反了。”
“嗯?”
“他们应该传我跟梁先生的。”
“”
确实奇怪,谢紫衣等着看漠寒笑话的,听到后却又觉得怪异,果然有趣得很,于是有意冷声道:
“你说这样的话,胆子确实不小。”
“没事,我要是死了,这漆黑的鬼地方,梁先生要一个人待吗?”
“”
谢紫衣发现他还是看错了漠寒这家伙,真是随时随地,都会出人意料。
等等,在南枫镇的第一眼,不就领教够了?
水流的声音依旧空寂单调,不过谢紫衣一直隐约的焦躁不耐却消失了。
忽然他注视前方的目光一顿。
那片阴影,是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
随着距离的接近,漠寒也看到了,而且这块岩石还不小,勉强够五个人站在上面,不过那只是站而已,按照现代的说法,估计三平米都没有,却难得临水微微倾斜的那面称得上平整。
任谁在水泡了一整晚,还是那种地下暗河带有怪异滑腻说不清是啥的凉水,但是各种头皮发麻,恨不能赶紧爬上岸,现在没有,有一块岩石将就一下也没关系。
此处水面只齐胸高,就算不会武功,爬到岩石上都不怎么费力,更别提轻功好的了,漠寒直接窜出水面,稳稳的落足其上。正准备招呼谢紫衣,却没看见人影,一愣后肩膀被拍:
“难得有立足之地,别把你身上的水滴得到处是。”
漠寒差点被吓得重新跌进水里去,苦着脸,这武功果然还是差太远,都不知道谢紫衣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嗯,名门正派的内功就有这点好处,掉到水里也没关系,附加功能有烘衣服这项。
不过只能保证衣服干,那黏糊糊的不舒服感还在那里,衣服也一样脏兮兮。
不知道能不能收回刚才的祈祷,这鬼地方待久了真的架不住。
漠寒刚往岩石上一坐,准备歇口气,一只手却抓住了他衣襟,那手指灵活的随意勾带,就将他破得不成样的道袍拽下来一半,他差点跳起来,一把按住谢紫衣的手:
“我衣服已经干了。”
“你准备插着那两支箭头多久?”
“但;这地方?”
不晓得九州会不会因为伤口发炎死掉?
“又说蠢话,你玄岳绵劲与涵元一气都是白练的?”
“内功好还能防细菌?咳,我是说内功好,伤口就不会化脓了?”
“你都泡了一天一夜,不挖出来,一样会要你的命。”
那可不行,死了他到哪里去找梁先生,挖地三尺吗?
于是漠寒很干脆的解衣服,脱到最后一件时,才突然想到关键:
“昨天突兀发大水,我的剑也跟着被冲走了,这会要用什么?”
说着很心痛的皱眉,梁先生唯一送他的东西,不不,是他跑江湖的吃饭家伙!没了混什么?难道要把武功练到登峰造极,落叶飞花伤人?
“你趴下去躺平,管那么多做甚?”
“啊?”
这话怎么听着很不对味?
微凉的手指触到脊背,漠寒跟着心情诡异了,然后就是那处伤口。箭头深陷在后背的那处肉里,别说碰到周围,就是偶尔动作牵扯到都要皱眉。等等,没麻药啊,真的要靠武功硬扛?
冰冷的锋刃挨近的时候,漠寒还苦中作乐的想着也许是暗器,或者缠做腰带的软剑,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着,暗藏着武器,反正平常是看不到的。
漠寒还没想完,眼前一黑,痛得差点被九州系统踢出去。
这还是谢紫衣的动作极快,又并指急点了漠寒附近几处穴道的效果。
“还有一处在哪?”
“左肋。”
太狠了,漠寒默默咬牙忍着。
不知道是不是痛得过火的缘故,漠寒觉得那微凉手指碰触到地方,全都像火烧一样的烫,结果被摸到肋下时,他都要跳起来了,九州这也太拟真了吧,那处恰好是他一碰就痒得不行的地方,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难道这就叫痛并快乐着?
“噗咚。”
又一根染着鲜血的箭头被随手丢进水里。
“行了,也没得包扎,你撑着罢。”
“”
漠寒扭过头,看着谢紫衣在他身边坐下来。
岩石并不大,他整个人一趴,空余的地也就只剩那么一小块了。两个人挨得太近,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滚下水去,如果他下线,大约就会好一点,不过——
漠寒继续扭脖子左看右看。
“你找什么?”谢紫衣不解。
“板砖是没有,有块石头也好,”
“你不就趴在石头上么?”
漠寒囧了一下,于是对谢紫衣说:
“我晚上再来。”
不等谢紫衣反应,瞄准眼前一块稍微突起的地方,一头砸上去。
“”
谢紫衣怔住。
梁爽睁开眼的时候,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那句:
“系统提示:你的人物已经失去知觉十五分钟,现在你可以选择强行离线,并在人物恢复正常之后,可以重新登录游戏。”
呼,要拿稳力道正好砸晕,果然也只有武林高手才能做到啊。
梁爽脱下全息头盔,忍不住先跑到浴室去冲澡。
嗯,是因为游戏里身上黏糊糊的难受,跟别的事没关系,就是这样。
现实世界中阳光正好,天气晴朗,塞外也一样,只不过很多事情都悄悄在发生,噶沙部落里枭龙堂的人马来来去去,但包括所有人在内,都没谁敢去打扰暴躁易怒的弥护法,今日凌晨才到噶沙部落,怒喊着要最好的美人陪他喝最好的酒,估摸着现在肯定酩酊大醉。
一处帐篷里,潞王正低声问一个异族装扮的女子:
“皇姊,你的药真的可以值得住那混账?”
“那家伙怕死,枭龙堂就是再有奇术,可也没办法解蛊。”那女子模样妖娆,又得意一笑,“早先这玩意在宫廷里可是很希贵的东西,你还能不知道?”
“不是我不放心,只是皇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还用你说,什么劳什子王妃,什么部落,不到一万人,看起来威风,时不时还去骚扰边疆抢掠财物,却这么窝囊要看草莽之辈的脸色,还要我给一个弥护法劝酒,塞外这地方我可不要再待了!”
“会有我们扬眉吐气的那天,皇姊,你联络上万蛊教了?”
“做为我朝所供奉的教派,我们没好日子过,他们还不是委屈憋在苗疆,这次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你昨日忽地出现在部落,可真吓到我了,好好的,平白掉一级”
“若非这场意外,怕是还不能见到皇姊。”
潞王说着,神色忽地阴沉,完全不复漠寒所知的那种平庸懦弱的模样。
“对了,皇姊,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什么高手,是姓谢的?”
“别说江湖了,这塞外的事情,我都不尽知道,怎么好好问这个?”
“无甚。”
潞王想起那夜商队遇到狼群,他瞥见漠寒后故意大喊,并不只是指望漠寒救他,因为他知道这个道人对复国什么的实在兴趣缺缺,鼓动不了,于是自称孤好像吓呆了似的暴露身份,就是觉得那马上之人,是难得的高手,至少比漠寒的武功高,却完全没想到,对方全不感兴趣,甚至——
他神色阴沉,微微握拳。
这些小看孤的人,总有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这勉强算是告白成功了吧= =
然后那些所谓阻碍,会逐渐改变消失滴,这真的是HE;爬
82、乱摸是会炸毛的
人在无聊的时候,无非就是胡思乱想,如果这时候有个乖顺不得了,你怎么戳怎么摆弄都刽有丝毫反应的家伙在身边,那就勉为其难拿来取乐吧。
暗河流动的水声不大,这里水也浅了,几乎没什么怪异鱼类,就像一汪死水似的静谧非常,谢紫衣盯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漠寒许久,伸出手,漆黑的洞窟是不怎么能看得分明面容的,眼力再好也只是个大概罢了,用手指循着脸颊摸到阖上的眼廓,触感居然粗糙德很,还有几处磕破了,额头上更是鼓出来好大一个肿块,肯定是乌紫一片。
你说,怎么就能有这么傻的人。
难道忘记人身上有许多穴道都能使之骤然晕迷吗?
——真是完全没有武林高手的自觉。
这就好像平日里在绝尘宫无趣时听侍女们说起的一个笑话,说是武当山下的镇子里,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