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每天下午三点十分离开学校后,他便直接到他最喜欢的那家店,在那儿闲晃和偷学戏法,回家后也反复练习。后来,那家商店的经理便开始雇用他,请他在商店后面的“魔术洞穴”为顾客示范教学或来段简短的戏法表演。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踏上低矮的台阶走上舞台的情景。从他可以在台上说话、演出的那一天开始,小胡迪尼——他的第一个艺名——便牢牢把握住每一次上台的机会。他向观众展示戏法并愚弄他们,这能让他们感到眩晕和愉悦,这些都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啊。当然,还有吓吓他们。他特别喜欢吓唬台下的那些观众。
不过,有天他终于遭遇到了一点阻碍——来自他的母亲。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几乎很少待在家里后,便闯进他的房间搜索翻查,想找出他一直往外跑的原因。“我找到了这些钱,”有天傍晚当他从后门溜进来时,他母亲丢下吃了一半的晚餐站起来,冲进厨房挡住他,“你怎么解释?”
“是从‘阿布拉卡达巴’来的。”
“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家魔术商店,就在热带街。我正想告诉你”
“你跑到条带区去了?”
“妈,我只是去那家店,那是魔术商店。”
“你去那里做什么?喝酒吗?让我闻闻你的嘴。”
“不要!”他拒绝这位嘴上还留有意大利面酱残迹的胖女人的要求,因为她的气味已经够吓人的了。
“如果他们在赌场逮到你,我就会丢掉工作。你爸爸也会丢掉工作。”
“我只是去魔术店而已,在那里表演魔术。那里的人偶尔会给我一点小费。”
“小费?这些钱也未免太多了吧?我以前当服务员的时候可从来没拿过这么多小费。”
“因为我很厉害。”男孩说。
“我也是啊表演?什么表演?”
“魔术。”他生气了。上星期他才刚告诉过她这件事。“你看好。”他立刻在母亲面前露了一手纸牌戏法。
“你的确挺厉害的,”她点点头说,“不过因为你对我撒了谎,所以这些钱我必须没收。”
“我没撒谎!”
“你没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这就跟说谎一样。”
“妈!那是我的钱。”
“你说了谎,就必须付出代价。”
她费了点力气才把钱塞进被肚皮撑得很紧的牛仔裤口袋里。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好吧,如果你告诉我一些事,我就还你十块钱。”
“什么事?”
“你说,你有没有看到你爸爸和蒂芙尼·罗姆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别装了。她是黄沙酒店的服务员,两个月前和她丈夫一起来我们家吃饭。记得吗?那天她穿黄色上衣。”
“我”
“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昨天他们是不是一起开车去沙漠了?”
“我没看见他们。”
她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觉得他并没有说谎。“如果你哪天看到了,一定要赶快告诉我。”
说完,她便丢下他,回客厅继续吃她那盘酱汁已经冷却凝固的意大利面。
“妈,我的钱!”
“闭嘴,给你上一课,这就是双赌法【注】。”
【注】指需在一天内两次比赛中获胜才算赢的赌法。
有一天,这个男孩在阿布拉卡达巴正在进行一次小型魔术表演时,他赫然看见有位身材瘦削、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的男人走进店里。他径直走向魔术洞穴,顿时,店里所有的魔术师和店员都安静下来。此人是极著名的魔术师,向来以脾气暴躁和擅长黑色恐怖的魔术闻名。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也会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的热带街上,这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在表演完毕后,这位魔术师招手让这个男孩过来,并朝舞台上用手写的海报撇了个头。“你怎么称呼自己?小胡迪尼?”
“是的。”
“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名字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喜欢这个名字而已。”
“你再露一手我看看。”他朝一张绒布桌点点头。
男孩照做了,不过在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注视之下,他显得有些紧张。
这个人点了点头,似乎颇有赞许之意。一位十四岁的男孩居然会得到大师的赞美,这让店里的魔术师们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
“你想学点功夫吗?”
男孩点点头,忍不住全身发抖。
“你把硬币给我。”
男孩摊开手掌,将硬币递了过去。这位魔术师低头一看,却皱着眉头说:“东西呢?”
他的手中什么也没有。男孩满脸惊慌,魔术师却朗声大笑。刚才他小露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硬币偷走,这些硬币早已在他自己的手掌中了。这让男孩大吃一惊,因为他竟然毫无察觉。
“现在,我要把这个硬币举起来”
男孩跟着抬起头,但他的本能突然开口告诉他:快把手掌合上!他要把硬币塞回来了。截住他的动作,就可以让他在满满一屋子魔术师面前出丑。
然而,这位魔术师虽没低下头,却停住了动作。他低声说:“你确定要这么做?”
男孩眨着眼睛,惊讶地说:“我”
“你再考虑一下。”他瞥了男孩的手掌一眼。
小胡迪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紧张地想要逮住这位伟大的魔术师的手。令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这个人“已经”放了一样东西在他手掌上了,但并不是刚才那些硬币,而是五把双刃刀片。如果小胡迪尼按照原计划握起拳头,那么他可能就得马上去医院缝上十几针了。
“让我看看你的手。”他说,把刀片从他手掌中拿走,瞬间就让它们消失了。
小胡迪尼把手摊开,让那个男人握着,用两根拇指抚摸。他感觉仿佛一股电流从他的手上流过。
“你拥有一双伟大的手,”他低声说,只有男孩一个人可以听见,“你具备了先天的条件,而且我知道你也很有决心不过你还没有憧憬,目前还没有。”说着,魔术师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刀片。他用这把刀片切开一张纸,而纸张立即淌出了鲜血。他把纸张揉成一团,然后摊开。纸张又完好如新,上面既无刀痕也没有血迹。他把这张纸交给男孩,而他立刻发现这张纸上写有地址,是用红色墨水写的。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里面包含着嫉妒,也有发自内心的钦佩。“来找我。”他凑上前,嘴唇几乎贴上了小胡迪的耳朵,低声说,“你还有很多功夫要学,而我也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你。”
男孩留下了魔术师的地址,但一直没有勇气去找他。后来,在他十五岁的生日宴会上,他的母亲做了一件永远改变了他生活的事——她先发表一篇冗长唠叨的演说,然后把一整盘意大利面砸在她丈夫身上,理由是最近她又得到一些他和那位恶名昭彰的罗姆太太有关的情报。之后酒瓶乱飞,碎片满地,家中鸡飞狗跳。到最后,警察都来了。
这男孩觉得他已经受够了。第二天,男孩便去拜访那位魔术师,而他也愿意收下这个徒弟。这个时机选得刚刚好,因为两天后他就要开始展开全美巡回之旅,而且急需一位助手。于是,小胡迪尼取出了他秘密账户里所有的钱,和大师胡迪尼当年一样,离家出走,从此正式当上魔术师,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倒有一点很大的不同——哈里·胡迪尼那时离家的原因是为了赚钱养家,而且没多久就又重新和家人团聚了,而小马勒里克却从此再也没见过他的家人。
“嗨,你好吗?”
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把他从遥远的记忆唤回现实中,回到这间上西区的酒吧。她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心想。她年届五十,因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唤回十年的青春,才只好选择这个灯光昏暗的地方做为她的狩猎场所。她已在他旁边的高凳上坐下,倾身向前,故意露出胸前的乳沟。
“什么?”
“只是来跟你问个好。我好像没在这儿见过你。”
“我才刚来纽约一两天而已。”
“啊,”她醉意朦胧地说:“我说,我需要来个火儿?”这句话传达出一个令他感到不悦的信息,仿佛替她点烟是一种恩宠有加的特权似的。
“哦,没问题。”
他拿起打火机点着火。她用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手,导引火焰移向她的唇边,火苗摇曳得十分厉害。
“谢了。”她仰头朝天喷出一道狭长的烟雾。但她一转头,却看见马勒里克已把酒钱压在盘子边缘,打算离开这家酒吧。
她皱起眉头。
“我得走了,”他对她微笑说,“对了,这东西你留着吧。”
他交给她一个金属小打火机。她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眉头拧在一起。这是她自己的打火机,刚才当她的身体贴近他时,他从她的皮包里摸走了这个打火机。
马勒里克冷冷地说:“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吧台,不理会她羞辱的泪水已混着睫毛膏流下脸颊。他想到那些他已执行或计划执行的残酷魔术——鲜血、肢解、火焰但这次,却可能是让他感到最满意的一次演出。
当她离莱姆的住处还有两个街区远时,就听见了警车尖锐的笛声。
在听见这些紧急车辆发出的电子笛声时,阿米莉亚·萨克斯不免多疑起来,以为这声音是直接从莱姆家传来的。
当然不可能,她告诉自己。
没有那么巧的事。
然而,那些顶部射出的红蓝光线的车辆,却的确都聚集在中央公园西路,而那里正是莱姆家的所在地。
别多心了,姑娘,她再次对自己说,这只是你的幻想,是受到在公园演出的奇幻马戏团那面怪诞丑角旗帜的干扰,是受到那些戴面具的表演者和“魔法师”犯下的连环杀人事件的影响。是这些事情汇合起来,才使她如此敏感多疑。
阴森
别想那么多了。
她不停换手提着装满蒜味古巴食物的大购物袋,和卡拉继续沿着热闹的人行道走下去,两个女人聊起父母、职业、奇幻马戏团。当然,也聊了一些关于男人的事。
砰,砰
年轻的卡拉拿着特浓古巴咖啡边走边喝,她说,这杯咖啡她只喝了一口就爱上它了,它的价格只有星巴克的一半,但浓度却是星巴克的两倍。“我的数学不是很好,不过我觉得这样似乎比四倍还浓。”卡拉说,“说真的,我真喜欢这种发现,生活中应该经常出现这种小惊喜,你觉得呢?”
可是萨克斯已无心听她说什么话了。另一辆救护车加速驶过。她默默在心中祷告:让这辆救护车开过莱姆的家吧。
但它没有。救护车戛然停在莱姆那幢房子的街角。
“不”她喃喃地说。
“怎么了?”卡拉纳闷。“出事了吗?”
萨克斯的心狂跳起来。她扔下食物袋,拔腿往那幢建筑狂奔。
“哦,林肯”
卡拉跟着追上去,热咖啡溅出来弄湿她的手,于是她索性把这杯咖啡扔掉。她奋力追上萨克斯。“到底怎么了?”
一转过街角,萨克斯便看见六辆消防车和救护车。
刚刚她还猜想莱姆可能又发生自主神经异常反射的病症,但眼前的情况看来显然是火警。她抬头看向二楼,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浓烟正不断从莱姆的卧室冒出。
老天,不!
萨克斯俯身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