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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清眼前的人时,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对方也很快就认出了我,素来严谨的扑克脸上难得闪过一丝错愕。
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到哪里都能遇到认识的人。
我已经多久没有见过陈子刚了呢?在他没有任何征兆离开监狱的时候,我心里确实不太好受,但这次意外的重逢,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陈子刚看了我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这身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挂在身上的碎布条,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陈子刚倒也理解我的难处,他用下巴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对我说道:“去屋里谈吧。”
坐在板凳上,看着对面的陈子刚,我突然有些不自在。也是啊,毕竟初次见面都是在相同的境地里,可是第二次重逢,我却以如此糟糕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再怎么说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的。
陈子刚的面色仍然没有一丝变动,他看着我,沉声说道:“说吧。”
“啊?说什么?”
“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哦,哦”
我反应过来,在脑海中酝酿着词汇,不觉苦笑着说道:“其实,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在你走了以后,有个人将我保释出来,接着,我就住进了他的家,因为某些原因,我被送到了一个地方,后来逃出来了,结果因为身无分文,沿街乞讨了一些钱,就坐着巴士到了这个村,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具体的原因我不想说出来,一是不想惹来无端的麻烦,二是不想让陈子刚担心,虽然我和他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但对方的关心我还是可以感觉的到。
陈子刚无言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这倒让我松了口气。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我不想说的事情,他从来不会为难。
“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老爷爷他是你的”
我转移了话题。
“他是我外公。我被家里人保释出来以后,不想回家住,所以就寄居在外公的家里,顺便照顾一下他。”
“哦,这样啊”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
“我是说,你不是刚从那里逃出来吗?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我低下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迷茫。在逃出来了以后,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今后的道路该怎样走,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衣食住行的问题,现在的我身无分文,逃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又靠什么维持生计呢?难道只有被活活的饿死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无论逃到哪里,我都永远摆脱不了“狼狈”二字。
陈子刚看了我一会儿,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你以后就留下来吧。”
“啊?”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倒是陈子刚依旧淡定自若的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以后就留在这里。”
“留、留在这里?可、可是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干些什么,难不成要让我白吃白喝?
不行,怎么能这么窝囊!
陈子刚就像能看透我的心事般,开口说道:“你以后可以留在这里帮忙干些农活,我父母每个月都会寄来一些钱,所以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可、可是”
“难道你有地方去?”
他挑了挑眉头,一脸“我就不信你会有去处”的表情。
看他这副样子,我顿时哑口无言,犹豫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
我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落脚的地方,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却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有了一个临时的归宿。
在这里和陈子刚相遇似乎是一场意外,又似乎是早已注定好的事情。
陈子刚将我的房间安排在他的斜对面。
是夜。
初次来到陌生的环境,我自然是睡不好的。脑子里总容易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下的木床随着我翻身的动作发出“吱嘎”的声响。
每个房间都没有门,而且因为四周的环境很安静,所以就算木床发出的声音再小,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怕吵醒隔壁的人,在翻了几次身后,我便不敢再动弹。
我将头朝着窗口,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灯被打开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朝身后看去,陈子刚正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翻身翻得很频繁,难道是我吵醒他了?
我坐起身,连忙开口道歉:“呃,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
陈子刚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朝我走了过来,问道:“睡不着?”
果然,看来我刚才发出的声响太大了。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呃嗯,那个,抱歉啊,我刚来这里不太习惯,所以你回去睡吧,我保证不会再发出一点声音。”
陈子刚摇了摇头,走到我床边坐下,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黑色的眼睛在乳白色的月光下透着一丝光亮:“没关系,我也睡不着。”
从被子里钻出来,我也坐在他的身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又没说话了。
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因为可以给对方一定的思考空间。
我望着夜空,开始自言自语:“其实,在你离开监狱的时候,我听牢房里的几个人说,你是因为对你弟弟做了那件事,所以才被送进去的。当时,我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后来一想,又觉得没什么,男人喜欢男人的这种事,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和你弟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半截,我突然发现自己管得有点太宽了,连忙补充道:“呃,对不起,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当真啊。”
陈子刚没看我,依旧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我突然发现,就算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是他如刀削般的脸部轮廓却透着一丝坚毅的气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的男性魅力。
不由得,我看迷了眼。
倒不是说我对他有什么好感,只是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有些人就是如此,尽管他的装扮再普通,只要他往旁边一站,你立刻就能从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浑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芒,很轻易的就能将你的目光吸引过去。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视线,陈子刚转头朝我看了过来,我立马心虚的别过头去,片刻,陈子刚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爱我弟弟,从小就是如此,虽然当时还小,萌生这段感情的时候也只是把它定义为‘亲情’。”
我没想到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愿意告诉我他和他弟弟的事情,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严格来说,他不是我的亲生弟弟,而是表弟。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衩,当我意识到我喜欢我表弟的时候,我正值十七岁,我还记得当时下了一场大雨,我表弟因为要参加社团活动,所以要晚些回家,为了防止他淋到雨,我就打伞去接他,结果,我看到了我意想不到的一幕。”
说到这里,陈子刚顿了一下,黑色的眼眸里竟闪过一丝痛楚和无奈。
“我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接吻,当时我的脑袋就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一片空白,我就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嘴对嘴的亲在一起,心脏痛得像被撕裂了,然后,我就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他,不过不是兄弟间的喜欢,而是情人间的那种喜欢。”
“不过我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因为我怕我说出来,我表弟会不接受,他的性向有多正常我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同性恋的。”
陈子刚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低下头,没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阴影,他的半张脸埋没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才继续说道:“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和那个女生手牵着手走在一起,每个周末他都会出去约会,而我心中的痛也越来越深。我每次看见他,都有种向他表白的冲动,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压制下来,因为我知道我不能”
“直到有一天,我推开他的房间,撞见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做|爱,那一瞬间,长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痛楚和矛盾全部爆发出来了,我将那个女人赶出家门,不顾他的挣扎,将他压在身下上了他。我还记得,他那时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那浓浓的恨意,不过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知道他不敢将被强|暴的事情对父母说,因为他的自尊心很强,所以我一直都在利用他这点,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我根本没想到我会把他逼疯。”
“有一次上|床的时候,他拿着床头的玻璃瓶朝我砸了过来,力道使得很大,像要将我杀死,也就是他的这个举动,让我的脸被划出了一道伤疤,当时不仅仅是身上痛,就连心也痛得像要窒息。而他最终向他的父母告知了我强|暴他的事,尽管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但他还是说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自己把他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我的爱,对他来说不是一种幸福,而是一种折磨,所以最后,我选择了放手。”
说到这里,陈子刚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像在回忆一件很温馨的事情,他的眼中泛着一丝柔光:“虽然放手了,但我还是爱着他,尽管我知道他至今仍在恨着我。可是仔细一想,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我还是想好好的守护着他,就算是在背后他看不见的地方,也没有关系。”
陈子刚没再说话,我知道,他的故事说完了。
我望着他,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如果爱这么激烈,对于被爱的那个人来说,真的不是一种幸福,只会成为沉重的枷锁。不由得,我竟想起了唐易,他和陈子刚都是如此的相似,只是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
对于唐易是否爱我的这个问题,我从来不敢深入的去想,因为我怕我一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会彻底崩溃。
他不顾我感受的将我强制留在身边,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小孩间的占有欲?还是一种新鲜感?
直到最后,我也仍然想不通他这样做的原因。
不过我很确定的一点是,如果唐易也像陈子刚那样,将我一直困在他的身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