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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烟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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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要你进文科班吗?”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因为你身上有股气质——诗人气质。”

    “诗人气质?!”我惊诧地看着他,“没那么玄乎吧,我从来没写过那玩意儿呢。”

    “我不是这意思,好比说,你不一定是贵族,但也可能有贵族气质,明白吗?”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觉得你是个学文的料,指不定以后会在这方面有所作为的”,他吃力地往上支起身子,“而你肯定以为我是想把你挤出班去吧。”我不大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其实——我当时也决定报文科的。”

    “我知道,你小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都知道,”他说完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可惜了一个好女孩啊。都怪我”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不怪你,这都是宿命。”我宽慰道。“你这么年轻,也相信宿命?”卢SIR直愣愣地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对一个大限将至的人来说谈论宿命是件大不敬的事,于是沉默地低下头去,心里惶惑地,不敢说话。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54。你呢?18,对吧?我的岁数刚好是你的三倍,也就是说,我这一辈子,也就3个18岁就没了。所以,小冯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赶紧扶起他给他捶捶背,一个劲地说:“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会珍惜的”。他终于缓过劲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小冯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天你来看我,说实话,是我没想到的.老实说,教了这么多年书,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头疼的学生。你的个性太强——太强。除非你自己,谁也无法改变你,谁也无法拯救你,”他更加猛烈地咳了起来,这一次,我看到了他手帕上的血迹,“其实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这是我凭30年教书经验看出来的,如果现在开始努力的话,一年时间,考个二本没问题。”二本?大学?多么遥远的梦想,多么美丽的奢望。

    “相信我,虽然我看不到那一天。”

    卢SIR的追悼会开在一个月后的阴天。全班都去了,唯独我一个人呆在教室做理综试题。两个半小时的试卷,我从早上做到下午,连午饭都没吃。我相信,卢SIR要是看到我这样,他会原谅我没去送他的。

    卢SIR,你信不信那个让你头疼的流氓学生,已经考上了赫赫有名的P大,穿上了威武的军装呢。

第1卷  第四根  看上去很美

    “我晕!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美女呢?”沙皮躺在chuang上翻来覆去。熄灯号刚刚吹完,宿舍里开始悄悄聊起来。

    “就是啊,连食堂的服务员都是大妈级别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什么破专业啊,一个女的都不招,干脆让咱一千多号人都剃光头披袈裟得了。”

    “哎,高中时还老嫌班里女生质量不好,歪瓜劣枣的,现在想想,有总比没有好啊。”

    “有酸汤饺子的时候,嫌白面馍馍不好吃;啥都没了,就连糠窝窝头都惦记。”邱爷一语道破天机。

    “曾经有一段真实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懂得”沙皮很有才地背出了星爷的那段台词。

    “吵死啊你们,想惊动教导员吗?都给我声音小点,”老马低声训斥道,“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吗?我在青海挺了两年,不照样好好的嘛。”

    “班长,你以前的部队也没有美女啊?”沙皮同情地问道。

    “哎,别说美女了”,老马曾经沧海地感慨道:“到了那地方,见了母猪都眨眯眼。”

    我们轰地笑起来,笑得chuang都颤巍巍的,这时一支手电光从门窗直刷刷地射过来,紧接着教导员“踢”门而入。“睡不着?睡不着是吧?给你们找点活干,听我口令:紧急集合!”

    我们“哗”地跳下chuang,上铺的几乎是滚下来的,大家摸黑找着自己的行头。猪头低声喊着:“糟了,我迷彩服洗了。”“穿湿的,赶快!”“我迷彩鞋呢?我迷彩鞋呢?”黑暗中传来邱爷慌乱的声音,但没人顾得上他了,大伙仓皇地整理着自己的装备,一个接一个冲出了门。

    90秒之后,楼下操场集合。老马是第一个到的,猪头穿着还淌着水的迷彩服奔过来,庆幸道:“幸亏刚才没上大厕”,沙皮边跑边打着背包,赶到集合点时,背包捆得跟粽子似的,却也结实。最后一个是邱爷,他没穿袜子蹬着一双制式皮鞋跑了过来,教导员冷冷地看他一眼,指挥老马:“大操场5公里,跑完回来军姿练习。”

    “向右——转,跑步——走”老马喊着口令带着我们在400米一圈的操场上跑着,整齐的脚步在安静的深夜显得尤为张扬。穿着前面安了钢板的“三节头”跑步的邱爷是最痛苦的,这种比木屐还硬的东西穿着走路都要打起泡,何况用来跑5公里。几圈下来,邱爷的脚后跟皮都没了。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便脱了鞋赤脚在炉渣跑道上跑着,黑乎乎尖利的炉渣很快便嵌进邱爷可怜的脚掌里,疼得这个西北男人眼泪哗哗的。

    折腾完是凌晨1点,我们沉默地躺在chuang上,辗转反侧。邱爷的被子里,隐约传来邱爷压抑的抽泣。

    那次紧急集合之后,我们再也不敢夜谈。邱爷原本皱巴巴的脸上,显出一副更加忧郁的样子。经历了上次的切肤之痛后,他现在一有空就抓紧练习体能,没事就抓着哑铃和臂力器张牙舞爪。在他的带领下兄弟们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练兵gao潮,猪头高喊着为了减肥要多做仰卧起坐,但通常他仰卧下去之后要起坐便只有等到明天早上吹起chuang号;小B也热衷于俯卧撑,但通常只见他俯卧,要撑起来就难了。

    我一时兴起,抓住邱爷这个典型写了一篇《从赤脚佬到肌肉男》的稿子投给学校的报纸,几天后,我意外地被教导员叫到办公室。

    “报告”,我敲门进去,站在那里战战兢兢。

    “来来来,冯牧云,坐!”教导员换了张脸似的热情洋溢地招呼道。说完亲自给我搬来一把凳子。我诚惶诚恐地保持着军姿,努力回顾着这几天犯了啥错误至于他要绕这么大圈子来“教导”我。

    “不错啊,有才!刚来一个多月就发表文章了”,他向我递来一份校报,我一看上面印着我的名字,还有我那篇文章,不过名字改成了《从“重点人”到训练标兵》,里面的文字也被改得面目全非,添加了许多诸如“从军报国”“爱军习武”“为国防事业奉献青春”的字眼。

    我粗略看了一看,有种吃进去饭,拉出的却是屎的感觉。

    “好小子,不错不错,好好写,多发表几篇,年底给你评先进。”教导员拍着我的肩膀甚是殷切。

    “谢谢教导员栽培,我会加倍努力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谄媚。

    “好好好!这样吧,特批你这个星期出去转转,以后发表一篇,奖你一个西安假。”

    我受宠若惊地走出来,心想一篇文章奖个西安假,这简直是利润超大的买卖啊。进学校之后除了体检去了趟门诊部就再也没出过校门,学校的围墙高达五米不说,还安了电网和探照灯,大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哨兵,所以假使要想不请假出门,除非你有《越狱》里那帮哥们的本事,我们的请假名额是有严格限制的——每周班里有一个名额,也就是说,每8周可以去一趟西安。

    我的假期是在两个月后的12月4日,我曾怀着中国人民迎接香港回归祖国的心情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可现在仅因一篇文章就获得这么高的待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连书都不读就想当作家了。

    记得以前陈光说过走出校门你就能体会到当兵的优越感,有张军人证在手,西安大大小小的景点都免票。于是周日一到我就揣着证,背着柯尼卡的相机,拿着西安地图满大街找景点,逛了钟楼逛鼓楼,逛了鼓楼爬城墙,屡试不爽。一想到别人要掏几十块钱才能来一次的地方我竟然可以像自家菜园子一样随便逛,那感觉就像拣了几十块钱一样。为了多拣点我忍不住多逛了几遍,以至于那个检票员认出我来:“你不刚来过吗?”我嚣张地亮了亮证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他不情愿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哼了下,趾高气扬地登上了城墙,我坐在垛口上盘算着:钟楼逛了两遍,每次15元,鼓楼两遍每次15元,城墙3遍每次20元,折成门票120元!哇噻!净赚120。

    我一边赞叹着西安的拥军政策搞的好一边埋怨着这边的基础设施不完善。都提着裤子跑了好几条街了,楞是不见个厕所,好不容易找到个标“WC→”的牌牌顺着指向又依次找到四个有相同标记的牌牌,最后在深巷子里终于找到那地方。我一边感叹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一边掏证一亮准备进去。“干啥咧,干啥咧?”那个四平八稳坐在门口的女人问道。“军人不免票吗?”“免票?你以为进来参观呢?交钱!五毛。”我白了一眼,掏出兜里的毛票往桌上一扔就要冲进门去,在进门的同时我的裤子拉链已经解开,可又被那个女的拉了回来,“还缺一毛!”“操!”我掏出一块钱扔过去,进门之后赶紧放水。当我放完水惬意地打个颤再昂起头时,竟然看见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再往回一瞅,对面的窗户尽收眼底,甚至还看见一个脑袋探出来又缩回去。我眼前一黑有种被夺去贞操的感觉。我悲痛地系好裤子,却死活找不到洗手的地方。“喂,哪有水龙头?”

    “没有!”外面响起了底气十足的声音,估计一里地外都能听见,“手上没粘的话就别洗了。粘了呢,就在我这买瓶水冲冲。”

    “你这不是洗手间吗?怎么连洗手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这是厕所不是洗手间。”我倒,不服不行!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厕所,问道:“你这下雨还营业不?”

    “咋不营业,我这还卖伞呢。”我差点晕过去,赶紧往外跑,跑了一段又折回来,吼道:“找钱!9毛!”

    以后我在去西安的时候就控制自己喝水,实在是来了灵感憋不住了就去肯德基麦当劳,上完后再堂而皇之出来。久而久之我竟然发现来肯德基上厕所的比吃东西得还多。后来当我走在路上或坐在车上看到从几岁的小孩到几十岁的中年还有老头,他们若无旁人地岔开腿靠在墙角或倚着树干尽情放水时,终于明白了西安的厕所那么少那么差而树又这么多这么茁壮的原因。

    在西安假的mi惑下,我的文章屡见报端。久而久之我竟成了队里的宣传报道组组长兼任校报的学员编辑,我想要是高中语文老师这个消息的话,估计他会抓狂的。他曾当着全班的面举着我的作文本说:“冯牧云,明天帮我带瓶红墨水,我这瓶都给你改作文改完了。”打开作文本一看,里面净是改过的错别字和标点符号,看上去一片鲜红,让人误以为他看我作文看得吐血了,什么叫“呕心沥血”啊,这就是。

    我曾反思自己,作为让语文老师呕心沥血的学生,我在这里竟然能当上校报的编辑,那说明什么问题呢?当我听了几场学校领导的报告,听他们把“兢兢业业”念成“克克业业”,把“绰绰有余”念成“掉掉有余”时,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整日咬着笔头拼凑着“携笔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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