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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正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说:“哎哟给你紧张的,放心吧,”说着,他拿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前对你是有点儿意见。”
我点头,“呵呵……其实我对你也有。”
“现在呢?”他问。
我想了想,“现在还行,感觉都过去了。”
薛家正摇摇头,朝蓝恬和黎华的方向分别看了一眼,说:“你觉得真能过去么?一个个脑子都没毛病,你不记得,也会有人帮你记得。”
我本来以为他指的是感情,而这时候薛家正又朝蓝恬的方向看了一眼。蓝恬现在已经没有在哭了,只是抱着膝盖,望着很远很远地方的海,在发呆。
我想我明白了,薛家正主要指的,是蓝恬曾经被两次强奸的事情。
我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再跟她提了。”
薛家正说,“丛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顿了顿,“可能……会觉得自己很脏吧。”
薛家正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他不是个很爱叹气的人,他这个人做事儿很干脆利索,遇见问题想办法,想完办法,不管是对是错去实施。就是在过去,我虽然反感薛家正对我的态度,但并不否定他做人的品质。
薛家正说:“多的我就不说了,你都明白。帮我好好照顾她。那以后,她一直也没什么朋友,了解的也就这么一帮人,尤其是你。”
我们这些人里,邵思伟和蓝恬混得不熟,燕小嫦自从蓝恬甩过薛家正一次以后,对蓝恬又有意见,黎华和蓝恬呢,身份感情微微尴尬,薛家正又要走了,大概真的能陪陪蓝恬的,也就只有我了。
当然,作为曾经的好闺蜜,现在虽然因为距离和时间疏远了些,但照顾她的心情我义不容辞。
“还有个事儿,”薛家正转头面向我,我也看着他,“你跟华子这是……啊?”
“啊什么啊?”
薛家正挑了下眉毛,“大腿都躺上了……”
“啊……”我掩饰地笑着,说:“他不是喝多了么,娇贵的,说头疼,还怕草里有虫子……”
薛家正笑笑,特正经地说:“哎呀,反正你们好不好的,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这么久都过来了。华子这个人呢,你也清楚,嘴巴不爱讲,都装心里呢。以后再遇见事儿啊,你要能行,就多替他想想,想不通的就直接问他,别一个个的都把事往心里装,嗯……”又是一口叹息,“能好就好吧,恬恬也该死心啦。”
蓝恬到底有没有对黎华死心,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只是能看出来,薛家正对蓝恬,那是一百个还没死心。眼下临别,不想弄得太伤感,我也就跟薛家正开起玩笑来,说:“你这是劝我跟华子好呢,还是想让我帮你干掉一个情敌?”
他也抿嘴笑笑,笑得蛮亲切的,“都有吧。”
青春的道路上,从过去通往未来,我们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又回归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也在其中反反复复,从校园到社会,每个人变得越来越不同,但只要你有心,有些朋友有些感情,足以经久不忘。
或许会想起,但不联系,然后在时间的铺垫和命运的冲刷下,一些痕迹变得越来越淡,淡到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将它忘记了。也许这就是感情最完美的姿态,善始善终。
薛家正走了,我们就在这片草坪告别,百米外的海上公园,波涛浅浅拍岸。他一个人,走过十字路口,一个人站在我们所有人的对面,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扬尘而去。
走之前,他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明天都不准去机场送我啊。”
蓝恬在哭,连燕小嫦都哭了,我面向薛家正展露微笑,我想我们已经彻底冰释前嫌。
之后我们几个人又在草坪上躺了一会儿,这种颇具文艺范儿的事情,大约走出校园以后,很多人都没有机会再做了。
然后燕小嫦回家了,邵思伟回学校了,剩下我和黎华还有蓝恬。我一直跟蓝恬挽着胳膊,黎华问我:“这么晚了,你回不去了吧?”
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回县城的车了,黎华喝酒了,也不能让他开车送我回去。我点点头,他又问:“晚上打算去哪儿?”
“找个地方随便住呗。”我淡定而随意地回答。
蓝恬已经去路边招出租车,黎华闷吭一声,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后噙着丝坏笑说,“需不需要我……嗯?”
“嘁。”
我转身走掉了,因为我已经跟蓝恬说好,今天晚上去她那里挤挤了。我才不着急和黎华怎么样呢。
也许真的因为沉淀了,长大了一些,我想我开始变得更有安全感了,这种安全感能使我更有耐心,不着急去改变什么,因为我渐渐开始真正地相信,该是自己的,总会有的,不是自己的,你凌晨就跑过去排号,也不一定干得过开挂的黄牛。
后来黎华跟我说过一句,“丛优你别指望我再追你一次。”我就感觉,我如今这个不搭理他的做法很对,我不打算再跟他糊里糊涂地好上,糊里糊涂地分手,所以这次要更慎重。
陪蓝恬在她住的地方睡了一觉,这不薛家正走了,她这玻璃心得起些波浪么。临睡前,蓝恬跟我商量,问我有没有可能换份工作什么的,然后搬到W市来,这样大家就可以经常聚一聚了。
我如今渐渐地,也越来越开始倾向于这个想法。
其实我在县城里,生活是很枯燥的,主要也就是因为没有玩得来的朋友。每天就是工作地点,和两个家之间来回跑。
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们公司这工资到底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还有就是,怎么样能尽可能躲着沈颂。
到W市来,其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回县城后没两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大的事情,这件事情几乎颠覆了我过去整整二十年,对我后妈的看法。我觉得,我太小看人了,心眼儿实在太小了。
我后妈给了我二十万。
她说:“这钱是你爸给你的,你看你那工作,干得也挣不着钱,二十万不够多的吧,也够你自己干点儿小买卖了。上次那个商铺就挺好,我还专门找你爸朋友问了,那边一楼卖品牌,二楼买鞋包,三楼是服装,你看看你能干点什么,就别瞎折腾了。”
拿着手里这张银行卡,我觉得这像个空头玩笑。后妈走了以后,我把我弟拉到房间,紧张地问:“丛良,你告诉我这不是做梦?你妈她脑子没事儿?她不是烧糊涂了?”
我弟点点头,认同地说:“我也觉得她有点烧糊涂了,哎呀反正给你你就拿着嘛,钱都到手上了,还能坑你么?坑你她能捞着什么好处。”
☆、127 蓝恬的安排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然后去问我爸,我爸现在虽然反应慢,想事情不那么通顺,但还不是个老迷糊。我问他这钱是他给我的?
他说是。
我说:“你哪来的钱?”
他说:“我的钱。”
我说:“哪来的?”
他想了想,“你奶奶家老房子拆迁,不是有钱么?”
我奶奶人已经走了,老房子拆迁房款,是前两年下来的,那时候我还在念书,具体拿了多少我不知道,跟我姑他们分一分,二十万没有,也该有个十几万吧。如果我爸和后妈再拿自己这些年存的钱贴点,二十万对他们来说,倒是也不难。
只是舍得把钱给我,有点难。不过后妈也说了,这钱算他们借我的,我挣了钱还是得还的。
面对这二十万,我怎么能不心动呢,又不是讹来抢来的,也不是高利贷借来的。它来得正正经经的,而且来得还挺及时。
我找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地算这二十万应该怎么用,房租多少,装修多少,进货多少,在那个地方开店,每个月大概能收入多少,我什么时候有可能把本捞回来。
算过以后,觉得希望还是挺大的。主要我很看好那个地段。
我爸年轻的时候也能作,作出来一帮三教九流的朋友,有蹲过大狱的,也有真的能办点小事的。商铺的经理,在接到我后妈消息后,专门给我留了三楼一间位置很好的铺面,就在一上电梯就能看到的位置。
我想我走了这么多年背字,大约好运气真的要来了。
签合同交房租交押金,这个事情很快就谈下来了。我把这边的工作也辞了,反正发不下来工资。
说是十月一能开业,大概九月份的时候,就必须开始弄装修,现在距离九月也不远,我就索性搬到了W市里来。
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W市逛街,也不买什么东西,就看看别的服装店里都卖点什么,装作试衣服,打听人家都是在哪里进的货。
在W市的临时住所,是蓝恬帮我找的,距离她自己住的地方比较近,小区的安全性也很高,距离我那个商铺也比较近,地段好,就稍微贵了一点点。我当时仗着手里有钱,没考虑太多,就搬进去了。
蓝恬帮我收拾新家,陪我去买很多东西,这种布置家的感觉,总是让人特别愉快。跟蓝恬相处的时候,顺便就能从她口中打听点黎华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去打听,我不打听,蓝恬自己的嘴巴也会说。
她说黎华最近很忙,大多数时间都很忙,不然这些跑腿的活,她就让黎华来干了。
我说:“人家就是有空,也不该只帮我跑腿啊,他又不是沈颂。”
沈颂对我好,我又不瞎,又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来电而已。黎华要是沈颂,沈颂要是黎华,这两个人要是能变成一个人,那就完美到爆了。
蓝恬说,“那个沈颂到底长什么样子啊,真想看一看。”
为了满足蓝恬的好奇心,我就把沈颂叫出来给蓝恬看了看,沈颂工作就在市里,找他吃个饭还是很方便的。
我真后悔吃这顿饭,吃完饭沈颂送我回家,就把我住的地方给摸清楚了。
几天以后,他在隔壁楼租了房子,我说:“你咋跟个变态似得,总跟着我干嘛呀?”
沈颂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这样住得近了,你有什么忙,我也好帮你。”
说实话,他这么说我也有点感动,只是碍于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而感觉这种帮助,像是一种负担,我无力偿还。
他想要的是我的倾心,我能给他的,至多是个相对比较好看的脸色而已。我不会找他帮什么忙,只是他三天两头地要跟我一起吃饭,不是每一顿都能推掉的。
因为生活顺利,我最近心情不错,对谁都挺温和的。在等待开店的日子里,虽然也要做些准备事宜,但生活并不忙碌,心里却充实踏实。
那天蓝恬陪我去看装修材料,从包里拿出两张票,她说:“国外有个舞蹈团到国内巡演,周末到Y市,客户送了两张票,你陪我去看呗?”
Y市距离W市很近,开车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舞蹈……这个东西请黎华去看比较合适吧,我对舞蹈艺术又不懂,无非看个热闹。蓝恬摇摇我的胳膊,“我认识的人里,现在就你最闲了。我那天正好要去Y市的公司办事儿,就不跟你一块过去了,你自己拿着票,省的到时候走差了,咱俩还得等来等去的,麻烦。”
我看了眼她那两张票,十一排七座和八座,位置还很不错,然后选了7号座。我虽然不是很懂舞蹈艺术,但知道这是门艺术,渐渐地也想往高端的,陶冶情操的方向发展,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更上一层楼的欲1望。
在约定的时间去Y市,我给蓝恬打电话,她说让我到了先进会场,她忙完手里的工作就直接过去了。
我就自己进去呗,我大老远过来,属于进场比较晚的,进去以后找位置,然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