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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职责了,可是这礼物却需要各宫费心思了。
送的轻了,不免被人看轻,认为太小家子气,甚至万一传到皇上耳中,引来不快。送的重了,更会被人认为是在讨好谄媚,引得有心人忌恨。
“如今我们娘娘正为准备什么礼品头疼呢,”香萝接口道,“陆嫔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她所说的陆嫔苏谧自然知道。
今夏的时候,陆嫔还是陆贵嫔呢,数年前她初入宫时也得宠过一阵子,可不过几个月就被抛在了脑后,再也无缘得见天颜。
她所住的朝安宫离云妃所居的聚荷宫最近,眼见云妃盛宠不衰有心讨好,以结为援,特意备下重礼拜访上门,可惜云妃淡然处之丝毫不为其所动,使得她败兴而归。
祸不单行,没过多久,她又被人发现宫中所用的衔珠金凤有一枝竟然是六尾(宫中规定正二品妃以上方可用六尾凤),因而获罪被罢黜贵嫔位,降为嫔。贵嫔与嫔,不过一字之差,品级却足足差了四级。
只是对于此事,宫中暗地里另有传言,是因为有宫中掌权势大的贵人对云妃得宠不满,但碍于她圣眷正浓,只好把气出在陆贵嫔这样不长眼色的人身上了。
说道这里,宫人多半会隐隐约约地向西边一指,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西边的西福宫中所住的皇贵妃倪晔琳,论位份是这个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两位皇贵妃之一,而且出身显贵,皇上对她也是极为看重,再加上在云妃之前一直是她最为得宠,如今被人抢了风头,岂能不怨。
无论云妃还是西皇贵妃,都不是她们小小的采薇宫能得罪的起的。
“可惜苏谧愚钝,不能为娘娘分忧”苏谧不动声色的道,卫清儿病弱避世,这些宫中纠纷自然是旁观者清。
“其实我们娘娘已经有了计较,”香萝接口道,“昨个儿就说,‘我们采薇宫合宫上下姐妹情深,本为一体,索性我们各位当主子的备了礼物一齐送过去就是。礼物也不必是什么贵重的,云妃娘娘那里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呢,只是一份心意到了就行。’所以今天趁大家过来领份例时想同各位主子商量一下,郝常在,吴美人她们已经同意了。只是卫主子一直病着,我们又不好劳动她,好在你是个有主意又懂事的”
“姐姐过奖了,我们采薇宫的人自然是听凭郑娘娘作主,只是不知道娘娘打算哪天过去?也好让我们备好礼品过来。”苏谧立刻应道。郑贵嫔也不过打着个法不责众的想头。
“今天已经初七了,这个月十一就是个不错的日子,众位主子都议定了这天过去,妹妹可别忘了。”
苏谧自然点头称是,香萝拉她进来,也不过是交代这件事,眼见已经完毕,两人随口说了一会儿家常琐事,苏谧便借机告辞了。第一卷 宫闱深深·道阻且长
第三章 宠幸
刚回到东侧院,就看到小禄子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见苏谧回来大喜,连忙跳出来,
“姐姐可算回来了,我正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姐姐呢。”
“什么大事?不会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吧?”苏谧迎他进了屋,一边随口问道。
“绝对不是,这次可是十足的好消息啊,我要是敢骗姐姐就让我下辈子还当太监去。”小禄子诅咒发誓道。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凑近苏谧低声道来。
原来就在刚才他送完苏谧刚想回东后院,忽然想起把自己随身的拂尘忘在师父那里了,反正闲着无事,便转回去拿。刚走到师父那里竟然地远远看见惠儿的身影在他师父的屋里,他见左右无人,就蹑手蹑脚地走近窗下,就听见惠儿与他师父在里屋争执起来。
原来,惠儿去找韦福隆是为了能得到一点消息,以求能有一个机会见见皇上。为此,前些日子她着实送了不少财物给他,自己在宫里攒的家当几乎全填进去了。可韦福隆还是嫌惠儿的礼物太轻,任她如何好言哀求,就是不肯透露一个铜子的消息。
两人争执不果,惠儿只好悻悻然地走了,小禄子在外边听着偷乐,她原本就看惠儿不顺眼,正想从暗处出来,跟上她讽刺两句,却见到郑贵嫔那里的丫头香霖走了进来,他生怕师父责怪自己偷听,只好继续躲着不敢出来。又听到了香霖与韦福隆的谈话。
香霖与香萝一样也是郑贵嫔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她来找韦福隆的目的竟然与惠儿一模一样。
“平时倒看不出来啊,她竟然也存了这个心思,如果让郑贵嫔知道了”小禄子摇摇头,咂着嘴“不过她在郑贵嫔那里当差,可着实攒了不少好东西啊。那包袱一打开,啧啧”
她送的礼物够份量,韦福隆很痛快地告诉了她想要的。
“前几天皇上正在读诗集时曾问道未央池东边的那处梅林开花了没有,昨天皇上身边的内监总管高升诺又差人过去仔细打扫看护了一遍,恐怕皇上这几天会有兴致过去。”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小禄子逮准机会,一溜出来立刻就来找苏谧。
“不如姐姐也去试试,依我看姐姐肯定是个有造化的,惠儿、香霖她们,哼,去了也是白费劲儿。”
“她们去了是白费劲儿,我去了难道就能得奇遇了不成?”苏谧忍不住笑道。
“姐姐那里是那些人可比的,”小禄子见苏谧全然不为所动,忍不住劝道:“姐姐模样生的比她们好不说,识文断字,又懂医术,哪一样不比她们强啊?”
苏谧正要答话,却见窗户外面人影一闪,她忍不住暗笑。
“在这个宫里,想要真有造化,单凭着模样,才学可是万万不够的”苏谧悠然道,转而一笑,“况且,大冷天的,我也不去凑这个热闹,卫主子原本就病着,若是我也折腾倒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呢?难不成由你这个小猴子来伺候啊?”
小禄子听她说得在理,只好不再劝说,本来这个机会就很渺茫,再加上苏谧原本是南方人,怕冷易冻,万一真的因为这事儿害了病,实在是不值得。
“可惜了,难得从我师父那儿听到点儿中用的话,又偏用不上。”小禄子灰心丧气地道。
“未必用不上啊。”苏谧看着窗外笑道。
窗外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苏谧透过蒙冷的窗纸,看着惠儿住的角屋。
她的动作倒快!
小禄子却是一头雾水得看着她。
打发走了小禄子,苏谧进屋静静地坐下来开始思量。
对于云妃的生辰贺礼,在香萝那儿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如果用的好,这才真正是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让她能够飞黄腾达的开始。
对于刚才小禄子梅林待宠的建议,苏谧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宫里头有多少女子朝思暮念,绞尽心力只为着能够见皇上一面,先不论那些一年到头都无缘圣眷的妃嫔,便是宫里头粗使的丫头,无论有姿色的,没姿色的,哪一个不是做梦都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而美梦成真的机会何其渺茫,前朝先皇的后宫里由宫女得蒙圣宠而晋为妃嫔的旧例只有三桩。
就算真的有了这一天苏谧冷笑,那三位宫妃后来的下场可是没有一个得善终的。
惠儿既然打了这个守株待兔的主意就随便她好了,她苏谧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她站起身来,打开自己屋角的柜子,与平常宫人所放的衣物钱财不同,里面堆满了一卷一卷的画轴,她取出其中的一卷,轻轻打开。
画中所画的是一池荷花,淡淡的曲线勾勒出池塘粼粼的水波,池面上的荷花开的正盛,一只小蜻蜓轻巧地立在一只花苞上,将飞未飞。明明是一副只有黑白两色的水墨画,可整张画却给人一种色泽明艳、格调富丽的感觉,其中荷花更是娇艳欲滴,睹画闻香。
苏谧的目光落在画中的题记上,无声地笑道:这次可要全凭你的了。
苏谧拎着药从太医院出来,走过未央池畔禁不住放缓了步子,远远地向东眺望。
只是一片小小的梅林,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期盼的身影。
不知那边是个怎样疏梅横斜,暗香浮动的美景,可惜隔得这么远只依稀可见树枝上点点的白色,也不知是盛开的梅花,还是前几天的残雪。
若是那位九五至尊真的去了,也不知道赏的是人,还是梅花。
从小禄子传消息过来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惠儿总是天刚亮就起来,仔细地对镜梳妆,然后就一天不见人影。
苏谧自然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略站了一会儿,苏谧快步离开了,卫清儿还等着她的药呢。
回到采薇宫,远远地看见她们东侧院门前的光景,苏谧顿时怔住了。
原本失宠妃子的宫室,门庭冷落是少不了的,平时这个时候,就算是采薇宫正殿的门口也只有偶尔看见几个当差的内监宫女,她们一个侧院就更不用提了。可是眼前
十几个侍卫分列四周,把宫门守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很多光看服色就知道品级不低的内监在四周来回走动着,他们或远远张望着,或低声细语着。
在苏谧发愣的时候,早有一个尖下巴的小太监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严厉地问道,“哪里当差的?干什么的?”
苏谧连忙低头报上名号原委,看眼前这光景,苏谧已经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听完她的话,小太监脸色有点变了,低声问道:“你是说,这个院子里还住着一个一直病着的主子?”
苏谧点了点头,“我还要进去赶着给主子熬药呢。”并把手中的药递上。
那个小太监神不守舍地接过来,略一翻检就还给苏谧。然后指了指左侧不远处一只大槐树底下,“都去那儿候着吧,还熬药呢这时候,天大的事都得先拖着。”
挥挥手说罢转身走了。
苏谧转头一看,那里已经站了不少内监宫女肃手侍立,都是采薇宫的人,小禄子和香萝、香霖都在其中。
苏谧只好走过去,轻声问小禄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惠儿那个小丫头,”小禄子低声道,“说是今天去东边梅林里折梅花时刚好让万岁爷给看见了,如今正在里头嘿嘿,承欢呢,也不知道她哪座祖坟上冒了青烟,怎么就让她给”
“惠儿原本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人材,”香萝在一旁接口道,“我就常说她是个有福相的,如今果然有了这个造化,我们采薇宫又要添一个主子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谁前天还骂着说,惠儿这个丫头又懒又馋,不干正事,真应该打发到苦役司那儿的”小禄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着。
香萝脸上一红,不说话了。
苏谧吃惊过后已经静下心来,见到此景不禁暗暗好笑。
微微侧头正看见香霖站在那儿,她今天打扮地倒也够费心的,上穿一件洒红对襟小薄夹袄,丝光荡荡,下身是石榴红裙,水光漾漾,脸上蛾眉淡扫,朱唇轻点,倒真有点“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的气度。
不知道如今数九寒天的,她穿成这样事后会不会大病一场啊?只怕这两天她也够辛苦了,只是运道不好,怨不得旁人。苏谧转过头去想着。
香霖此时站在那里,脸色阵阵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