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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叶川泽手中的器具触碰到了硬|物,他连忙丢下了器具,蹲□子,拿手小心地擦去了上面的那一层薄土,露出一个酒坛子,他心下一喜,抬头冲鸿钧说道:“师父,你这酒可是埋得有够深啊!好不容易挖出来。”
鸿钧目光看着他脏兮兮的手,不禁皱眉,说道:“你站远点。”
叶川泽依言,起身站远了。
鸿钧一挥衣袖,带起了一阵劲流,席卷成风,扫去了坑底上层的那层薄土。
叶川泽见状,大喜道:“师父你真聪明!”然后便很是欢喜的跑了前去,就开始从坑底往上搬酒坛子。
鸿钧站在远处看着他忙前忙后地搬酒坛子,身形不动,丝毫没有打算前去帮忙的意思。
叶川泽一个人搬了半天,见鸿钧站在一旁不动,心下不满了,“师父,你怎么尽是站在那不动啊!快来帮帮我。”
鸿钧闻言,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你站远点。”
叶川泽放下了手里的那个酒坛子站远了,然后只见鸿钧一个抬手,埋在坑底的那些酒坛子尽相浮起,悬在半空中。鸿钧一个落手动作,便只见那些酒坛子悉数全部落在一旁的地上。
“”叶川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叶川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登时神色不满,冲鸿钧抱怨指责道:“师父,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等着看我笑话!”
鸿钧闻言看着他,神色无奈,摇头叹气道:“傻孩子。”
“”
放着便利的法术不用,自个跑去搬酒坛子,不是傻,是什么?
等等不对啊!叶川泽呆愣了半秒,然后立马回过神来,跳脚愤怒地指责鸿钧道:“既然可以用法力,为什么你还要亲历亲地去挖酒坛子?”
鸿钧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微动嘴唇,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深深有种被鸿钧给坑了的叶川泽。
“这不怪我,都是你的错。”叶川泽回过神来,便开始给自己脱罪了,“我不傻,都是你一开始要亲力亲为的去挖地,这才造成了我错误的认知,以为这酒是要亲手动作挖出来的我不傻真的!都是你的错都怪你。”
鸿钧看着喋喋不休地给自己辩解的叶川泽,目光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眉目却是柔和了不少。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叶川泽说着说着,便变味了,开始扭曲事实的真相了,“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样整我?所有才这样陷害我?肯定是的!难怪,你刚才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你肯定在心里嘲笑我!”
“”鸿钧。
看着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扭曲事情真相的叶川泽,鸿钧不禁神色无奈了。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叶川泽的手,声音戛然而止,世界顿时清静了。
“张开你的手。”鸿钧嗓音清冷地说道。
叶川泽神色犹豫,迟迟没有动作。
“张开你的手。”鸿钧又重复了一遍。
叶川泽迟疑了一会,还是依言张开了手,露出一张脏兮兮的手掌心。
鸿钧拿出了一张手帕,动作仔细而轻柔地给他擦拭手,指缝间,指甲处,每个角落缝隙都不放过,异常耐心的擦拭着他那满是泥土灰尘的手,没有露出丝毫嫌弃之意。
擦拭完了,鸿钧放开了他这只手,说道:“张开另外那只手。”
叶川泽这次却是没有听他的话,去张开另外一只手,而是突然伸手一把抢过鸿钧手中的手帕,后退了几步,说道:“就不劳烦师父了,我自己洗手去。”
说完,转身就跑了。
鸿钧站在他身后,目光注视着他跑远的身影,一言不发神色沉默,只是许久后,在快要看不见叶川泽的身影的时候,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记得回来,陪为师,不醉不归。”
跑远了的叶川泽,面色红润,耳尖微微发红,神情有些出神恍惚。
迎面走来的通天看见了他,不禁挑眉,问道:“师弟,你这是从哪来?怎么这么一副模样?”
叶川泽定了定神,压了压胸中的热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如常,“我嫌弃我身上的腹肌不够结实,正在跑步,锻炼体能。”
通天没有听明白他这番话,腹肌什么的,那是啥玩意?不过还是很礼貌的回了句,“师弟,果真大毅力。”
“多谢师兄夸奖,我继续跑步去,便不和师兄多言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远了。
通天看着跑远的叶川泽,微微挑眉,他手上拿着的是师尊的手帕吧?那上面绣着的紫色云纹,通天唯有在鸿钧的衣物手帕上看见过。
只是稍稍的这么想了一下,通天便自我嘲笑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肯定是他想错了。师尊的手帕怎么可能会在叶川泽手上,更别说那是那么脏的一块,师尊一贯是爱洁净之人。
就这样,通天错过了一次发现真相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没有粉红的泡泡一直在围绕着叶川泽和鸿钧身旁?
说没有的人,都是情商为…5的渣滓!
52醉陪君醉笑三千场
叶川泽跑到了一处池水边,蹲下|身子;将手浸入在池水里;一阵冰冷的触感自手中传来,让他滚烫的思绪冷静了下来。他搓洗着自己的双手;洗了很久;脑子里还在想刚才鸿钧给他擦手的那一幕。很温情的一幕;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漏跳了几拍。一股无法言语的悸动从心底冒出;传遍了全身;那一瞬间,他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孑然一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被天道打压;无力反抗而四处逃亡。万年前;初临洪荒,战战兢兢,辗转逃亡,流离失所。直到,被罗睺所擒,暂居无极洞,才得到了短暂的安宁。纵然被罗睺所擒非叶川泽所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段时间却是叶川泽来到洪荒后,感到最心安的一段时光。不用担心受怕,不用辗转逃离,不用畏惧强敌窥伺。
而后,罗睺身死,叶川泽出逃,来到不周山,自此定居不周山云来谷。随着叶川泽本身实力的强大,以及伏羲、女娲二人在旁的协助威慑,洪荒再无人敢打他的主意,叶川泽自此才是真正的安宁了下来。但是即便如此,昔日那段惶恐不安的逃亡经历依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故而,他心性凉薄,不肯轻易交付真心。他精于算计,不让自身陷入危局。他孑然一身,从未敢将自身的安危托付于另一个人。他始终没有全然可信之人,没有人能分担他所承受的压力重量,即便是他的挚友伏羲也不能。人心隔肚皮,翻脸总无情。他羡慕三清的兄弟情深,羡慕伏羲、女娲的相依相偎。羡慕过后,他依旧是孑然一身。
他的师父鸿钧,在他心中分量甚至不及伏羲。伏羲待人以真诚,而鸿钧藏的太深,叶川泽无法完全信任他。纵使鸿钧为他所做颇多,待他极好,也无法让他全然卸下心防。每每都是感动过后,便又重新警惕,虚与委蛇。
而刚才鸿钧为他擦拭手指的那一举动,却让他心中悸动。那自鸿钧身上传来的脉脉温情,触动了他。有种慈父的感觉,像是在纵容宠溺着一个无助孤单的小孩。
叶川泽脸上神色怔怔恍惚,他捧起了一把冰凉的池水,洗净了脸,洗去了心中纠缠的情绪。
冷静下来之后,他低头瞅了瞅被他放在一边地上的手帕,素白绣着紫色云纹的手帕此刻脏得看不出原色,上面还沾染着泥土和灰尘的痕迹。叶川泽不禁嘴角一抽,这么脏他要洗到什么时候啊!
他认命地将手帕浸入在池水中,动作小心轻柔的搓洗,不敢用力,深怕洗坏了。一阵黄色的污水流出,手帕上有几处特别脏的地方很难洗,叶川泽便用力的搓啊搓,搓啊搓一个用力过猛,撕拉一声,手帕裂开了。
叶川泽双手维持原样半天不动,手举着被撕裂了的手帕,脸上神情呆滞。半响之后,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下,见没人,赶紧地用法力把湿哒哒的手帕给烘干,然后往怀里一塞。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丝毫停顿。做完这些举动之后,他又抬头四处张望了下,见没人,登时心安了。
他调整了下脸色,对着平静无波宛如明镜的池水照了照,确定脸上神色淡定丝毫看不出破绽之后,才起身往回走去。
桃花树下,一张汉白玉的石桌上,上面摆着一个酒壶,两个杯。鸿钧一身紫衣束发,端坐在石桌旁,低眉垂目。只见,一身的风华无双,气度端华。
叶川泽扫了一眼桃花树下,只见刚才他们挖的那个大坑已经不见了,看来是鸿钧用黄土把坑给掩埋了。只剩下一个个空荡荡的酒坛子摆在一边,酒坛的盖子被打开,显然是里面已经没酒了。叶川泽目光微动,心知鸿钧是将那些酒给全部倒进了桌上的酒壶里。
那个酒壶看似小小的一个,实则里面暗藏乾坤,空间无限大,好似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酒都能灌得进去。以前罗睺也有这么一个酒壶,当然现在是叶川泽的了。
叶川泽再次暗暗地调整了下脸色,确定没有破绽之后,才再次抬脚朝前走去。鸿钧察觉他的到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叶川泽在他的对面落座。
“让你久等了。”叶川泽说道。
鸿钧脸上神色淡淡,嗓音是一贯的清冷如常,说道:“无论多久,为师都等你。”
叶川泽闻言,神色微动,半响才又说道:“你的手帕,不如送我吧!留作纪念。”
鸿钧听后,突然抬眼看他,目光清透。
叶川泽微微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说道:“不就是一块手帕,别这样小气,大不了下次我再送你一块就是。”
“随你。”鸿钧语气淡淡道,“你若是愿意送,为师便不客气的收下了。”
“”叶川泽,我只是随口一说,没说真的送你!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送为师礼物,想不到竟是出自你手里。”鸿钧面无表情地说道,却硬生生地让叶川泽咽回去了他想要出口拒绝的话。
不就是一块手帕,大不了找女娲绣一块去,叶川泽想。
他又想了想女娲那一贯凶残好斗的性子,开始怀疑这货会不会绣花,目测是不会的。脑补了一下女娲绣花的场景,叶川泽顿时虎躯一震,默默擦汗。得,我还不如自己绣去。
“为师的手帕衣物一贯是瑶池打理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懂,问她去便是。”鸿钧又说道。
“”叶川泽。
是我理解错误吗?鸿钧这意思是让他找瑶池学绣花去?肯定是我理解错误!叶川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鸿钧手执酒杯,给叶川泽斟了一杯酒,说道:“你尝尝这酒,滋味如何?”
叶川泽抬起酒杯,一口饮尽,入口辛辣劲足,酒香醇厚,他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鸿钧闻言眉眼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喜欢便好,这酒是你上次离开紫霄宫后,为师埋在这桃花树下的。为师想,等你回来之后,便与你一同,在这桃花树下,饮酒赏花。”
叶川泽闻言不语,顿时觉得手中拿着的酒杯有千斤之重。
鸿钧又说道:“你曾答应与为师痛饮美酒,不醉不归。为师等你许久,你却迟迟未来,迟迟不肯化形,为师等不住了。你心中可是在怨恨为师,怨恨为师逼迫你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