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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不出来,气呼呼地把慧仙往她怀里塞。孙喜明一家人都围过来了,看起来他们是乐意接收慧仙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话,研究着慧仙的辫子和衣服,孙喜明撵走了儿女,对我说,送过来也好,你们船上没个婆娘,也伺候不了这孩子。
慧仙从我的背上下来时,含糊地哭了几声,她仍然睡眼。孙喜明女人用力把她抱了起来,慧仙犟着,小脸上有明显的嫌弃之色,是女人耳朵上的一对金耳环吸引了她,她瞪着女人的耳朵,先抓了左耳,又去抓右耳。孙喜明女人欢喜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对她说,喜欢我的金耳环呀?长大给我做儿媳妇,两个金耳环,都归你!
是我把慧仙背到一号船上去了。我记得我从孙喜明家往回走,光脚走过六条船冰凉的舷板,越走脚下越凉,一条船凉过一条船。乌云被夜色覆盖了,雨没有落下来,金雀河的尽头早早地升起半个月亮。河上夜色初降,两岸蛙鸣喧天。夜航的船队在河上突突地前进,河水在我脚下汹涌奔流。我的脖子那儿有异样的感觉,一摸,是小女孩辫子上的牛皮筋粘在我脖子上了。我记得很清楚,走过王六指家的舷板时,我还把牛皮筋搭成一把弓箭,朝王六指的小女儿射了过去。我不高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我很正常。反常的是我的后背,一去一回,我的背上已经空空荡荡,一个小女孩带给我的温暖的体温荡然无存,我的后背竟然还保持着惯性,微微弓起来,承接一个不存在的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我的后背有点卑贱,卑贱得很反常,分别不到两分钟,我的后背就开始思念起一个小女孩了。
我弓着背走到我家的船上,看见一盏孤灯在舱篷里摇晃,父亲已经在舱里整理床铺。船上一片凄清,似乎没有人烟,那是第一次,我打量着舷板上一条薄薄的哀伤的影子,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孤独,还有爱意,它比夜色中的河水更加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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