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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绸缎,金银首饰,珍珠玉翠,带到北国卖,来回都得赚钱。到薛英这一辈也不做宫,还是跑这买卖,越做越大,用人越来越多。醉英贩卖牛、羊、驼、马的总号在黑狼关,赶着牛羊往南朝走,万里长城以北,按着站行路,哪一站都有本号的房子,本号的产业。他手下的伙计就哆一百多人,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乡。群文举是建康人― 现在叫南京,古时候又叫金陵― 小地名儿叫砰家屯。皆因是传了辈买卖,用一百多号人,哪个人在南朝也有一家老小,这个买卖养活的人可就多曦。薛英的买卖由南朝贩来绸缎珠宝,哪一笔生意也不小,可就得跟北国的官长、头目交买卖,交往一也越来越宽;尤其是北国的都督们短不了跟薛英请教武术,黑狼关皇觉寺大喇嘛赤登格尔,殷薛英是口盟的把兄弟,由他介绍,前后收过八个徒弟,就是那八位镇殿的都督,都跟薛英学过能耐。暂且不提。
单表薛英,这一日把柜上写账的杨先生请到自己的房中,两个人说几句话。薛英可就说:“杨先生,您在柜上多年,教们薛家的事儿没你不知道的。您看,我中年丧妻,没儿没女,因为好练武,又净跑北国的时候多,就没有续弦。如今年过六十啦,不瞒您说,人在年轻不理会,现在我思家乡想故土,想回去看看。一半儿是看看我那侄子们,一半儿是想置块坟地。扣坟已经没有穴道啦,将来我能把尸骨扔到北国吗?还得埋杏、南朝建康。这次我回了南明,您杨先生带着呛们这班伙计们,买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当初我爹这个买卖就有个养众的心意在里头,到我这儿当然还得这么办。”杨先生一听,说:“您郎意思我明白啦,柜上事儿交给我收。可是,您这趟想用多少钱哪?〃 “咱们是养众的买卖,别打柜上提钱。你把我自己的体己提出来给我吧。”“那就是啦。”薛英收拾收拾东西,历年积蓄也足有五千两银子,装了俩驮子。老人家单人押若俩驮子上路,进雁门关,照直奔金陵城而来。
来到建康地面,薛英可就琢磨了:“来到家乡我投奔哪儿呢?本家姓薛的不少,论起来,数两个侄儿近。大侄儿薛亨,二侄儿薛贞。一到薛家屯,薛英照直来到薛亨家叫门。薛亨出来一瞧:“哎哟,大爷您回家来啦!多少年您没回来过,快请吧!”这就往院子里拉驮子,卸驮子,一搬褥套,沉甸甸的准是银子。让到屋里,叫媳妇过来给大爷行礼。大孩子十岁,小的七、八岁,教给他们叫爷爷。“爷爷!〃 “哎!哈哈哈!”掸掸尘垢,烧水沏茶。薛亨叫媳妇儿:“摆上酒,炒几个鸡蛋先喝着,做点儿菜,家里有什么吃什么,现买可来不及啦!”老人家坐下喝酒,侄子侄媳妇儿陪着,这工夫二侄儿阵贞来啦。他家住在薛家屯的西头儿哪,架不住有爱跑道儿送信儿的,薛贞听说大爷回来啦,银驮子卸到大哥家里,赶紧就跑到薛亨家,一进院子就喊:“大爷回来啦?”到了屋子里,跪下磕头:“大爷,侄儿经您即头。您倒好哇?”薛英看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儿:“你是贞儿吧?; “小侄正是薛贞。大爷,多年没回家乡啦,您这是, ”薛文举这才说出心事:“虽说在北国有不少乡亲,人老啦,还是想念家乡。我此次回来,一则是置块坟地,再说我也想念你们,总得说是我的亲侄儿。”“那就是啦。”饭后夭黑啦,给老人家打扫一问净室,伺侯得舒舒展展。薛英一路劳乏可就安歇啦。简断截说,薛英在大侄儿家住着,两个侄子陪着,在方便左近买了块净地,动工修整,选好了穴,穴前修的石头桌子,坟地周围栽的都是松树。新栽的树可得浇水,春秋浇,上冬也挠,没三年小树长不起来。谁给浇水看坟地呢?薛亨、薛贞住拐可就远多了。坟地西边一点儿住着一家儿,是他们出了五通的兄弟叫薛义,薛贞可就把薛义找到薛亨的家里,也管薛英叫大爷,老人家很高兴。薛义说:“二哥把阴宅的事儿跟我说了。大爷您甭曾啦。地正在家门口儿,完了工我打扫,按时候浇,准让这些树长起来。”“成了,就交给你啦!唉!我这次回家,了却我一件心事,挺痛快。我带来五千两银子,连一千两都没用了。这么办吧,给薛亨一千两,给薛贞一千两,本家侄儿薛义,出五百啦,念在给我照石坟地,也给五百两银子。你们都该置点儿什么置点儿什么。”薛义可就说:“侄儿给大爷办事是应该的。即便该给钱,也用不了这么些个!”薛英哈哈一笑:“给你你就拿着。在北国我有买卖,出雁门关按站走,哪一关都有我的产业。我有得是钱!哈哈!”薛义一听,给大爷行礼 ,走了。薛亨、薛贞听着,心说:敢情我这大爷是活财神哪。俩人都两眼发直,各想各的心事。
打这儿起,老人家薛英闲来无事就村前村后溜达溜达,跟本村老人们喝点儿酒,下盘儿棋,谈谈心。回家去,一口三餐都周到,小孩往腿上一坐直叫爷爷。薛英心里话:别看我没儿,侄儿侄儿,跟儿子一样啊。奔了几十年啦,也算是老来认肥。这老头儿还挺知足。这一天,薛英跟大侄子薛亨在屋里坐着哪,二侄儿来啦,进了屋,横眉瞪目,撰着把刀子,一指薛亨:“我说哥哥!”薛亨一哆嗦:“怎么着兄弟? 〃 “这大爷你包了是怎么的?左一趟请,右一趟按,隔半个多月你才叫您上我们那儿去一回。这可不成,这是咱们俩的大爷!〃 “那你说怎么办了”“今天我接大爷上我们家住半个月,后半月儿你再接来;― 大爷,您要是不走,我拿刀把哥哥剁了。这不是血一个人儿的人爷,对不对您?”薛亨呢,冲着大爷作折:“大爷您别忙,我这儿有杆大抬秤,秤里穿上杠子,我们哥儿俩拚着,您揪住了称钩悬起身子来,让您侄儿媳妇定这个星。我约您得分量。不上秤您可走不了,我们一哥儿俩得玩儿命! ”“我干吗上秤啊?”“后半月儿我接您去,您要是掉了膘儿,我不把兄弟拿刀剁了,我不叫薛亨!”薛亨这就找杠于穿秤毫。大侄媳妇儿 “大爷,您 约约。”薛英又气又可笑,练武的人,揪住秤钩一悬身儿不算什么。侄儿媳妇托秤砣一找星儿:“一百四十五斤零三两。”“兄弟!听见没有?这是宫秤。”“别麻烦,不让接我剁了你!”“后半月儿再约,秤少一点儿,我不把你剁了不是你哥哥!”薛英赶紧松手下秤钩:为了我一个人你们哥儿俩玩儿命啊!““大爷,您慢走,我搀着您。”“大爷,咱们快走,我搀着您!〃
接到二侄儿家去啦!那边也有俩孩子,一口儿一个爷爷!二侄儿媳妇儿说:“大爷,您想吃什么只管说,我给您做产天天儿上集买鱼买肉,伺候得老头儿无可挑剔。半个月,大侄儿来接,回去一上秤,说:“成!多少还高出来点儿,没掉膘儿!”两家里来回伺候着,转眼住了二年多。这天乃是薛英薛文举寿诞之日,在大侄儿家里,把二侄儿全家也都叫来。弄酒弄菜,摆了一桌子,老人家当间儿一坐,侄子侄孙围着,一敬寿酒。薛英叫道;“薛亨、薛贞,我没儿没女,有你们在我跟前尽孝,亲侄儿嘛,我很知足哇。虽说我给你们几个钱,天长日久,挑费是大的,怎么办呢?今天叫你们都来,告诉你们,明天我要走啦!〃 “哟!大爷,您上哪儿 ?” “皆因你们对我有孝心,感动了我,我要到北国给你们打一网!”这天几儿俩可不懂:“打网?〃 “我在北国我有徒弟,都做官。我打网给你们那儿弄一笔钱来,你们俩这辈子都花不完,那是我侄儿孙子们的造化。听明白了吗?”这俩侄儿想不到哇,没费多大劲,一步走到这步运气上啦。“大爷,听明白啦。您这是疼我们。我爸爸活着也没您这本事,有这本事也没您这么疼我们。您就是我们的亲爸爸!〃
欢欢喜喜给老人家庆寿。要问薛英如何到北国筹办这笔银两,请听下回。
第二十一回 杨先生冷眼观世态 薛文举轻财散万金
书接上回。第二天,老人家薛英上马匹,挂上双枪,腰里带点儿路费,由建康薛家屯就奔了北国啦。非止一日,回到了黑狼关。总号杨先生以及伙计们一瞧:“嗬,掌柜的您回来啦!您好哇?〃 “挺好挺好!我回来看望大伙儿,这边儿也还要办点儿事。”“那就是啦。”
在柜上住了两天,歇息劳乏。这一天薛英来到皇觉寺,见着大喇嘛,弟兄叙谈,说一说回家乡置坟地的事。薛英说:“兄弟!坟地是置下啦,阴宅的工程还没齐,我把钱花短啦。我回来跟柜上一提,柜上这二年买卖不好,我要是一往外抽本钱,就更不好做啦,这瞒不了大弟你,这本来是养众的买卖嘛!”大喇嘛说:“听明白啦。老哥哥你甭管了,钱的事我给你办。今天你就住在皇觉寺吧。”吩咐小喇嘛各处去送信儿,第二天,八个徒弟,都是镇殿的都督:伊格亚斯、乌尔衰泰、阿拉门布、耶律依逮、狄元龙、狄元虎、坂魁、坂岩,一齐来到皇觉寺,见薛英问好。大喇嘛说:“请各位都督来,非为别事。老哥哥薛英回家乡置了坟地,工程未了,花亏啦,你们给凑凑钱吧!”伊格亚斯一听说:“我出三千。”乌尔衰泰说:“我给两千。”阿拉门布说:“我家里不趁钱,凑一千还是能行。”狄元龙说:“大伙儿量力而为嘛。”这些人里头就数狄元龙、狄元虎家里阔,广有马群、牛群、羊.群、驻群。当下凑了不道一万两银子,狄元龙说:“咱们照着两万两孝敬老师,不够的数儿我包啦。”把两万两补齐啦,问老师够不够?薛英说;“嗬!哈哈哈哈!难为你们,太够扮啦; 各自派人把银两送到薛英的拒上,交杨先生存放不提。薛英可就跟徒弟们说:“这回我回南朝建康薛家屯,把坟地置办妥善,我家有两个侄儿,敢说比亲儿子都孝顺,我在家养老,多活几年也是老来之福哇。可以这么说,你们给老师孝敬两万两白银,如同我死后你们给我烧纸啦。打这儿起这就不回北国了!〃 “老师呀,你有能耐,身体结实,准能延年益寿。不过人到了岁数虑后也是理所当然。您不要伤心,徒弟们愿您寿活百岁!”薛英说:“好!你们听着,我跟大喇嘛是口盟的弟兄,要在庙里盘桓几天,多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你们几个人在招数上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问,也好再给你们指点一二。”“那敢情好,还是老师想得周到。我等告辞。”各位都督走了。
打这儿起,今天狄元龙来啦:“老师,这点儿我还不明白怎么个劲儿。”给找补找补。明日伊格亚斯来啦;“老师把这个青铜架再说一说。”转眼半个月过去啦。大帅左车轮听说啦,私下找八位镇殿都督商量,意思是到时候儿咱们得挤老头儿一板!果然众徒弟在皇觉寺摆酒给双枪将薛英饯行,左车伦、铁雷八宝、皮克能也都来到。酒席筵前,左车轮可就开口啦:“老人家回南朝是好事,不过有一件大事,本帅要请老人家讲在当面。”“请讲。”“大唐在长安城开国,迟早找突厥要兵伐大唐。有朝一日,两国交锋,大唐国听说我国八位镇殿都呀的武艺乃是老人家所传,倘若请你出山,老人家意下如何?”薛英听到这儿。“噢!哈哈哈哈哈。左帅,你多心啦?我经商是子承父业,要想做宫,年轻时候做呀,今年我花甲已过,六十多岁的人了,大唐同请我我也不出山,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