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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岩被无数道针刺般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忍了又忍,听着吴猛肆无忌惮的笑声,终于长身而起,凛然道:「二首领夸奖了,我不懂什么床上功夫,床下功夫倒还自信过得去。今天就向二首领请教请教高明。」
他如今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一起身,众人顿时等着看他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直接向单林海盗的二号人物挑战。海盗们愕然之后.爆发出轰然大笑。在他们心目中,这一出现就被大首领摸来摸去,抱上抱下的男人,和承欢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恐怕一招就被吴猛劈成两块。
吴猛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喝道:「大首领,你刚才不是说姓沙的不能保护自己,我眼光不行吗?我倒要看看你的眼光又如何?不过大首领要是心疼自己的男人,不妨现在就把他拖到房由去,以后要他一心待在床上,别再想着当什么专使。要是大首领坚持他代表了那个什么鸣王,就让他下来和我过过招,为了给大首领面子,兄弟尽量留他一个全尸。他如此托大,只因为他并没有参与贺狄和子岩初次碰面的那一次愉袭。
曾经目睹过当初那场船上恶斗的人,都是跟随贺狄的亲信,只有他们才心知肚明,子岩其实是有实力和贺狄一拚的高手。当然,作为贺狄派系的人马,没有任何人会好心提醒一下可怜的吴猛,他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来吧!」吴猛拔出沾过无数人鲜血的斧头,摆开威猛架势。
众人则等着看贺狄的决定,子岩也盯着贺狄,视线带着警告,如果贺狄在此刻敢阻挠他和吴猛一战,就算这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也绝对要一脚把贺狄踹下毯子。
在这决定性的一刻,贺狄却表现出了和西雷王完全不同的保护爱人的态度,对于子岩面临的挑战,贺狄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点头支持。
「好!」贺狄当即从自己腰上取下佩剑,轻松笑道:「子岩,拿我的佩剑去,床下功夫对付吴猛,床上功夫记得留着对付我。」
子岩现在既无空暇,也无心思计较贺狄可恶的调笑,倒是对他的支持和借剑行为感到心窝一热,伸手去接贺狄递来的宝剑,骤然被贺狄反手一抓,扯得他不由自主地伏下腰身,脸贴近贺狄二唇一热,竟被贺狄厚颜无耻的当众吻了一下。
下面众盗顿时哗然,吴猛更增轻视之心。贺狄一吻之后,以只有彼此间能够听见的声音迅速说道:「他出招前喜欢先往右边跨出一小步,抓住机会给他腿上来一剑,大局可定。小心了,宝贝。」向子岩绽放一个充满信心的俊美笑容,放开了手。
在众人屏息注视下,子岩昂然步下平忧,站定甲板中央,面对拔出利斧,丽阵以待的吴猛。两人隔开五、六步,在空阔的甲板空地彷佛各占一角,四目相投,彼此打量,彷佛要在动手前找到可以一招置对手于死地的破绽。
四周寂静一片,落针可闻在贺狄连招呼也不打的把沙明瑟干掉后,每个人都明白,这次决战吴猛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势必要将这个大首领看重的专使子岩当众杀死,才能挽回因为沙明瑟之死而遭损的颜面。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相触,电光火石间闪起激烈的仇恨火花,吴猛不再等待,发出一阵足以令胆怯者脚软的巨吼,利斧高举过头,虎豹般簌然砍向子岩头顶,吴猛不愧是单林海盗的二号人物,这一招看似全力进攻,其实留有余力,只要子岩拔剑往上抵挡,他的利斧会立即转变方向,就势划开对手的喉咙。
子岩看着吴猛斧头砍来,不动如山,目光沉着地盯着靠近的对手,当斧头的破风声传进耳道时,从容跨前一步,恰好避过吴猛的攻击
「好!」
叫好声传来。贺狄彷佛看娱乐节目一样轻松,拍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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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岩不退反进,完全出乎吴猛意料,力道偏往右边,差点直撞上子岩。但他也是实战中锻炼出来的高手,后臂感觉一挫,顿时沉下手腕,大暍一声「起!」,竟然把粗壮的腰杆猛然扭转,借着腰力,又气势凌厉的一斧劈往子岩后肩。
变招既快又狠,尽显吴猛的责力。
「好!」甲板爆发出叫好声。吴猛带来的一干手下为自己头子助威。
子岩见他攻来,不疾不徐,移动脚步,吴猛连劈三斧,子岩连跨三步,几乎是原地转了一个半圆,每步都恰好避开吴猛的斧,险象环生,偏偏又给人从容沉稳的感觉。
吴猛屡攻不中,青筋暴跳,抡起双臂,又一轮狂攻,斧刃寒光舞成一团,顿时整个甲板上都是霍霍森芒,彷佛把子岩笼罩其中。
这是他的全力攻击,连子岩也不敢小看。
劲风袭面,子岩举起带鞘宝剑,挡上横空劈来的利斧。
锵锵锵锵!
连续四声兵刃交激声,响彻全船。斧刀从上至下,狠劈在剑鞘上,激起火花。
子岩吃亏在臂力不及吴猛,又是从下方抵挡,四下过后,手臂一阵酸痳,往后疾退,感觉脚后跟碰上某张案几,才重新站稳。
缓缓控制着急速的心跳,目光如炬,盯着吴到现在为止,贺狄借他的剑,仍在鞘中。
吴猛也是懂得观察敌人的高手,否则哪有资格在单林海盗中当上二首领,刚才交手,顿时明白子岩虽然身形灵活,反应敏捷,力气却不如自己,哪里肯让子岩有喘息的机会,此刻狂吼一声「看斧!」大步跨来,到了退无可退的子岩面前,手里利斧猛然方向一变,横在胸前,右边自然而然地侧迈一步,以狂风骤雨般的气势,沿着弧线轨迹劈向子岩项颈…
子岩得到贺狄提醒,早在注意他的步法,一见他脚面抬起,猛喝一声:「来得好!」狂运腰力,弹跳起来。
锵!
宝剑终于出鞘。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视线下,子岩跃上半空,以令人难以想象角度反扭腰身,长剑凌空劈下.吴猛心中大骇,立即抽身回避。
但他本要逼子岩再拚臂力,这一斧有去无回,而且右脚正跨出半步,如何抽得回来?
恐惧绝望的震惊中,长剑已到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中右肩。
血花四溅。
「啊!」
吴猛装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往后跳起狂退十几步,后脚猛撞在身后的案几上,竟止不住步子,栽在上面。案几顿时翻覆。
乒乒乓乓的杯碗破碎声不绝于耳,美酒佳肴和从吴猛肩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吴猛疯了似的惨叫。
他的右肩上已被削平,狰狞可怕得令人不敢直视。
一根粗壮的右臂无声无息跌在已经翻身落地的子岩脚边,五指仍紧紧握着威震单林海域的成名兵器利斧。
偌大主船甲板上一阵诡异的绷紧了弦般的沉默二吴猛凄厉疯狂的哀嚎和在地板上翻滚的血淋淋身影,震慑了每个人。
凶狠可怕的海鲨,竟被这个叫子岩的男人一招砍断了手臂!这个被大首领亲来摸去,肆意轻薄的男人,竟然是如此可怕的剑手!
看向子岩的众多视线,从暧昧变成敬畏。
「精彩!」贺狄一直都是那副可恨的看热闹一样的样子,这个众人惊疑不安的时候,居然哈哈笑起来,还在空中夸张地击了下掌,活脱脱像个在市集里看猴戏的无赖汉,嬉笑道:「大家不要光顾着看二首领的表演啊!来来来,全部落座,吃菜喝酒!子岩乖实贝,回来我这里坐。」
他丢给子岩一个调戏的眼神,拍拍自己的大腿。
子岩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提着入鞘的实剑,缓步回到贺狄身边。将剑选给贺狄时,低声问:「你这是什么剑,如此锋利?我也想不到会一下就把他的手臂砍断。」
贺狄同样低声地道:「我这剑可是好东西,不但要有双亮沙做原料,还要有我独家的锻铸方法,你和我在床上好好过招,我就把秘密都告诉你。」
他朝子岩别有用心地笑笑,视线转到下面的甲板上,忽然扬起声调,好奇地问:「你们要把二首领带到哪去?」
甲板中,吴猛带来的几个手下正扶起血泊中,神志不清的吴猛。
听见贺狄发问,顿时身子一迁。有一个人身形最高大,看起来应该是吴猛比较亲信的手下,转过身来,低声道:「大首领,二首领受伤了···我们想……把他带回海鲨号…」
「受伤了?」贺狄露出惊讶的样子,啧啧摇头,「这可不妙,伤口最怕溃烂,首要的就是把伤口清洗干净。二首领既然是在我的船上受伤,我当然要负责到底。空流,景平,你们把二首领请到海里去,让他好好洗洗。」
空流、景平高声答应,立即走过去。
众人大惊。这一片海域常有鲨鱼出没,吴猛本人就有把活人扔进海里让鲨鱼吞吃的残忍恶癖,所以才应得「海鲨」这个绰号。
现在吴猛浑身鲜血,丢进海里,岂不是要把他喂鲨鱼。
那扶住吴猛的大汉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道:「大首领…大首领…」接触到贺狄居高临下射来的阴鸶目光,脊梁一阵发寒。
贺狄笑问:「怎么了?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就直说吧,呵。」笑声入耳,那大汉脚底寒气直冒,终于闭嘴,低着头再也不敢吭声。
空流、景平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接过似乎有所察觉,拚命反抗的吴猛,拖到船舷边,毫不手软的丢进海里。
大概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落入海中的吴猛,在入水前发出一声极惨的叫声。
子岩没想到贺狄如此辣手,也是一阵惊愕,忍不住开口:「贺狄·…」
「嗯?」贺狄好像自己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回头看着子岩,恍然道:「你没见过鲨鱼皎人?来,我带你开闲眼界。」
站起来,居然拉着子岩往船边走。
众人也不禁跟着过来,船舷边上立即围满了人,贺狄兴致更高,命人取来许多火把点燃,遍插船舷,方便他们观看海面即将开塌的好戏。
吴猛被丢在海里,肩膀受伤,游不远,正在水中挣扎。
虽然三番两次靠近大船,仰头哭喊求救,当然没有人敢去救他。
「鲨鱼!」人群一阵骚动。
子岩朝着指出的手方向看去,暗黑色的海面上,果然隐隐约约出现一道水波,鱼鳍渐渐清晰,正朝水里挣扎的吴猛游来。
真的是鲨鱼!看来牠闻到了从吴猛伤口散发的血腥味.子岩心脏猛悬起来,虽然吴猛是他的敌人,这样处死也过于残忍,目光不由转向贺狄。
贺狄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浅笑之下一派无情,淡淡道:「他常把别人丢下海喂鲨鱼,应该自己当一次鲨鱼的食物,才算公道。我贺狄从来就是个没人性的坏蛋,这一点专使大人你不是早就明白了?」
鲨鱼来得极快,贺狄说话之间,周围众人齐声发出惊呼。其实以海盗的凶残,拿活人喂鲨鱼不算少见,只是这次当粮食的是自己的二首领,自然比平日震撼十倍。
子岩听见惊呼,回头去看海面,只来得及捕捉吴猛在海面淹没的一瞬。
硕大的鱼鳍从眼角余光掠过。下一刻,一股在夜空下变得浓黑的血从海面下涌上来,转瞬被海水冲淡,消逝不见。子岩心里黯然,明白吴猛已经在水下成了鲨鱼的食物。这人一辈子作恶多端,好杀成性,有这个下场,也算天理循环。
贺狄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贴在他耳边问:「这条鲨鱼好大,想不想看更精彩的猎鲨?」
子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