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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走出画舫时,天色已晚,其他人也都已经离开。
易成也知道今天不能与弟弟相认,只等改日先去见见赵德源再说,毕竟赵家养了弟弟十几年,自己也不能不让他们知道就这么和弟弟相认。
第二日清早,易成来到齐巧阁打探师傅下落,见到店中掌柜,易成直接说明来意,那掌柜却认得易成,原他也参加了前日在天风商行举行的拍卖会,却不知道萧逸就是易成,等易成拿出青锋剑,那掌柜也是认得,这时才醒悟,萧逸既是小易。
经掌柜细说易成才知道,这掌柜姓张名晋中,张家祖辈与宋无缺有旧,宋无缺对其颇为照顾,这些年来生意做得也不错,宋无缺有些小事也都交给这掌柜做。
从张掌柜除得知宋无缺一年前曾来过一次,说是易成若是找来,就让其两个月后到京城以北千里外凤鸣山下一个小村落找他。
易成只得暂时压下对师傅的牵挂,先将手头其他事情了结。
中午时分,易成来到碧落茶舍,此时正是一日中茶舍里生意最好的时候,许多人都会选在在茶舍谈些事情,或是无事来茶舍听听说书先生讲几个典故。
茶舍中也有不少包间,都是些贵客不想被人打扰,喝茶聊天之处。
易成来到茶舍,要了一个包间,只说是要见掌柜,伙计见这客人出手阔绰,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主,于是急忙去寻掌柜来招呼。
掌柜的来到房中,易成见这掌柜只是寻常之人,并未习武,一副精明之象,可见楚国之人的小心谨慎。
那掌柜是个有些发福的四十岁白面中年,脸上带着生意人才有的和煦笑意,对着易成道:“在下是这茶馆的掌柜刘永山,不知贵客有何见教?”说完眼神偷偷打量着个易成。
易成也不与他废话,道:“在下受人之托,来此见一个人,传几句话。”
那刘掌柜闻言有些吃惊,又问道:“不知您所要见得是何人,我们这里只是个茶馆,怕是没有您要见的人吧。”
易成见他不肯说实话,也不见怪,从怀中掏出葛风的身份令牌道:“这个你可认识?”
刘掌柜见了令牌,一把抓在手里,仔细辨认起来,待确认无误后,对着易成抱拳道:“不知客官贵姓,是如何得到此令牌的?”
易成并不愿此时透漏自己真实身份,就道:“在下萧逸,这令牌是葛风葛前辈交给在下,让我来传几句话。”
刘掌柜闻言道:“原来是萧少侠,失敬失敬,不知葛老让传的什么话?”
易成道:“现在我不能说,葛老交代只能见到这里真正的主人才能说。”
刘掌柜闻言,面露难色道:“这个,萧少侠,既然葛老让您传话必是对您极其信任,但此事事关重大,我无法决定,明日给您答复如何?”
易成点点头道:“好吧,我明日再来这里。你现在给我先上一壶茶,几样点心吧,我倒是有些饿了。”
刘掌柜知道易成是不想被有心人察觉异样,小心行事,这才在此吃些东西,于是就吩咐下去尽挑些好的糕点水果送了进去。
易成出了茶舍,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去赵家,见见这当朝宰相,一时间易成却没想到好的办法,偷偷摸摸进去似乎有些不合适,而若是光明正大进去,自己找赵天赐倒还说得过去,但是找赵德源就有些牵强了。
虽说齐国对前朝之人并未采取什么过激的做法,但是自己父亲身份特殊,乃是楚国当年武将之首,弟弟又被赵德源收养,万一走漏消息,不仅是连累赵德源,使自己心中不安,更加难办的是弟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该如何选择。
弟弟似乎对当年之事记忆不清,毕竟但是他太小,记忆本就模糊,赵家之人也不会告诉他什么,慢慢的弟弟意识中父母的形象自然是日日所见的养父养母,对以前只是也就慢慢淡忘了。
如今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做出如此艰难的决断,易成也有些不忍心对弟弟说出真相。
易成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等他走回酒店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也只得先暂时放下,先见到赵德源再说,最多先不说出父亲之事,带日后再寻机会说明。
易成正在房中思考,却听得店里伙计在门外急促的敲门,边敲还边扯开嗓子喊道:“萧少侠,萧少侠,快快出来,大将军及丞相大人前来传陛下圣旨。快出来接旨啊!”
易成闻言确是愣了一愣,怎么会有圣旨传给自己,况且自己虽然没接过圣旨,但是他也知道,圣旨都是由宫中太监来传,除非有什么大事发生才会有朝中重臣前来传旨。
自己在沧州就算是有点功劳,也还没到让皇帝如此重视的程度吧,而且上次自己打了周天奇,得罪了硕亲王,他们应该会给自己使些手脚,怎么会现在下圣旨?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楚国太子之事,自己刚从那里回来,应该没这么巧吧。
易成心中猜测着,虽然这圣旨他必定不会接,但是门还是得开。
易成住的是个独立小院落,所以酒店中其他人虽听到动静,却不敢靠近。
易成打开门时,只有一个伙计在门口敲门,不远处站着一文一武两名官员,他们身后有十数个御林军站立。
易成看看那两个官员,文官四十出头,倒是有几分儒雅,手持着圣旨,颇有几分威严;
武将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大汉,长的虎背熊腰,极其彪悍,完全是标准的北方汉子,脸上满是凌厉之色,周身散发的杀伐之气让人望之却步。
易成心中苦笑,自己刚才还在想怎么见赵德源,现在就自己送上了门,真是瞌睡送枕头,只是这个枕头现在可是十分的扎手。
易成走出房门,对着两人微微拱手道:“劳两位大驾来到此地,屋里请吧,先喝杯茶。”
他绝口不提圣旨的事,转身就又走回房中。
赵德源周康两人互看了一眼,心中暗道:硕王爷果真没有说错,此人真的是太傲慢了,连皇上的圣旨也不放在眼里,但是此刻这么多人在此,若是说出此话岂不是失了皇家威严,于是两人让手下在此处守候,跟随易成进了房间。
易成回到屋中,翻起两个茶杯,给他二人沏了杯茶,见他们进来,随声招呼道:“二位请坐,操劳了半天,先喝杯茶歇息下。”
说完自己先坐了下来,又翻起一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赵德源周康二人此时真的是被易成气急了,赵德源毕竟是文官,担任宰相数年,养气功夫还有几分,尚未发作。
而周康本就是一员悍将,虽不是那种没脑子只知冲杀的匹夫,但其治军也以严厉著称,杀伐果断,此时那里还忍得住,立时就对着易成咆哮道:“大胆萧逸,还不快快跪下领旨,怠慢圣旨等同怠慢陛下,是欺君灭族之罪,再不接旨,就将你立毙当场。”
说着就已经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随时准备出鞘。
易成淡淡的看了周康一眼,端起茶杯,揭开盖子,压了压,吹一口气,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周将军稍安勿躁,这茶温度刚好,再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我劝将军还是坐下来喝茶,否则我敢保证将军的剑若是抽出来,今日掉的脑袋一定不是我的。”
说完放下茶杯,看向周康,身上的气势也随之猛涨。
第四十六章 开诚布公(五更)
周康被易成气势所压,一时不敢妄动,心中惊骇。
他虽知易成修为了得,但自信多年杀伐,自己的修为不逊色于任何武宗,而此刻易成所表现的强大气势,却使他惊骇莫名。
难道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武宗修为,难道如此年轻他就有了武王实力,这也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周康不禁面色数变。
赵德源此时也发现场中形势不对,转瞬间心中就有了决断,只见他上前拉住周康道:〃周将军稍安勿躁,我看萧少侠并无恶意,我们不妨先坐下聊聊。〃
周康被赵德源拉着坐下,一脸惊异之色丝毫不减。
赵德源先与易成套近乎道:〃昨日,犬子从潜龙湖归来,对萧少侠赞口不绝,你们年轻人日后要多亲近亲近,还望少侠多指点小儿一二。〃
易成见他提到弟弟,脸上微微一笑,道:〃令公子少年俊杰,日后前程不可限量,萧某只是一介武夫,一个人散漫惯了,不想与朝廷沾上什么关系。所以皇上的圣旨恕在下不能领受了。〃
周康此时也平复下心情,对易成道:〃萧少侠修为高深,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武艺,在下平生仅见,犬子前日多有得罪,还望少侠勿怪,只是不知少侠令尊何人,我却是不知有哪位姓萧的故人。〃
易成此刻心中犹豫,要不要将事情讲明,若说出来,这二人身为朝廷重臣,他们知道了此事,必定阻碍自己行事。
因为弟弟的关系,自己不会去伤害赵德源,对于他们将带来的阻碍,易成倒也不放在心上。
既然自己现在也做不出决定,是否将父亲之事告诉弟弟,还不如先与赵德源说明,或许有什么办法。
易成沉思之际,周康二人也不说话,静等他的回答。
易成此刻有了决定,对着二人道:〃二位大人,其实我不姓萧,我姓易,周将军可曾想出先父是何人?〃
周康闻言,低头回忆起来,沉思片刻,他一脸的惊讶道:〃你姓易,易安国是你父亲!真是没想到易安国竟有如此出色的儿子,哎,我们斗了十余年,始终不分胜负,最终他虽身死,但非战之过,而这次我却是输了。他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也可以含笑九泉了。我那个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知足了。〃
赵德源此刻也明白为何易成不愿与朝廷有太多联系,联想到刚刚硕亲王所说之事,一切也都清楚了。
今日早朝之后,皇帝留几位重臣在书房议事,赵德源昨日听赵天赐说起萧逸,就对皇帝说,解决沧州大旱的逍遥剑客到了京城,应该予以嘉奖。
硕王爷也在当场,于是将易成当日拍卖会的表现说了出来,认为其傲慢自大,与当初沧州刺史所奏不符,名不副实,难以为用。
皇帝听了二人之言虽认为硕王爷不会信口污蔑,但萧逸解决沧州灾害,手段高明计略不凡,功不可没,仍应该予以嘉奖,免得寒了天下侠士的心。
就派赵德源前来宣旨,一来奖励其功劳,再者拉拢其为朝廷所用。
周康也想见一见这萧逸,一则其打伤自己儿子,二来他说其父与自己有旧,也想知道他父亲是谁,于是就向皇帝请命同赵德源一起来了。
如今看来这次的皇命怕是完不成了,但是易成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惊人,若是其对朝廷心怀怨恨,所造成的危害怕是会让他们无法承受,想到这里赵德源与周康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赵德源赶忙解释道:〃易少侠,令尊之事我也感到惋惜,但当年之事也是无奈,两国交战,死伤不计其数,最终使大陆一统,如今天下初定,百业待兴,民生渐复,百姓安居乐业,实乃是千年未有的太平盛世将临。当今陛下勤勉,日日为国事操劳,不敢有一日懈怠,怕有失当年所言,有负天下苍生之念。当得不世之明君。此时实在不宜再起战火,致使民不聊生,陛下安危不容有失,万望易少侠能割弃往日恩怨,为天下苍生造福。〃
说完此言赵德源站起身来,双手作揖,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易成。
易成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并未立刻说话,周康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