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怅。
“我说,换下。”
眼见盘元左半天没有动作,耶律获一把将她转过身来,凝视她许久许久后,突然伸出手,用手指抹去她唇上的艳红。
他的手指抹得那样用力,抹得盘元左的唇都痛了,然后在那股痛意中,她闻及他手上、身上那股浓冽的袭人花香
他碰额伦儿了,就像那一夜碰她一样!
但为何不?
那一夜的她,其实搞不好也只不过是额伦儿的替身罢了。
所以,他今夜之所以会来,是为了封住她的口,是吗?
恸。
“我会痛不要再这样了”
终于明白了明白后的盘元左,眼中的泪,再次像掉落的珍珠般一颗颗由眼眶中滑落,而心,痛得几乎无法自已。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地笑着,“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只是顾及我三叔才会继续收留我我三叔不放心我一人回大山,但其实我可以的待我赚够盘缠之后我会走的”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望着盘元左小脸上的泪及红肿的双眸,耶律获突然冷笑说道,原本抹在她唇上的手转而紧扣住她的下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呼吸微微开始不顺、脑际微微开始恍惚时,盘元左喃喃问道。
“额伦儿告诉我了。当初,她千辛万苦的一路寻我,终于寻至了平安城,找着了我的下落,并委托一名女贼将我由张大富家带出,可那名女贼却在了解我的身分后,转而向她勒赎,并在勒赎不果后,从此不知所踪!”
“什么”听着耳畔传来的森冷、无情指控,盘元左的身子,摇摇欲坠。
“说,你为什么说谎?”
“我没有”
知晓耶律获不会相信自己,但盘元左不会欺骗清静天。
清静天啊,她明白世间本就存在着这样的谎言与欺骗,真的明白的,但是否她明白得不够透彻,所以才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永世不忘?
哀。
“说,你意欲何为?”
“我没有”
知晓耶律获依然不会相信自己,但盘元左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这世间,或许有些人必须用谎言与欺骗来扞卫自己,感觉自己的存在,保全自己的存在,但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必,因为她相信,心在,她就在。
只如今,她的心,已碎了,为耶律获而碎。
清静天啊,拥有这样一颗破碎之心的她,究竟存在,还是不存在?
傻。
“说,你——”
“我”
喃喃低语中,盘元左的身子软了,眼眸,缓缓阖上了,耳畔,再听不到任何的质问与指控了。
但在昏迷前,她却终于明了,原来,她之所以哭,之所以心痛,不是因为额伦儿,不是因为那华美妆扮,而是因为他——耶律获。
原来,她心底所有的盼、思、痴、惶、惑、妒、怅、恸、哀、傻,那种种复杂、却全因一人而生的感觉与矛盾思绪,就是世间人所谓的爱恋。
原来,她之所以为他哭、为他心痛,全只因她爱恋上了他啊
第八章
三个月后,赫伦草原西口千坪顶
把军师帐附近的人全斥离后,顶着肩上还流着血的新伤,掀开军师帐那道厚厚隔音帐帘的耶律获淡淡对帐中人说道——
“你真够狠。”
说这话时,他虽是笑着,但笑容中,竟难得有抹无可奈何。
之所以无奈,只因他这身伤,全是他眼前那名轻阖着眼、鹤发童颜男子公报私仇的精心杰作。
耶律获绝对承认,在彻底与一支一部决裂、且战况最激烈的这三个月里,盘劭先每一回的谋略与排兵布阵,简直到了一种出神入化、令敌方步步惊心的境界。
但每回手握追冥,在盘劭先出神入化指挥着的兵阵中冲锋陷阵的他,不仅发现他这主帅的功用,经常是当己方诡谲变阵时,连他自己都一起步步惊心的诱敌、欺敌活靶,更总会莫名地遭本不是朝他飞来的流箭射中,遭本不该存在的绊马索绊倒,遭
甚至方才,就算他被那三名口中一直嚷嚷着“见鬼了”的野汉子护得密不透风,依然有不知由何处突然出现的兵器,诡异地飞刺至他的肩际。
没有一处伤是致命的,但也没有一处伤是不皮开肉绽的。
“别以为我们禳族人都像我那傻侄女一样好欺负。”
明明盘坐的姿态是那样的仙风道骨,盘劭先话声中的冷嘲热讽倒是一点也不掩饰。
盘劭先如此直白的指摘,耶律获完全没有否认,就像对如今出现在他身上的伤口一样,没有任何微辞,因为确实是他单方面利用、欺负、伤害着盘元左,从初见面的那一日,到一年半后的今天。
更何况,他其实很开心,开心那一名孤孤单单由大山走出来的傻丫头,身旁能有这般关心着她、会为她出气的长辈,就算有一天,他再也不存在
坐至帐内椅上,耶律获仔细凝望着盘劭先许久许久后,终于问出了心中存在许久的疑惑,“为什么愿意帮助我到今天?”
是的,帮他,在他那样伤害他的家人后。
或许一开始,盘劭先帮的是盘元左,因为当初若不是这名男子给他机会射那一箭,他决计无法那样爽快俐落地将她拉离那已然生成、而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危难漩涡中。
那一箭,是为保护因他而受众人关注,更成为敌人及潜伏在他身旁的细作首要铲除目标的盘元左的未来安危而射;那一箭,也是为让他背信忘义、短视近利、无常反覆的可鄙形象更深入人心而射;那一箭,更是为测试来归者的决心、毅力,忍耐与忠诚度,杀鸡儆猴式的一射。
确实是一箭三雕的必要之恶。
盘元左安全了,被替代了,渐渐被遗忘了;他的恶迹又一回传遍整个赫伦草原,逼得他的敌人不得不加快速度出招了;而那些细作:心志不够坚定的墙头草,趁夜逃跑了,留下的,是或许失望、或许绝望,但仍希望这场几近十年的恶战能快些结束,且与他一般、再无退路的过河卒子
一直以为,在盘元左受伤后,盘劭先便会自行带着她离去,所以那一夜,他才会那样失控与孟浪。
但盘劭先不仅没有离去,还一路帮助他到今天——尽管或许公报私仇意味浓厚,但正因有盘劭先,他才能如此顺利地走到现在,那群他不得不狠心咬牙利用着的军士们,才能大部分安然存活至今。
“我们禳族人向来习惯随波逐流。”盘劭先自然听出耶律获的疑惑,但他只是淡然说道,“在波涛中寻找、体悟清静天要教导我们这一世的所有人生课题。”
盘劭先的一席话或许虚无,耶律获却隐隐能理解,毕竟禳族对名利、生死的淡漠,以及随遇而安的性格,经由他认识的两名禳族人身上,可说是表露无遗,因此他也不再多问,直接切入正题,“还要多久?”
“杀弟是怎么回事?”盘劭先却没有回答耶律获的问题,反倒反客为主的问着,然后在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后,冷冷丢下一句话,“不回答我的问题,我立刻捎信让元左回大山。”
“她动的手。”早明白在这个心如明镜的男子眼皮子底下,自己是无所遁形的,所以耶律获也只能长叹口气。
“额伦儿?”
“是。”
“你真迷上她了?”
“曾经。”
是的,曾经,年少轻狂时的曾经,耶律获二十岁时的曾经。
如同草原传说一般,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三岁前,是由那片草原与野狼群共同生养长大。
他确实自小勇猛过人、好打抱不平,但更喜欢交友,喜欢赫伦草原上那处处是家、处处是兄弟的热情与好客,因此当烽火漫天时,他当仁不让地四处驰援,然后因缘际会救了结识了那名贵族义弟,以及他的妻——额伦儿。
一个生长在草原中、血气方刚的汉子,何尝见过那样袅娜、风情万种的女子,因此当她多回主动勾引,尽管明知她是他的义弟妹,纵使心中罪恶与矛盾丛生,他依然陷入了她有意编织的温柔乡中。
他义弟的死,那样突然、疑点处处,当他内疚又怒气冲冲地拿着证据去向她质问时,哭倒在他怀中的她那样娇弱,颤抖红唇中吐出的委屈话语那样真实,真实得让他在心底浓浓的罪恶感中说服自己信了她,然后为了再也不委屈她,更不让人腹诽她,而将一切真相化在风中,让自己背负一切的罪
“没见过女人的乡巴佬。”听到耶律获的回答,盘劭先不屑地轻哼一声。“弑父也是?”
“是。”
是的,同样也是额伦儿。
那年,她告诉他,她的姊姊在那一方霸主身旁当小妾,而她,想念姊姊,所以,他便领着她以及旗下所有人马,投向那一方霸主,并在她的引领下,认那一方霸主为义父。
其实,那时的他,已无法再迷恋她,更不想再碰触她,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那个卑鄙无耻又龌龊的自己,所以他疯狂的外出征战,任自己成为一个名副其实、有勇无谋的嗜血者,然后在得知那一方霸主的死讯时,发狂冷笑。
“什么时候醒的?”盘劭先淡淡又问。
“发现自己再找不到原来的自己时。”
盘劭先口中一针见血的“醒”字,让耶律获真的仰天长叹了。
确实是醒了,因为当他发现自己愈来愈不像自己、甚至连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暴烈与嗜血时,私下观察多日后他才察觉,原来由多年前开始,额伦儿便一直用药物控制着他的心志,将他玩弄于股掌中。
微醒后的他,开始悄悄倒掉那些药物,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他依然不动声色的继续暴烈与嗜血,然后在更加胡天胡地,在额伦儿再忍受不了他的失控、欲另寻傀儡时,利用那场看似他人精心策画、其实是他主动配合的宴会中,假死遁逃。
“给人灌了不少年的迷汤啊。”
“货真价实的迷汤。”
说这句话时,耶律获虽是笑着的,只有他自己明白,在走过那段如炼狱般的戒断期之时,自己是如何的狼狈、如何的痛苦、如何的人不人、鬼不鬼,如何的绝望。
如今,他走过来了,在盘元左的陪伴下,终于活得像个人了,所以,他才更不能让明了他已东山再起且依然暴戾,并屡屡收到他放出他思念她的假消息后,又一回想设计他的额伦儿与盘元左有所接触,才会在那夜与额伦儿虚与委蛇一阵后,立即找到盘元左,然后用一个藉口,又一回将她打入地牢。
其实,他何尝舍得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个地牢中,又何尝不想让她日日夜夜都倚在他的怀中
想望不能望,想靠近不能靠近,想开口不能开口,想保护却必须先伤害,这种种无情作为背后的苦涩与无奈,不仅千言万语难以道尽,更比那些直接刺至他身上的利刃所造成的伤都痛上千万倍,但他不得不为、不得不承受。
因为他已明白,额伦儿在得知他还存活,并且浑浑噩噩、神智不清的消息后,为怕他得知她曾经的一切作为而回来报复,确实想对他来个彻底的斩草除根。
但她知晓平安城里没人想惹张大富,更知晓精明的杀手行家们,不知道下手对象身分的不会轻易接单,知道下手对象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