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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一下子涌进了一大群入。
血;鲜红的血。由中间那个被众人撑扶着的身体上不断地涌出;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被这群慌乱的人用力地推挤到角落;谁也没空理她。
“传御医!快传御医!要是尉荀死了;你们全都给他陪葬!”太子怒气正炽;大骂道,“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连几只熊也应付不了!竟让尉荀独自冲到最前面;你们都反了是不是!”
“属下知错!请太子殿下息怒!”众人一齐垂首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该死的奴才!”太子用尽全力才抑制住自己的怒火;满脸痛心地走到床沿;看着尉荀已然血肉模糊的身躯;陡地哽咽,“是本宫的错;不该不听你的劝;坚持要到深山里去”
“殿下保重!”
“保重个屁!”太子红着眼吼道尉荀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叫本宫怎么向父皇交待?!你们死个一百次也抵不了他一条命!传令下去;给本宫烧了那座山!染上了尉荀的血;本官要让它连根熊毛也长不出来!”
“是!”
琥珀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被放在床上的那副身体还在不断地出血。浓浓的血腥味中;隐隐传来她熟悉的气息。
她表情一片空白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接近床沿。
“大胆!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跪下!”一名副将看到她的举动;忙出声喝斥。
她充耳未闻;一把推开拦路的人;站到床沿。
他的头发散乱;和着血污纠结在脸上。可以看得出来;整个右脸是被熊掌扑过;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从脖子以下;更是处处伤痕累累;衣袍早已被扯得残破不堪;胸前的道血口一直延伸到腹部;血流不止。裤腿上则是混杂着泥污和血渍;什么也看不清。
他整个人已昏死了过去;几乎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她伸出手;指尖剧烈地颤抖;很轻很轻地俯下身子;拨升了覆在他左颊上的污发;显现出半边清俊的脸来。
这是第一次;她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的嗅觉出了差错,那么希望混在血腥味中的那点微弱的气息不是他的!
谁伤了他;谁伤了他!
琥珀像遭到电击似的抽回手来;紧握成拳;两眸着火似的映出极怒的凶光;前胸不由自主地上下起伏着;呼吸蓦地急促起来。
“这是”太子这才注意到琥珀的存在;惊艳的同时又想知道她与尉荀的关系。若非情到深处;又怎会有那样的表情?
“是苟儿的妾室。”闻讯赶来的尉夫人双眼濡湿红肿;却依然持有大家之风;端庄地立于门口。她身后的是尉成言与尉晴娟;虽然都是在担心难过;但谁也没有在太子面前失态。
“是吗?纳妾了啊”太子轻叹;欲上前安慰琥珀;但当他走近她;快要碰到她时;她突然发狂似的将他一把推开。
“滚!”她不想看见这些肮脏的凡人!她好恨!恨他们害他重伤至此;恨自己无法保护好他。
“太子殿下!”侍卫忙上前扶他;一边欲拔剑相向。
“慢。”他拾手制止,“不可伤尉荀的家人。”
“可是她〃
“退下!有空拔剑还不如滚去催催太医!快去!”
“嘶”的一声;琥珀扯下身上的一块长布;颤抖地按住尉荀的伤口;为他止血。祈雨的内丹开始发热发烫;暖意通过她的手传到尉荀的伤处;一点点地止住了流血;而琥珀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她知道;这内丹便是她的命。她本不是凡人之身;有了这内丹才能让她在凡间活下去祈雨没说全的;她都知道。用此来救人;无疑是真气外泄;会元气大伤。所谓的以病易病、以痛易痛;就是代人受过。当这内丹耗尽之时;也许就是她命亡之日了。但她无法可想,现在;这是她惟一能为他做的了。
没关系的;只要能救他。别说是代他痛;即便是为他死;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要他可以不要这么痛苦
泪水一颗颗地掉落下来;流出了,又涌出来。她好痛好痛;全身都痛;看到这样的他
“御医到了!让开!让开!”
与此同时;琥珀也因体力透支而再次晕了过去。
谁也没有发现;混乱中;尉成言的神色有了一瞬的变化。
直到傍晚;尉行刚才从朝中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大厅里气氛一片凝重。
“荀儿”尉行刚坐在主位上。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全无平日的神采。他紧锁着眉;良久;才又再发出了声音;沉道:“还有救吗?”
这句话像把利剑;刺入了在座每个人心里的痛处。尉夫人坐在他身旁;早已是泣不成声了。那是她的心头肉啊!为娘的;最怕见到这样的事;那是比伤到自己还要痛苦哪!
“才不!”尉晴娟哭着站起来:“二哥最棒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御医说;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尉成言一顿黯下了脸色;道,“也许恢复不到以前了。”
“恢复不到以前是什么意思?”尉行刚拍桌而起。他对行事温吞的大儿子向来就没什么耐性;更别提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了;他是又急又怒又心痛,恨不能找处发泄的渠道。
“其一是腿上的伤;即使复原;可能也无法正常地行走了;其次是脸上;实在是伤得太重;恐怕”思及一向高傲自负的弟弟竟一昔之间变成这样;尉成言不禁也红了眼眶。从小;尉荀样样都强过他;父亲也明显地偏爱弟弟;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弟弟不仅是父亲的骄傲;也是他最深的骄傲啊!他从来不曾埋怨;只是埋头做自已的事;沉迷在古董字画的乐趣中。他只是偶尔也认为;尉荀心高气傲;是需要栽点跟头才能更经得起大风大浪。谁知;竟是一次几乎万劫不复的灾难!
“不一定会那样的!你少在那里兴灾乐祸!”尉行刚迁怒地吼道,“荀儿受伤你高兴了是不?既便是他废了我也不指望你!成天只会玩些个没用的东西!你哪抵得过荀儿的半根头发!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
“好了!别吵了!二哥还没死呢!”尉晴娟哭喊着向外冲了出去。
尉成言脸色一黯;默然地垂下了头。早知道的;不是吗?他在双亲;不;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完全不能与弟弟相比。还有那姑娘;也不会属于他。
“秋兰。”尉行刚敛了敛情绪;转向妻子问道,“刚刚在荀儿侧房躺着的那女子是什么人?”
“她是荀儿心爱之人。”她啜泣道。
“胡闹!一个异国女子!我怎么从未听荀儿提起?”
“事实上;我也是刚知道的”
“那就更荒唐了!今夜便派人将她送走!不能让她坏了我尉家的名声!”
“老爷!”尉夫人哭着拉住他,“荀儿从小在你的严督下长大;他为了尉家牺牲了多少东西?!他才二十二岁哪!还是半大的孩子!他不让我们知道;一定是怕你会反对;他的懂事已够令人心酸的了!老爷;荀儿都这样了;你就让他心爱的人陪陪他吧!否则他怎么熬得过啊”
“哎!”思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爱子;尉行刚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一阵风过;人颜老。
余下的日子;是尉家每个人的噩梦。
尉荀所住的东厢内每天都传出骇人的哀嚎声;御医来了又走;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久而久之;东厢无形之中成了一块禁地;怕事的人不敢去;情深的人不忍去。尉夫人已因此而昏厥多次了。
尉荀。尉家的骄傲;长安城的第一才子;皇上的心腹。至此,怕是废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认知;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
来去东厢的人日渐稀少;到伤势稳定下来后;连御医也极少走动。只剩下琥珀。
在尉府里;她谁也不理;每日只陪在时昏时醒的尉荀身边;此外;什么都与她无关。只要他能好;只要他不再这么痛;她愿意做任何事。
虽然谁也没有说;但无形中尉府的人已经认同了她的付出。她是尉荀的妾;诚如尉夫人所说。但她对此;仍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胸口涨得满满的;都是因他而生的痛。
半年后
“滚出去!”
刚做好的饭菜连同碗筷一起被摔在了地上;又成一片狼藉。
当琥珀收拾好残局;走出门外时;恰好见到一脸忧心的刘叔。
“这已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吧?〃他心疼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琥珀。摔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咆哮声;碗盘碎裂的声音;日复一日地上演。二爷的痛;他都看在眼里;但也太难为这小姑娘了。她不是尉府的奴才;于的却是连奴才都不愿干的差使。
他还记得三天前;那是二爷第一次真正地清醒过来;这小姑娘高兴得红了一整天的眼眶;尽管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风暴;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多说。那之后;二爷不曾叫过这一声疼;但他知道;那是比之前更痛苦难熬的。快结痂的各处伤口;又痛又痒;简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但二爷又是那么骄傲的人。所以脾气才会一天大过一天。谁都难;只可怜了这无辜的姑娘。
完全不想理会刘叔看着自已时那痛心的表情意味着什么;琥珀没有答他的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便有些急促地向厨房小跑而去。
已经是第三次摔碗了;他的肚子应该很饿;再不吃饭就不好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他肯吃;让她这么来回往厨房跑十次也行啊
当琥珀再次捧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东厢时;刘叔巳经不在了。总是如此,几乎谁也承受不了尉荀的怒火;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也会在他的一声怒吼下仓皇而逃。
这便是凡人的感情吗?
他在痛;他浑身的每寸肌肤在剧烈地疼痛着。他们不知道吗?呵;人的感情,还比不上畜牲的忠诚。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只有在接近他时;才会露出些温暖的笑意。
“吃饭了。”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捧起一盅热汤;边吹凉边走近床沿。
“滚!我不吃!”一个枕头飞砸过来,被琥珀险险地接住。
“刚上完药,别乱动。”她柔声道;一手将枕头放回他背后靠着。
“不要你管!”好难受!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钻动;又痒又烫。可是他知道不能去碰那些伤口;但真的快受不了了!这女人干吗还出现在他身边?!看到她就有气!这女入凭什么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好挫败!无力动弹!他只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想伤口的事。
“喝汤。”她舀了一勺汤;吹凉了些递至他嘴边。哪怕一口也好;只要他肯吃东西。她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逗他开心;她只会做;做到他肯接受为止。
“叫你滚了听见没?!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你要找的人吗?!滚!我不要你的同情!”全身都包着药臭的白布;大幅度的动作都不能;他好恨自己的无力;竟沦落到要依赖一个女人。
“汤快凉了。”她不管他说什么;全当是听不见。知道该怎么做就好;才不理会他的任性。是的;他在任性;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
“都说了我不喝!”
紧接而来的;是瓷碗摔碎在地的声音。
琥珀怔怔地站在原地;任滚烫的热汤淋了一身;一双手上娇嫩的肌肤立刻红了一大片。
“出去!”尉荀冷冷地别开脸;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对这个女人;他曾经动过心;也曾经想将她留在身边。但那只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