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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
“谢谢”,女子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炽热,良久才说了这么干巴巴的两个字。
楚无波回神,扶着她起身,却是怎么也不能控制着自己放开她的手。
“这位公子”清韵这时觉得这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男人,像又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便尽量不动声色地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我能不能送你回家?”楚无波蓦地放开手中的纤细,拙劣的开口道。他确实没有过追求姑娘的经验,更没有见到过能这么强烈地牵动他心绪的女子。
“小女子清韵,刚才多谢公子了。”她却意外地没有觉得他的问话冒犯了她,竟直接说出了名字。
“我叫无波,楚无波。”他听了忙介绍自己,她见他如此着急,眼中有些笑意。
然后,楚无波陪着她领了救济粮;再然后,他们就相识了。
楚无波把越州之行一托再托,直至两个月后,家人不断来信相催。
“清儿,我要回家了,你,可不可以跟我走?”
在她面前,他所有的话永远都显得那么拙劣,那么直接。
“好。”
两个月的相识,她已尽知他的脾性。
快到京城时,他才对她说了他已有未婚妻之事。
“清儿,若不遇见你,娶谁我都不介意。但是如今,我只要娶你。”未等女子开口,他就先自抱起她,用只有跟她说话时才会有的那种神态、语气、语速,对她道。
“我知道。”她依然笑答。
但是楚家两老的反对是超乎楚无波的想象的,父母说:门不当户不对,不允。楚无波力争无果:爹娘说让他娶她为妾,这对他来说比不允还不如。
楚无波只在京城待了不到半月,就带着清韵离开了。他们的婚礼也很简单,只有跟他出来的一个小厮和她的齐叔和丫头为证。
他们在外一年,很幸福。京城里,他与何家小姐的亲事自然也随着他的离开而解除。
他们再回京,是因为接到母亲逝世的书信,那时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回京,自然要面对各方面的各种目光,尤其是姐姐对她强烈的不满,甚至是恨意。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便没有留住,蕙绵,是她在多年以后才又怀上的。
但,无论如何,不管父母曾经的早逝,还有她离世时他的痛不欲生,这些都不曾使他后悔与她的结合。
楚无波常常会觉得自己是不孝的,因为即使到了如今,他的两鬓的头发已开始变白时,他仍然会坚定的想:就算再重来一遍,他还是会不顾父母的反对而娶她的。
他一直秉受一个信条——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但是在处理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时,他从来都记不起这一句中庸之言。
所以当年他才会那么激烈地反抗父母,他与她的感情必须是“至清”,掺不得变点假,半点妥协。
“清儿,我这就五十岁了,马上就要成为一个老头子了。你会给我准备一个什么样的生辰礼?”楚无波眼眶早已湿透,从往事中回首后,便开始了和妻子的“对话”。
“我想着肯定还是一套做好的长衫、外套,说起这个针线,咱们家的那个小丫头真是差的不行。”
“听夏香说,咱们女儿荷包没绣几针,倒把手指扎了个遍。若是你在她身边,女儿也不至于那么笨,是不是?”
“小丫头还给我这个做爹的做过一次排骨汤,不过那味道,比起你做的可就差远了。若是你在,咱们的女儿也会有一手好厨艺,是不是?”
“清儿,等我把那些你给我做下的衣服都穿烂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不然,我就是伯皇王朝第一个没有衣服穿的宰相大人了。”
他说着,声音由轻松到渐渐的哽咽。
“你放心,我好歹也是一国宰相,不会寻短的。”这时他又笑了起来,牌位前青烟袅袅。
“老爷,来贺寿的人们马上就要上门了。”外面是一个不同与小厮五六的声音在提醒着,有些苍老。
西吉知道,自己跟到大的主子,自从夫人去世,每至生辰之日都要在祠堂里待上不下一个时辰的时间。
“西吉,你过来了。”
楚无波出门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情,西吉正是当年跟着他离京的小厮,后来娶了荷香。不过自从清韵去世后,他们便都不经常出现在他面前了。
如今跟着楚无波的小厮,正是西吉与荷香的儿子。
“今日是老爷五十整寿,府里肯定要忙不过来的。”西吉解释着,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辰时开始,就有朝中同僚携了礼物与家眷过府来了。楚无波带着两个养子,宫挽月和云飞卿,在门口迎着渐渐多起来的客人。
“这下你可真要变成一个楚老头儿了。”
这是平时相较不错的同僚兼友人的打趣。
“恩相,弟子今日也贸然前来贺寿了。”
这是朝廷新进官员有些拘束的客套。
“快请里面坐,今日就当是同僚间相聚了。”楚无波总是笑着说着如此如此的话。
右相携着家眷来到出府门前时,楚无波当即就满面笑容的接了过去。
“度明,你也这么早来?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快请进府里吧。”
左相清和亲民,右相颇具铁腕,两人均为皇上倚重。不管他们个人有没有那个意思,在外人总免不了要拿他们比较一番的。
更何况,右相之妻正是当初与楚无波定过亲的何雨涵,所以他们之间的每一句话都要被旁人和他们自己再三捉摸的。
“无波五十整寿,我怎敢不早些赶来?”右相面容严肃,笑起来时也让人有些紧张。他便笑回了楚无波,边来到马车旁伸手扶着妻子下车。
何雨涵带着女儿,只对着楚无波微微一笑,微颔首,便站在了丈夫侧后。
楚无波依旧是那一副接待朋友时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尴尬,两位宰相在门口笑谈了一番,就如好友般携手同进了府里。
到栗陆府的人过来时,楚无波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随意与亲切。
“舅舅,绵儿呢?还躲在府里梳妆?”流风几乎是才到跟前,就这么问。这时楚府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听见这话的亦不在少数。
楚无波看了姐夫一眼,眼神有些凌厉。他已经郑重其事地要他好好管教儿子了,这小子怎么一到门口就找他家绵儿?
栗陆镇海咳了一声,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无波呀,按说我们该早来和你们一起迎接贺客的。不过呢,现在也不晚。”他看了看天色,有些自相矛盾道。
“桑儿,你去府里帮着侄女儿招待女客。”他又回头对妻子交代道。
楚无桑虽然不愿,但是这毕竟是她弟弟的生辰之日,所以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但是就说来,伯皇王朝宴客的风俗即是男女宾对席而坐的。这招待女宾一说,也不过是要有个女主人穿插在各贵妇间调动气氛,寻找好的话题供那些女人们闲聊的。
楚府里的大小姐自然不能胜任,虽然这项工作看来很轻松。然而过来楚府的贵妇们却并没有指望着那个大小姐接待她们。
今日的来宾中,犹以若庸的到来令人吃惊。太子嘛,代表了皇帝大人,自然要来的。而若庸就不同了,因为这样的比较正式一些的宴会,你根本就别想看见他的人影。
不过,今日他却是来了。所以,黎莫如才会跟着母亲同来。自然,萧府长子也随父同到
本来这么多青年人的到场是不在楚无波的预料之内的,如今下人又忙忙地在宴客厅内加了两行席几。
宴客场所是府内的一座搭有戏台的大堂,虽不至金碧辉煌,摆设也都不俗。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来宾都分宾主坐定。
男宾位于左侧,女宾位于右侧。楚无波同太子殿下坐在主位上,左边以下是右相黎度明以及其他几位侍郎。之后便是若庸——他主动要坐在那些重臣下首。他的下首是宫挽月,其次云飞卿,其次流风,其次萧悦行。
第二行中的客人坐的就比较随意些了,女宾那里更是随意落座。欣赏曲目之前,照例是有些枯燥的谈话。
女人们聊胭脂水粉,家长里短,而对面一排排的英年才俊则是少女们最好的话题。
男人们之间的话题就单调多了,有些仍离不了国事。
不过,楚无波看着左右两边热热闹闹的人群,隐隐有些头痛。他本来想着来宾会以同僚居多的,可是没想到还会有那么多的女人。
“无波,我的贺礼中可是有两个番邦女子,你都几年不碰女人了,今夜”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常天那个大老粗,他这大嗓门儿一响起就被对面的女人们注意,所以话音便越来越小。
对面的女人们这时也都发出一阵哄笑,常夫人瞪了丈夫一眼,才忙应付旁边夫人们的笑闹。
“阿天,我已经老了,你还是带回去的好。”楚无波未有丝毫尴尬,其实这已是常天第五次送这样的“贺礼”来了。
“无波,你这可不够意思,我送了这么多次你好歹也收一个啊。”从言谈就可以看出他们交情匪浅,常天对这个自从妻子去世就不说女人那一回事的好友十分关心。
若庸没理会旁人热火的交谈,低头晃着手中的酒杯,看酒纹波动。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一进来楚府就那么不着痕迹地搜寻着那个女子。
主位上的若蠡自是注意到了皇弟的不同,谈话过了一会时,他就很随意地问道:“怎么还不见楚小姐过来?”
楚无波心里早就嘀咕了,这个女儿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小姐呢?”他没有回话,微侧头低声问旁边的西吉。
“刚才春香那丫头过来说过了,小姐正忙着为老爷准备寿礼呢。不能过来招待客人了。”西吉轻声回话。
“楚小姐这生辰贺礼会不会准备的太迟了?”若蠡听了笑道。
若庸听见了那边的谈话,心中满是疑惑:什么样的贺礼需要这么一直准备?
云飞卿有些了然的笑了笑。
“绵儿她到底卖什么关子呢?”流风转头问。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云飞卿笑答,他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那丫头倒是挺守得住秘密的。
宫挽月这时看向云飞卿,云飞卿接触到他的目光,淡然地笑了笑。
一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心思各异。
不一会儿,台上就敲锣打鼓的开始唱戏了。为了不致沉闷,宫挽月安排的是一段戏曲夹一段歌舞,还请了一个表演杂技的班子。
戏开唱以后,厅中人声就小下去很多了,讨论时也都是低声悄悄地。
这个时候,蕙绵已经带着四个丫头赶到后台了。她的服装是来时就换好的,秋香也穿上了那身绣着红边的月白旗袍。
裙子下摆很宽大,后来制作时又加入了夏香的意见,绣了几朵盛开的莲花,既有高洁又显得娇艳。
肩膀处的紫绸花将那几分娇艳更增加了几分,坠在花朵下面的缎带,又带出了飘逸的感觉。
宽大的裙摆下面,小脚上蹬了一双木制的高跟鞋。高跟鞋是她在五天前才想起找人制作的,多亏了这里是京城,多巧匠。
高跟鞋被漆成了藕荷色,不仅美观,而且十分的舒适合脚。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高跟鞋的